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你再去拿兩顆來就好,”林蕎拍拍墜兒的肩膀,笑得很真誠。
墜兒拍一拍腦袋,邊絮絮叨叨的埋怨自己,邊只得起身拿蜜棗去了……
……
等墜兒的身影拐過影壁,林蕎奸笑着將碗裡的藥倒在牆角的老梅樹下,再拿手指點了點碗底殘汁點在脣角,擺出喝了藥了的假現場,等着糊弄墜兒。
“你太調皮了,”身後,突然傳來一聲低沉的男子聲音。
“啊——”林蕎一驚,手裡的碗咣噹摔落在地。
身後,赫然站着嘉和帝。
林蕎有點抓狂,怎麼這大肅朝的最高領導人是屬貓的?
不但走路沒聲音,還老躲在一邊偷窺!
肚子裡腹誹,明面兒上還是得規規矩矩的下跪,“奴婢給皇上請安。”
“起來吧,”嘉和帝抖一抖袖子,走到假山邊坐下,問林蕎,“爲什麼把藥倒了?”
林蕎低着頭,“奴婢沒病。”
“可是你的身子很弱,這都是補藥,鄭才人也是爲了你好。”
喲,這語氣一聽就是同謀啊!
林蕎擡頭看着嘉和帝,“可是,是藥三分毒,能不吃還是不要吃的好,而且也很苦。”
“是藥三分毒?”嘉和帝一臉意外,“還有這說法?”
“嘎?”
林蕎詫異,咋滴,這大肅朝竟然沒有這個說法?
這是基本的常識好嗎?
但有時候大家都不知道的事兒,如果你說你知道,那麼你就得花費許多的口水去解釋你知道什麼?你爲什麼會知道?
林蕎不想浪費這口水,就搖頭,“是奴婢猜的,奴婢覺得——藥物既然有相攻相剋的功能,那麼就不應該亂吃,身體不好應該靠運動和食補來調整纔對。”
“運動和調整?”
這個說法對於這朝代依舊是新說法,嘉和帝還是沒聽過。
林蕎撓頭,“奴婢的意思是——很多吃的東西都有滋補身體的功效,比藥穩妥;關於運動,是因爲奴婢看習武的人總比學文的人身體好,所以……嗯……”
“哈哈哈——”嘉和帝大笑,他攏一攏衣袖,讚賞的看着林蕎,“你個小丫頭。倒是很機靈,嗯,你看事情比別人都仔細,不錯,不錯啊!”
林蕎做靦腆狀低頭,心裡卻懊惱,特麼的少說兩句會死?會死?男人都是愛新鮮的,這嘉和帝正對自己新鮮着,她就該把自己收拾得灰不拉唧土不溜達花見花敗人見人吐纔對!
她倒好,還跟他這兒賣弄上了。
正懊悔,就聽嘉和帝語氣淡淡接着道,“也難怪老四那樣的性子。竟肯爲了你,堂堂皇子之尊,不惜衆目睽睽之下跪在坤寧宮外!”
要不說領導就是領導,說話就是有水平,這番滿是“讚賞”的話一出來,林蕎已經嚇白了臉。
他分明就是對慕容弈居然爲了她去向皇后下跪這事兒起了疑!
林蕎撲通跪倒,嘉和帝不比鄭雪梅,君王的威儀讓她心虛得開不了口,也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日她將周妃的病告訴嘉和帝時,在場就只她、鄭雪梅和嘉和帝,她可以依仗着鄭雪梅不敢問嘉和帝所以胡扯,但要是也這樣回嘉和帝。若嘉和帝不曾對人提過她,那他就必定把帳算到鄭雪梅的頭上了。
宮中嚴規,宮妃不得和成年皇子私下來往!
她這樣回的後果,就是嘉和帝立時便會將鄭雪梅治罪,那時兩公婆一對質,她的謊言立刻就破。那時等待她的會是什麼下場她都不用想,欺君之罪啊!
“嗯?”
