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未央大驚,這是要來搶奪自己的小魚兒嗎?
未央一時心慌意亂起來,突然萬分後悔自己爲什麼要到京城來、昨夜又爲什麼不連夜逃走、更後悔爲什麼不買一個帶後門的院子,此時就可以讓落蕊帶着小魚兒離開。
忽然自己又苦笑了,既然北辰清羽見到了小魚兒,還會放他走嗎?那是他的兒子啊!自己要走可以,只是小魚兒再也走不了了吧。
“娘,緊死了。”小魚兒被未央緊緊的箍在懷裡,有點不舒服了。
“啊,對不起,”未央抱着小魚兒,就是一隻銜着小貓的老貓一樣,不知道該把自己的孩子藏到哪裡。正在惶恐,突然院子裡就多了幾個人。
聽到院中傳來說話聲,未央知道再也躲不過,嚥了一口唾沫,摟緊小魚兒,出了房門。
“玉然!”陳貴妃一見未央,就激動的走上前來,看到未央懷中的胖小子,更是高興的結結巴巴,“這、這是我的孫子!看這個酒窩,是我的孫子,小魚兒!”說着,伸手來抱。
小魚兒因昨天見北辰清羽把自己的娘弄哭了,對陌生人很排斥,看着一個陌生的老太太伸手要來抱自己,伸手抱住未央的脖子,說道:“娘,回屋。我不要她抱。”
未央側身,不露痕跡的避開陳貴妃伸出的手,說道:“不知娘娘駕到,未央有失遠迎。不知娘娘有何吩咐?”
陳貴妃伸出的手落了空,聽未央說話疏離,心中也想:“玉然最後一次去皇宮,自己對她曾說了一些過分的話,看來自己的兒媳有些記仇。”
到底尊貴慣了,面上竟然有些掛不住,說道:“玉然,你我本是一家人,爲何要如此生分。”
“娘娘,向未央乃是平民百姓,和娘娘並不曾相識。”未央抱緊小魚兒,不卑不亢的說道。從陳貴妃進來,未央並不曾行禮,也沒有招呼陳貴妃坐下,更不用說上茶倒水了。
“這……”陳貴妃沒想到會是如此場景,怪不得自己的兒子不讓自己見她們孃兒倆呢。看來真是有問題。
爲了拉近關係,陳貴妃只好和小魚兒說話,說:“小魚兒,乖孫子,過來,讓奶奶抱抱。”想到玉然以前對自己喊“娘”,就拋卻了“皇祖母”的稱呼,直接稱自己是“奶奶”了,一來,說“皇祖母”怕小魚兒聽不懂,二來,“奶奶”這個稱呼不是更接近未央這個“平民百姓”嘛!
“我沒有奶奶!”小魚兒直搖頭。本來嘛,自己就只有孃親和兩個可愛姨姨哦。
陳貴妃氣個倒仰,又不能發作,只得說:“帶小魚兒見爹爹好不好?”
“爹爹死了,”小魚兒疑惑的說:“死的人不是見不到了嗎?騙人不是好孩子!”
“玉然,”這下陳貴妃真有點兒不高興了,“昨天不是見過清羽了嗎?爲何孩子還說這種話?”明明活的好好的,外人也就罷了,自己的兒媳說自己的兒子死了,聽了總是讓人很不舒服。
“小魚兒的爹爹半年前就死了,”未央用手摸着小魚兒的頭,說道:“我們小魚兒是個可憐的孩子。”
“以後不許這麼說了。”陳貴妃知道今天是別想帶走小魚兒了,只得拿出禮物,真的是個虎頭帽哦,“小魚兒喜歡嗎?”
小魚兒接過,帶到頭上,“刷”的拿掉,“緊死了。”
陳貴妃哪裡知道兩歲的小魚兒被未央養的這麼好,看起來倒像是三歲的孩子,費盡心思做了個帽子,結果竟然小了,只好再換一招,“嚐嚐點心,喜歡嗎?”
小魚兒一點面子也不留,“沒娘做的好吃。”
陳貴妃只好自圓其說的說道:“下次給小魚兒帶好吃的,可好?”
“小魚兒只喜歡娘做的點心。”小魚兒直搖頭,“娘說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乖孫子,奶奶怎麼能是別人呢?我們是一家人。”陳貴妃有點嗔怪的看着未央,“玉然,怎麼不說話?”
“我今天還有生意,”未央說話了,“不能好好招待娘娘,還請擔待些。”
陳貴妃知道這是要下逐客令啊,只得說道:“那好,玉然,你忙吧。小魚兒,記得來看奶奶。”看小魚兒瞪着大眼也不答應,未央也不說話,陳貴妃只得悻悻的走了。回到宮裡就說病了,北辰清羽聽說母妃病了,只得進宮,被陳貴妃教訓了一通,說:“好不容易見到孫子,真是愛死了。別說帶回來了,連抱一下都沒有,只摸了一下小手。清羽,三天內你要不給我帶回來,我就派人去了。我的孫子流落在外兩年了,在眼皮底下,我還是見不着。真是要急死你老孃我啊,你這個不孝子!”
