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8

知夏不動聲響的看着他,看着他終於止住笑聲,冷聲道:“對不起這位先生,我跑這麼遠的路來到這裡,不是想來跟你一起喝咖啡的。如果你真的知道姚學軍的事,請把知道的告訴我。聽完了之後我馬上離開,絕不會再來打擾你們。”

襯衣男笑笑:“在我告訴你之前,你是不是要先把你的真實身份亮一下?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是記者?”

“如果我是記者,現在倒在地上的肯定不是你那四個手下。”

“那以你這麼好的身手,你肯定是警察了?”襯衣男跟知夏玩起了太極,看着她笑着問。

“如果我是警察,你覺得我會不帶自己的屬下來嗎?”

“那你到底是做什麼的?”

“我就是想查一下我叔叔的情況,想知道他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現在人在哪裡?”

襯衣男挑眉的點點頭,擡手輕按了按額頭陰奉陽違的道:“叔叔?你確定他是你的叔叔?”

“當然。”

“哈哈。”聽完知夏的回答,對方又是一陣狂妄的大笑,襯衣男笑夠了突然臉色一冷的盯着她:“據我所知,姚學軍是家裡的獨生子,不知道你這個侄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知夏早就料到有人會這麼問自己,她冷笑一聲的看着他回答:“既然你很清楚,那姚學軍的母親曾經改嫁的事你應該也知道了?”

“是嗎?好。就算你是他的侄女,你說一家人二十年都不相見,結果二十年之後你纔來找他,這個時間……你不覺得有點兒晚嗎?”

知夏聽他的話笑笑:“這個沒辦法,以前我父親回來找過他幾次,但f縣的舊城區全都搬的搬,走的走,誰都不知道他去了哪裡,現在父親年齡大了,就想着能見他一面,所以這次我一定要找到他。”

“是嗎?”襯衣男聽她的話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半晌後點點頭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着她:“這裡還真有幾個人幹了二十年以上,我去幫你問一問,你在這裡等一會兒吧。”說完就要離開。

知夏快速的站起來,兩步擋住他:“看來你是這裡的領導,既然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吧。”

襯衣男聽她的話,眉微微一揚的看着她,片刻之後點點頭:“好。那你就跟我一起去吧。”

知夏立即跟着他出了這間辦公室,繞過辦公室旁邊的一條小路向着院子的深處走去。路上碰到幾個人跟這個襯衣男打招呼,知夏看看這些人的打扮,全都穿的乾乾淨淨,沒有一個像礦工的。

襯衣男領着知夏一直走到了院子的盡頭,最終帶着她走到牆角的一個鐵門處,鐵門一左一右站着兩個男人,看上去全都是虎背熊腰,一臉的橫肉,全都眯着一雙三角眼盯着知夏邪惡的笑着。知夏的眸光在兩人的身上犀利的一掃,兩個人腰間突起的硬物讓她心裡瞬間有數了。

“開門。”襯衣男吩咐其中一個男人。

男人沉悶的點點頭,從腰間取出一把鑰匙,三兩下就把鐵門打開了,大手在鐵門上用力一推,鐵門就吱嘎作響的在知夏面前打開了。院子裡緊接着傳來一陣狗的狂吠聲,一聽就是那種兇猛無比的正宗狼狗。

襯衣男向旁邊退了一步,看着知夏道:“這裡面住的人都在二十多年以上,你要是真想知道真相,就進去看看吧。”說完對着知夏做了個請的動作。

“這裡面住的都是什麼人?”知夏站着沒動,冷聲反問他。

如果她猜的沒錯,這個地方一旦走進去,想再走出來那就難了。

“是這個礦上的幾個工人,因爲家裡也沒什麼人,就一直住在這裡替礦上做點零工什麼的。”襯衣男乾咳了兩聲回答。

“那麻煩你跟我一起進去吧。”

