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是,兒子想既然他文采能得到宮裡賞識,看來定是個不錯的人,這樣人也該是兒子要好好結交的,若是有機會兒子倒想好好與他坐坐,聊一聊呢。”顏文墨作爲一個文人,倒是對這個比自個才識高的人多了幾分欣賞和期待。
“小小年紀便能如此,看來確實值得結交,你三叔一家子倒是真挖到寶貝了。”董氏話語裡倒有些羨慕了。
“三叔受人所託,對他照顧有加,也算是有恩與他,只要他還算有心,那便於咱們顏府的關係不會差的。”顏文墨也判斷道。
“倒也是,與你三叔交好,便就是與咱們顏府交好,這樣出衆的年輕人得好好把握纔是,聽說他才十八歲出頭,倒是好的年紀呢。”董氏似乎想得更長遠了些。
“母親,您不會是想……”顏文墨倒是有些擔心母親有那樣的想法,如同大伯母家的長姐之事,他便擔心道:“母親,您可別打人家的主意,我們與他可不是那麼親近的,免得鬧到後頭與三叔一家都不痛快了。”
“你這孩子怎麼淨是胳膊肘往外拐的,要是他能與我們更進一層,那也不是壞事啊,你姨母家的妹妹不也恰好年紀嘛,男未婚,女未嫁的,怎麼就不能提了?”董氏倒是一臉無所謂道。
“母親,這事您老還是先別想了,姨母家的表妹,性子跋扈得很,與人家不大合適吧。”顏文墨最怕母親亂牽紅線,他實在不想大姐姐的悲劇再次重現。
“你怎麼就知道合適不合適呢?這不得見了面再說啊,行了,這事你不用擔心,你好好回去準備明日的殿試,這事母親我自會處理的,放心了,回去吧,別讓你媳婦等太久了,這都派人到我這瞧了好幾回了,去吧。”董氏不想兒子干涉這件事,便想着把他支走。
顏文墨倒也孝順,沒有再多話,而是起身恭敬行禮後便退身出去了,雖然心裡有些擔心,可他也知道他是說不過自個母親的,不然他也不會如此聽話娶了他如此的妻子方氏了,想到這,顏文墨也只能默不作聲了。
顏文墨一出去,董氏便招來女婢吩咐道:“去,到樑府我妹妹那去一趟,就說我有事相商,請她儘快過來一趟。”
女婢領了命便很快下去了,董氏坐在位置上一邊吃着茶,一邊眯着眼睛,似乎在算計安排着什麼。
顏若玖這會還沒回來,莫氏便派人出去尋找,與此同時,宮裡養心殿裡,皇帝正在細緻瞧着前三十名考生的卷子,一邊看着,還一邊用硃砂筆細細批改着,倒是極爲認真。
這會,殿外宮人進來稟報道:“啓稟皇上,長公主來了。”
“長公主來了?”皇帝瞧着滿是欣喜道:“快,快給朕請進來,快去。”
話落,宮人立刻出去迎着長公主,而皇帝也放下手上硃砂筆,整理了一番衣袍,也站起身來,樣子頗爲恭敬和期待。
殿門打開,一位身着深灰色棉錦海棠花長裙的儒雅女子偏偏而入,皇帝見狀便笑着下了御階快速迎了過去道:“長姐來了。”
“嗯,皇上,我沒有打攪到你吧?”長公主微微笑着道。
“長姐哪裡話,您都好些日子沒來宮裡了,弟弟我奢求都來不及呢,怎麼會是打擾呢,長姐,這裡坐。”皇帝幾乎是親自扶着長公主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瞧着皇帝如此認真恭敬的模樣,便知道他心裡對着這位看似極其儒雅慈愛的長公主很是尊敬和期待。
長公主坐下後便道打量了一圈殿內,瞧見玉案上堆着的卷子便笑道:“這不是都放榜了嘛,怎麼還在看他們的考卷呢?”
皇帝遞了一杯參茶給長公主道:“長姐,這一次倒是遇見幾個資質不錯的,文章寫得也很出色,比着朝中許多大臣都更有見地,我這也是欣喜得很呢。”
“看來這一次你的天子恩科倒是有些實質性的作用嘍。”長公主笑道。
“呵呵,長姐說的是,這一次的恩科我這個做皇帝的倒是真出了不少力呢。”皇帝的話語中多了些調侃之意。
“你啊,我都聽正熙那混小子說了,你倒是大膽,竟然讓他幫着你押運考卷,這麼重要的大事,你倒是就放心交給了一個孩子,你這年紀越大,倒是越能折騰了。”長公主說起蔣正熙押運考卷之事便有些笑意。
“呵呵,長姐,別看正熙那小子貪玩桀驁,可這任務交給誰都不如交給他來得保險,你要知道這次恩科弟弟我可是頂着巨大的壓力,力排衆議,才爭取到現在的局面,不然這次會試又要淪落爲那些勢力攫取人才的好機會的,所以,這一次,朝中那些個大臣,我誰也不用,單單就讓正熙去了,這樣纔夠出其不意嘛,你沒聽說嘛,正熙攪得那些個老匹夫的考官個個都是臉色鐵青的,這事除了正熙,換了別人,誰也不行的。”皇帝倒是對於自個的安排很是得意。
“有你這麼一位做皇帝的伯父在後頭撐腰,那混小子還不得能多折騰便有多折騰啊,這可是他最擅長的事務了。”長公主提起蔣正熙真是滿臉的笑意和寵溺。
“呵呵,所以啊,正熙完成得很漂亮,我啊很滿意呢。”皇帝也笑呵呵地說道。
“你們啊,就縱着他吧,改明日正熙又惹了禍,小心老三又找你拼命啊。”長公主玩笑道。
“呵呵,又長姐在前頭頂着,弟弟我不怕。”皇帝雖然四十多歲的人了,可在長公主跟前撒氣嬌來還跟個四五歲的孩童那般自如,看來和姐弟倆之間的感情是相當深厚了。
