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常理,這麼近的距離,且目標比較集中的情況下,一輪射罷,少說也得讓晉兵倒下一大半來,可結果太出人意料了,晉兵僅僅倒下十餘人,只是最前面一排的士兵,後面的士兵呢?空空如也,就象是憑空蒸發般消失在廣場尾端。
東胡族的弓弩手呆住了,他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可能呢?不光是那些弓弩手,就是那蓑衣人也震驚萬分,眼中充滿了驚駭,不只是因爲晉兵的突然消失,也不是季槐那襲來之劍。
而是因爲在這烈火四泄的氣勁中若電閃般突至的一掌,這一掌威力驚人,竟然逼得火光停斥下來,且隱隱有倒退回來之勢。
“砰——”的一聲,蓑衣人的驚天一拳被一掌一劍給硬生什的封了回來,“噌噌噌——”蓑衣人一聲悶哼,踉蹌着大退數尺,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廣場右側的黑屋子。
“什麼人在那裝神弄鬼,給我出來。”
“哈哈哈!”
黑屋裡憑空掠起一道灰色的影子,在黃色的燈火下若似一片灰暗的雲彩,冉冉的踩着飛揚的塵土落在地上。
塵土也逐漸沉積,漸漸如雨點般慢慢回落,空氣之中除了那股炎熱的焦土氣息外,就只有那飄飄揚揚的微塵。
高手,自有高手獨特的氣息,同一級數的高手往往更能感覺到。並不一定要和他揮拳鬥劍才能感覺出這種氣息的存在。
蓑衣人就很強烈的感覺到威脅在蔓延,那威脅來自於灰衣人的強烈殺機,也只有他才能真真切切的感受得到。在旁人眼裡,那個灰衣人的樣子很安詳,就象是一池無波無紋的水,唯一有異於旁人的是他那一雙眼眸,深邃無邊,就象天空般蘊含了無窮無盡的玄機。
宣贊也是福緣深厚,命不至死。
他看到那一拳之威時,心中便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退,而且是立即退,不是因爲這個對手太可怕,而是因爲重耳敗落之時,也就是東胡族弓弩手發射之時。
就在蓑衣人第二拳擊出時,宣贊隱隱感覺左側的黑房子裡突然傳出一道他非常熟悉的氣息來,心中一動,展目望去……
是他?他不是去聯繫介子推等人了嗎?怎麼會在這裡出現,真是天助我也。
趙衰向他做了個手勢,表示廣場兩側的房子已清理完畢。宣贊頓時心中大定,連忙小聲對身旁的副將吩咐起來。就在重耳絕望,季槐出劍的同時,百多名晉兵暗暗隱入身側的黑房子裡。
這也是讓東胡人奇怪的地方,這麼多的人怎麼可能一瞬間就消失了呢?
“就讓我來見識一下你這天下第一的拳法吧!”灰衣人出劍了,誰也不知道他那一劍從何而來,到何處去,因爲那一劍像是完全沒有止境一樣,看不見劍身,甚至看不到人影,彷彿人與劍化爲一體,只剩下一道耀眼的亮光,閃爍的亮芒若白虹劃破長空,盤旋着,呼嘯着直向蓑衣人而去。
當蓑衣人再一次出拳時,人們發現這次不是一拳,而是雙拳同時擊出。
“轟——”
勁氣,狂熱的氣流四涌,若驚濤似駭浪般翻騰不止,就連站在最遠端的東胡族人都忍不住後退幾遲,以避過這股強烈無比的烈炎。季槐和重耳更是不堪了,內功運至及至,抵抗着這道潮涌之火。
沒有人能想象出這一拳竟有這般威力,仿若天崩地裂般,讓入心驚膽跳。
當灰衣人一劍刺向火焰時,才明白重耳那時的感受,一種深深的無奈感。這一劍仿若刺在一團不真實的虛無中,沒有邊際,沒有着力點,卻又處處飄蕩着蓄勢待發的狂暴之力,他感覺自己就象一葉小舟,飄遊於大海的波浪間。
季槐和重耳臉色立變,如果他也不成的話,那天下間能擊敗這拳法的人恐怕少之也少了。
東胡族衆人猛然發出一陣歡呼來,似乎在慶祝,又似乎鬆了一口氣,畢竟這灰衣人的存在讓他們壓力大增。好在他馬上就會變成死人,死人就是再怎麼厲害他們也是不會怕的。在這個兵荒馬亂,血雨紛飛的年代裡,死人,是極爲正常之事,而且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如果不流血,不死人,那反到奇怪之極。