“姑娘,我不是天天無事可做,這個礦上這麼多人,我能陪你到這裡已經很不錯了,你要是不想知道你叔叔的下落,那就原路返回,從哪裡來再回哪兒去。黑子,把門關上。”說完看着知夏不耐煩的道:“你還是趕緊走吧。”

“好。我進去看看。”知夏突然答應下來。

襯衣男聽她的話眼底有什麼東西瞬間一閃而過,站在門口的兩個男人也無聲的對視了一眼。

“好。黑子,一會兒她出來的時候讓她直接離開就可以了,我還有事要忙。走了。”襯衣男若有所思的看兩個人一眼,看也沒看知夏,轉身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知夏站在原地沒動,只是四下裡打量着。

“我說你到底進還是不進呀?”叫黑子的看她絲毫沒有想進去的意思,看着她不耐煩的吼道。

知夏淡淡的看他一眼,再看看旁邊的男人,發現他兩邊的肩膀全都刺着一隻猛虎。她回頭看向襯衣男離開的方向,看着他早就已經不見了蹤影。還沒來得及回頭,後腦勺就感覺有東西頂在了頭上。稍微一想就知道對方手上拿的是什麼。

“我說你長的倒是挺漂亮,是不是想男人想的受不了了?跑到這種地方給咱們哥兩個自動送上門兒來了?哈哈。”身後傳來的是黑子嘶啞的聲音,說到最後時跟旁邊的刺虎的男人一起大笑起來。

聽着對方邪惡囂張的話,知夏微低頭盯着地面上的影子開口:“你們是不是也太緊張了?我只是來打聽個人,爲什麼你們都這麼對我?”

旁邊刺虎的男人一聽她的話放聲大笑:“哈哈。只是打聽個人?那你打聽誰不好你打聽姚學軍?”

“打聽他怎麼了?是我觸犯了你們什麼禁忌嗎?”知夏邊問邊慢慢的轉過身子,就看到黑子正拿着一把烏黑的手槍對着自己。

旁邊的虎刺男人冷笑一聲看着她:“你不是觸犯了我們什麼禁忌,你是犯了大忌,這個名字在任何小煤窯都是不能被提起的。反正你也快死了,我就告訴你實話吧,這裡任何一家小煤窯都知道姚學軍,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告訴你真相吧?知道你爲什麼來到我們這裡嗎?那是因爲你之前問過的那些人給我們的頭打了電話。你沒來這裡之前,我們就全都知道了。怎麼着,說吧,你是想進這個鐵門呢還是想直接死在這裡?”

知夏眼神冷冷的看着他:“反正我也快死了,你們就跟我說一下姚學軍的事,也不枉我來這裡一趟。”

“哼。做夢去吧。趕緊給我進去。”黑子握着手上的槍衝她威脅的晃了晃。 щщщ◆ ttkan◆ c○

知夏看兩個人猙獰的表情擡腳向着小鐵門走過去。

其實她距離小鐵門很近,最多也就七八步之遙,一看知夏向小鐵門走,兩個人的臉上都浮起一抹邪惡的笑容,黑子的臉上更是有一種得意的神情。知夏看了小鐵門一眼,上面除了一把大鎖之外,還有一條生鏽的鐵鏈。眼看知夏快要走到鐵門門口,黑子不耐煩的擡腳想把知夏一腳踹進鐵門裡,可是腳剛擡起來,就看到知夏猛一彎腰,勁腿在地上重重一掃,黑子一隻腳已經擡起來,知夏的腿猛的掃過來時,他一個躲閃不及呯的一聲砸在地面上,手裡的槍也跟着飛脫出去。旁邊的刺虎男人一看,眉頭一擰擡腳向着地上的知夏踩上去,知夏就地向旁邊一個翻滾,翻身的同時雙手在地面上一撐,身體跳起來時,手抓着地上的煤灰向刺虎男人一揚。

