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兒,他忽然看着林蕎,“可是……你怎麼幫他們?”
林蕎卻只是笑笑,“寧大哥,你只管看緊了胡大哥就好,其他的事我心中有數,你就不要擔心了。”
“我怎麼能不擔心?”寧勁遠就跳腳,一旦暴露,被摻合其中的林蕎還有命嗎?
見寧勁遠真心實意的爲她着急,林蕎有些感動,她強笑着安慰寧勁遠,“大魯兩萬多大軍都被我淹得七七八八,這點小事算什麼。”
她向寧勁遠擺了擺手,“小主還在等我,我得回去了。”
說罷不等寧勁遠開口,她便轉頭快步而去。
若再遲延半刻,她便會當着寧勁遠的面落下淚來。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將那些銀票給寧勁遠,是什麼意思?
寧大哥,我並不是你青梅竹馬從小兒一起長大的那個女孩子,但我既應了你,便是欠了你,我總是要還你點什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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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寧勁遠分開後,林蕎又往沁光殿來等了會兒,慕容弈依舊沒有回來,林蕎只得訕訕而去,然而走到門外時,她止不住回頭看向那沁光殿金碧輝煌的大門。這是行宮中除辰和宮外最好的屋子,除了住的舒服,更彰顯着住在這裡的人高貴的身份,令人那麼的……望而不得!
林蕎突然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往重華宮去時,那乾淨而又簡樸的門頭,分明和慕容弈的仙骨十分相合,令人不由自主的想靠近,捨不得走。
而此時此地的這個地方,依舊是那個清雅如嫡仙的男子的住處,卻分明多了許多紅塵俗世的東西,雖金光燦爛,卻到底……令人望而卻步!
林蕎記不起自己已有多久沒有見到慕容弈了,到這一顆,到她已然下意識在爲留下來陪他一生一世的時刻,她突然開始懷疑,裡面的那個高高在上的男人,他真的需要她的陪伴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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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離心殿時,鄭雪梅正靠着臨水的窗前,繡着荷包,見林蕎垂頭喪氣的回來,鄭雪梅神色就一黯,“四皇子又不在?”
林蕎點頭,“唉,我總是去,別人瞧着不定怎麼胡說呢,所以奴婢決定歇兩天再去,左右老大人的案子該有進展還是有進展,問不問都一樣。”
鄭雪梅怔怔的坐了會兒,出道,“主要還是得看皇上的心意,所以……”說到這兒,她眼裡流露出一股熾熱的光來,抓着林蕎的手,“阿蕎,你幫幫我好嗎??哪怕……哪怕對皇上先敷衍着。”
“我?”林蕎一驚。
鄭雪梅點頭,“我既要抓住皇上的心,又不能讓坤寧宮那位記恨我,所以……所以就只能指望你了。”
若林蕎能討得嘉和帝的歡心,便是她鄭雪梅討得了嘉和帝的歡心,而皇后的目光也只會落在林蕎身上,不會忌憚於她。
林蕎自然也懂這個道理,但她下意識的拒絕鄭雪梅這個餿主意,嘉和帝不是別人,那可是皇帝,敢對他虛與委蛇,她不想活了嗎?
鄭雪梅見林蕎擺手,不等林蕎開口,她撲通就跪了下來,“好阿蕎,算我……求你了。”
曾經那麼的不可一世趾高氣昂高高在上的貴妃娘娘,即便是貶如塵埃也依舊保持着她的驕傲的鄭才人,給林蕎跪下了。
林蕎嚇懵了,她腿一軟,也跪了下去,一把抱住鄭雪梅,“小主,這使不得,您快起來,您不能這樣,折殺奴婢了。”
鄭雪梅使勁將身子往下墜着,伏在林蕎的肩頭嗷嗷大哭,“好阿蕎,若是爲我自己,我怎麼也還是個七品的才人,吃穿不愁身邊又有你們,可是我的父母都還在牢裡啊,他們年紀那麼大了,我每日裡但凡喝一口水,吃一口飯,便都要想一想我那年老的爹孃,想着他們可吃得飽?想着這麼熱的天兒,他們渴不渴?冬天的時候冷不冷?我每想一次,心裡就如同針扎,手裡的飯食越可口,我就越咽不下去,身上的衣服越暖和,我就越覺得坐臥不安。阿蕎,我們都是爹生娘養,若是你的父母如今遭此大難,你就不心痛嗎?”
