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清晨,突然有一支三萬人規模的魏軍隊伍出現在了宛城北方。
“呃……有沒有搞錯,這是宛城,距離黃河還有五百里呢,魏軍是怎麼殺過來的?”
正在城牆上巡防的曹性大吃一驚,嘴裡嘀咕着下了城牆飛報灌嬰。
周瑜北上之時給灌嬰留下了一萬將士鎮守宛城,這段時間灌嬰自己通過收編山賊、囚犯,出榜募兵等措施又招募了四千人,使得南陽郡境內的唐軍達到了一萬四。
數日前,申國餘黨姜馳在穰縣反叛,灌嬰便分給曹仁五千兵馬前往平叛,想不到前腳剛走,後腳魏軍就殺了過來。
“三萬魏軍兵臨城下?”
南陽太守陳登與主將灌嬰得到消息後大吃一驚,一面組織兵馬上城牆防禦,一面登城查看。
只見魏軍旗幟漫山遍野席捲而來,刀槍映日,煙塵滾滾,聲勢浩大。
雖然猜不透魏軍是怎麼渡過的黃河,但那已經不重要了,當務之急是死守宛城,不能把剛剛拿下的這座重鎮拱手讓人。
“將士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
灌嬰拔劍在手,大聲鼓舞軍心,“這股魏軍孤軍深入,不過三倍於我軍。只要堅持下去,定然讓他們有去無回!”
在曹性、曹真的率領下,宛城裡面的九千唐軍全部登上城牆,一個個彎弓搭箭,蓄勢待發。
灌嬰派出斥候快馬趕往穰縣通知曹仁,讓他火速返回馳援。姜馳的反叛不過是疥癬之疾,守住宛城纔是頭等大事。
“宛城的父老鄉親,但凡有些血氣的登上城牆協助我軍抵禦魏寇如何?免得城池淪陷,大夥兒遭到塗炭!”
身爲太守的陳登走街串巷,挨家挨戶的發動百姓幫助守城。
可惜收效甚微,城裡的百姓半個月之前還是申國人,對剛剛統治了這座城池的唐國還沒有多少認同感,自然不會去替陳登賣命。
不過換個國號,換一夥統治者而已,不信魏軍還能把城池給屠了?
你們叫魏軍魏寇,難道你們就不是唐寇麼?
陳登喊得喉嚨沙啞,口乾舌燥,也只是招募了三百多名企圖渾水摸魚的市井混混,一個個懶洋洋的跟着陳登來到內城牆腳下向上搬運物資。
“無妨,不過三萬魏軍而已!”
灌嬰微笑着安慰陳登,身爲三軍主將,他的言行舉止對於士氣有着舉足輕重的作用,“有沒有百姓協助守城都一樣,陳元龍只要保證城內不發生內亂就行。”
陳登拍着胸脯保證:“灌將軍直管放心,城裡若有人意圖不軌,某必然親手斬殺!”
當下,灌嬰、曹真、曹性三將率領九千唐軍在城牆上死守,陳登帶着五百差役在城內巡弋,防止申國餘黨叛亂。
“稟報太守,姜翠屏願降,並請求登城作戰!”
大戰將起,監押姜翠屏的士卒突然來向陳登稟報。
四面城牆缺少一員武將壓陣,姜翠屏的武藝的確值得一用,至少在曹真、曹性之上,甚至比曹仁還要強一些。如果能夠得到她的效力,自然讓唐軍可以增添一臂之力。
“但如果姜翠屏是詐降呢?”
陳登猶豫不決,急忙扔下手頭的事情飛馬上了城牆與灌嬰商量。
三萬魏軍已經兵臨宛縣城下,並沒有立即攻城,而是派出密密麻麻的斥候刺探周圍的環境。然後在宛城北方五里紮下一座大營,擺出了持久戰的姿態。
“姜翠屏主動投降請戰?”
正在指揮將士堆積滾石的灌嬰聞言既意外又不意外,吩咐士兵把姜翠屏帶到城牆上,“帶來問問便知她打的什麼主意?”
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姜翠屏便被四名唐軍押解到了城牆上。
被軟禁了半月之久,昔日的申侯之女看起來有些憔悴,但颯爽英姿依然猶在,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灌嬰抱拳施禮:“姜姑娘,這半月灌某不曾薄待於你吧?”
姜翠屏活動了下筋骨,秀眉微蹙:“還行,除了不能自由活動之外,吃穿不愁。”
“所以姜姑娘被灌某的禮遇感動,打算爲我們唐國效力?”
姜翠屏伸手摸了摸豎在城牆上的一杆紅纓槍,眼神中流露出渴望之色,看得出她非常渴望戰鬥。
“一來爲了宛城的父老鄉親免受戰火塗炭,二來爲了搭救家父。我幫你們守住宛城,請兩位在唐公面前保家父不死。”
姜翠屏將自己的理由道來,目光中透着真誠。
陳登半信半疑,與灌嬰對視一眼:“灌將軍以爲如何?”