她的速度太快,刺虎男人顯然沒想到她來這一招,躲閃不及被煤灰眯了眼睛,手臂不停的揮着空中的灰塵猛咳起來。知夏瞅準備這個空當飛起一腳踹中他的胸口。刺虎男人的身體瞬間失控,倒退了兩步後撞在鐵門上發出一聲悶響。知夏兩步躥到他的身邊,趁他還沒來得及反應時一拳砸中他的面門,刺虎男人瞬間發出一聲慘叫,手捂住那張滿是橫肉的臉順着鐵門滑了下去。

“你他孃的。”地上的黑子一看同伴的樣子,顧不上去地上拿槍,提起拳頭向着知夏猛撲過來,知夏靈巧的身體一閃,躲過了這一次猛撲,黑子的火被徹底激起來,憤怒地揮拳向着知夏雨點般的砸過來,知夏左躲右閃,看火候差不多時,突然一個側勾拳擊中他的臉,這一拳用了全力,黑子被打的有點發懵,還沒來得及出拳就看到知夏已經揚腿踹向他的側腰,一時來不及躲閃的黑子被這一腳生生踹出去,直接砸中了刺虎男人的身體倒了下去,黑子的身體砸下去的時候,刺虎男人又發出了一聲慘叫。

知夏看着壓在一起的兩個人,走到黑子扔掉的那把手槍前撿起來走到兩人面前,衝兩人晃了下手裡的槍:“全都給我滾進去。”

兩個人痛的呲牙咧嘴,但是看着那烏黑的槍口還是妥協的站起來,兩個人無聲的對視了一眼,轉身要往鐵門裡走,一看到兩人的眼色,知夏立即拿槍頂在了刺虎男人的後腰上。

槍口一碰到自己的身體刺虎男人就瞬間僵了一下,知夏的手在他的腰間一摸,迅速抽出他腰上的槍,冷聲道:“快進去。”

兩人看到最後的機會也沒有了,便垂頭喪氣的走進了鐵門。看兩人走進去幾步遠,知夏迅速回頭掃了一眼遠處,這個地方在院子的角落裡,跟遠處的辦公室差了很大一段距離,加上這個地方有些荒涼,幾乎沒人發現這裡發生的一切,看沒什麼異樣,知夏迅速走進去順手又帶上了鐵門,直接從裡面插上門栓。這才擡頭開始注意這個小院。院子裡靠近鐵門的地栓着幾條大狼狗,從剛纔就一直不停的狂叫,可是看到黑子和刺虎男人一進來,全都停止了叫聲。

知夏衝兩個人晃了晃槍,示意他們帶自己向前走。兩個人沒辦法,只好帶着她向院子裡的幾間破磚屋走進去。快要接近磚房子時,知夏就聽到從屋子裡傳來不停的咳嗽聲,聽那咳嗽的程度,像是裡面有人得了重病。兩個人帶知夏走到中間的門前面停下來,全都回頭看着知夏。

“打開門。”知夏看到每一間的木門上全都掛着一把大鎖,不知道里面到底關的是什麼人。

“姑奶奶,你還是饒了我們兩個吧。”黑子下巴上全是血,被打斷的門牙到現在還生疼。

“你是不是還想斷兩根肋骨?”知夏眉頭一擰的瞪着他,從剛纔的遭遇,她已經很清楚這些人的所作所爲,對這些人渣,根本就不需要手下留情。

“可是我們沒鑰匙呀……”刺虎男人邊說邊衝黑子使了個眼色。

知夏一把掐住他的脖子,直接把他按在門上猛的一撞:“沒鑰匙好辦。用你的頭給我砸開。”

看知夏掐住刺虎男人,旁邊的黑子瞬間看到了轉機,伸手就要去摟知夏的腰。可他忘記了一點,現在是中午時分,地上的陰影知夏看的一清二楚,身後的黑子一動,知夏的腳就飛了出去,看也不看的一腳踢中他的胸口,隨着啊的一聲慘叫,黑子的身體向後一倒,頭一下碰到地上的石塊,頓時鮮血四濺。黑子的眼一翻,人瞬間昏死過去了。