自己的父母?
林蕎一下子想起了爸媽還有小濤,若此時在牢裡的人是他們……
林蕎瞬間覺得有種令她窒息的疼痛,像是整顆心都被掏空了,疼得她喘不過氣來,她看着鄭雪梅的淚眼,心就有點軟了,“小主,我……”
鄭雪梅見她動搖,忙又哭道,“我知道你無心宮中富貴,往常時,我可曾勉強過你?可是如今……如今……”
林蕎想起之前她向鄭雪梅表明心志後,鄭雪梅確實不曾逼過她,甚至更換了墜兒去貼身服侍自己,而將她降爲二等宮女,只爲避免她在嘉和帝跟前露面。
林蕎從來都是吃軟不吃硬的人,皇后再猙獰的威脅,她都可以視死如歸,可鄭雪梅的軟刀子眼淚,卻讓她再拒絕不得。
雖然勉強,林蕎到底還是點了頭,“好……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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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林蕎點頭後,鄭雪梅就開始安排,她喚進歌舞伎來教林蕎跳舞,林蕎從小五音不全,但於跳舞上倒還有點天分,學了一下午後,倒也扭得像個樣子。
於是鄭雪梅就派人去請嘉和帝,直言是“林姑娘”學會了新歌舞,想獻技給嘉和帝,以慰聖心。
辰和宮都知道鄭才人身邊的林姑娘是什麼人,也都知道皇帝有意讓其住進抱水軒,一得信兒,自然不敢怠慢,立刻就報到了阿坤跟前。
作爲嘉和帝跟前的老人兒,阿坤對嘉和帝最是忠心不過,眼見周家那對姐妹死後,嘉和帝很是消沉頹廢了一陣子,心下擔憂着急,巴不得嘉和帝立刻就能找到新歡重犯開懷纔好,不誇張的說,若嘉和帝能有個兒媳婦像某朝代的那個叫什麼隆基的皇帝的叫啥玉環的兒媳婦一樣,阿坤毫不猶豫就會慫恿嘉和帝去搶。
但幸而,嘉和帝的兒媳婦豫王妃雖不咋滴,這宮裡還有個叫林蕎的小宮女兒,他一直都瞅着皇帝爺對她有那麼點意思。
既然皇帝爺對她有那麼點意思,那麼這丫頭有這意思的時候。他自然也得幫這兩人意思意思。
於是阿坤便樂呵呵的回給了嘉和帝,又樂呵呵的“提醒”嘉和帝,得給人小姑娘看賞。
慕容弈自去了吏部後,所經手之事無一不令嘉和帝滿意,嘉和帝每日裡都要跟阿坤吹噓好幾遍,看吧,朕的兒子能幹吧,朕很快就要享兒子的清福了。
這心情一好,自然聽什麼都順耳,阿坤這麼一說,嘉和帝桌子一拍,“賞南珠五十顆,玉如意兩支,對了,那丫頭總是戴着對銀鐲子,也忒寒磣,去,你親自去,到庫房裡挑對好鐲子給她,嗯,你親自送去,告訴雪梅,朕去用晚膳。”
阿坤一看,皇帝爺喜眉笑眼的,明顯挺高興,就覺得今兒這味藥挺對症,就樂呵呵去了。
待他帶着幾個小宮女捧着那幾盤子東西到碧月閣傳話時,鄭雪梅雖心酸,卻也還是很高興,她也覺得……自己這馬屁拍得很對地方。
唯有林蕎看着那對阿坤親自盯着她讓她務必當他面戴上的玉鐲子,愁眉苦臉,不知道爲什麼,她總覺得這次玩的有點大。
阿坤去後,鄭雪梅和林蕎就分別忙開了,鄭雪梅親自去小廚房裡盯着宮人置辦晚宴,而林蕎,則從後門溜出來,飛跑着往寧嬪的屋子裡,和寧嬪二人很是咬了一陣耳朵。