可他們突然又發現歡呼得太早了,因爲那一柄劍,忽然消失了。
其實那劍根本就沒有消失,只是它太快了,快得到肉眼看不到的程度。自古節奏乃劍道之本,可能把節奏掌握到如此程度的天下間恐怕再也沒有第二個人了。
這一柄突然加快節奏的長劍,似乎在剎那間,變得快而冷,冷得足以熄滅任何的火焰。那是一種無形的寒冰,帶有強烈殺機的冰凍,以灰衣人爲核心,向四周擴散。
那道狂野之火頓時大減,轉而被一道道冰冷的劍氣包裹着。
灰衣人的劍快,人卻依然那麼從容和輕鬆,並且漫不經心的向前邁出兩步,每一步都讓蓑衣人驚顫,甚至於震驚,因爲那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似乎牽動了他的心神,特別那步法配合手中長劍的節奏後,氣勢頓增,破綻全無,讓人簡直找不到一絲的縫隙。
蓑衣人不由自主的跟着後退了兩步,在他眼裡,灰衣人簡直成了一座無人敢仰視的高山,一座氣勢絕倫的山峰。他緊握的拳頭甚至都流出汗來,並有些微微發抖的感覺,這感覺讓他再也沒有信心揮出拳頭。
“告訴我你是誰?”人只有到了後怕時才問這樣的傻問題。蓑衣人的確感受到了怕的滋味,雖然說這是他第一次纔有的感覺,從來都是他加之於別人這感覺,沒想到今天自己也不能倖免。
“能,我這把劍會告訴你,族長大人!”灰衣人話一出口,蓑衣人的臉色變得通紅,目光中殺機再起,腳下一晃,整個人竟然平空消失了。
他沒有消失,只是他的速度太快,已經超出了人們的視覺感觀之外。但是人們沒想到的是他竟然退卻了,連他的族人們都似乎不敢相信,可事實就在眼前,不相信也得相信。
“放箭,射死他們!”回到族人隊伍中蓑衣人大吼一聲。
重耳正奇怪怎麼出現兩個族長時,所有的燈光竟同時熄滅。
黑暗中,正拉弓欲射的弓弩手們稍微遲疑了片刻,但是就是這一遲疑,足以讓重耳他們離開射程範圍之內。
“嗾——嗾——”“呀……”張寨頓時大亂,兵刃交擊聲,慘叫聲此起彼伏,還有人大聲高喊着“有大批晉兵殺進來了呀”,這樣的話更東胡族人陣腳大亂。
有東胡族人點上燈火,可剛一亮,幾道暗器嗾的發至,火把就立刻熄滅,甚至連自己的生命也熄滅了,這樣一來,就再也沒人敢輕易點燃火把了。
一場混亂的殘殺開始。
這樣的局面當然對有準備的一方有利。本來張寨是有準備充分的,可他們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們的信使剛出寨門就落入介子推的掌握之中。
這是變數,這也是命運。
誰能得到命運之神的眷顧,勝利也就順理成章了,接下來的戰局就呈一邊倒的局勢。
狐家兄弟帶領着四十餘名暗器高手分佈在外圍,暗器強弓無所不用,朝着東胡族人聚集的地方猛烈發射……
躲進房間的兩百名晉兵紛紛躍出房子,揮舞着手中的兵器向前猛衝……
慘叫聲之響亮大大出乎人們的預料,那些浮現在晉兵腦海裡的東胡族人的勇猛形象散之不復,這也大大鼓舞了晉兵的士氣。
不遠處突然燈火大亮,耀眼的火光甚至眩得打鬥也停頓了片刻。“不好了,主寨起火了!”有人發出驚呼。
這一下東胡族人更是慌亂不堪了,本來還可以勉強抵擋一陣子的,可大多數東胡人不約而同紛紛趕往主寨救火,因爲那裡還存放着他們祖宗的遺骸,那裡還是他們心中最神聖的宗廟聖殿,他們可以犧牲自己的生命,也不能讓聖殿有半點閃失。
火光一起,把整個張寨照得如同白晝。
這時寨門也大開,千餘名勇猛的晉兵如潮水般涌入,隨即便發起瘋狂的攻擊,人影閃動,兵刃交接聲響徹天際,一場血雨紛飛的大殺戮。
重耳的劍成了殺人的利器,心中壓抑之火怒放而出,劍使刀招,以雷霆萬鈞的聲勢,專向人多的地方衝,劍光到處頭斷肢裂,沒有人能擋住他一劍,真有如虎入羊羣,慘不忍睹。
季槐和趙衰兩人緊跟在重耳的左右後側,把擁上來的東胡勇士殺得落花流水,比重耳還要兇猛。
好一場慘烈無比的大屠殺,似乎人全瘋了。
即使最不怕死的人,也被這場瘋狂的大屠殺嚇壞了,嚇壞了就產生逃走的念頭,機警的人開始向寨外逃命。