刺虎一看黑子頓時嚇的吞了下口水,驚恐不安的看着眼前這個恐怖的女人。

他跟黑子雖然平時也練過,但也只是嚇唬嚇唬那些膽小的,如果真要論打架,他發現自己根本就不是這個女人的對手。

“快點兒。”知夏冷聲命令他。

刺虎哆哆嗦嗦的拿出一串鑰匙,多少還是有些不甘心回頭想看看鐵門,知夏的槍猛然頂住了他的太陽穴。刺虎立即害怕的舉起雙手:“姑奶奶饒命。我開。我開就是了。”

“再給我耍花招小心你的狗頭。”

刺虎不敢再墨跡,拿着鑰匙終於打開了房間的門,門打開的一瞬間,一股刺鼻的臭味頓時撲面而來。知夏忍不住皺了下眉。定睛看向房間裡時,一眼看到空蕩蕩的房子地面上鋪着一些凌亂不堪的草蓆,幾個穿着破爛不堪的男人蜷縮在房間的一角,進門的地方全是大小便的痕跡。而最讓知夏感到驚恐的,是他們每個人的腳上手上全都帶着鐵鏈子。

知夏的心瞬間被重重的一擊。

一股沖天的怒火從胸腔裡噴涌而出。

擡腳狠狠的把刺虎踹了進去。

“姑……姑奶奶……饒命呀。”刺虎從來沒進來過,這裡面又髒又臭一進了房間他就忍不住嗷嗷的吐起來。

地上的幾個人看知夏手裡的槍全都更驚恐了,全都瞪着一雙眼睛,不安的看看知夏再看看刺虎男人。誰也不敢說一個字。

“把他們身上的銬子打開。”知夏冷聲命令地上的刺虎男人。

“姑奶奶……鑰匙都在頭兒那裡……我……我身上沒有呀……”一聽知夏的話刺虎男人立即出聲辯解。

可是他的話剛落,就聽到角落裡一箇中年男人擡手指着他:“他有。就在他身上。”雖然不知道知夏是什麼人,但從剛剛兩人的對話中,中年男人已經判斷出她肯定是個好人,是能救自己出去的好人。

其他幾個人一聽他的話,也全都指着刺虎男人喊:“就在他身上,在他腰上掛着呢。”

幾個人的話一落,知夏冷眼看向刺虎男人,眼裡冒火的瞪着他:“我現在想殺人,你最好別再惹我。”看着眼前這讓人心裡痛的一面,她真是想殺人的心都有了。

一聽知夏的話,再看着她憤怒不已的表情,刺虎男人不敢再羅嗦,哆嗦着手拿出腰間的鑰匙給幾個人打開了手銬和腳鏈。知夏看着幾個人都得到了解脫,走過去彎腰拿起一把手銬,走到刺虎男人面前一手抓住他的手腕直接銬了上去,接着讓另一個人走過來給他把腳鏈也帶上。刺虎男人已經領教過知夏的厲害,整個過程全都不敢哼一聲。

看他在牆角里蹲好,知夏讓其中幾個人再把黑子也拖進房間,同樣把他的手和腳全都銬住,再找了根繩子把兩個人背靠背的捆在一起,讓其中一人找了塊破布直接塞進兩人的嘴巴里。因爲布條太臭,刺虎男人掙扎了半天噁心的嗚嗚直叫。知夏一腳踹過去,他直接昏過去了。

看到兩個惡棍一樣的人今天得到這樣的下場,幾個人全都把知夏當成了自己的救命恩人,看着她淚流滿面,中間有個年齡五六十歲的老大爺,人已經瘦的皮包骨頭了,看着知夏不停的流淚:“我以爲這輩子……就死在這裡……回不去了……”

“大爺,您別激動。我現在就救你們出去。”知夏連忙安慰他。

“姑娘,這其他幾間屋子裡還有我們的人呢……”一箇中年人看着知夏開口道。

“那你們先把人救出來吧。對了,等一下,你們當中誰知道姚學軍這個人?”