這麼一來二去的,天兒很快就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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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宴由着林蕎的主意,設在碧月邊的湖中水榭裡,四周掛上粉色紗燈。水榭周圍蓮花搖曳,荷香四綻,湖水中,是林蕎親手做的紙船燈,星星點點的散發在水面上,有着夢幻般的朦朧。
嘉和帝到時,只有鄭雪梅接駕,見嘉和帝目光往她身後瞟,鄭雪梅掩嘴輕笑,“阿蕎說,現在還不是她出來的時候,請皇上先去飲酒等她。”
“這小丫頭,還弄得挺神秘,哈哈哈……”嘉和帝大笑。便手挽着鄭雪梅往水榭裡來。
一進水榭,嘉和帝便愣了愣,眼前這一幕,他分明在某一年的哪一月,爲某個明眸麗顏的女子裝飾過,不同的是,他沒想起了往湖面上放紙船燈。
正恍惚,鄭雪梅已拉着他坐下了,笑道,“這些紙船全是阿蕎親手摺的呢,可憐那小手,疊這些紙船都疊得腫了,還不許人幫忙,說定要自己親手做出來的。纔是心意。”
“好,很好,”嘉和帝點點頭,心裡卻有什麼東西慢慢的碎裂開,再一點點的漾溢開來,慢慢遍佈至全身。
他的眼睛便酸澀起來,端起一杯酒,他掩飾的輕抿一口,以衣角拭去眼角的溼意,他這纔回頭向鄭雪梅笑了道,“雪梅,你這些天氣色倒好。”
鄭雪梅這陣子爲父親的案子擔憂,吃不下睡不好,分明瘦了許多。此時聽嘉和帝這樣說,她便知嘉和帝不過是沒話找話而已,心下便一酸,然臉上還是堆上笑來,“謝皇上記掛,臣妾有阿蕎陪伴,她呀就是個開心果兒解語花,天天逗臣妾歡喜,臣妾心裡一歡喜,便飯也吃得香,覺也睡得着了,這氣色自己就好了。”
“哦?那小丫頭還有這能耐?”想到林蕎,嘉和帝的心情就好了些,他看看滿湖的紙船燈。又連喝了兩杯酒。
夜色沉,月光好,湖面上燈光點點,仿若仙境,忽而不遠處響起一曲悠揚的簫聲來,一個清脆的嗓子在蓮葉清荷間低低淺唱,“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不知天上宮闕,今夕是何年?”
老實說,這歌的調子唱的一般,但勝在嗓音清脆悅耳,又是這樣的月光這樣的碧荷滿天,那如銀鈴的歌聲就那麼在荷花叢中伴隨着簫聲慢慢的傳來,也獨有一番韻味。
“……我欲乘風歸去,又恐瓊樓玉宇,高樓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隨着歌聲越來越近,就見碧葉連天荷花朵朵中,慢慢的搖出來一隻小船,船頭上,一個白衣長髮的女子正迎風起舞,望月而歌,身姿如仙……
“好,”嘉和帝終於回過神來,擊掌而嘆,“好一個高處不勝寒!”
小船終於靠上水榭。林蕎上了岸,在席前繼續婀娜而舞,鄭雪梅也正被林蕎的妝扮和心思驚豔,並暗暗的咬牙,不怪這丫頭能一把淹死別人幾萬人,果然是有手段的人。
這樣的人,若不能爲她所用,便只能殺之除根!
