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連四師叔也要糾纏於這個問題。
“四師叔,請恕弟子冒犯,關於此事,弟子無從奉告。”
“無從奉告?”公孫翦淡然一笑,回頭悵然嘆了一口氣,笑道:“還有,風神腿和天罡戰氣,想必也是同一個人教給你的吧?既然你不願多說,我也不便多問,只是看來你很有福氣!來吧,你師父那老東西,出去了那麼多年也不知道回來到我這裡看看,現在好了吧,數十年修行,終歸化爲一堆白骨,我倒想在他面前揚眉吐氣一下都不行了。”
“正好!你來了也行,反正他現在是不可能再回來了,你就代他來看看我這些年來的成就吧!”
公孫翦無意逼問,見唐寅不說,他立即調轉了話頭,說着這就帶着唐寅前去參觀他這些年煉製出來的傑作。
打開暗格,石室大殿裡面的密室裡,擺滿了一排排上佳的寶劍!
毫無疑問,這些傢伙,每一把都絕對是上好的靈劍!
“你今天表現不錯,我爲老三有你這麼個徒弟而感到高興。可惜了,我這人一輩子邋里邋遢,也沒碰見個合適的人收做徒弟。我說過,你有福氣,所以,爲了表示對你的嘉許,你可以隨意挑一把劍。我告訴你,這些劍,每一把都極有靈性,即使是到了將來,若是你有幸能進入元嬰期的修爲,這些劍也都可以繼續修煉成爲自己的法寶。你可以隨便挑!”
好傢伙,這就是一代煉器宗師的風度!
這其間的靈劍,數量足不下四五十柄,每一柄都鋒利無比,足能削鐵如泥!
唐寅難掩內心地激動,逐一看了看,可最終,卻還是沒有一把能中自己的意。
頓時,公孫翦臉上有些不好看了。
“你這小子,這是何道理?難道你還看不上我的這些劍了?要知道,不知有多少弟子一心都想從我這裡求一把靈劍,但卻都被我趕了回去呢。你倒好,現在我讓你自己隨便選,挑到中意的就帶回去,你卻一把都看不上!”
唐寅也挺難爲情的,可他卻還真是沒看上一把。
也直到剛纔看劍的時候,他才忽然發現究竟什麼纔是真正的用劍真諦!
什麼是最好的劍?也許許多人都認爲,那些質量最好最鋒利、靈性也最高的劍纔是最好的劍,不過,唐寅卻忽然發現,其實最好的劍,並非如此,而是自己使得最得心應手的劍,纔算得上是最好的劍!
雖然他知道自己手中的斬邪劍,並算不上是一把上好的靈劍,可直到現在,他也仍未發現有哪把劍比斬邪劍握在自己手中那樣使得得心應手。
“看來,你小子還真是沒辜負老三對你的教導呀!算了,既然你看不上我這些劍的話,那就算了,我也不責怪你!正所謂,蘿蔔白菜,各有所愛,你偏偏要喜歡你那把破劍,我也沒辦法。”將暗格關上,公孫翦坐到石凳上,示意唐寅也跟他一塊兒坐下,他打開酒壺,拿出杯子便倒起了美酒。
“會喝酒吧?”
唐寅微微一笑,“正好,我正口渴呢!”
“你是說,你打算把我的酒當水來喝?”
“難道,不能當水來喝嗎?”
好傢伙,這副臭德行正好對了公孫翦的胃口。要知道,在這清華山上,弟子雖然上千人,可卻個個都謹慎的要命,從來沒有誰敢當着他公孫翦的面兒說過一句真話。
甚至,很多弟子見到他,就跟見到了鬼似的,屁話都不敢多說半句,每次都是謹慎而來謹慎而去。
唯獨這傢伙,先是公然以快劍與自己拼鬥,接着又公然拒絕自己的授劍美意,回頭竟還說要把自己的酒當成水來喝。
臭味相投,師叔侄這就大杯大杯地痛飲了起來。
“自古以來,用劍者多不可數,各類寶劍也層出不窮,只是,天下卻沒幾個人能真正懂劍!小子,看來,你對劍還很有見解,說說,老子想聽聽,你以爲,究竟什麼是劍?”痛飲了一陣,酒勁上來,公孫翦興致大開,這就要談起他素來最爲得以的劍器了。
唐寅舉杯喝了一大口,說道:“這得分情況!如果不是我的劍,那關我屁事?可是如果是我手中的劍的話,那可就是我的生命!正如同手足一樣,劍跟我本身是連在一起的,劍在人在,劍亡人亡。”
“你是說,人劍合一?”
