“哎……”長公主無奈長嘆了一句。
對於蔣正熙,長公主本能就是心疼,可這事情說到底也都是小兒女之間的私事,她貿然插手確實有些不妥的。
想到這,長公主便默默轉移了話題與顏若玖聊起了其他事情。
而別院門口,女婢口中該是還昏睡着的蔣正熙,竟然帶着硯臺翻身上馬,疾馳而去了。
別院裡的人都不知他要往哪裡去,出於擔心,家丁立刻回稟了長公主。
長公主聞言先是一愣,然後便吩咐女婢照看好顏若玖,就匆匆出去了。
長公主離開,女婢又服侍着顏若玖半坐半躺在牀上,端過茶水繼續讓顏若玖喝着。
顏若玖端起茶盞,微微笑道:“剛剛之事,抱歉了。”
“呃……顏姑娘嚴重了!照顧好您是奴婢的職責,剛剛確實是奴婢疏忽了。”女婢聽了顏若玖抱歉的話,心裡滿是感動,可礙於規矩卻還是不能有什麼表現。
顏若玖卻笑道:“你心裡不氣就好,剛剛我真怕因爲我,長公主會遷怒於你的。”
“呵,顏姑娘,放心吧,奴婢沒事的,倒是您現在正在恢復期,您千萬不可再鬧着要下地去了,奴婢捱罵倒是其次,您再傷了可就真不好了。”女婢真切道。
“知道了,我定然不會糊塗的,只是那簪子對我來說真的很重要,不能丟,一定不能丟的。”顏若玖又擔心起來。
“顏姑娘,奴婢能問問,那簪子是怎麼回事嗎?爲何能讓你如此擔心?”女婢忍不住好奇道。
“那是我子冉哥哥送給我的生辰禮物,很重要,真的很重要的!”顏若玖不停地強調道。
“顏姑娘還有個哥哥?”女婢有些詫異,今個來的人裡頭她還真沒瞧見顏若玖所說的那個哥哥啊。
“嗯!”顏若玖肯定道。
“不過,今個來的人裡頭,奴婢倒是沒有瞧見,只是瞧見了您的父親、母親和弟弟,至於什麼子冉哥哥的,倒是真沒瞧見。”女婢如實道出疑惑。
“你說我子冉哥哥啊?他其實是……”一提到費子冉,還在憂心忡忡的顏若玖便顯得有些激動起來,絮絮叨叨地竟然和女婢聊了起來……
時間慢慢劃過,暖陽也漸漸西斜,屋裡的光線也開始由明亮轉向昏黃……
“公子!公子!您慢一點!慢一點啊!”報國寺後山腰上,硯臺正扶着腰紅着臉喘着粗氣跟在蔣正熙身後。
“哎,叫你不要跟上來了,你偏不!”蔣正熙有些嫌棄道。
“呃……公子,小的是您的貼身小廝,您去哪,小的自然是要跟到哪的,再說了,你身體還虛着,這後山又山石聳立,危險得很,小的更是要跟着您的啊,萬一……萬一……那個……”硯臺後頭的話有些說不下去了。
“呸呸呸!你這是要咒我呢!小爺我是那樣柔弱的人嘛,別忘了,昨夜可是我把顏若玖那臭丫頭一步步背下山去的,昨天夜裡那麼大的雨,小爺我都沒事,現在你擔心個什麼勁啊,少說廢話,趕緊繼續找!要是找不到,今個咱們倆就別回去了!”蔣正熙哼道。
“啊?別,別啊!公子,您,您這又是鬧哪一齣啊,不過是支簪子嘛,別說是銀的了,就是金的玉的,咱們也能買上一籮筐的,您幹嘛還得費這個勁在這扒拉呢?”硯臺着實不理解。
“那不一樣!”蔣正熙一邊低頭尋找,一邊回答道。
“怎麼不一樣了嘛!”硯臺真心是累了,這都爬了半座山,找了快一個多時辰了,可愣是影子都沒瞧見,而他們公子竟然還有精神繼續,硯臺真是有些費解了。
“那是顏若玖的簪子!”蔣正熙沒有廢話。
“顏姑娘的?”硯臺卻越聽越糊塗了。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硯臺腦子都要打結了,他們家公子不是很討厭顏若玖姑娘的嘛,怎麼這會又這麼緊張起顏姑娘的一支無關緊要的破簪子起來呢,公子不會是又發燒了吧?硯臺擔心起來。
“公子!公子!您歇一會吧,歇一會再找吧,這後山人跡罕至,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個人影的,要是簪子真落在這裡的,那一定是在的,您歇一會,它不會長腳跑了的。”硯臺勸道。
“不行!天色不早了,一會天色暗了,就更不好找了,必須儘快找到纔好,我記得我是在這附近找到她的,當時也沒看清楚那簪子到底是在不在啊?哎……”蔣正熙有些沮喪道。
“公子!”硯臺見勸阻不動,便又鼓氣往上攀爬了一截,一直追到蔣正熙身邊才道:“公子!要不您先在這歇一會!小的繼續往上找找看吧。”
“不行!”這個提議也被蔣正熙否決了。
“公子啊……您這個不行,那個不行的,你也不瞧瞧您自個的身子到底行不行,您這是何苦呢,非得跟自個身子過不去是吧?”硯臺來了氣。
“咳咳!硯臺!”蔣正熙知道硯臺是在擔心他。
“哼!公子!小的真是不知您在想些什麼,這人都欺負了,您幹嘛又心心念念要幫着人家找一支簪子呢,難道這簪子還有什麼特別作用嗎?”硯臺無奈了。
