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怨鬼已收,蘇家的人大喜過望,對唐寅又是磕頭又是謝恩的,這讓唐寅心中忽然有了種飄飄欲仙的感覺。
原來,被人這樣磕頭的感覺如此美妙!也難怪,自古帝王將相都那麼喜歡別人給他們磕頭呢!
然而,一面歡喜一面憂,怨鬼是被收了,可問題是,蘇瑤的身體情況卻大爲不妙。
蘇牧老早就已經把全洛城最好的大夫給請來了,然而年邁的老傢伙在把了脈搏之後,卻是搖頭嘆息。
此女無救,除非神仙下凡!
“大夫……大夫……”儘管蘇牧喊破了喉嚨,而且還拋以千金酬謝的許諾,可老大夫還是一臉搖頭話也不說地走了。
蘇夫人,早已哭成了個淚人,蘇牧,此時也傻了,渾身一虛險些癱坐下去。
這老傢伙,雖是家財萬貫,可卻唯獨自己不爭氣,這輩子就生了這麼個女兒。雖也娶了兩房小妾,可都過了這麼些年,小妾卻都沒能生養一男半女。
剛纔都是稀裡糊塗地,一門心思都想對付女鬼去了,唐寅也沒怎麼好好地去感受,也不知道那層膜到底破沒破,自己和這個蘇家的小姐到底算不算是發生過男女關係。可是,他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地看着這麼個清純美貌的少女就這麼不明不白地死了吧?
“呃,蘇夫人,你先別哭了,讓我來看看如何?”滿屋子的哭聲,聽得人耳朵都炸了,唐寅聽不下去,趕緊走過去說道。
他這話令屋裡的人紛紛一振向他看來。
此女無救,除非神仙下凡!
這是那個全洛城最好的大夫、從王宮裡出來退休出來的老御醫的說辭,可是,這個法師,他可不是個凡人呀!
蘇牧頓時看到了希望,一下子跪到唐寅面前抱着他的腿懇求,他的夫人見狀也跟着跪了下去,央求唐寅伸出援手。
“儘量!儘量!你們也別抱着我的腿了,不然我怎麼看?”
蘇牧回過神來,趕緊鬆開手並示意其餘人都安靜下來。
唐寅坐到牀邊,上下端詳了一陣,回頭對蘇牧夫婦問道:“那個……我需要試探試探小姐的體溫脈搏,所以……呃,如果你們要是介意的話,那就算了,我也無能爲力。但我先聲明,我純粹出於要救人的目的,沒有半點其他的意思,你們要是信不過我的話,那也就算了。”
有些事情,先說不亂,因爲以蘇瑤的情況來看,她本身就有虛寒症,身體本就虛弱,正也因此,李詩詩才選擇附到她的身上來,若是身體健壯之人,鬼魂根本就附不上她的身體。
本就體質虛弱,後又被鬼魂附體,如此,便導致了她體內陰氣狂盛,在長期陰氣旺盛、陽氣衰微的情況下,她的生命氣息已弱到了極致。
此時,手腕上的脈搏已判斷不出任何情形來,唯獨可行的方法,就是試探她的會陰穴!
會陰穴,陰經脈氣交匯之所,人體命相要穴。這個穴位在普通醫理上作用不大,而且由於隱藏的部位非常,所以向來都不是郎中大夫們治病的要穴。但對於唐寅,卻不一樣。
唐寅是不懂醫理,可卻通曉陰陽之道!況且,蘇瑤的情況本就不是普通醫理可以醫治的,她那也不是什麼重病,僅就只是單純的陰氣太過於旺盛以至於壓過了陽氣,導致命脈微弱而已。
但這看似簡單,卻絕非常人所能救治。因爲陰陽之道,本就是一門玄學,常人根本就不懂。但即使偶有人能懂,可卻也因無法採陽補陰而束手無策,也只能眼睜睜地看人死去。
要摸探人家姑娘的會陰穴,唐寅勢必要先徵得人家父母的同意。畢竟,那個地方,若不是女人的丈夫,可碰不得。
然而此時女兒命懸一線,連老御醫都束手無策讓他們準備後事,唐寅儼然已是他們所能抓住的最後一根稻草,他們又怎麼會不同意?
