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跟李艾莫關係搞得這麼僵,他再離開了,不見面,不是更不能解決他們之間的隔閡嗎?
他擡頭,剛要反駁……
江山已經開口,“你還不趕快給我滾!”
江一陽灰溜溜的滾了,他知道父母一定有父母的道理吧。
李艾莫看着灰溜溜滾掉的江一陽,又看看江一陽父母,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江夫人握住她的手對她說,“艾莫,明天我們去美容醫院,你今晚好好休息。”
一夜輾轉難眠。
李艾莫想了很多很多,想到了她曾經跟蘇亦琛的朝朝暮暮,也想到了跟江一陽相處的時光,想到了她的孩子,想到了將來。
太陽升起來的時候,江山夫婦來敲李艾莫的房門,她從牀上爬起來,給二老開了門,兩個人已經收拾停當。
李艾莫也趕快收拾停當,隨二老來到醫院。
約好的醫生,約好的病房,很容易就辦理妥當一切手續。
但是在開始治療之前,李艾莫卻猶豫了。
醫生告訴她,她的傷疤要去除要通過激光和點擊療法,會非常非常的痛,因爲疤痕的皮膚細胞已經完全壞死,必須採用這兩種方法讓他們重新活躍起來。
而這個活躍的過程,就是一個非常疼痛的過程。
李艾莫看着醫生,醫生看着李艾莫,江山夫婦看着李艾莫。
許久之後,醫生問李艾莫,“你還要做這個除疤痕手術嗎?”
李艾莫望着眼前醫生,她最終還是點了頭。
當被送進手術室的那一刻,當面對所有的儀器,李艾莫又一次害怕了,她躺在雪白的病牀上,聽着醫生對她再一次的提醒,“手術會非常痛哦,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當醫生拿起激光棒時,李艾莫咬着牙差點哭出來了,她對醫生說,“麻煩你能再等一等嗎?讓我打一個電話好嗎?”
醫生點頭,同意了。
李艾莫拿着手機撥給了蘇亦琛,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這個時候最想聽到的是蘇亦琛的聲音。
彼端接通的時候是蘇亦琛低沉的聲音,帶着磁性,一如既往很好聽,“喂,莫莫。”他說。
李艾莫眼淚就差一點落下來,她好想問他,你還在韓國嗎?可是開口卻是,“蘇哥哥,我臉上的疤痕很難看嗎?如果我不要去除疤痕你還會願意看我嗎?”
彼端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回答,“傻瓜,你在蘇哥哥的心裡永遠都是最美麗的。莫莫,無論到什麼時候,無論在那種情況,蘇哥哥最愛看的人都是你。”
李艾莫知道,這不是蘇亦琛的甜言蜜語,這都是他的心裡話。
可是,掛斷了電話,她卻異常堅決的想要做這個手術,就好像是爲蘇亦琛一樣,爲讓他以後看到她,還是那般的漂亮和入眼。
醫生在接到李艾莫的同意後,開始爲李艾莫進行手術。
李艾莫痛的抓緊了牀單,她終於知道醫生一遍一遍提醒她會很痛的意義。
真的很痛,痛的快要支持不住,就彷彿整個身心,整個骨髓也都在跟着痛一樣。
可是腦海裡閃現蘇亦琛俊彥,閃現他看着她的深情眸光,她就願意爲此付出這些代價。
手術結束的時候,李艾莫已經痛昏過去,醫生把她推進病房,點滴瓶裡液體在滴滴答答。
江山夫婦坐在她的病牀邊,看着她臉上包裹的紗布,彼此互相看了一眼,又轉頭看向她。
昏迷中,李艾莫容顏很平靜,嘴角緊抿着,代表她剛纔承受很大的痛苦。
c城。
巨幅落地玻璃窗外是城市紛擾的夜色,蘇亦琛自接到李艾莫的電話就開始站在這裡凝望,他的眼底是一片落寞。
他其實知道李艾莫是爲什麼要給他打那一個電話,那是因爲她很害怕。
而害怕,他也沒能守在她身邊。
他心裡明白她對他那份依賴,從小到大,每一次她痛苦,生病的時候,都是有他守在她的病牀邊。
可是自從他們分道揚鑣之後,他再沒有這個權利,也沒這個機會。
後來她又出現,他再次出現在她病牀邊,照顧着她,現在她每當生病,有他陪伴已是她的依賴。
他知道李艾莫正在韓國接受除疤痕治療,可是那已不關他的事。
她接到江山夫婦的電話趕回去酒店的時候,就已經選擇了他們,而他又一次被她放棄。
他在她的生命中始終是不被看中的,總是被最容易忽略的。
蘇亦琛長長呼出一口氣。
可是李艾莫這個電話還是攪亂了他的心扉。
“等你回家,等你回家……煮好奶茶,備好你騎過的駿馬,我等你回家。”
悠揚的手機鈴聲令蘇亦琛拉回思緒,他知道這個鈴聲是誰打來的電話,那是林雅有一次拿了他的手機爲她的來電設定的特殊鈴聲。
蘇亦琛走過去,拿起辦公桌上的手機,接通,“喂?”
