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點不知道說什麼好?
慕容弈卻道,“大哥不會那樣對我的。”
“啥?”林蕎驚了,“爲什麼?”
他都給你媽送毒燕窩了啊,還不會那樣對你?
“……大哥……大哥其實待我極好,”他笑容清淡,語氣卻不容置疑,“若不是大哥,我早死了好幾回了。”
“啊?”
林蕎這次徹底的驚訝了,那殺人如麻還給人送毒燕窩的活閻王,竟然還會是好人?
“我七歲時落水,是大哥跳下水救起的我;母妃被貶時,也是大哥力求父皇,方纔容得我留在宮中居住;三年前,我重病,也是大哥尋了靈藥回來救的我,”慕容弈看着林蕎笑。“你說,他怎會害我?”
“這……”林蕎語塞,那活閻王竟有這等好心,她倒真沒看出來。
但就如慕容弈所說。如果真想害他,慕容琰哪還需要接二連三的救他?順其自然讓他病死就好了嘛!
但那毒燕窩又怎麼說?
林蕎有點想不通了。
捶一捶自己的腦袋,林蕎覺得自己的腦子有點不夠用,她可是看過《甄嬛傳》的人。於宮鬥權鬥多少有些瞭解,可這慕容琰的行爲,卻明顯有悖常理。
慕容弈看她捶腦袋,就笑了。“你是不是想不通那毒燕窩的事兒?”
“對啊,對啊對啊,”林蕎忙不迭點頭,“就是啊,如果他不想害你,那爲什麼給你媽送有毒的燕窩?”
“他若真想害我母妃,怎可能讓你個陌生的小宮女去送那東西?並且,就算害了我母妃,對他也無好處,”慕容弈拂一拂被風吹落在他衣襟上的殷紅花瓣,對林蕎道,“若我在這世上還有親人,除了母妃,便當是他了!”
他依舊在笑,但這話聽着卻淒涼,林蕎心裡酸酸的……
然而很快的,林蕎就覺得不對,他這麼說,那自己讓他防備那個活閻王倒是多餘挑撥了?
林蕎頓時有種太陽了哈士奇的感覺,早知如此。自己何必多此一嘴。
一念至此,林蕎就覺得有些無趣,便屈膝福了一福,“奴婢還得回去伺候小主。奴婢先告退了。”
“好,姑娘請便,”慕容弈擡手虛扶。
林蕎起身,纔要走時,不想卻踩在了碎石上,腳一崴就往前摔,慕容弈急伸手來扶,卻還是遲了。林蕎硬生生摔了個嘴啃泥。
哪個女孩兒在男神面前不想留個優雅的形象,哪個女孩子願意當着男神的面出糗?
林蕎悲憤的捶地,她覺得——自己這張老臉今兒算是徹底丟完了。
“林姑娘,”慕容弈緊張的扶起林蕎,“你有沒有受傷?”
林蕎的膝蓋正磕在石頭牙子上,疼得齜牙咧嘴。慕容弈一看她的裙子都破了,便知道一定傷的不輕。他握住林蕎的手,語氣輕柔卻不容拒絕。“這兒離我的重華宮不遠,隨我去上藥。”
林蕎絲絲的直吸氣,聞聽忙擺手,“不用不用,沒那麼嚴重。”
“不可姑息,”慕容弈卻不容置疑的按住她的手,認真的看着林蕎,“女孩兒家。若傷了肌膚不及時診治,留了疤就不好了。”
他的眼睛深邃而又清澈,像掩在林蔭深處的極乾淨的水,林蕎只覺心中一蕩。便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
重華宮中,植滿了竹子。
慕容弈撇開雕樑畫棟的宮室不住,卻在竹林深處搭了間小竹屋,帶了三寶住在此處。
林蕎坐在竹屋的廊下,仰頭看着參天的大竹子,很是驚歎,這麼美這麼深的竹子,她只在現代時跟爸媽去黃山旅遊時見過。當時那片竹海據說是《臥虎藏龍》的拍攝地,然而人臨其境時,卻是比熒幕上還要好看。
自穿越來這個陌生朝代後,她一度認爲。自己此生都再見不到這麼美麗的竹林了。
慕容弈拿了個白淨的瓷瓶出來,見林蕎正對着竹林入迷,他嘴角溢起一絲笑意,“你也喜歡竹子?”
“嗯,”林蕎使勁點頭,“我很喜歡竹子,相比於林深不知處,我更喜歡竹深不知處的感覺,四季碧葉參天,能讓人忘記四季!”
慕容弈將瓷瓶遞過來,邊在林蕎對面坐下,看一眼那竹林。點頭道,“何止是忘記四季,甚至,能讓人將歲月都忘了。”
林蕎先是覺得——咦。這有什麼不一樣?
但隨即她就領悟過來,慕容弈的意思應該是:他可以忘記時間歲月匆匆,不去想世事煩擾!
她總覺得眼前這個清雅如仙的男子身上,有着極深濃的憂傷,雖然,他總是笑得雲淡風輕,就好像什麼煩惱也沒有。
林蕎覺得心裡有些難受,爲了轉移這種感覺,便沒話找話,她四下裡看了看,道,“……四……四殿下,您就住在這小竹屋裡?”
“是。”
“可是……冬天的時候,這裡會很冷。”
“是的。”
“夏天的時候,蚊子也很多,有時候還會有蛇,”宮中有蛇嗎?有吧?沒有吧?
慕容琰看看林蕎,笑一笑,就起身,指着盆乾淨的清水道。“林姑娘先瞧瞧腿上的傷罷。”
說罷,他轉身進了屋。林蕎知道他是爲了避嫌,但作爲一個現代人,林蕎哪裡在意被人看見自己的膝蓋呢,她大咧咧的拉起裙子,果見膝蓋上青紫一片,已磕破了皮。
忍着絲絲刺痛,林蕎洗乾淨傷口。將那瓷瓶裡的藥粉倒在傷口上,只覺傷口一陣清涼,那股火辣辣的疼痛消了許多。
折騰半天,林蕎終於將腿上的傷收拾好,她拉下裙子,就扶着欄杆站起來,走到門口,打算告退。
三寶不在,屋內,慕容弈正執壺斟茶,擡頭看見林蕎,臉有關切,“傷怎麼樣?”
林蕎點頭,“無大礙,我……”
“外面冷,快進來喝口熱茶,”慕容弈道。
男神請喝茶,試問天下哪個女人能拒絕得了?
林蕎心中猶豫,腳卻已在朝屋內挪,待她反應過來,自己已經坐在小竹案對面了,腳邊是一盆燒得極旺的炭盆,小竹屋裡其實不冷。
二人果然就只喝茶,林蕎幾番想找些話來說,卻又實在無話可說,她看着眼前這個嫡仙一樣的男子,只覺自己心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