嘉和帝語文微揚,已有了不耐。
“皇上,”林蕎只得硬着頭皮對那個謊進行加工,“那日奴婢告訴皇上說……說周妃娘娘病了之後,曾在御花園遇到過四殿下,奴婢見四殿下神色焦慮憔悴。猜想可能是爲着周妃娘娘的病?奴婢就斗膽告訴四殿下,說皇上已經知道了這件事。四殿下當時很是驚喜,後來還送了奴婢一包桂花答謝,說……說若奴婢有事,他定鼎力相助以作回報。”
說到這兒,林蕎看了看嘉和帝,“要問四殿下因何竟肯爲了奴婢去跪求皇后娘娘?奴婢思來想去,只怕……也就是這原因了。”
嘉和帝眉頭微蹙的沉默着,臉上卻不見喜怒。林蕎忐忑,想着他可千萬別去找四皇子對質纔好。
都說一個謊言要用無數謊言來圓,這句話絕對是真理,林蕎扯了這不堪一擊的漫天大謊,心裡除了害怕心虛就是悲涼,要知道她從小到大都是從不撒謊的好孩子啊,可自從咻一下來了這大肅朝,這日子就過成了這鳥樣。
嘉和帝終於點點頭,“你別動不動就跪,地上涼,快起來。”
誰想跪啊,還不是你嚇的。
林蕎哀怨的看着嘉和帝,想着他怎麼還不走?
可千萬別留下來啊,問鄭雪梅也是不好的啊!
嘉和帝的臉上恢復了笑意,“你覺得抱水軒那個屋子好不好?”
“嘎?”
林蕎一愣,抱水軒?
抱水軒是長樂宮最精巧雅緻的地方,裡面遍植薔薇和芍藥,之前鄭雪梅還是貴妃時,就毫不客氣的霸了這間屋子作閒時清淨的地方,每到春天,林蕎總愛偷溜去玩。
“回皇上,奴婢覺得抱水軒極安靜清雅,裡面的芍藥和薔薇都極好,嗯,要是能再多點其他季節的花就更好了,”林蕎老老實實的回答。
“這麼說,你很喜歡那地方?”嘉和帝笑眯眯問。
林蕎點點頭,很茫然的看着嘉和帝,喜歡啊,怎麼了?
嘉和帝點點頭,就站起身子向外走,“喜歡就好。”
“嘎?”
林蕎看着嘉和帝的背影,很是莫名其妙!
但他終於走了,卻是一件好事,此時此刻,林蕎最怕的就是他去看鄭雪梅,慕容弈那兒她雖擔心,但其實也不是特別擔心,畢竟慕容弈無寵,爺兒倆平日裡從不見面!
……
“林姐姐,”墜兒自一叢紫藤架後躡手躡腳的出來,手撫胸口,長吐一口氣的樣子,“皇上終於走了,嚇死我了!”
“你早就來了?”林蕎嚇了一跳,下意識去找那藥碗。
墜兒點頭,“我遠遠的聽見姐姐跟人說話,一看竟然是皇上,嚇死我了。”
林蕎這才鬆了口氣,還好還好沒有被她看見倒藥,將藥碗撿起來,林蕎拉着墜兒問。“我讓你打聽的事兒,你可打聽到了?”
“你是問四皇子嗎?”墜兒苦起了臉,“姐姐,我……我不敢說……”
她這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讓林蕎一下子提起了心,“你打聽到什麼了?快說啊,快告訴我。”
“姐姐你別急,”墜兒忙拉着林蕎往假山後靠了靠,又警惕的四下裡查看了,這才附到林蕎的耳邊低聲道,“姐姐,我聽御膳房裡的孫嬤嬤說。四殿下好像病得不清,皇上派了很多人出去找藥呢。”
“……病得……不輕?”
