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久下了火車,一個人站在熙熙攘攘的車站,身上還穿着早上那身短褲短袖。X市靠北,這會兒又正是太陽落山,直冷得風中搖曳瑟瑟發抖,而且,下了車她才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傅景希住哪兒。
還有什麼比瞞着對方千里迢迢趕來想給他一個驚喜卻發現不知道他的地址更晴天霹靂。
這操淡的智商!關鍵時刻總是捉襟見肘不夠用。
安久被迫給傅景希打了個電話,看來驚喜只能打折了。
“景希,你住哪兒啊?辶”
聽到這個問題,以傅景希的智商顯然已經猜到安久現在在哪。
“你在x市?”
傅景希的語氣絲毫沒有驚喜,只有驚嚇。意識到這一點,安久更加鬱悶了,剛來時的雞血此刻已經漏空半點不剩,霜打的茄子似的耷拉着腦袋澌。
“是啊,我在火車站了。”
“安久,回去吧。”傅景希說。
霜打的茄子已經零落成泥碾作塵了,“景希,我坐的是火車,不是飛機,八小時,八小時十七分。”
“我知道。”
“你知道什麼呀,我是站票,站票你知道麼?明白麼?你肯定沒買過站票。”安久有氣無力的聲音顯示了這八個小時她遭受了怎樣的蹂躪。
傅景希確實沒買過站票,不過光聽安久誇張的聲音也能感受到是個怎樣的光景了。
過了大概十幾秒鐘,電話那頭傳來傅景希的聲音,“安久,抱歉。”
安久突然就挺難受的,因爲他的不欺騙而難受。他其實可以隨便說個理由說不方便接待她。雖然他情商爲負,但以他的智商找個完美的理由輕而易舉,可他沒有,只有一句抱歉,說明他是真的不想見自己。
“可我回不去,沒錢。身上只有一百多塊,買了火車票以後只剩個位數了。”
怕他不相信,安久又解釋道,“傅臣商每月只給我三千,你懂的,我分分鐘鍾就花得一點不剩。”
“……”
“沒關係的景希,等下我去垃圾桶撿個破碗,臉上抹點灰往地上一躺,分分鐘回家路費就夠了。”
“……”電話那頭特無奈地沉默了會兒,“等我來接你。”
安久瞬間原地滿血復活,“不用不用,你直接告訴我你住哪,我自己過去。”
知道她那破脾氣,傅景希只好順着她報了地址,“很近,起步價,不夠就叫我下來付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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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分鐘就到了,剩下的錢正好夠打的費,付完錢之後安久身上分文不剩。
朝四周看了一眼,有些驚訝傅景希居然住在這麼破舊的單身公寓。來到十七棟三單元六零二,沒有電梯,生生爬了六層樓,安久氣喘吁吁地彎着腰敲了幾下門。
門終於打開,安久笑靨如花:“景……”
興奮的聲音被猛然關門的動作截止。
安久不明所以,在門外大概傻傻站了三十秒,直到傅景希重新打開門。剛纔那一眼他上身只穿了件白襯衫,現在已經是長袖長褲,外面還加了件黑色外套,外套的領子還是極禁慾的立領。
爲什麼突然穿這麼嚴實,安久默默淚流,好傷感,我看起來就這麼像色魔嗎?
“進來吧。”
“哦。”安久緊張又期待地走進了男神的屋子。
一室一廳一衛,客廳空蕩蕩的啥都沒有,臥室裡只有一張牀。
她很想好好形容下男神的神聖的住所,但真的沒辦法形容,沒東西給她形容,除了空蕩蕩就是家徒四壁?
這真的是人住的地方嗎?
安久試探性地問,“咳,那個,景希啊,你一直住在這的嗎?”
“嗯。除了住校,其他大部分時候都在這。”
“哦。”
算了,不吐糟了,她的男神就是與衆不同不行嗎,誰規定了這樣不可以住人的。
“吃過了嗎?”傅景希問。
“還沒。”安久回答。
兩個人連坐的地方都沒有,就這麼站在空無一物的客廳裡說話,感覺還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我帶你出去吃。”
安久興奮地建議,“在家裡做吧!”
“你會?”傅景希問。
這意思是他不會?安久懵了,她還以爲傅景希一定會做飯呢!本來還想嚐嚐他的手藝。
真是再一次顛覆了她的固有認知。
“額,不會。算了,我們還是出去吃吧!”
再說,看這情況,就算會做也沒地方給她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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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景希本來要帶她去市區找好一點的地方吃,安久不想太麻煩,於是決定就在公寓附近隨便找一家。
“這家行嗎?”傅景希在一家麻辣涮停下。
安久蹙眉,“你不能吃辣。”
“可以點鴛鴦鍋底。”
“好吧!”看在鴛鴦兩個字的份兒上。
安久先點好菜然後給傅景希看還有沒有什麼要加的,傅景希搖頭表示夠了,她點的基本都是他喜歡吃的。
菜上來,傅景希很紳士的給她燙菜佈菜,安久本來還挺享受的,漸漸就覺出不對來了。這還沒開始吃呢,景希的額頭怎麼就直冒汗?仔細觀察之下他夾菜的動作也有些不自然……
安久埋着頭吃了會兒終究還是忍不住,“景希,你是不是不太舒服?我給你添麻煩了吧……”
傅景希給她夾了一個丸子,“沒有,不要多想。”
“噗通”那個圓溜溜的丸子沒夾住掉到了桌上。
安久看看丸子又看看傅景希,還說沒事,連丸子都夾不好了。
她心裡擔心得不行,但知道傅景希自己不想說的事情你怎麼逼都沒用,問也是白問。
一頓飯吃得索然無味,桌上的菜大概只吃了一半。
回公寓的路上,風一吹,她有些冷,於是趁機說,“景希你把外套給我穿吧!好冷!”
“快到了。”傅景希絲毫沒有要脫衣服的打算。
果然有貓膩!安久更加肯定了。
六樓爬下來傅景希顯然已經支撐不住,儘管竭力掩飾,蒼白的臉色是怎麼也掩飾不了的。
安久急忙扶着他到牀上坐下,擔憂不已,“景希你到底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告訴我啊!”
“沒事。”
沒事沒事,又是沒事,最討厭他說這兩個字,安久瞬間就被點燃了,伸手就要去解他的外套鈕釦,被傅景希按住手,帶了不悅和責備的神色,“安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