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果真是個聰明的好孩子!”長公主嘆道。
“長公主謬讚了。”顏若玖微微一笑。
“哎……委屈你了!”長公主拍拍顏若玖的小手嘆了口氣。
“沒什麼的,從小爹就教我要恩怨分明,有恩必還,有仇未必報,所以是有些委屈,但還不至於到了過不去的地步,蔣正熙是傷了我,算是有仇,可他卻也不顧安危地折返回去救了我,這就是恩,長公主不遺餘力地救治,這也是恩,恩怨相抵,說到底,顏若玖我還欠着您呢。”顏若玖從容地笑道。
“呵呵,你這個丫頭,本宮真是越來越喜歡了,正熙那臭小子要是有你一分乖巧懂事,本宮也就阿彌陀佛了。”長公主的話說得真心。
“我也沒有……”顏若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哎……”長公主還是嘆了一口氣。
“長公主,您……?”顏若玖一時間有些不知該如何開口。
“你不氣了?”長公主卻突然問道。
“氣!當然氣!他那麼欺負人,而且還是因爲一堆莫須有的罪名,我不是聖人,我自然生氣,可……”
“可什麼?”長公主認真問道。
“可,後來我認真想了想,他不過是太在乎我五姐姐了而已,而我也確實反應遲鈍了,不知不覺便成了他眼中的障礙,說到底,我也是有責任的。”顏若玖抿抿嘴道。
“哎……果真是爲了她!這小子好糊塗啊!”長公主有些氣道。
“糊塗?長公主,您不是也說情竇初開,最是深情,蔣正熙不過是用情至深,得不到迴應,有些不痛快罷了,還不至於到了糊塗的地步。”顏若玖倒是像在爲蔣正熙開脫。
“還說不糊塗!只顧自己悲喜,武斷剛愎,狂妄自大,不論真僞,恣意妄爲,這都是人之大忌,正熙條條都在,難道還不算糊塗?”長公主無奈笑道。
“呵呵,長公主書上還常說‘人不輕狂,妄少年’呢,蔣正熙身爲皇親貴胄,親王之子,輕狂一些也是難免,不過到底是年少嘛,只要本性不壞,其實也還真無傷大雅。”顏若玖倒是看得開。
“他如此委屈着你,你竟然還願意爲他開脫?”長公主有些驚訝。
“我這話不僅僅是在爲他開脫,其實也是在爲我自己開脫,畢竟這事也是一個巴掌拍不響的嘛,我多多少少也是有責任的,所以,還請長公主能不要爲了我再生蔣正熙的氣了。”顏若玖求情的話終於說出了口。
“你……”長公主詫異中似乎早有預料。
“不過,這與我跟他的事情沒甚關係,您生氣歸您和他的事,我委屈歸我和他的事,這兩件事是有關聯,可卻沒有因果關係,所以,無論我氣與不氣,您該原諒還是要原諒他的,畢竟他對您的心未曾變過,不然也不會傷心難過地跪在那裡了。”顏若玖的解釋很奇特。
長公主聞言,一臉欣賞地盯着顏若玖看,久久不曾挪眼,她就是覺得這丫頭的膽識,魄力,氣度,談吐都是那樣的似曾相識,彷彿能在她身上看到一位故人的身影。
“長公主?長公主!”顏若玖被長公主目不轉睛地看得有些不大自在了。
“呵呵呵,好好好!本宮真的沒有看錯你,早先,你能出手攔着本宮,本宮便知道你還是個有膽識有胸襟的好姑娘!
好樣的,本宮果真沒有看錯,正熙這件事,確實是他錯在先,本宮生氣自然有本宮的道理,不過你放心,既然你說了,那本宮自然給你這個面子,至於道歉的事,你就不用擔心了,本宮定叫那臭小子親自前去,當面道歉!”長公主似乎並不在意蔣正熙跪不跪着的事情,好像顏若玖更像是她的目的。
“那就多謝長公主了!”顏若玖是個聰明人,她知道她的話到了,臺階也搭好了,至於怎麼下,那就是長公主要考慮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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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好好好,放心吧,有本宮在,定然不會讓你委屈的。”長公主給出她的保證。
“是。”顏若玖自然沒有異議。
“好了,本宮也該處理處理正熙那小子了。”長公主深吸一口氣道。
“那若玖就先告辭了。”接下來便是長公主和蔣正熙的私人時間了呃,她顏若玖沒有必要再待着了,於是顏若玖便起身告辭。
“好,來人,將軟轎擡進來!”長公主和貼心道。
“不!不用!長公主,我就這麼再蹦跳出去就好。”顏若玖不想太沒規矩。
“你有傷在身,不用太講究,再說了,敬重是用心的,你有心,本宮知道,所以,用什麼形式出去,沒有關係。”長公主笑着說道。
