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水像是斷線的珍珠一般從秦茗的眼眸裡晶亮地滾落,顆顆催人心軟。
卜即墨立即停止了捉弄她的舉動,猛然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頓時後悔莫及,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以前,她雖然也害怕他那傢伙,但卻從未像此刻這般恐懼過,現在,她對它的恐懼如此真實與強烈,毫無疑問,是他那晚的暴行深深地傷害到了她,在她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陰影。
他真的只是想逼她親口承認那晚做他解藥的人就是她,並不會真的進去驗證,因爲他記得冷冰冰說過,她那兒經受過嚴重的撕裂與出血。
所以無論如何,他都不敢在不確定她的身體有沒有痊癒的情況下進犯她。
可是,他顧慮到了她身體所受到過的傷害,卻忽略了她心理上受到的傷害。
迅速將駭人的傢伙撤離叢林口,卜即墨將秦茗緊緊地抱入懷中,沉聲安慰。
“秦茗!秦茗!別怕,別怕!我跟你開玩笑呢。我不進去,絕對不進去!”
說直白點,秦茗驚恐的不是卜即墨本人,而是他那駭人的傢伙。
所以,當卜即墨收回駭人的利器,並且在她耳邊放低姿態保證之時,她乍然而起的驚恐很快就收了起來。
覺察到懷裡的小女人不再發抖哭泣,卜即墨微微將秦茗推開,手指拭去她臉上的淚珠,誠摯地致歉。
“秦茗,對不起。”
秦茗的心猛地一怔,不知道他這聲對不起究竟針對哪一方面。
對他的怨氣在心中還是揮之不去,秦茗不屑地輕嗤。
“你有什麼對不起我的?你現在爬進我的房間裡,把我弄成這個樣子,是對不起你的女朋友吧?”
卜即墨心中先是一陣慚愧,後是一陣竊喜。
這女人分明是在變相地吃醋,計較他刺激過她的話呢。
不過,他不打算爲了享受看她吃醋的滋味而將這個誤會延續下去。
“女朋友,那是子虛烏有的事。”
秦茗想到那個年輕女人的身影,壓根兒不信,“你騙小孩呢?我看見那個女人的背影了。”
卜即墨在她鼻子上颳了一下,“那是冷冰冰,我跟她一塊兒過來看望一位重病的朋友,黑鋒出入的房間,不是我的房間,而是我們那位重病朋友的房間。”
冷冰冰?秦茗再回想那個只匆匆瞥了一眼的女人身影,那身高與身材,的確跟冷冰冰極像。
得知他根本就沒有所謂的女朋友,秦茗的心裡好受了許多,可還是無法理解他對她的態度,怎麼一會兒拿莫須有的女朋友刺激她,一會兒又親自上門來親近她?
秦茗的臉依舊陰沉着,脫口而出的話既難聽又違心,“誰信你呢?何必跟我解釋得這麼清楚?你不覺得你這是欲蓋彌彰麼?沒準是你的女朋友來了例假,你慾求不滿,所以找我來消遣的吧?”
若是秦茗平白無故說這番話,卜即墨肯定是會不高興的,可今天顯然是他撒謊理虧在先,所以他非但一點兒也不生氣,反而決定跟她解釋清楚,省得她胡思亂想,說着不找邊際話揶揄他。
“小傻瓜,盡會胡說八道,冰冰把你的事都告訴我了,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秦茗怔了怔,終於明白卜即墨對她的態度前後變化如此大的原因了。
他終於相信,她就是那晚做他解藥的那個人了。
原來他剛纔那般問她,並不是懷疑她,而是真的在逗弄她,想看看她的反應而已。
想到他的惡劣,想到他當時在電話裡嘲諷她的口氣,秦茗的鼻子又酸又澀,氣又不打一處來。
“哼,你寧願相信冷醫生,也不願意相信我,你以爲說幾聲對不起,我就會原諒你?卜即墨,你做夢!”
即便秦茗知道,冷冰冰絕對不會成爲她的情敵,但戀愛之中的人都會萬分計較或介意自己在愛人眼裡的地位比別的女人低。
卜即墨無奈地輕嘆了一口氣,“是我對奇蹟的期望度太低,如果當時你是當着我的面說出這件事,我肯定不會對你有絲毫懷疑。”
秦茗恨恨地白了他一眼,“找什麼破藉口呢?當時是誰拽得跟二百五似的,像避瘟神似的不願意見我?”
卜即墨後悔莫及地將秦茗再次抱入懷中,“秦茗,要我怎麼做,你才能原諒我?”
其實這個時候,兩個人之間最大的誤會已經解開,秦茗的心已經豁然了,並不存在原不原諒他的問題。
她現在態度冷硬,不給他絲毫面子,只是想將這些天她從他那兒受到的怨氣一併發泄到他身上罷了。
所以,她任由自己在他面前變相地撒嬌,任性,鬧脾氣。
秦茗奮力地掙脫他的懷抱,撇了撇嘴。
“哼,無論你做什麼,我都不打算原諒你!”