灌嬰伸手示意監視着姜翠屏一舉一動的士卒後退:“姜姑娘的孝心在宛城出了名,本將相信你這個理由。只要你能幫我等守住宛城,擊退魏軍,灌某與陳元龍定然保令尊不死。”
姜翠屏向灌嬰抱拳致謝:“多謝信任,容我去召喚些舊部上城協助防守。”
一個時辰之後,姜翠屏竟然招募到了兩千餘人,紛紛挽起袖子,摩拳擦掌,揮汗如雨的幫唐軍向城牆上運輸滾石、擂木等防禦物資。
陳登不由得豎起大拇指稱讚:“姜姑娘的威望真是沒的說,等擊退魏軍之後,在我唐國出仕如何?”
姜翠屏搖頭拒絕:“我雖然是女兒身,也不會爲滅國仇敵效力。此番助你們守城,一來爲了保護宛城的父老鄉親,二來爲了保住家父的性命。”
灌嬰和陳登對視一笑,知道心急喝不了熱粥,慢慢來姜翠屏遲早是唐國的人。
晌午過後,魏軍開始攻城。
但規模不是很大,只是出動了五千人,在嗚咽的號角助威聲中朝宛城北門發動了進攻,而且攻勢也算不上猛烈。
從晌午廝殺到傍晚,魏軍陣亡了不過兩百左右,天黑之後鳴金收兵。
閒了半月的姜翠屏更是大呼不過癮,她射出了三十多支弓箭,也不過射死了五六個魏軍而已。
攻城的將士都有盾牌遮擋,可不是木頭標靶,六分之一的殺傷率已經非常驚人。尋常的士兵射下十支弓箭,能夠射倒一人就已是了不起的水準!
“魏軍怎麼如此氣定神閒,慢慢吞吞,感覺有些古怪?”灌嬰和曹真等人一時間猜不透魏軍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陳登猜測道:“魏軍也許是白天故意麻痹我軍,準備夜間發起突襲,絕不能大意!”
灌嬰等人不敢怠慢,將九千人分作三支,保證城牆上的守軍不低於六千人,另外一支輪流休息。
竟然一夜無事,魏軍並未來攻城。
這讓灌嬰、陳登有些迷茫,更加猜不透魏軍的來意,如果這支隊伍來的目的是攻佔宛城,爲何不全力攻打?
“要知道十萬楚軍正在逼近,昨夜已經過了襄陽,預計再有三日便會兵臨宛城腳下。”灌嬰把剛剛收到的消息告知陳登、曹真、曹性等人。
天亮之後,魏軍大營響起號角,營門大開,再次朝宛城發起進攻。
這次的規模比昨日大一些,魏軍出動了一萬人分作兩股,分別攻打宛城北門與西門。
但攻勢依然算不上猛烈,魏軍停停打打,更多是用弓箭朝城牆上仰射,扛着雲梯的盾卒也只是發起試探性的進攻,稍稍遭到猛烈的狙擊,便裹足不前。
從清晨廝殺到傍晚,魏軍陣亡人數不過三百餘人,城頭上的守軍損傷了四十餘人。
天黑之後,魏軍鳴金撤退。
曹真分析道:“以末將之見,魏軍昨日與今日的攻勢都是疑兵之計,昨夜按兵不動也是爲了麻痹我軍。今夜必然會發動大規模襲擊,不可怠慢!”
灌嬰、陳登俱都深以爲然:“曹子丹所言極是,魏軍今夜必來猛攻,乾脆都不要下城休息了。天氣已經暖和,都在城牆上睡覺吧!”
姜翠屏的眸子裡閃爍着興奮的光芒:“來得好,姑奶奶這兩天廝殺的一點也不過癮!”
又是一夜過去,魏軍大營竟然毫無動靜,晚上一兵一卒未出。
包括灌嬰在內的唐將幾乎不堪折磨,相比於猛烈的攻勢,猜不透敵軍的目的無疑更讓人心神不寧,如坐鍼氈。
“我操你姥姥!”
曹性一拳砸在牆垛上破口大罵,“魏軍主將到底是哪個孫子?兵臨城下,又不進攻,難道是來消遣我等的麼?”
陳登揹負雙手,任憑春風吹拂博帶:“魏軍此來到底意欲何爲,必須好好分析一番。”
就在這時,曹仁率五千將士自穰縣歸來,竟然不見魏軍攔截,暢通無阻的自宛縣南門進了城池。
聽了陳登、灌嬰等人的猜測,曹仁撫須道:“我猜,這支魏軍渡河而來多半是爲了擾亂主公與周公瑾率領的主力軍心,所以才圍而不打。”
曹性聳聳肩:“馬上修書給主公,就說這支魏軍是一夥慫貨,宛城穩如泰山。”
曹真道:“據斥候稟報,唐昧、養由基率領的十萬楚軍已經過了新野,預計最遲明日傍晚或者下半夜就會兵臨宛城。”
陳登興奮的道:“來得好,希望楚國盟友到來後與我軍齊心協力,一舉殲滅這支魏寇。”
灌嬰捻着鬍鬚道:“還是覺得有些不踏實,這支魏軍來的有些邪門啊!”
城外的魏軍大營再次響起號角,營門打開,魏軍席捲而來,準備再一次朝宛城發起進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