老大爺聽她的話立即看着她開口:“姑娘,你是他什麼人?”

看出老大爺眼裡的疑惑,知夏立即解釋:“大爺,我是警察,姚學軍現在涉嫌一起重案,我們懷疑他現在隱姓埋名,所以我纔來的。”

“太好了,你們聽到沒有?她是警察。她是警察。我們有救了……”老大爺一聽知夏的話再次激動的熱淚盈眶。

“大爺,您到底知不知道?”知夏着急的問他。

老大爺立即點點頭,哆嗦着嘴脣回答:“知道,他就是化成了灰,我都認識他呀……”

知夏聽老大爺的話立即讓旁邊的幾個人先拿着鑰匙去救人,這才扶着老大爺走出房子,找到一塊石頭坐下來。

“大爺,現在情況緊急,你先撿重要的告訴我。姚學軍二十年前爲什麼離開了這裡?”這是整個案子裡最最着急的地方,老大爺一坐好,知夏就直奔主題。

老大爺嘆了口氣,斷斷續續的回答:“那是因爲二十年前,這裡發生了一起礦難……唉……”

“礦難?這裡不是每年都會有礦難發生嗎?爲什麼他因爲礦難離開了這裡?”知夏有些想不通。

“那是因爲那次礦難死的人太多了,他死幾百次都償還不了呀……”老大爺想起那場災難,心痛的搖了搖頭。

聽老大爺的話,知夏明白這件事想一時間弄明白必須坐下來慢慢聽他說。她起身四下裡打量了一下,發現四周全是高高的圍牆,想要帶這麼多人離開這裡,只有走進來的那扇鐵門了。

她扭頭看着旁邊的幾個人問:“除了那道鐵門,還有沒有其他的出口?”

“有……”其中一個有點膽怯的舉了下手。

知夏立即看向他:“在哪裡?”

那個年輕人立即指了指房間:“在房間裡。我們幾個在後牆上挖了個洞,昨天才剛剛打通……”

“那你們快帶人從哪裡離開這裡。快。一會兒他們肯定就來人了。”知夏立即看着身邊的幾個人吩咐。

大家一聽她的話立即向房間裡涌去,知夏看看鐵門口,也扶着老大爺要進屋,老大爺擡手製止了她:“姑娘,我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撿來的命了,今天能看到你來,我就是死也瞑目了,既然你是爲了姚學軍而來,我先把二十年前的事告訴你……”說完他又固執的坐了回去。

看老大爺臉上的堅決,知夏只好聽他講下去:“離這裡幾裡地的地方以前有個村子叫四里屯,村子裡有一千多人。那個地方山清水秀,村裡的人也全都過的很好。可是二十多年前姚學軍在那個村子的邊上發現了煤礦,就在那個村口開了個小煤窯,還得到了縣政府的批准。有人看他在那裡果真挖出煤來,很多人也想在那裡挖,但是姚學軍賄賂了縣政府裡的人,他得到了那附近方圓幾裡的開採權。其他人沒有他的允許是不能私自開的,後來他的煤窯越開越大,挖出的煤也越來越多。二十年前他就已經開上自己的車了。據說他在縣政府裡有個鐵哥們,叫什麼我忘了,因爲有那個人做後臺,很多人都不敢惹他。爲了能產出更多的煤來,他廉價從外地招來了很多的煤礦工人。晝夜不停的挖煤,沒幾年的時間他就把四里屯的地下挖空了……”老大爺說到這裡急喘了口氣。

“挖空了?那村子不是很危險嗎?”知夏沒想到真相竟然是這樣的驚人,老大爺不說她都想像到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是呀,當時很多村民抗議,但是姚學軍和縣政府裡的那些貪官根本就不管村子裡老百姓的生命安全,就在二十年前的一個夜晚,小煤窯裡發生了連環瓦斯爆炸,整個村子裡的人呀……”老大爺說到這裡忍不住老淚縱橫:“一千多人全死了……全死了呀……”

“大爺……”看他傷心痛哭的樣子,知夏強忍着憤怒和悲痛問:“那就沒有人報警來搶救嗎?”