“可這並不僅僅是規矩的問題。”顏若玖堅持道。
“小丫頭,本宮不見意的。”長公主很隨和。
“長公主,我見意,爹爹也會見意的。”顏若玖有些執拗道。
“呵呵,好吧,果真是顏書清教導出來的孩子,脾氣秉性真是像絕了。”長公主搖搖頭笑道。
“呵呵,這話爹爹聽了該是又要得意了。”顏若玖還不忘開着小玩笑道。
“呵呵呵,本宮要是有你這麼一個女兒,也是要得意的,呵呵呵,哎,真是太招人喜歡了。”長公主忍不住捏着顏若玖嫩呼呼,肉嘟嘟的小臉蛋笑道。
“呃……”顏若玖被長公主突然的親暱鬧得有些臉紅心跳,一時間就羞嗒嗒地不知該說些什麼了。
長公主瞧着顏若玖羞澀的小模樣,實在忍不住便哈哈笑了出來。
一時間屋外守着的女婢們都聽得有些發愣,這是長公主在笑嗎?不會吧,剛剛長公主還是一臉陰雲的,這麼快,竟然這麼快就笑得如此開心了,這位顏姑娘也太厲害了吧。
門口的女婢聽見裡頭時不時傳出來的小聲,心裡都有些奇怪和驚歎。
而門口,還跪着的蔣正熙也聽到了笑聲,他實在不願承認,這是他姑母的笑,可事實就是如此,蔣正熙突然對顏若玖就產生了一絲厭煩之外的好奇。
屋裡又說笑了一陣子,然後緊閉的房門又從裡頭打開了。
長公主親自攙扶着一蹦一跳的顏若玖到了門口。
院裡所有的人都看向了門口。
蔣正熙看着顏若玖和長公主親暱的樣子,心口頂起一股子悶氣,乾脆撇過臉不願去看顏若玖溫潤的笑臉。
長公主親自扶着顏若玖到了門口,然後又親自扶着她上了軟轎,吩咐女婢好生照顧,一直到顏若玖出了院子,長公主才轉頭輕嘆一聲:“你可知錯了?”
長公主此話一出,滿園的奴僕侍衛都有些愕然,而蔣正熙就這麼梗着脖子,一臉不忿地猶豫着。
“跪了一夜了,難道還沒想清楚嗎?”長公主走近幾步問道。
“我……”蔣正熙有些不知該如何回答,說實話,他心中的氣還沒消,委屈還在,不痛快還有,他壓根沒功夫想顏若玖的事情,他就是滿心擔心他姑母會不願再跟他說話,從此以後不願再搭理他了。
“哎……若是還沒想明白,那就繼續跪着吧。”長公主又恢復了冷冷的聲音。
“姑母!”蔣正熙緊張道:“您!您……她……”
“怎麼?怕她是來告狀的?”長公主轉過身微微笑道:“恰好相反,這小丫頭是來替你說清的。”
“啊?”蔣正熙不敢相信自個的耳朵。
“哎……你竟然連一個小女娃的胸襟都比不過,哎……”長公主無奈搖了搖頭。
“姑母……”蔣正熙愣了。
“算了,看情況,你一時半會兒也是明白不了的了,你繼續跪着吧,什麼時候明白,我什麼時候再和說話。”長公主有些失望地轉身離去。
“我……”
“小公子!”
“公子爺!”
長公主才轉身往前,身後便傳來奴僕們的驚呼,長公主立刻回身。
跪了一夜的蔣正熙終於支撐不住昏倒在了地上,硯臺已經跪在了他身邊,捧着他的頭在着急地喚着。
“長公主,公子爺渾身都在發燙!”硯臺顫抖着聲音道。
“哎……”長公主皺着眉頭嘆了一句道:“這孩子……”
“長公主……”硯臺害怕得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還愣着做什麼,趕緊擡進屋,叫大夫去!”長公主就是再生氣,可到底還是心疼佔了上風。
“是!”硯臺和兩名小廝就這麼擡着蔣正熙進了長公主的屋子。
屋門又關了起來。
圍在院子裡的奴僕侍衛們又熱鬧了。
“完了!完了!完了!小公子這下也出事了,這事是不是鬧大了啊?”
“什麼鬧大了,我看應該要落幕嘍。”
“啊!怎麼說?”
“沒聽長公主剛剛說嘛,人家小姑娘是來替小公子說情的,那就說明,人家小姑娘度量大,已經放開了,這臺階都給了,咱們長公主和小公子不得趕緊踩着臺階下來啊。”奴僕裡還是有洞悉能力很強的人。
“那小公子可是昏了啊!”
“苦肉計嘛,沒聽說過啊!”
“呃!有可能!”
“哎,這麼說,難道還真是咱們小公子有錯在先了?”
“我看也像,不然長公主不會那麼問嘛。”
“不會吧,難道真是小公子把人家小姑娘擄到後山上去的啊?”
“現在看來,十之**啊。”
“哎……那就怪了,人家小姑娘到底怎麼得罪咱們小公子了啊,犯得着嘛。”
“不知道啊,不過,要真是小公子做的,那也怪不得長公主會生氣了,報國寺後山那是個什麼地方啊?咱們上去都困難得很,更何況你家一個小姑娘了,這麼說來是有些要落人口實的啊。”
“哎……”
奴僕們議論了一陣子也就各自散去了,畢竟小公子都進屋去了,他們也沒有守在這裡的必要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