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久後,慕容琰纔開了口,他的語氣裡已沒有一點溫度,冷得像冰,“你是說——宮外有自由!”林蕎聽着他的語氣有些不對,但還是點頭,認真道,“宮裡規矩太大,不能自由的說話;不能自由的唱歌;不能自由的想見誰就見誰;更不能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縱然是榮華富貴錦衣玉食,可就像那被養在金絲籠裡的鳥,窮其一生都只能坐在那片小小的院子裡,再怎麼仰頭,也只能看得見那四四方方的小小的一片天,這樣的日子一天和一白天有什麼區別?一年和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同?”
“所以,就算是父皇要納你爲妃,你也不願意?你只想出宮?”
“是!”
黑暗中,慕容琰的背一點一點的挺直,他終於還是問,“那麼,這宮裡就沒有半點令你留戀的東西,和……和人?”
“我留戀的東西……和人?”林蕎喃喃自語,她眼前浮現出一張蒼白無血色卻脫俗如仙的臉,想着自己這次出了宮就不打算再回去,這一別從此滄海桑田再不能相見,她心下就一酸,她輕笑着開口,語氣裡卻有了幾分傷悲,“有啊!”
“呃……”
“……”
慕容琰等了一會兒,不見林蕎說下去,只好問,“……那……是東西還是人?”
林蕎朝慕容琰的方向看了看,忽而笑出了聲,“人也好,東西也罷。又有什麼關係呢?左不過人走如雁過留痕,但風一吹,也就沒了!”
“怎麼會沒了?”慕容琰一把薅住林蕎的肩膀,壓低的嗓音裡有着剋制不住的憤怒,“風再大,有的東西也是吹不散,吹不走的,怎麼就能沒了?”
嘎?
林蕎不明白這活閻王咋又開始激動了?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活閻王今天怪怪的,動不動就發無名火不說,這特意帶她來見小蓮兒,就是要證明她罵錯了他,錯怪了他嗎?
他這樣殺人如麻剛愎自用的人,挨的罵還少嗎?多她一個罵一罵又怎麼了?
她死命的去掰他的手,然而練武之人手勁奇大,她掰來掰去掰不開,疼得眼淚直冒,終於哭出聲來,“你……你放開我,疼,疼……”
“疼?”慕容琰愣了一愣,隨即就鬆了手,“很疼嗎?”
然而下一刻他的手已經落在她的衣襟上,手指麻利的將她的衣領一扒,就看向她的肩頭,“是不是捏青了?”
林蕎不妨他竟突然扒她的衣服,已嚇得懵了,待他的指頭落在她裸(露)的肌膚上時,她才終於反應過來,陡的尖叫,擡手就啪的一個耳光打過去,“你個流氓……”
她慌不迭的將衣服拉上去,暗想着還好還好馬車裡黑漆漆的他什麼都沒有看到……
但她無論如何也不知道,習武之人目力都優於常人,特別是慕容琰曾爲了苦練百步穿楊的箭法,特意選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找靶子。一來二去,他不說火眼金睛,但要在這馬車裡看個姑娘的香肩神馬的,還是不費力的。
看着縮在馬車角落瑟瑟發抖卻又仗着黑暗而向自己憤怒磨牙的小白兔,慕容琰心裡像堵了一鍋煮不開的粥,想翻滾,卻翻滾不了,膩膩糊糊的鬱結得他都快吐血了。
正在這僵持的時候,馬車適時的停住,小七在外面回,“爺,到驛館了。”
慕容琰再次朝小白兔深深的看了一眼,就一掀簾子,揚長而去。
林蕎倒傻了,這活閻王這是神經錯亂了嗎?一時風,一時雨,一時又是悶雷的,她分明記得他在扒她衣服時的那一句,還挺溫柔!
但管他是風是雨,這種蛇精病猥褻狂臭流氓還是少理爲妙。
林蕎拉緊衣襟溜下馬車,順着牆角飛快的跑進自己屋裡去了!