老大爺流淚的搖了搖頭:“因爲之前很多人上報過,但都被縣政府的人給壓了下來,現在突然發生這麼大的事故,要是報出來不是丟官那麼簡單呀,所有涉及這件事的人很多要被槍決……”

“那最後是怎麼解決的?就這麼徹底瞞下去了?就沒有人上告嗎?”知夏憤怒的問。

“上告?呵,村子裡所有的人全都死了,誰去告?”老大爺無奈的搖了搖頭。

知夏正想再問下去,就聽到鐵門口的狼狗不停的叫了起來,知夏立即眉頭一皺的站起來,先跑進房間看了看,發現因爲洞口太小,還有幾個人沒有鑽出去,她起身出了房間,扶着老大爺向房間裡走:“大爺,剩下的事等您離開這裡再告訴我,咱們現在先進屋,外面有人來了。”

老大爺點點頭,顫巍巍的跟着知夏進了房間,扶着老大爺坐下來,知夏警惕的站在門口,隔着門縫看向鐵門處,隨着呯的一聲響,鐵門被幾個人給生生的砸開了,鐵門一打開,就從外面衝進來一二十個人,手裡全都拿着武器,每個人的臉上全都殺氣騰騰的向着房子衝過來。

知夏緊張的吐了口氣,回頭看看幾個人還在往外鑽,她迅速檢查了一下子彈,接着示意房間裡的人一定要安靜。那二十多個人一進院子就快速跑到了房間前,不由分說擡腳踢開房間的門。

知夏聽着門口不停傳來喊聲:“沒人。”

“他媽的。再看看這一間。”這人的話一落,知夏就從門縫裡看到一個人晃着膀子走過來,擡腳就要踹門,不等他的腳落下,知夏猛然一開房門,來人撲了個空,身體不由自主衝進了房間裡,不等所有人反應過來,知夏呯一聲又關上了房門,同時擡起一腳踹在那人後背上。

那人噗通一聲趴在地上,摔了狗啃屎,旁邊的幾個人上去對着他一通亂打。

門外的人怎麼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爲首的一個光頭揮着刺龍的手臂衝手下吼:“給我衝進去。誰反抗就他媽給我剁了。”

“是,大哥。”旁邊的幾個人一聽立即圍過來,拿着砍刀哐哐的砍在木門上。那扇木門不一會兒就被人砍了個洞,知夏看着身後還有三個人沒有鑽出去,回頭看着一個小夥子叮囑道:“我現在馬上出去把他們引開,我一出去你就把門反鎖上。記住,一定要把老大爺帶出去。知道嗎?”

“姑娘……”三個人全都擔心的看着她。

“現在沒時間了,一定記住我的話。”知夏說完就要開門,身後的老大爺喊住了她。

“姑娘,如果我們再有緣見面,你就去四里屯的墳地找我。”老大爺叮囑她。

“大爺,我記住了。”知夏重重的點點頭,趁着門休息的空當猛然打開門擡腳把幾個人踹了出去產,接着衝出了房間,手舉着雙槍慢慢向前走了幾步。

身後的門嘩啦一聲快速的關上。知夏的心瞬間一鬆,冷眼快速地掃了一遍眼前的人。

這些人早就知道知夏的身手不凡,她一跳出來,所有人就全都呼啦躥上來把她圍在了中間。

“兄弟們,這人是個軍人,她不敢隨便開槍。別怕她。給我上。”爲首的光頭拿着手裡的砍刀率先衝了上來,對着知夏就是一頓猛砍。

光頭的路子太猛,幾刀砍下來全都向着知夏的要害砍過去,看那着急的樣子恨不得把她劈成兩截。光頭一動手,其他人全都來了勁頭,對着知夏就打過來。光頭的刀太快太猛,知夏邊打邊躲,看着光頭眼底目露兇光,她知道如果自己一味的讓下去,房間裡的人就會很危險。看着房間門口已經躥過去兩個人,知夏趁回身的空當,擡槍打過去。

