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陸清清的事,秦茗既有一肚子的疑問,又有一肚子的關心,但在遠隔重洋的電話裡,她還是擇取了自以爲最重要的事先說。
“二十二個月前,清清在f國的某個海邊邂逅了發發的親生父親,至此之後,清清再也沒有見過那個男人,小叔,你能不能幫忙查一查有關於那個男人的情況?”
電話那頭的卜即墨短暫沉默了一會兒,回答竟出乎秦茗的意料,“抱歉,這件事我查不了。”
“怎麼會查不了?我都沒問我具體的時間、地點以及情況,怎麼就能一口斷定查不了?”
秦茗不是想對卜即墨強人所難,他若是在問清楚情況之後再作拒絕,她會覺得情有可原,畢竟清清所能提供的有關於那個男人的情況實在是太少了。
但卜即墨對陸清清這件事的態度很奇怪,好像根本就不想跟她談及,又好像根本就不想理會。
卜即墨的確是個不喜歡管別人閒事的男人,可一旦秦茗請求,他一般不會是這種態度,況且,他若是不屑管陸清清的閒事,當初何必出手那麼大方替陸父還債,還限制陸父賭博的自由,甚至還派人保護清清一家?
卜即墨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道,“茗寶,你男人不是神,他也有有心無力的時候。”
秦茗輕聲嘀咕,“可你曾說你是個強大的男人,無所不能。”
“謝謝你的肯定,我有些慚愧。”
雖然秦茗心中還是存着諸多疑惑,覺得卜即墨好像有事隱瞞着自己,但她還是從他這句話中體會到他對她以及清清的愧疚。
既然他說幫不了,她也不會勉強他,只可惜清清要失望了。
“小叔,你是不是早就查過陸清清那個男人的事?”
“怎麼這麼問?”
“因爲我實在想不明白,你爲什麼連稍稍查一查的機會都不肯給清清?就算看在我的小面子上,你也應該給點情面吧?”
“你猜對了,我的確查過,但……查不到。”
“果真如此。”
卜即墨給出這樣的答案讓秦茗明瞭一些事的同時,卻又被另一些事困惑。
她很想問一問卜即墨,爲什麼他會對陸清清那般關注,爲什麼他會對陸清清家那般好?好到好像陸清清在他眼裡是十分重要的人……
有個胡思亂想而出的荒謬答案蹦出了秦茗的腦海,但她很快就否定了。
怎麼可能呢?卜即墨怎麼可能是發發的生父?不會的!
雖然他的行跡很可疑,但他絕對不可能就是那個跟陸清清發生一夜晴的男人。
若是他是那個男人,沒理由出現在麪館卻不認她們母子,沒理由不愛清清卻來愛她這個侄女。
而且,發發雖然長得像極了清清,但人們都說,一個孩子長得再媽媽,可還是能從他的身上看到他爸爸的痕跡,而發發跟卜即墨完全沒有相像之處。
甚至,清清還形容過那個男人說話的聲音,是屬於清朗型的,而卜即墨的聲線屬於低沉磁冷型,兩個男人顯然不是同個類型。
就連那個男人跟陸清清說話的腔調,都跟卜即墨不同。
想着想着,秦茗就暗鬆了一口氣,還是等卜即墨回國,她再將她所有的疑惑與不解朝他和盤托出吧。
現在,該是他們藉着手機寄託相思的時候。
“茗寶?”
“喔,我在。”
“想什麼事那麼入神?連你的男人都不管不顧了?”
“嘿嘿,不想別的事了,小叔,我開始想你了,想你想你想你,最好把你想到我身邊來。”
“把我想到你身邊去做什麼?”
秦茗仰望星空,憧憬道,“夜深了,想你來我身邊,當然是一起睡覺咯。”
秦茗口中的“睡覺”二字很單純,可聽在卜即墨的耳中,自然就變了味。
“想跟我睡覺?”
傻傻的秦茗還不知自己已經掉進了黃顏色的陷阱李,點了點頭肯定,“當然了,難道你不想?”
“想,茗寶,我不在你身邊,是不是很懷念我在你裡面的感覺?”
秦茗怔了怔,隨即有些明白過來,“你在說什麼呀?我聽不懂。”
“不是想跟我睡覺麼,不做曖怎麼睡覺?嗯?”
“你”秦茗的臉成功地被他說紅,嬌嗔道,“無恥不要臉!”