……
-
折騰了大半夜,林蕎倒在牀上卻沒立刻就睡,一時想着要怎麼逃跑?一時想着慕容弈的病實在揪心,而就算他治好了,可是自己這一走,就今生今世都不能再相見了,於是又無比的傷感,還沒傷感完,眼前忽又閃現出蛇精病慕容琰的面孔,這張明明長得很俊很冷很有型可怎麼看都是變態的臉,讓林蕎很是有些焦躁。
他居然一面保留了小蓮兒和紫蘭的淑人身份;一面又放她們出宮去享受天倫,這種積大德的事兒,居然是個殺人如切菜的活閻王幹出來的?
這種感覺咋這麼奇怪?
……
-
林蕎是被人從被窩裡硬拽起來的。
來人拼命的啪啪拍她的臉,連聲叫,“林姑娘,快醒醒,四殿下出事了……”
林蕎迷瞪的腦袋瞬間清醒,“啥?”
叫她的是個粗使小宮女,見她終於醒了,都快哭了,“林姐姐快去前面伺候,四殿下咳血了。”
林蕎手忙腳亂的穿上衣服,趿拉着鞋就嚮慕容弈的屋子裡衝,慕容琰和樑萬成早到了,牀上,慕容弈臉色已和白紙一般,安靜得沒一絲氣息。
林蕎的腳就一軟,怎麼會這樣?昨兒晚上還好好的啊!
她捂住嘴不許自己哭出聲來,但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慕容琰一轉頭看見了她,皺了皺眉,道,“出去哭。”
林蕎就出來哭了。
不是聽話,她是實在忍不住,而且她覺得——既然慕容琰不讓她在裡面哭,應該是不想讓她吵到病人。
這麼看來,慕容弈應該還沒死。
擦一擦眼淚,林蕎見屋角的桌子上放着一盆涼水,她過去將臉整個沉進水裡,讓冰冷的涼水刺激自己清醒冷靜。
不能哭,這個時候不能亂。慕容弈還需要自己伺候呢!
她決定了,就算要離開,也要等到慕容弈病好了再離開!
無論她和他之間是孽還是緣,這最後一程,她都要好好的陪着他走,直到各自安好,再分道揚鑣!
……
“叮,”內室門上的銅鈴輕響,慕容琰和樑萬成面色凝重的出來。
林蕎擦一擦臉上的水,忙過去問,“大殿下,四殿下他……”
慕容琰看看林蕎紅腫的眼,輕輕搖了搖頭……
林蕎倒吸口冷氣,纔要往地上癱倒時,就聽慕容琰道,“他現在沒事了,但今天不能再走了,得歇兩天!”
林蕎眼含熱淚的瞪着慕容琰,媽了個擦,沒事了你特麼的搖什麼頭?
要不是不敢,她一拳過去……
……
-
樑萬成在一邊連連的晃着花白的腦袋,長吁短嘆,“不對,不對啊……”
“什麼不對?”
慕容琰和林蕎?聲問。
“四殿下體內的毒明明已經被壓制住了,精神也好了很多,怎麼這毒一下子就發出來了呢?”樑萬成繼續晃腦袋,百思不得其解。
慕容琰想阻攔時已是來不及,他忙轉頭看林蕎時,林蕎的臉已經白了,“……什……什麼?四殿下中……中毒?”
不是生病嗎?不是爲給她求情而向皇后下跪所導致的病情加重嗎?
慕容琰直皺眉,他答應慕容弈不把罌草的事告訴林蕎,卻被樑萬成給說了出來……
樑萬成還莫名其妙跟看傻子似的看着林蕎,“怎麼?你主子是什麼情況你居然不知道?”