林蕎喃喃自語,半晌,她突然跳了起來,叫道,“不,我要去重華宮,我要去看他……”
墜兒嚇得呆住,半晌回過神來,叫道,“不行。”
她撲過去抱住林蕎,“林姐姐你不能出去,小主吩咐不讓你出去呢。”
林蕎反手抓着墜兒的胳膊,眼裡冒着熾死人的火焰,“好墜兒,我林蕎自來到這世……這裡六年了,從來沒求過誰,今兒我只求你這一次,求你不看不聽不說,只當什麼都不知道,由着我去重華宮看他一次……”
墜兒怔怔的看着林蕎許久,突然瞪大了眼,驚道,“姐姐。難道……難道你對四殿下……”
墜兒的話只說一半,但林蕎已是明白她的意思,眼裡浮起水霧,林蕎重重點頭,“好妹妹,我知道這是我的癡心妄想,我知道這就是一個深淵,可是我沒有辦法,我就是喜歡他,喜歡極了!”
“你你你……”墜兒牙?打顫的“你”了半晌,到底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緊抱着林蕎的手一點一點的鬆開,終於轉身離去,“姐姐,我去小廚房看看小主的雪蛤羹,一會兒小主該午睡起來了。”
“好妹妹,謝謝你,”林蕎從來不知道墜兒竟然如此仗義,感激得不要不要的。她四下瞧了瞧,見沒人注意自己,便藉着假山的遮擋,順着牆根兒溜了出去。
……
-
重華宮卻已不是之前的重華宮了,此時的重華宮由於嘉和帝的重視,已是把守重重。並且都是林蕎沒見過的生面孔。
林蕎站在重華宮外,十分之發愁。
她是絕對不敢硬闖的,可是不硬闖的話,就只能智取。
她決定碰碰運氣。
“大哥,能幫我叫下三寶嗎?”林蕎找了個看起來像是很好說話的內侍小哥兒。
內侍小哥兒早就對這個鬼頭鬼腦的小宮女生疑了,見她搭話,他一瞪眼,“你是誰?你從哪兒來?你找三寶什麼事?”
嗦嘎!林蕎目瞪口呆的看着這個變臉被翻書快的小內侍,他長一副親和的皮相用來騙人真的好嗎?
“我……我是西六宮的,我……”林蕎結結巴巴,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哲學上的終極問題?
“……又是你?”
身後突然響起個抓狂的聲音,林蕎回頭一看,居然是張總管。
張總管抱着大肚子,肥短的手指直戳林蕎的腦門,“咳我說,咋哪哪兒都有你啊?你說這皇宮這麼大,咱家咋走到哪兒都能見到你這掃把星啊?”
嘿我去,林蕎這暴脾氣就上來了,明明是她走到哪兒都能碰到他好嗎?他倒惡人先告狀了。
士可殺,不可辱,林蕎開始擼袖子,打算把那已醞釀了好幾個月的一拳今兒就給實施了,讓你嘴賤,讓你主子下流。明明你們纔是掃把星,明明是她每次碰到他們都倒黴……
拳頭已經握緊,她的目光一不小心往張總管的身後飄了一下,嘎……
林蕎慢慢收回拳頭,再慢慢放下手,嘿嘿,嘿嘿嘿,你們先忙,我走了……
林蕎擡腳就要跑,被慕容琰一伸手拎住衣領子給薅了回去,慕容琰眉眼冰冷,問她。“你來作什麼?”
林蕎被他拎得腳尖沾地,衣領子勒着脖子,她有點喘不過氣,“唉唉唉……你你你放下……放下……”
慕容琰目光朝她不停亂踮巴的腳瞄了一眼,手微微的往下放了放,令她能夠站穩,卻依舊不放開她,冷聲問,“說?”
“我聽說四殿下病了,不放心,就想來瞧瞧,”林蕎使勁的往回搶自己的衣領子,沒好氣的回答,“我說過,我和他是好朋友。”
是好朋友就自然要來看他,懂伐?
慕容琰想起之前在倚蘭殿她的咆哮,眼內閃過一絲波瀾,隨即恢復平靜,他放了下手,點點頭,“跟上。”
說罷一甩袖子,轉頭就向重華宮內大步而去。
“跟上?”