呯呯。

隨着兩聲槍響,門口的兩人雙腿一軟全都倒在了地上。

這兩聲槍響,把所有人嚇了一跳。光頭也跟着一愣。看手下人不敢動手,他揮刀又砍過來。

呼呼呼……

西瓜刀帶着風聲在陽光下閃過一道道刺眼的光,幾招下來知夏就發現了他的漏洞,看他的刀又劈過來時,身形一錯,接着腳下快速的一移,回身一槍打中他的手腕,隨着啊的一聲慘叫,光頭手上的刀應聲而落。光頭手握着自己的手腕痛的啊啊大叫。

其餘的人一看光頭的樣子,全都看着知夏有些膽怯,就在所有人緊盯着知夏不敢妄動時,鐵門處走進來一個男人,知夏一眼就看到是那個襯衣男。

“大哥來了,全他媽給我上。”襯衣男一出現,所有人瘋了一樣的向着知夏猛撲上來,知夏立即重新進入戰鬥。

襯衣男從鐵門口走進來時,看到人羣中的知夏拿着兩把手槍,他站在鐵門處皺眉的想了想,視線落在旁邊的幾條大狼狗上,他看着不遠處的知夏冷冷的笑了笑,走到幾隻狼狗前解開了鎖鏈,衝着幾隻狼狗喊了一聲:“上。”

所有的狗頓時瘋了一樣的向着知夏衝過來。

知夏一看到襯衣男的時候,就知道今天要麼死在這裡,要麼只有殺出去。她的眸光一凜,腳在地上一點,身體一彈而起,對着圍上來的幾個人呯呯呯的踹過去,落地的瞬間看到一隻狼狗已經身體靈活的一躍,在空中向自己猛撲過來,她擡槍呯的打出去。

隨着槍響,狼狗嗚咽了一聲倒地不起了。

中槍的狼狗倒地的同時,其他幾隻已經從四周全撲了過來,眼看就要把知夏撕咬成碎片。

知夏兩槍呯呯的打過去,另兩隻也從空中掉下來,可剩下的兩隻還是撲向了知夏。而旁邊冷眼旁觀的幾個人在狼狗發起攻擊的同時也揮刀向知夏砍過來。。

剛剛開槍的知夏身體反應再快都不可能躲這致命的一擊。

三把砍刀,兩隻狼狗。

眼看知夏就要命懸一線。

千鈞一髮之際。

呯呯呯呯。

隨着幾聲槍響,狼狗全都應聲倒地,就連揮刀的三個男人也身體一僵,下一秒全都倒了下去。

每個人的身上全都被人一槍命中。

在所有人還沒反應過來時,一個白影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在人羣中呯呯呯的打過去。

怎麼也沒想到這種時候會有人來救自己,看這人的身影有些熟悉,可一時又想不起在哪裡見過,她的臉上罩着一個眼罩,只露着兩隻大眼睛。此時顧不上多想,知夏擡拳又打了起來。

有了這個女人的相助,這二十幾個人很快就全都被打的歪的歪倒的倒了,鐵門處的襯衣男一看,快速跑出了鐵門,拿鐵鏈又重新鎖了上去。

看所有倒地不起,知夏轉身跑進了剛纔的房間,看到房間裡已經空無一人了,她瞬間鬆了一口氣,轉身走到門口剛想開口跟這個女人說話,就聽她衝自己一招手:“知夏,跟我來。”

“現在就走嗎?”知夏不甘心的看了看鐵門口。

“他們在這裡養了很多的打手,附近這些小煤窯全都是一夥的,晚走一步都有危險。快。”陌生女人說完就已經向不遠處的牆角處躥去了。

知夏聽她的說話聲一怔,但這種時候容不得她有半點的遲疑,跟着對方的腳步就跑了過去。看她幾下就已經爬上了圍牆,站在上面衝自己招了招手:“快上來。”