鄭雪梅正暗自磨牙嘀咕着,就見林蕎的舞姿並不全是白日間舞姬所教,而是在舞姬所交的舞姿中更加雜了些她沒見過的動作,鄭雪梅的腦子就皺得更緊了。
這丫頭身上到底還有多少東西,是她所不瞭解的。
然而與林蕎而言,這些舞姿其實極簡單,不過是將白天所學的舞步中,摻雜了些現代時她在學校裡學過的內容,有肚皮舞,有倫巴,甚至還有拉丁,對,一個人的拉丁,可就算是一個人的拉丁,跳給這羣沒見過世面的古人看,也足夠震撼他們的了。
跳出一身汗後,林蕎終於停下了,她向嘉和帝行了一禮,“奴婢給皇上請安。”
嘉和帝大悅,向林蕎招手,“跳得極好,歌唱的也好,來,快過來喝杯茶潤潤嗓子。”
林蕎便款步來到嘉和帝跟前,衣袂隨風飛舞中,只覺一股沁人心扉的香氣直撲嘉和帝,嘉和帝心裡便是一蕩,再看林蕎時,眼神便熱了許多。
林蕎也確實是渴了,她一口氣連灌了兩杯茶,鄭雪梅使勁的向林蕎擠眼睛,要林蕎注意儀容舉止,偏林蕎死活不看她,鄭雪梅索性捂起了臉,眼不見心不煩。
然而林蕎這舉止上的粗俗,看在嘉和帝的眼裡卻是真性情,嘉和帝笑着問林蕎,“你剛剛唱的那詞……是你自己寫的?”
林蕎一愣,“咦?”
這個朝代雖然不知道處於歷史的哪個時空夾縫中,但她也曾聽人議論過唐玄宗和楊玉環,是以她知道這應該是在唐朝之後,而寫這首《水調歌頭》的蘇軾則是北宋人,所以,是嘉和帝讀書少沒學過這首水調歌頭呢?還是……還是這個朝代是在宋朝之前的?
唐宋元明清,在唐朝之後,便是宋朝的啊!
林蕎雖十分想問嘉和帝是幾年級畢業的,卻也只得擠出笑臉來,老實搖頭道,“不是。奴婢粗蠢,哪能寫得了這個?這是……這是奴婢小時候聽私塾裡的夫子唸的。”
我沒有說謊我沒有說謊我這次真的沒有說謊。
這確實就是老師教的嘛!
“是私塾裡的夫子唸的?”嘉和帝微微擰眉,轉頭向鄭雪梅道,“沒想到這民間的私塾夫子裡,竟有這般驚才絕豔之輩,居然沒能來爲朝廷效力,是朕之失也!”
鄭雪梅忙笑道,“也許,這夫子也是在別處聽來的呢?”
“嗯,有道理,有道理,”嘉和帝就端起酒杯,向鄭雪梅笑道,“來。愛妃,且飲這一杯。”
二人你來我往的一忽兒兩三杯又下去了,鄭雪梅粉面泛紅,向嘉和帝道,“皇上,臣妾再敬您一杯兒……”
林蕎在邊上託着下巴看着這一對兒開始拼酒,心裡想的是:鄭雪梅居然也不知道蘇軾?
難道這個朝代真的是在宋朝之前的?
既然是這樣,那偌大一個朝代,在歷史長河中咋說沒就沒了?
呃不對,在唐宋之間,貌似還夾雜了一段五代十國的歷史吧?是?不是?
啊呀我去,到底是不是?
身爲學渣又脫離了課本n年的林蕎,開始捶腦袋。
她這捶腦袋,嘉和帝就發現了。醉醺醺回頭來看林蕎,“阿凝,你怎麼了?”
“阿凝?”
邊上的阿坤和鄭雪梅都到吸一口涼氣。
林蕎正在滿腦子的回憶着五代十國,倒沒聽清嘉和帝在叫什麼?她看看時間差不多了,就向鄭雪梅擠了個眼色,邊向嘉和帝撒嬌道,“奴婢想起白日裡時,曾在哪裡瞧見過幾支荷花生得極好,想去摘回來用白瓷瓶清養,卻死活想不起來在哪兒了?”