“呃……好了,你當小爺我願意受着累,拖着身子在這山頭上晃盪啊,可這是個好機會啊,我絕對不能錯過啊!”蔣正熙解釋道。
“機會?什麼機會?”硯臺挑眉道。
“姑母說了,什麼時候顏若玖那臭丫頭能原諒我,那姑母便什麼時候不再計較了,所以我得儘快找到讓她原諒我的法子,這簪子呢便是一記好辦法啊!”蔣正熙說道。
“啊?一把破銀簪子還有這個功效?”硯臺不信。
“呵呵,那是當然,顏若玖很在乎那支簪子的,要是能找到那支簪子,然後拿着簪子去跟她理論,怕是也能更容易一些嘛。”蔣正熙說出了心裡的盤算。
“公子,你確定?”硯臺着實不信。
“廢話,要不確定,小爺我犯得着這麼累的慌嘛!”蔣正熙其實也是累得厲害。
“呃……公子,其實……小的真的不明白了,您要是真氣顏若玖姑娘,丟她在後上任由她自生自滅就好,可您這事做的,欺負她的是您,救她的還是您,這也太……太怪異了吧?您這是拎着顏若玖姑娘玩呢?”硯臺滿心不解。
“小爺我纔沒那個閒情逸致呢,有時間我還不如想想怎麼跟顏女傅親近一些呢,她,哼!不過是恰巧了!”蔣正熙對於欺負顏若玖的事情還是有些無所謂。
“恰巧?我的公子,我的爺歐,您老一句恰巧可是差點要了您兩個人的命啊,這也太……”硯臺忍不住撇撇嘴道。
“呼……那是她笨!平日裡的機靈到了關鍵時候,一點都用不上!愣是把這事鬧成這樣,哼!害得小爺還被姑母好一頓教訓呢!”蔣正熙倒是將責任推卸給了顏若玖。
“呃……公子,您玩陰的,還嫌棄人家顏姑娘笨,這……這不好吧?”硯臺不敢苟同。
“嗯!?”蔣正熙一個厲眼掃了過去。
“呃……小的也是實話實話嘛。”硯臺瞧着蔣正熙不悅的眼神,仍是無奈地小聲嘀咕出來。
“硯臺!你成心氣我!是不是!”蔣正熙瞪着眼睛氣呼呼道。
“公子,小的不敢,只是這次小的真的有些不大明白了,您爲何就這麼要和顏若玖姑娘過不去呢?踏雪的事情不是已經解釋清楚了嘛,您絕不會還是爲了這種小事就存了計較心的人,可公子,您昨日鬧了那麼一出,小的已經徹底糊塗了!”硯臺一邊往上爬一邊喘着氣問道。
忽然,蔣正熙就毫無徵兆地停了下來,深深嘆了一口氣道:“那臭丫頭就是小爺我命裡剋星啊!只要她好,小爺我就好不了!這樣說,你該是明白了吧!”
“呃……”硯臺沒防備他家公子會這麼說,倒是一時間無從應答,愣在那裡。
“哎!算了,反正我自個也有些稀裡糊塗的,跟你就更解釋不清楚了,好了,別廢話了!趕緊找!早些找到,早些了了這頭事,顏若玖那臭丫頭也能早些離開姑母的別院,我也能早些獲得自由啊!”蔣正熙心裡憋着一股子悶氣。
“呃……公子……”硯臺還想再說些什麼。
“成了,別公子,公子的了,我現在心煩,不想再聽了,你要麼就安靜地幫我找,要不你就先下山去等我好了!”蔣正熙有些不耐煩了。
“呃……是公子,小的不說了!”硯臺知道他家公子這是要毛了,乾脆就閉口不言,緊緊跟在身旁護着了。
太陽西斜,報國寺後山上的光線也暗淡,不多久,暮色又逐漸籠罩了大地。
而長公主別院內,又休息了一陣的顏若玖剛剛靠坐起來,正用勺子戳着眼前青花瓷碗裡的紅棗雞絲粥,看樣子,胃口還是不怎麼樣。
“姑娘?”女婢在一旁看了半天忍不住出聲道:“姑娘,您這是怎麼了?這粥不合您胃口嗎?”
“啊?沒有,沒有,我只是還不餓呢。”顏若玖一邊說,眼睛一邊往門口方向打量,像是在等着什麼消息。
“姑娘,您是在擔心你的簪子吧?”女婢很聰明。
“呃……是啊,馬車上沒有,別院裡沒有,那只有後山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了。”顏若玖擔心道。
“顏姑娘,長公主已經派人到後山上尋找去了,您啊就別太擔心了,只要是掉子在了後山,那就一定能找到的,放心吧。”女婢勸慰道。
“哎……”顏若玖心裡滿是擔憂和鬱悶。
“顏姑娘,您多少還是要吃一點的,都快一天了,您什麼都沒用,又耗費了那麼多元氣,要不及時補充上,奴婢擔心您不好恢復啊。”女婢真切道。
“哎……天黑了……”顏若玖又忍不住嘆道。
“小公子!哎哎!小公子,您等等!等等!小公子!哎呀!小公子!……”還不等屋裡女婢再出言相勸,門口倒是先慌亂起來。
“吱呀”一聲,門就這麼被推開了。
顏若玖有些詫異,一旁的女婢立刻上前查看,剛疾步到屏風處,便立刻恭敬中帶着驚詫道:“小……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