彼端林雅的聲音傳來,“是遇到什麼事兒了嗎?聲音這麼沉重?”
“哦,沒有。你打電話有什麼事嗎?”蘇亦琛連忙反問。
林雅遲疑了一下說,“你看現在都幾點了,我是問你今晚你還回來吃飯嗎?我跟傭人做了一大桌子菜,現在都已經冷了。”
“哦,那我馬上就回來。”蘇亦琛說完掛斷了電話。
蒼茫的夜色裡,蘇亦琛的車子像箭一樣向着回家的方向駛去。
醫院,李艾莫終於醒來,月亮已高高掛在窗口,她看着牀邊兩個老人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在睡覺,忍不住心裡一酸,連忙摁鈴叫醫生。
醫生進來的時候,兩位老人也被吵醒了,看到已醒來的李艾莫抱歉的說,“哎呦艾莫,你什麼時候已經醒了,我跟你爸爸我們兩個老了,一下子就睡着了。”
李艾莫連忙搖頭,“哦,沒有,我剛醒。”
醫生跟護士過來,爲李艾莫做了檢查,又對江山夫婦說,“效果還不錯,恭喜。”
江山夫婦道謝。
李艾莫對醫生說,“讓我爸媽回去吧,我自己在這裡行的。”
江夫人看着李艾莫,“那明天讓江一陽過來陪你,你自己在醫院裡沒人照顧不行的。”
李艾莫垂眸,江一陽不是纔剛被哄回去嗎,再從國內趕過來,太麻煩了,她微笑,“還是不了。”
江一陽在李艾莫強烈的反對下也沒有來,江山夫婦就每天一早來陪李艾莫,在傍晚的時候他們離開。
其實李艾莫心裡是抱着一絲期盼的,那就是期盼蘇亦琛會來。
可是蘇亦琛並沒有像她想象的那樣,抱着一大捧鮮花,像個王子一樣的出現。
她失落落的看着房門口幾天,終於她臉上的傷口也可以去除紗布了。
在那最激動人心的一刻,李艾莫其實是想哭的。
她等待着醫生慢慢爲她拆開了紗布,拿着鏡子手指在微微顫抖,卻不敢看自己的樣子。
江夫人和江山都守在她的身邊,溫柔的給她鼓勵,“快看看啊。”
李艾莫看着兩位老人,終於鼓起勇氣把鏡子拿到自己的近前,鏡子中,容顏彷彿沒有什麼改變,那像蚯蚓一樣醜醜的疤痕,竟仿似是一條被壓過的紅色壓痕,在短短几秒之後,自動消失了。
李艾莫的臉上露出笑顏,在這一刻她最想讓看到的人就是蘇亦琛,她在想象着蘇哥哥看到她這樣會是什麼表情。
是驚喜還是驚喜還是驚喜?
她笑着,拿着鏡子竟不由自主美滋滋起來,江夫人和江山看着她這樣子也跟着她樂。
江夫人道,“艾莫,我們現在可以回國去了吧?平安都想我們了呢。”
李艾莫大力的點頭,“嗯。”
三個人笑着去辦理了手續,李艾莫和江山夫婦還有他們隨行的管家一起踏上回國的航班。
但是沒有想到的是,李艾莫和江山夫婦回到中國卻沒有見到他們的寶貝小平安。
江宅裡,空空蕩蕩的,沒有孩子的身影。
江山當時就急了,問在場的傭人,“小少爺呢?”
沒有人敢回話。
幾個傭人怯怯的在望着江山和江夫人還有李艾莫。
一種不好的預感席捲李艾莫的心頭,她不由握緊拳頭。
“江一陽呢?!江一陽吶!”江山咆哮。
有人跑過來跟他說,“少爺已經去找小少爺了,已經兩天沒有回來了。”
江山和李艾莫他們的心都咯噔一下。
來人又補充說,“少爺是不敢驚動在韓國的你們,怕在做手術的少奶奶着急,所以就自己扛着,找了兩天了。”
江山的身體重重向後跌去,手裡的柺杖落地。
“爸!爸!”李艾莫驚的呼喊,伸手抱住了他,幾個傭人也趕忙跑上來,扶住江山。
江夫人也癱坐在地上。
他們可愛的孫子,竟然就這麼一下子不見了。
他們江家是何等門第,又是什麼人才有這種本事能從他們江家偷走一個孩子?
時光彷彿昏昏沉沉。
李艾莫看着躺在牀上的江山,醫生已經爲他做過檢查,打上點滴。
江夫人坐在一邊,也是很虛弱的樣子。
大家其實都知道,這個孩子就是江山的命,他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陪孫子。
時間長了見不到他就會鬧脾氣,見到了就樂的像個老小孩。
現在唯一能拿到有關於一點點孩子信息的人就是江一陽了,現在大家都在等他的到來。
管家已經給了江一陽電話,李艾莫也給了他電話,希望他火速趕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