林蕎顧不得樑萬成滿眼“你怎麼當奴才”的鄙視和奚落,她拉着樑萬成的袖子,哆嗦得話都說不連貫,“你……你快告訴我啊……”
樑萬成眯眼看着林蕎,想着:“這小宮女兒也實在是一點規矩都沒有,敢這樣對他堂堂太醫院的院首問話?”
“他中了一種叫罌草的毒,須得罌草的根莖方能解除,我們去祈寧山正是爲此,”慕容琰眼見已無隱瞞的必要,只得說實話。
樑萬成刷的轉頭看向這位一貫冷面冷心的豫王殿下,給皇家當差這麼多年,他鮮少見這位冷麪親王有給人好臉色的時候,不想這會子竟有耐心親自給一個小宮女解釋四殿下的病情!
罌草這個詞對於林蕎而言,已經不陌生了,她之前曾聽慕容弈提過,但她只以爲那是種很厲害的藥草,卻沒想到竟會是毒藥。
林蕎咬一咬脣,“這罌草的毒……很厲害?”
慕容琰不語,默默點頭。
林蕎低了頭,沉默許久,再擡頭時,小小的臉上已盡是堅定,她嚮慕容琰一笑,“不怕,四殿下一定會逢凶化吉平安無事的,周妃娘娘還在等着他呢!”
說罷,她也不看慕容琰和樑萬成,轉頭就了內室!
樑萬成愣愣的看着林蕎的背影,直等到內室門上的簾子落下了,他方收回自己的下巴,回頭看向慕容琰,“大殿下,這……”
慕容琰狠狠的瞪了樑萬成一眼,叫你多嘴!
樑萬成冷不防被慕容琰狠狠一瞪,嚇得一縮脖子,很是莫名其妙。這邊慕容琰已問道,“你還沒想出那毒爲何會突然發作嗎?”
樑萬成這才發現自己忘了正事兒,他有些爲難的搖頭,“還容大殿下給老臣點時間,老臣……”
“樑大人,你是兩朝的老太醫了,本王自然不忍心逼你,但如果老四有個三長兩短,父皇動了怒,本王且自身難保,便是想救你一家老小,也是有心無力了,”慕容琰言語淡淡的道。
樑萬成的額頭就開始冒冷汗,他連連點頭,“大殿下放心,老臣這就想辦法,這就想辦法……”
慕容琰擺手命樑萬成退了。他喚進小七又作了一番安排,這才進屋來看慕容弈。
慕容弈還在昏睡着,林蕎正拿棉巾蘸了溫水給他擦臉,看着慕容弈幾近透明的皮膚,林蕎卻在想着另外一件事。
樑萬成開的藥,慕容弈都是不肯吃的,但此時他咯血暈厥,樑萬成在搶救他時,不定已灌了他多少,這可如何是好?
如果慕容弈一直不醒,那麼後面的藥可怎麼辦?換是不換?
林蕎覺得……她有必要找三寶聊一聊。
……
慕容琰一直站在林蕎的身後默默的看着她忙,不知道爲什麼。他眼前漸漸的開始模糊,無論是牀上的弟弟還是牀下的這個女子,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他們都離他那麼的遠!
林蕎不知道身後有人,她像對待一件瓷器般,小心翼翼的給慕容弈擦完臉手脖子,再小心翼翼的給他掖好被子,看着牀上這個讓自己從頭髮稍喜歡到腳趾甲的男人,林蕎還是蠻感激那活閻王的,若不是他,自己哪有機會光明正大的靠近他照顧他?
她想起慕容琰問的,這宮裡有沒有她留戀的東西和——人?
當然有啊,墜兒,御花園裡那隻不知道從哪兒偷溜進來的大黃貓,還有……眼前這個如在雲端之上的男人!
她真的很高興,可以在離開前,陪在這個自己喜歡的男人身邊!
過而無悔,了而無憾!
……
回過頭,見了默默的不知道站了多久的慕容琰,林蕎下意識一驚,繼而就平靜了,經過了昨天一夜,她好像——沒那麼怕他了。
他的脾氣看起來明明很暴躁很兇狠的,但認識以來她打過他罵過他咬過他。卻好像都沒事耶!