唐寅微微一笑,“算是這個意思吧!所以我覺得,最好的劍,就是最適合自己用的劍,而最適合自己用的劍,與劍本身的優劣又沒有什麼關係。”
公孫翦神色微微一動,停下繼續要倒酒的動作,黯然一笑,問道:“縱觀天下修道者,無非修的就是氣與法寶,氣乃本體醞釀,法寶卻往往被視之爲身外之物。我想問問,在你看來,究竟是源於本體的氣重要,還是法寶重要?普天之下,修真者大多都喜歡用劍來作爲自己的靈器法寶,我們可以打個比方,法寶就是劍。你覺得,究竟是氣重要,還是劍重要?”
唐寅不假思索,笑道:“我剛纔不都已經說過了嗎?劍就是自己的生命,人在劍在,劍亡人亡,人和劍本身就是個統一體,又怎麼會有孰重孰輕的偏見?以劍御氣、以氣運劍,劍和氣的關係,就好比我們人體本身與內在真氣的關係,少了誰都不行呀!”
…………
今夜的清華城,註定便是一座不夜城。來自****的修真人士雲集於此,吸引了許許多多的戲團班子前來表演獻藝,其中還不乏許多伺機兜售靈藥寶貝的散修商人。
儘管夜已幽深,可大街上,卻仍然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清華城,一年之中也就數這幾天最爲熱鬧了。
火燎子草草地在清華山上道別,這就帶着黎義山和尹冠平下山回到了清華城中。今日在山上丟了那麼大的醜,他連清華門專門爲他們安排的客房都沒住。
回到這家清華城最大的客棧時,客棧四合大院中間的空場上,正有一隻表演花燈的班子在極力地表演,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大院四周、二樓走廊,全都擠滿了人,甚至有些稍有修爲底子的修士,還索性飛到房檐上去坐着觀看熱鬧。
火燎子絲毫沒有要欣賞花燈的雅興,告誡了弟子們務必不準生事之後,他這就回了自己的房間裡打坐休息。但不料,不一時,外面便傳出了動靜,緊接着尹冠平急匆匆地推門走了進來……
只見此時的大院裡,已然亂成一團,表現花燈的以及看熱鬧的人全都遠遠地退開,空場中央,幾個朱雀門的弟子正仗劍圍着一個長相清秀麗質的白衣少年。只是看那白衣少年卻也不是泛泛之輩,此時已有兩個朱雀門的弟子被她打翻在地!
“怎麼回事?爲何生事?”火燎子本就心情不暢,此時見竟突發如此事故,臉色更是冷峻得讓弟子們一看就心虛發涼。
一個弟子急忙戰戰兢兢地回頭稟報道:“師父,她……她就是那天打傷趙師兄的那個兇手!剛纔……剛纔我們正要與她理論呢,可沒想到,她居然一出手又打傷了我們兩名師弟。”
白衣少年冷哼一聲,壓根就沒把這一干人放在眼裡的樣子。火燎子正要發問,只見旁邊圍觀的人羣忽然左右散開,一個風度翩翩的傢伙走了出來,一出現便對白衣少年埋怨道:“你怎麼搞的?怎麼又被人欺負了?”
說完,他這才彷彿發現了火燎子似的,趕緊擺出一臉笑意招呼道:“哦,原來是火師叔呀?不好意思,弟子剛纔沒看到師叔尊駕在此,師叔請恕罪。”
這傢伙,雖然話說的恭敬,可他前面那一句,卻是讓人心裡有些堵。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今日令他們朱雀門丟了大丑的那個傢伙,唐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