卜即墨幽幽地嘆了一口無奈至極的氣,“真想和我的茗寶做曖,越做越愛。”
秦茗的臉已經紅到了脖子根,一聲不吭地不理會他,因爲她知道,無論她說什麼,他都會將他想說的話說出口讓她聽到。
雖然他的話太露骨太羞人,但她還是喜歡聽的,因爲她可以從他對她的慾念上感受到,他對她深深的想念,從心到身,從身到心,身心難分。
“茗寶,聽見我說的話了麼?”卜即墨當然知道她爲什麼不吭聲,於是邪惡地逗她,“如果你沒聽見我再說一遍?”
秦茗趕緊開口,“壞蛋,昨天早上不是做過了嗎?你怎麼就那麼慾求不滿?你以前不是那樣的,還是,你是被m國的美女給刺激的?有賊心沒賊膽?嗯?”
卜即墨被秦茗一通罵,可卻一點也不生氣,“沒吃過豬肉的人可以一輩子不吃肉只吃素都沒問題,可一旦開過葷,品嚐到豬肉的美味,不是說斷就能斷的。而豬肉有很多烹飪方法,我只鍾情一種,對其他的烹飪辦法一律嗤之以鼻,你懂麼?”
強悍如卜即墨,就這麼一番話,既回答了秦茗的所有問題,還外帶報復,及時發泄了對她的強烈不滿,竟敢把他跟其他女人想到一起?
待秦茗反應過來時,只能衝着手機低吼,“卜即墨,你竟然將我比喻成豬,將所有女人都比喻成豬,我可以理解爲你歧視女性嗎?”
“你想多了,我只是打個比方解釋對你獨一無二的欲:望。”
秦茗咬牙切齒,“你敢再說一遍剛纔的話?”
卜即墨低笑出聲,“茗寶,你是我的小香豬。”
“你”秦茗哭笑不得,理了理氣,陰陽怪氣地說,“卜大爺,你究竟是人還是豬,怎麼前一陣子,一直跟豬一起睡覺呢?噢,不止睡覺,還跟豬做曖呢?”
卜即墨沒有被秦茗問噎住,而是一本正經地回答,“我是人,跟我做的是大概是豬妖,史上最香:豔的豬妖。”
秦茗覺得,卜大爺自從出國之後,無論是幽默度、想象力,還是文采水平,都有了極大的提升。
“不準再把我跟豬扯到一起!討厭!”
“好,我們言歸正傳。”當秦茗以爲卜即墨真的已經變正經了的時候,他卻噴出一句,“茗寶,我不在的時候,如果太想要我,不準用黃瓜之類,很不安全,等我回去加倍滿足你。”
“黃瓜?”秦茗怔了半天,終於想起了女人跟黃瓜的淵源。
男人遠在天邊,秦茗碰不到打不到,只能對着手機繼續低吼,“啊啊啊卜即墨你真可惡真可惡啊啊啊我要殺了你掐死你”
“好了,不逗你了。”
……
當秦茗跟卜即墨煲完電話粥,已經半個多小時過去了,若非卜即墨堅持掛掉電話,秦茗還想繼續跟他煲下去。
卜即墨不是不想跟她再多聊一會兒,而是他知道秦茗這邊的夜已經很深了,哪怕秦茗仰成規律的睡覺時間一般在十二點之前,他還是希望她能早一些睡下。
秦茗藉着手機微弱的光芒,躡手躡腳地回到了陸清清的房間,小心翼翼地躺下。
在她身旁,陸清清跟發發共用一個被窩,發發的大頭就頂在陸清清的下巴上,一隻小手依戀地抓在陸清清的胸口,而陸清清的一條手臂展放在枕頭上成半圈形,另一隻手則放在發發的小屁屁上,一副隨時隨地將他保護的模樣。
母子倆相互依偎的姿態既溫馨又感人。
房間裡微弱的光亮隨着手機進入屏保狀態而消失,秦茗睜着大大的眼睛,盯着陸清清母子倆的位置,眼眶發熱發溼。
如果那個男人能躺在她現在這個位置,成爲這對母子的保護傘、避風港,該有多好?
那個男人究竟去了哪兒?究竟在做什麼?爲什麼招惹了清清卻對她這麼不管不顧?
如果可能,她真希望將那個男人揪出來,狠狠地揍他一頓,否則,他怎麼對得起清清爲他所受的苦難?
正如陸清清今天下午說的,她現在所擁有的一切真的很令人羨慕。
披着亂:倫假外衣的叔侄戀,無法見光的明媚愛情,充滿坎坷的幸福未來,只要注目好的,無視壞的,她就可以過得很快樂。
也許將來有一天,她的懷裡也蜷縮着像發發這麼一個可愛至極的小不點,而她應該不會像陸清清這般孤單與悽慘,那時候,她和寶寶一定能甜蜜地棲息在卜即墨寬厚的懷抱中,一夜美夢不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