“大殿下還有什麼吩咐嗎?”她擦乾手上的水漬,嚮慕容琰行了一個極標準的宮禮。
“呃……”慕容琰回神,他看了看慕容弈,擺擺手,“你……你守着老四別離開,有什麼事立刻命人報我。”
“是!”
慕容琰轉身出屋,腦子裡卻浮現林蕎剛剛對着慕容弈的眼神,似眷戀,又似絕望,似悲傷,又似有如釋重負般的輕鬆……
如果說她和老四隻是好友,那她爲什麼會有這樣的眼神?
單單只是擔心老四的安危嗎?
……
-
一行人在驛館裡停了三天。這三天裡,樑萬成嘔盡了心血,更派人連夜回京城召來太醫院裡的精銳骨幹會診,可是慕容弈的情況卻越來越糟,他的身子一天比一天虛弱,臉色一天比一天蒼白,林蕎看着他越來越弱的氣息,直哭得聲噎氣堵。
院內,慕容琰臉色鐵青的跪下接旨,嘉和帝得知了慕容弈的情形,下旨來大加申飭,將慕容弈的突然惡化盡數怪在了慕容琰身上,直指若不是慕容琰要帶慕容弈出行,慕容弈哪可能糟糕到這一步?
但只走了一日,慕容弈的身子就糟糕成這樣,自然就沒人敢再提讓他回宮的話,這種時刻,誰都不敢挪動他,饒是慕容琰,也不敢!
樑萬成汗出如漿,對着面前的一攤藥渣無論如何想不通,這些藥他都是斟酌着下的,明顯是壓制住那毒性的,怎麼突然就惡化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
林蕎這兩天已急得嘴上起泡。
眼見樑萬成的藥一碗一碗的端進來。衆目睽睽下,她想換掉是不可能的,而更讓她不確定的是:慕容弈變成這樣,到底是不是他那個藥出了問題?
背地裡,她曾認真的問過三寶,但三寶一口咬定慕容弈的藥丸絕不會有問題,他道,“這些年來,殿下每到危急時刻,只要一服那藥,就肯定會好起來,怎可能有問題?”
林蕎驚訝的瞪大眼。“什麼?你是說——四殿下吃這藥已經吃了很多年?”
“是,”三寶點頭,眼裡已滾下淚來,“我也是才知道,四殿下這些年來的病,竟全都源於這個毒,四殿下這些年一直都知道自己中了毒。”
林蕎身子一晃,差點跌倒,“他……他一直都知道?那他爲什麼不告訴皇上?不告訴大殿下?”
然而話才問出口,林蕎就知道自己問了句蠢話,慕容弈說了的,他不想把慕容琰牽扯進去。
這種話的背後分明藏了太多令人不敢深想的東西。她不能問,也不敢問。
但不問的後果就是……現在怎麼辦?