“去去去,一邊去,你個做皇帝的還犯懶躲事,我可不管你和燁霖之間的那點事啊,要是真鬧起來,你們千萬別找我來,我可是要清淨的。”長公主嗔了皇帝一眼後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長姐,有正熙這混小子在,你想躲清淨那也太難了。”皇帝壞心眼地點破了長公主的處境。
“哎……這小子,越大越像他爹,真是一刻看不住便能惹些是非的,哎呦……我這愁啊……”長公主也有些無奈和鬱悶了。
“長姐,愁什麼,這小子雖然是混了些,但也確實是夠聰明,他現在不過是玩心大,還不想管事,可這一但他認真起來,那不比我任何一個兒子差。”皇帝對於蔣正熙看得非常明白。
“是啊,我也知道這孩子很聰慧,可這都快十六的人了,還這麼大玩心能不讓人擔憂嘛,哎……說到孩子,聽說你讓皇子們都參加這次會試了,怎麼樣,瞧出來些什麼了嗎?”長公主吃了口茶後問道。
“長姐,這還得多虧那日與你閒聊,我纔有的這個主意,沒想到效果不錯,倒是好好檢驗了一把這些個皇子和世家貴胄子弟的學識和能力,可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啊。”說到這個話題,皇帝的神色便有些嚴肅和失望了。
“怎麼,當真出了問題?”長公主問道。
“何止啊,到今日我纔算是知道,平日裡那些個大臣是怎麼敷衍我這個皇帝的,那些個被誇讚的世家子裡有多少虛的水分,就連我的皇子也都是面上一套,背地裡一套的,倒是真讓我詫異啊。”皇帝冷笑道。
“皇帝啊,人在高位便最怕耳不聰,眼不明,我之所以有這個建議就是想讓你知道,你下頭的這些臣子們,並不是一心一意爲着你和整個朝廷着想的,是人皆有私心,這個無可厚非,不過私心也得有個度,一旦這權利大了,誘惑便會隨之而來,這危險便就不知不覺地靠近了,所以,你更要謹慎應對這滿朝的文武百官纔是。”長公主倒是幽幽嘆道。
“哎……長姐,我何曾不知啊,身邊最親近的人都有骯髒不堪的一面,更何況那些個大臣們了,我都明白。”皇帝提起此事也顯得頗爲無奈。
“皇帝,那些事是客觀條件決定的,你無需後悔什麼,只要現在這條線你能處理得好,那還怕什麼呢,再說了,那些個人能算作是你最親近的人嗎?”長公主倒是笑着開釋道。
“可他終究是我的兒子啊。”皇帝有些傷感道
“可他不是你唯一的兒子。”長公主語重心長地提醒道。
“哎……我知道,我知道。”皇帝顯得有些落寞。
“皇帝啊,你別忘了,父皇在位時,咱們可是深受外戚之苦,這個錯誤,你不能再犯。”長公主提醒道。
“我知道,我知道。”皇帝嘆道。
“皇帝,不是我這個做姐姐的非要在你傷口上撒鹽,可這些年來,他們兄妹做了些什麼,你該是心知肚明的,這樣的人絕非是我們蔣家江山的後繼之人,你該是要明白的,哎……不說這些不痛快的了,說說這次會試的排名吧,聽說有人與五皇子並列第一啊,那人是誰?”長公主說到這個話題也是一臉愁容,於是便忍不住換了個輕鬆的話題。
“啊,長姐也知道了,呵呵,那人啊,名叫費子冉。”皇帝也收拾了心情笑着道。
“費子冉?這名字倒是特別,費姓,在京裡可不常聽到啊,是哪家公子啊?”公子長公主以爲是京裡哪個世家裡的貴公子呢。
“他貌似不是京里人,是才從外地來的呢,在京裡也沒什麼親屬,看背景就是個普通出身。”皇帝回道。
“是嘛,普通出身能取的這樣的成績倒是讓人側目啊。”長公主微微嘆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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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該更優秀些的,按道理說我更想他是第一,五皇子是第二的,不過是礙於皇家的顏面,所以並列了。”皇帝倒是說了實話。
“歐,那人竟然如此優秀?”長公主倒是來了興趣。
“是啊,好些年沒見到過如此直抒胸臆,直戳要害,一針見血,傲骨十足的好文章了,倒是頗有謀略和膽識,讓弟弟我不得不期待見到他本人了。”皇帝對於費子冉的文章倒是不吝嗇言辭。
“瞧把你激動的,不過是文章寫得好罷了,這人如何都還沒見到,你倒是瞧着已經很欣賞了,小心是紙上談兵,曇花一現。”長公主倒是更冷靜道。
“長姐,文章能寫得如此深入透徹,這人絕對不會差了,我現在只是擔心他是否能擔得起重任,畢竟這朝裡還是要慢慢換些新鮮血液的,我也是要在有些新鮮的可用之人的。”皇帝說出了自個的深意。
“這朝裡是該鬆鬆土了。”長公主挑起眉毛道。
“是啊,再不動動他們還當我這個皇上是個好拿捏的呢。”皇帝冷笑一聲道。
“不過,用到那些位置的人必須要可靠,皇帝,你還是要小心謹慎些纔好,明日先過了殿試再說吧。”長公主對於皇帝口中很是欣賞的費子冉卻有些保留。
“弟弟知道,不過我還在猶豫,明日是否要五皇子和其他入圍的宮學學生一道參與殿試呢。”皇帝有些犯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