林蕎愣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當即大喜。一溜小跑的追了上去。有慕容琰在前面引着,那個小內侍自然不敢說什麼,眼巴巴的看着她進去。
……
-
重華宮流光殿,是重華宮的主位正殿,慕容弈理論上的起居之處。
此時,身不由己的他,自然是住在這裡。
慕容琰站在牀前,看着躺在牀上臉色蒼白氣息奄奄的慕容弈,眼中浮起一絲痛色。
他擺手命屋內的人都退下,這才坐到牀邊,伸手握過慕容弈的手,嗓音嘶啞的問。“四弟,你覺着如何?”
慕容弈在嘴角堆起一絲虛弱的笑意,“不妨事,大哥別擔心。”
林蕎看着慕容弈這隻剩了一口氣的樣子,鼻子就酸了,眼淚嘩啦啦下來,她覺得當着病人的面流淚不吉利,就想退出去,不想慕容弈已經看見了她,慕容弈大喜,叫道,“林姑娘,你怎麼來了?”
林蕎身子轉了一半,又生生的擰了回來,她看着慕容弈,想將眼淚忍回去,偏怎麼都忍不住,只好走到牀前跪坐下來,哽咽了道,“四殿下,奴婢連累您了。”
若不是爲了她,他怎會拖着病了的身子去給皇后下跪?若不是抱病給皇后下跪,他又怎會病得這樣?
林蕎一邊歉疚,一邊狠狠瞪了慕容琰一眼。
登徒子,臭流氓,要不是你臭不要臉,能有後面那些事兒?
林蕎深覺他就是讓慕容弈病重的罪魁禍首!
慕容琰卻沒理她,只看着慕容弈的臉色,父皇將尋找罌草的事交給了他,並嚴命不得向外透露半個字。有了父皇的這道旨意,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過問關注慕容弈的病,然而越是關注就越是揪心,晉王的死他雖沒有經歷過,可他這些年能沒聽過嗎?
“林姑娘,你……你別哭……”慕容弈看着林蕎一臉的淚,他想給她擦一擦。可饒是他怎樣努力,那手也擡不起來……
林蕎再忍不住心內的翻翻滾滾,將臉埋在他的被上,嗚嗚的哭得不能自己,這是一種宣泄,也是一種長久的情感的壓抑後的徹底崩潰。
她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寧大哥,不該再對別的男人動情;她知道自己喜歡的這個男子和自己如隔九天銀河,自己和他絕無可能,她不該枉費癡心;她更知道嘉和帝那一關已如懸在頭頂的鋼刀,若他對自己的興趣一直不減,自己要麼從,要麼死!
可越是用盡全身力氣去壓抑的。就越是反彈,在慕容弈蒼白無一絲血色的面孔前,林蕎再剋制不住滿心的悲苦,她突然覺得也沒有必要再壓抑,左右生死都由不得自己,那麼,此時此刻,她就任性一次又能怎樣?
她這一哭,慕容琰終於轉頭看她了,他皺了皺眉,伸手將她一抓,低聲怒吼,“你哭什麼哭?老四又沒死!”
林蕎愣了愣,就被那個“死”字刺激得嗚哇一聲,哭得更傷心了。
……
也不知哭了多久,有隻冰涼的手輕輕摸上林蕎的臉,“阿蕎,別……別哭……”
林蕎嘎的噎住,擡手看時,就見慕容弈青白得能看得見血管的臉上有着帶了疼惜的輕笑,“阿蕎,我沒事的……”
這還沒事兒?這都要死了好嗎?
啊呸呸呸……
“四殿下,您不該爲奴婢去找皇后的,奴婢不值得您這麼做,”她其實十分想問慕容弈,你爲何要如此對我?你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而我不過是個命如草芥的卑賤的小宮女,我就算是死了,也不過和死了只螞蟻一樣,你爲什麼居然肯爲我費這樣的心?
而她其實最想知道的是:是不是可能也許……是因爲我對你有那麼一點點、一點點的不同?