知夏把手槍在腰間一插,手抓着牆上的突起,也迅速上了圍牆,跟着女人一起跳了下去。兩個人一落地,女人就帶着她要離開。

“不行。我要先去找那些礦工。”如果他們再被那些人抓回去,肯定是必死無疑,她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被人再殺死。

對方猶豫了一下,還是看着她點點頭:“好。走。”

兩個人立即繞到房子的後面,跑到四周快速的查看了一下,最終看到幾個人的身影。兩個人立即快速的追了上去。因爲這些礦工長期營養不良,身體早已經超出了負荷,再加上剛剛這一路的狂奔,身體都有些體力不支,尤其是那個老大爺,根本就是兩個年輕人架着他走。

“姑娘……你……帶他們快走吧。我一把老骨頭了……死就死了吧……”老大爺急喘着氣搖了搖頭,聲音都已經嘶啞了。

“不行。我們不能丟下你。”知夏跟陌生女人一對視,兩個人同時架起老大爺一起向前走。

因爲這幾個人中有些是當地人,知道走哪條路最安全,不一會兒的時間就徹底離開了小煤窯的視線。

幾個人一口氣走出去很遠,最終看到前面有一個小村莊,老大爺看着眼前的村子笑了笑,示意大家停一下:“姑娘,前面是我老婆的孃家,你們送到這裡就可以了,我們慢慢走吧,你們的事要緊,記得一定給我們這些人討個公道呀。”老大爺說到最後緊緊的盯着知夏懇求道。

“不行。大爺,我一定要把你們送到村裡再說。”後面的人不知道會不會追上來,她不能在這種時候離開他們。

陌生女人伸手一把握住知夏的胳膊,看着她冷聲道:“你現在必須跟我走了。”

“我還有很多事要問大爺,再說了,那些人要是追到這裡怎麼辦?好不容易把他們救出來,難道再讓我看着他們死嗎?”看那些人窮兇惡極的樣子,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這些逃跑的人?而且這些人爲什麼會被關起來,當年還有什麼不爲人知的秘密她都還不清楚。既然全村的人都死了,那個失蹤的孩子下落不明,眼前的這個老大爺,就是唯一的證人。

她說什麼也不能放棄他。

“可你必須跟我走。”女人冷臉的看着她。

“要走你自己走吧。我不能丟下他們。”知夏扭頭看着老大爺和其他幾個人堅定的道:“我必須看到你們真正安全了,我才能離開。走吧。”

“孩子,我們走到這裡真的安全了,你們趕緊走吧。”老大爺再次衝兩個人擺了下手。

“大爺……”知夏說什麼也不肯走。

其中一個年輕人站出來看着知夏:“我們真的已經安全了,前面就是我姑姑家了,你們快點走吧。我們幾個人輪流背大爺回去就可以了。”

“不行。我還有些事要問大爺呢。”

老大爺聽她的話看着她道:“姑娘,該說的,我也差不多說完了……”

“大爺,您是怎麼知道這一切的?”知夏納悶的看着他問。

老大爺一聽她的話,頓時淚流滿面,哽咽的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大爺,您是不是……四里屯的人?”從剛開始到現在,老大爺悲痛欲絕的表情,都讓她產生了懷疑。

老大爺重重的點了點頭:“是……我是倖存者……”

知夏頓時緊張的看着他:“也就是說您現在是唯一的證人?”

老大爺搖了搖頭,流淚的看着知夏,用蒼老的大手緊握住知夏的手,滿眼乞求的看着她:“孩子,當年的那場礦難裡……還有人活了下來……但我只知道他是個孩子……他是我們村最後的希望……麻煩你們一定要幫我找到他……求你了……”老大爺說到最後老淚縱橫。

“大爺,我答應您。我一定找到他。我一定替你們,也替那些死去的人討一個公道。”知夏鄭重的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