卜即墨卻不知道秦茗的心思,誠心誠意地想要博取她的原諒與接納。
“秦茗,我對你做了那麼些混賬事,你最不能釋懷的是哪件?”
秦茗噘了噘嘴,想說他做的每件事都讓她無法釋懷,但對上他既沉痛又誠懇的眸光,又臨時改了口徑,順從了她的心聲。
“廢話!這還用說嗎?當然是你那晚的噙獸行爲!你不是我,更不是女人,所以永遠都無法體會那種痛不欲生的感覺。”
卜即墨雙手尋住秦茗的雙手一隻一隻地握緊,再與她十指相扣。
“你說得對,我不是你,更不是女人,但我真的很想體會你所說的那種感覺,最好比你所能承受的還要痛上百倍千倍。”
秦茗感覺,難言的溫暖從卜即墨的手指傳遞到她的手指,繼而直達心脈。
多日來空洞彷徨的心終於被各種溫暖的情緒一點一點地填充起來。
但面對他動聽的話,秦茗還是飛他一個白眼,“空口說白話。”
“你的身體復原了嗎?”
卜即墨突然問出這麼一句的同時,眼睛正對着秦茗的下邊。
秦茗的臉立即紅透了,當然明白他所謂的復原的意思。
“沒有!”
卜即墨收回眸光,重新落在她的臉上,一本正經地建議,“等你復原之後,一定告訴我一聲,我買瓶lose讓你喝下,等你發作的時候,我讓你隨便折騰。”
秦茗的小嘴張成了o型,這男人,在開什麼正經的國際玩笑?
“當然,男女力量懸殊,構造又迥異,可能我所能感覺到的痛遠不及你萬分之一。但我允許你在lose發作時,運用各種工具,譬如刀子、碎碗片、錘子、打火機等,對我實施各種噙獸行爲。你只管盡情地發泄、報復,勢必要讓我比你感受過的更痛,產生的傷口比你更多更大,流出的血更是比你大量。”
卜即墨所假設的事雖然根本不可能實施,但秦茗卻從他這番話裡體會到他對她的愧疚與心疼。
他是真誠的,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他肯定無怨無悔地任由她報復。
秦茗的心又酸又甜,瞪了他一眼,“你說什麼傻話呢?”
卜即墨將秦茗的雙手拉至自己胸口的位置,覆上,“或許我說的的確是傻話,但我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真的想替你承受,你所承受的那些恐懼與苦痛。”
秦茗真實地感覺到他胸口下的心跳是那麼地有力與強悍。
眼框紅了,秦茗抽了抽尚有液體的鼻子,難得說了一句好聽的話,“算了,都過去了,就當我做了一場噩夢吧,我,不後悔。”
聞言,卜即墨覺得自己整顆心都變得滾燙,猛地將秦茗揉進自己的懷裡,說了一句他已經說過的話,卻是他從心底滋生的話。
“秦茗,對不起,讓你受苦了,我真該死。”
秦茗在他背上拍打了一下,斥責,“你能不能別給我道歉?你就不能說些我愛聽的?”
巨大的狂喜將卜即墨籠罩,他終於明白,秦茗根本就沒有打算不原諒他。
就像他對她的心意一樣,無論對方做錯了什麼,愛能夠戰勝一切過錯,所以無所謂原諒不原諒。
“你愛聽什麼?”
秦茗忍住想要吐血的衝動,“我如果告訴你我想聽什麼,你再說出來你覺得還有意思?笨蛋!”
卜即墨嘴角大揚,“秦茗,謝謝你,我愛你。”
這幾個字,從卜即墨嘴裡出來,又沉又緩,字字鏗鏘有力,飽含最誠摯的情意。
秦茗的眼眶又紅了一圈,想對他也說一句話我愛你,可卻哽咽地說不出來。
只能在心裡默默地念着,卜即墨,我愛你,我也愛你!
秦茗微微地從他的懷裡掙出,無意中看到落在地上的浴巾,頓時羞窘地發現,自己赤條條地跟他聊了這麼久的天。
擡起腳朝着男人的小腿不輕不重地踢了一腳,秦茗羞惱地低吼。
“衣冠噙獸!你自己穿着衣服,卻把我弄成這副光溜溜的模樣!卜即墨,我命令你,把浴巾撿起來給我圍上!我冷!”
卜即墨眸光灼熱地從她的胸口開始往下游移,在每個最美妙的地方圈圈點點似的多停留幾秒。
“冷嗎?不如你幫我做個選擇,一個,我脫下所有的衣服穿在你身上,爲你驅寒,一個,我脫下所有的衣服,與你同冷共寒。你選哪個?”
這個流:氓!
秦茗面紅耳赤地繼續低吼,“不要臉!我哪個都不選!趕緊撿起來幫我圍上!否則,給我從哪兒來往哪兒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