“咳咳……”慕容弈咳得漲紅了臉,慕容琰忙給他拍着背,邊使眼色讓張總管將林蕎拉了出去,他端了杯水餵給慕容弈,邊低聲問,“她說……她和你是好朋友?”
慕容弈喝了水,終於順過了氣,聞聽不禁笑了,嚮慕容琰點頭,“她……她和別人不同,沒有功利心,很乾淨!”
他用了個“乾淨,”慕容琰想到她曾對他說的:民間粗茶淡飯的天倫之樂,勝過宮內孤寂淒涼的榮華富貴……
她果然很乾淨,從內到外沒半絲市儈之氣!
慕容琰點頭,“嗯,只那性子卻不好,炸了毛的貓兒似的,動不動就撩爪子。”
慕容弈腦補了下炸毛貓的樣子,撲哧笑了,他握一握慕容琰的手,“大哥,我中毒的事,不要告訴她。”
誰下的毒?爲什麼下毒?這毒能不能解?都是未知。
如果這注定是個悲劇,就讓她遲點兒難過。
主要是,她太能哭了!
想到林蕎的濤濤如黃河之水的眼淚,慕容弈心裡就覺得有點堵。
慕容琰點頭,“你放心,我會安排,”說到這兒他想了一想,就又道。“派去找藥的人……就要回來了,老四,你別擔心,會好的。”
慕容弈的眼裡浮起水光,嘴角依舊一縷笑意的搖了搖頭,“我不在意這些,只是……只是如果萬一……還請大哥幫我多照應母妃。”
慕容琰的眸內一沉,臉上有了絲痛苦之色,許久,他微微點頭,道,“好!”
……
-
流光殿外,張總管正訓着林蕎,“我說你懂不懂事兒啊?四殿下都病得那樣了,你不說勸慰着些,還當着他的面朝死裡哭,你這是來探病的嗎?你分明是來給病人添堵的吧?”
林蕎漸漸的停了哭,她覺得張總管說的十分之有道理,真不帶自己這樣探病人的。
心裡一後悔,林蕎就想着待會兒再進去跟慕容弈好好兒的說點兒啥?正琢磨呢,門一開,慕容琰黑着臉出來了。
林蕎怕極了這活閻王,也討厭極了這活閻王,見他臉色不善。下意識將脖子一縮,就朝影壁後挪。慕容琰卻直奔她就過來了,揪住她的領子一拎,就將她提進了偏殿。
林蕎嚇得兩腳亂蹬,直喊,“你要幹什麼?放開我,快放開我……”
這禽獸別是還要對她繼續之前未完成的那流氓行徑吧?
這都過去這麼多天了,他怎麼還惦記着她?難道自己真的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是男人見了都“性”趣大發?
喂,你弟弟還在屋子裡躺着呢,您老能換個地兒禽獸嗎?
她這還在悲壯的猜測憤怒着,慕容琰將她朝椅子上一丟,壓着嗓子咬牙冷斥,“你以後不許再來找老四,你這樣會害死他的。”
嘎?
林蕎一愣,“我會害死他?”
咋的了?我是瘟神啊?
“宮規嚴令,不許宮妃和成年皇子有走動,有些事是說不清楚的。”
沒人相信堂堂的皇子會跟一個卑賤的小宮女是朋友,她作爲鄭才人身邊的奴婢,若和慕容弈接觸太過,只會讓人拿來做把柄,他自然不在乎那鄭才人的死活,但無論如何不許牽連慕容弈。
可這話聽在林蕎的耳裡,卻是另外一個意思。
她腳下一滑,差點從椅子上摔了下去,這這這是都知道嘉和帝要納她爲妃嬪了?
所以他才提醒她這條宮妃不得接近成年皇子的宮規?
林蕎又羞又怒又急又氣,才忍下去的眼淚唰的又糊了滿臉,她扶着桌子騰的站起身子,眼淚嘩嘩的對慕容琰吼,“我是不會給皇上當妃嬪的,你去轉告你爹,讓他處死我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