“唐法師、唐真人,您要是有辦法的話,無論是怎樣,我們都聽您的!只要能救我的女兒,我們給您磕頭,給您當牛做馬都無怨無悔呀!唐真人,求求你了,你救救我們的女兒吧!”蘇夫人情緒非常激動,說着這就又跪了下去,貨真價實地連連磕着響頭。
“唐真人,要是……要是你不嫌棄的話,只要救活小女,她……她今後就是你的人了,你就只管動手吧!”蘇牧眼中神色閃爍了一陣,也狠下心來說道,“只求你,只求你能救瑤兒,其他的,其他的都不重要了。”
徵得他們的同意,唐寅這才心安。
男人們,都被叫了出去,屋裡就留下蘇夫人和那兩個小妾,以及兩個丫鬟。
唐寅感覺自己渾身獸血噴張,可手卻也忍不住要發抖。
這都還是第一次呢!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兒摸人家姑娘的那個地方!
手好歹是伸進去了,激動又難堪地按住會陰穴探了探,發現蘇瑤的命脈果真是微弱到了極致,唐寅另一隻手伸到她的鼻孔外,感覺她氣息也微弱到極致,已漸現了死亡的體徵!
而也就在此時,一陣陰煞之氣靠近,唐寅心裡猛地一提,頓時又感覺這股陰煞之氣非同尋常。
隱隱之中透着一股不可褻瀆的威嚴,與那些冤魂厲鬼的煞氣截然不同。
不好!
唐寅趕緊站起來,示意這些見他忽然有此舉動而神色慌張的女人們保持安靜不要出聲。
很快,兩個地府的鬼差就直接透過門窗離地三尺飄了進來。
牛頭!馬面!
我勒個去,感情自己前世在那個世界裡看的那些故事果然非虛呀,地府的鬼差,還當真是兩個一牛一馬腦袋的魁梧傢伙。
他們的身體,徑直透過那站在最靠牆位置的丫鬟身體過來,無視屋內所有人,徑直在屋子中央懸空停下,而這時,似乎受到了無聲的召喚感應一般,一道虛影也從蘇瑤身上溢了出來,那是她的魂魄。
“誒我說!”此情此景,唐寅也顧不上許多了,趕緊跑到中間擋住。
由於他身上穿着清華門的辟邪袍,所以鬼魂無法像面對常人那樣可以直接透體而過,蘇瑤的魂魄頓時被他攔住。
猛然發現這屋內竟有人能看見自己的存在,牛頭馬面俱是一驚。
“你是何人?竟能看到我們兄弟二人的存在?”馬面頓時將他手中的鋼叉一橫,惱怒地說道,牛頭也將長刀豎起,做出一副隨時都可將此人劈爲兩半的架勢。
平生第一次跟鬼差打交道,唐寅心裡也挺懸。
“呃,別誤會!別誤會!貧道純陽子,素來降妖除魔,保衛一方太平,其實,咱們都是同道中人,別大水衝了龍王廟,自家人不認識自家人了。兩位大哥,別衝動!別衝動!”
牛頭馬面仔細一端詳,見這傢伙果真是一副道士打扮,這纔將武器放下。牛頭趾高氣昂地說道:“你既然看得見我們,想必肯定也知道我們的來頭!閻王要她三更去報到,她定活不過五更,將亡魂帶回地府,這是我們兄弟二人的分內職責,你若是想強行阻止的話,那可就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誤會!誤會!”唐寅仍然擺着一副諂媚的笑臉,忽然嘆氣道:“只是兩位大哥有所不知,我這娘子,命苦呀!她本來身體就虛弱,這幾天來又一直都被鬼魂糾纏。好不容易,我總算是把怨鬼驅走了,可她的身子卻經受不住。想必,她這也不是因爲天命已到的緣故,而是因外力因素所致。所以,懇請兩位大哥看在小弟和娘子可憐的份上,再給我一次機會行不?”
天下公差最愛財,這是唐寅前世給自己積攢下的最經受得住考驗的人生處世哲理,心想就算是鬼差,那也屬於陰間公務員、公家幹部不是?
話一說完,他趕緊將自己兜裡揣着的一大沓紙錢取了出來。
“兩位大哥,行行好,看在小弟可憐、娘子悽慘的份上,再給小弟和娘子一次機會吧!小弟定會感念兩位大大恩大德,燒很多很多金元寶給兩位的。又或者,兩位大哥可以明說,你們到底需要什麼,小弟回頭就給你們捎什麼如何?”
果然,即使就是陰間的公務員,也依然愛財。金錢,不光能使鬼推磨,還能使磨推鬼!
“這個……”看在這一大把票子的份上,兩位鬼差有些動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