這邊鄭雪梅心裡罵着“小賤人,”卻還是依靠約定,捧着頭向嘉和帝呻吟,“唉喲,臣妾剛剛喝了幾杯。這會子竟有些頭暈,臣妾就不陪陛下了,至於那什麼花兒啊草兒的,只得陛下陪着阿蕎找去了。”
嘉和帝自然擺擺手,“愛妃回去歇着吧,”這邊已向林蕎伸出了手,“那花兒在哪裡?朕陪你去尋。”
看着嘉和帝伸出來的手,再看看嘉和帝醉意醺然的眼,林蕎猶豫了一下,才慢慢伸出手去,笑道,“好。”
嘉和帝被林蕎牽着,跌跌撞撞的順着水榭往前走,阿坤忙帶人執燈跟上,卻被嘉和帝擺手止住,他擡頭看看天上的明月,再看看身前牽着他的笑盈盈的年輕女孩子,眼神漸漸的迷離起來,他低低的叫,“阿凝,你不要生氣了好嗎?朕不會再欺負你了。”
只這一句,正要執意跟着的阿坤唰的就滿眼的淚,輕輕嘆了口氣,阿坤向林蕎使了個眼色,就帶着人向後退了幾步,等二人往前走了,阿坤便命人吹熄了燈,遠遠的輕手輕腳的跟在後面。
嘉和帝的這一聲“阿凝,”林蕎這一次是聽清了的,她心裡陡然一酸,都說不生病不知道誰最愛你,不喝醉不知道自己最愛誰?那麼,嘉和帝醉意朦朧中叫的居然不是他癡戀了二十年的周青綾,這是不是說明,這麼多年來,他真正愛的人,其實是周家做妹妹的周清凝?
想到那死在慶王懷中的淨和師太,林蕎的嗓子裡不由哽咽,她替周妃不值,更替淨和師太不值!
湖面上,條條竹橋蜿蜒綿長,通往各個宮室和園林。林蕎拉着嘉和帝的手,一路分花拂葉,不多時,就到了一個小亭子裡,林蕎伸頭向湖裡看了看,就泄氣,“啊呀,那花兒怎麼都找不到了。”
清風吹來,月光下,林蕎似蹭似喜,一雙眼睛亮如星辰,嘉和帝情不自禁的靠過來,只覺她身上香氣更濃,他忍不住伸手去抱她。嘴裡猶在低低的叫,“阿凝,你要什麼?你說,只要你說……”
他的身子清瘦,雖整個身子都靠在林蕎身上,林蕎卻也能承受,她架着嘉和帝,嘴裡叫道,“皇上,您醉了。”
“不,朕沒醉,阿凝,你不要走,你不要不理朕。你真狠心哪,你躲進那個西涼殿內,一躲就躲了朕十年,”嘉和帝靠在林蕎的肩頭,眼角有水珠滴了出來,“生死不見,阿凝,你怎能這麼狠心,你居然跟朕說:生死不見!”
周妃居然對嘉和帝說,“生死不見?”
林蕎被嘉和帝的這番話嚇了一跳,手上便軟了一軟,嘉和帝的身子往下一滑,整個人就耷拉進了林蕎的懷裡,林蕎索性將嘉和帝連拖帶扛,“皇上,奴婢找地兒跟您歇息。”
“歇息?”嘉和帝聞着林蕎身上的清香,只覺熱血澎湃,他點頭,“好,去歇息。”
林蕎藉着月光辨了辯方向,就帶着嘉和帝往前走,身後,阿坤等人遠遠的跟着,偶爾聽兩句隨風送來的只言半語,那一句“去歇息”卻是聽得清清楚楚,阿坤心裡一樂,暗道,明兒這宮裡便又多一位主子了。
走不幾步,就見林蕎將嘉和帝帶進了一間屋子,那間屋子本是供妃嬪們來看花兒時歇息用的,是以屋內枕褥?全,阿坤心裡又是一樂,小丫頭片子是個人精兒,竟然早就將門道安排好了。
帶見那門兒關上,阿坤帶着人到了跟前,便也不進去,阿坤一面命人四下裡好生守着,一面命人去準備湯水等物,預備着房內二人夜裡取用。
忙忙叨叨有半柱香的功夫,忽見門兒一開,林蕎竟出來了,阿坤一愣,忙迎上去,極客氣的道,“林姑娘,可是需要什麼?”
能不客氣嗎?天兒一亮,眼前這位可就是主子了。
“噓,”林蕎卻連連擺手,“皇上和寧嬪主子在裡面,萬不可吵醒了皇上。”
“啥?”阿坤嗷的一聲?分明十分意外,“寧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