下了最後通牒,三日後就要見到小魚兒,否則,就要派人去硬帶回來。北辰清羽夾在老孃和老婆中間,很快就成了風箱中的老鼠——兩頭受氣啦!
於是,未央的小院子裡說客是一撥一撥的,先是嚮慕天、後是楚寒,最後就連陳瀟都被請來了,聽聽這小子是怎麼勸的,“未央,北辰清羽那個小子,真是不像話,把你放在外面三年,根本就是不聞不問啊!未央,還是我對你好,嚮慕天找你,那是因爲他是你大哥,我找你,你知道是因爲什麼?”
未央微笑着問道:“因爲什麼?”
陳瀟看着在院子裡跑來跑去的小魚兒,認真的說道:“是因爲擔心你、喜歡你!”
未央笑道:“別沒正型了。”
“我說真的。”陳瀟急了,說道:“我要是有半句假話,就天打五雷轟!”
“青天白日的,賭咒幹什麼?”未央嗔怪的說道,“你們幾個都對我好,我知道。”
“你是怎麼想我們幾個的?還有明都、北辰清玄?”陳瀟突然想到問這個問題,這幾個都喜歡未央,陳瀟知道,只是從沒聽過未央怎麼想的。
“嚮慕天、楚寒是大哥,你是朋友,”未央考慮着措辭,“至於北辰清玄和明都,他們也從沒有想過要害我,弄到現在這個地步,只能說是天意難測吧。所以他們兩個只能算是陌生人了。再說,北辰清玄已經死了。”
說道這裡,未央突然問道:“陳瀟,說實話,北辰清玄是真的死了吧?”別再突然又出來個北辰清玄,像北辰清羽似的,假死騙人!
“真死了,只是人雖然死了,事情還沒完呢!”陳瀟不無憂慮的說道:“叛軍餘孽時不時的前來刺殺,孫瑤心、北辰清玄的兒子、還有暗影,都下落不明,所以北辰清羽他非常擔心你們母子的安全,派了不少侍衛在這裡。”
未央低頭,就知道,這次是別想再溜走了。
“哎,你還沒說北辰清羽呢!”陳瀟突然想起未央還沒評價北辰清羽呢,雖然北辰清羽愛未央愛的死去活來的,到底未央是怎麼想的還不知道呢!瞅瞅現在這個架勢,未央真的好像死了心呢!
“他是小魚兒的爹爹。”未央說。
“就這些?”陳瀟不滿的問道。
“現在我恨他,恨他騙我。”未央氣呼呼的說道。
“他也是爲了你們好,再說,”陳瀟又開始替北辰清羽開脫了,“爲了能和你們母子團聚,他終生都不能以真面目見人,雖然北辰清遠知道,但說出來到底是欺君之罪,你就多體諒些吧!”
最後,陳瀟說道:“如果真的有朝一日你和清羽不成了,未央,你嫁給我吧。我是說真的。”
未央微笑道:“別貧嘴了,儘快的找個好姑娘成親吧。還有我大哥,你們兩個不要老是去青樓了,我都看不下去了!”
幾個人輪番上陣,效果不明顯,只好換個打法,輪流請未央家中赴宴,當然了,不管誰請客,這幾個都是必到的,北辰清羽更是頓頓不落。
這不,小魚兒已經快被收買了。
“娘,你看,這是爹爹給的刀子,漂亮嗎?”小魚兒拿着一把寒光閃閃、鋒利無比的匕首過來了,只看刀鞘上的寶石,就知道必是一把價值連城的極品好刀。
“臭小子,”未央不高興了,“不是告訴你,爹爹死了嗎?”
“明明就在那裡,”小魚兒指着不遠處正望着自己的北辰清羽,說道:“楚寒伯伯、陳瀟叔叔,還有舅舅、還有姨姨,都說他是小魚兒的爹爹,只有娘一個人說不是。娘,小魚兒到底聽誰的?”說着,委屈的紅了眼睛,噘着嘴低下頭去。
未央心疼的抱起小魚兒,心中暗想:“真的呢,大人們說法不一,孩子就會困擾。怎麼辦呢?無論自己如何恨他,他是小魚兒的爹爹,這個事實是無法改變的。”
想到這裡,未央看着不開心的小魚兒,說道:“對不起,是娘錯了,他是小魚兒的爹爹,以前娘說爹爹死了,真對不起。小魚兒不怪娘吧?”給孩子置氣有什麼用!
“真的嗎?”小魚兒高興的說道:“那我可以喊他爹爹了嗎?”
看着不遠處北辰清羽期待又感激的目光,未央的心一疼,轉頭看着小魚兒,說道:“小魚兒可以喊他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