樑萬成的藥她和三寶都攔不住,而藥和藥之間都是相剋的,慕容弈喝過樑萬成的藥後,她也無論如何不敢再擅自給慕容弈喂他自己帶的藥。
但慕容弈既然不肯喝樑萬成的藥,自然有慕容弈的道理,也無論如何不能任由樑萬成這麼喂下去。
二人思前想後沒有辦法,林蕎一咬牙,“少不得這事兒要回大殿下了,也只有大殿下能幫咱們換藥。”
三寶的臉白了一白,然事已至此,已再無其他辦法。只好點點頭,“好。”
……
就在林蕎抱定主意要把藥的事回給慕容琰時,當晚卻出了一件事。
這天半夜,驛館的馬廊裡突然火光沖天,趁着人喊馬叫大家都忙亂着救火,一條黑影閃進慕容弈的臥房,揮刀就朝牀上砍去……
自慕容弈的病情惡化後,林蕎就衣不解帶的守在慕容弈的牀前,到晚上時,她實在累得狠了,就趴在牀沿上休息,但惦記着慕容弈。又不敢睡沉了,正在半夢半醒的時候,她聽到外面的動靜,才睜開眼,就見一道雪寒的刀光劈嚮慕容弈,她想也不想的嚮慕容弈撲去,嘴裡已大聲喊了起來,“來人,有刺客……”
但也只喊出一聲,那柄寒涼的利刃已“噗”的扎進了她的後背,她哼都沒哼一聲,人便軟軟倒地……依稀恍惚中,似有人撕心裂肺的大喊,“阿蕎……”
……
疼,火辣辣的疼,就像是有人拿了長長的鋼針在她的前胸後背不停的劃出一道道深深的口子,並往裡搓着鹽……她拼命的想躲,可那鋼針卻像是長在了她身上一樣,刺啦,刺啦,刺啦……
他媽的,誰這麼無人性?
媽媽,媽媽呢?有人欺負我,媽媽你怎麼不來救我?
爸爸。爸爸去哪了?小時候,樓下的誠誠拿磚頭砸破了我的頭,你拎着斧頭把人家爸爸攆出三條街去,現在我在被人虐待啊,你怎麼還不來?
小濤,小濤,姐姐再不搶你零食吃了,你幫姐姐打個110好不好?
“爸爸,媽媽……”
“小濤,小濤……疼,好疼啊,爸爸。媽媽……奶奶,奶奶我疼……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可是,爲什麼沒有人答應我,爲什麼?喂,有人嗎?有氣兒沒氣兒的,你們倒是吭一聲啊……
“阿蕎,我在這裡,我在這裡……”
“誰?你是誰?”林蕎很高興,太好了,終於有人聽到她的聲音了,“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怕,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阿蕎你不要怕!”
有誰握住了她的手,那隻手很大很溫暖,好舒服哦,她用盡全身力氣,死命的抓着那隻手不肯放,哇哇大哭,“我害怕,不要丟下我,不要……”
“你放心。我不會丟下你,一定不會……”
“不要丟下我,不要……我好疼……”
“放心,不會,一定不會……很快就不疼了,很快……”
“不要丟下我,疼,好疼……”
“放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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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蕎終於睜開眼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粗使小宮女紅兒正畏畏縮縮的守在牀邊,一見林蕎醒了,她一臉懵的瞪了林蕎半晌,突的蹦了起來。嘴裡喊着“醒了,醒了……”邊飛快的衝了出去。
林蕎正恍惚不知身在何處,嗓子裡幹得直冒煙,被紅兒驚得正莫名其妙,門簾一挑,慕容琰首當其衝的進來,一把握住林蕎的手,鬍子拉碴的問,“你……你醒了?”
他是個習武的人,手勁不免大了些,林蕎的手被他這麼一拉,生生被他拉出去半邊身子,林蕎倒吸口冷氣,就覺前胸後背像被人拿燒紅了的鐵錘給狠狠的夯了一把,疼得冷汗直冒,卻叫都叫不出來。
這邊慕容琰見她不說話,握着她的手又搖了一搖,“阿蕎,阿蕎……”
你!他!媽!的!放!開!老!娘!的!手!啊!啊!啊!啊!!!
林蕎在肚子裡憤怒咆哮着,奈何說不出話,又疼又急,眼淚鼻涕的一時冒了一臉。
這邊紅兒終於發揮了身爲一個女性所應該具備的細心,她仔細看了看林蕎的臉,就去扒拉慕容琰的手,“大殿下,您不能這麼大力的搖林姐姐,她身上有傷……”
林蕎的眼裡金星和紅星?飛,對着紅兒直點頭。
慕容琰這才察覺,他趕緊放開了手,一回頭就把樑萬成薅過來往牀前一扔,吩咐,“快看看她怎麼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