第一個退出這屠場的人,是季槐,她簡直被可怖的搏殺嚇傻了,渾身冒冷汗,握劍的手直髮抖。她感到血腥令她發嘔,只好退至遠處發怔。
“太慘了,太慘了……”她的目光,跟蹤仍在八方追殺的重耳的背影,顫聲喃喃自語。
只到重耳停止殺戮,才記起介子推的一班兄弟,怎麼他們不見了?想到這裡,腦子裡靈光一閃,主寨?大火?肯定是。
現在他心裡已經忘卻了和介子推的見面之災,事有輕重緩急,先留住性命再想其他。因爲還有兩個心頭大患始終不見影蹤,而那就是張天佑和那蓑衣人,這兩個人不除,重耳永難安心。
見季槐還在發愣中,重耳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前挽住她的胳臂便向主寨急馳而去。
昨晚趙衰和牟之行還未行至南莽山,便和介子推一行人相遇。把現今蒲邑的局勢做了個說明,介子推稍一考慮,便一一應準,馬上展開行動,在通往官道的各條小道上布守。
剛部署完畢,魏哇便捕獲重大目標——東胡族信使及護衛高手七名,經審問,瞭解到一些重要情況,今晚張寨會張網以待,只等重耳來襲。還問出個天大的秘密,張天佑並不是真正的東胡族長,族長其實另有他人,他只不過是個傀儡罷了。
東胡族傳至第六代時,已在蒲邑之南落根紮寨。張姓在族中只是很小的一姓,族主之位在第六傳前一直爲釷姓所掌,但是隨着衆諸侯的割據分疆,征戰頻繁,以至於一些小的種族部落也紛紛高舉戰旗,陷入混戰之中。
東胡族也不能例外,不是他們想打,而是被逼而戰,作爲一個小部落,在這種混亂局面下,如果不找不依靠,那恐怕連一個月都堅持不了,早就被吞掉。
既然依附於人,就得聽人之命,東胡族的惡夢就此開始……
大戰不斷,小戰連連,使得釷姓勇士紛紛戰亡,否則也輪不到張姓當家作主。就在東胡族人才青黃不接時,張姓出現一個天才,其武功智謀皆人所不及,他就是張天佑的父親,也是張姓第一任族長。
他不知從何學到一種天下間最霸道的拳法——烈火拳,靠此拳法征服族中的異己,並隨之擴展東胡族之疆域,同時也向世人一展這拳法的威猛霸道,讓這套“烈火拳”名震天下。
命運總是公正的,給你一些東西后就要拿去你另外的東西。好象是爲了印證這句話似的,在他們兄弟兩都還沒成年時,他們的父親就因爲練拳而亡。
於是年齡才十四歲的大哥張天雄便坐上了族長之位。這對十幾歲的小孩來講是禍非福,因爲他的年齡,族人幾乎沒人把他放在眼裡,更談不上說行使族長之權。父親的早亡,連那套拳法口訣都沒來得極相傳,烈火拳也成了張家的一個空架子。族人的冷眼,世態炎涼讓張天雄深感實力的重要性,兩年後他便離家出走,立志要找到修煉“烈火拳”的內功精要,不然就永不歸族。
至此,族長之位便順理成章的由張天佑接過。對於東胡族人來說並無二至,只是換了個傀儡罷了,誰管他兄弟倆誰做族主。
二十多年過去了,張天佑逐漸開始掌握族中大權,正慢慢坐穩族長寶座時,一個異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
誰都沒想到那個離開二十幾年的大哥竟然活着回來了,雖然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可他進寨的第一句話就足以讓族人忘記一切:“我練成了烈火拳!”
張天佑好勝的念頭剛冒起便一下子縮了回去,他知道烈火拳是多麼的霸道,他還不想死。只有無奈讓位給哥哥。誰料想張天佑志不在此,他自幼便遊遍了幾乎整個東周王朝,看到了世界之大,並非這一個小小的東胡而已,他的雄心之大,志向之高族人就是做夢也不敢想的。
這樣一來張天佑便又保住了族長之位,只是又回傀儡罷了,好在他只是一人之下,畢竟是親兄弟,時間久了,他才真正的放下心來。因爲他的哥哥整天裡不是在擺弄着拳法外,就是到外面幾個月也不歸。
他自然樂得不聞不問,半年前他哥哥突然對他說要控制整個蒲邑,趕走重耳。這話把張天佑嚇壞了,他甚至以爲哥哥練拳練得走火入魔了。直到他要求開長老大會時,張天佑才明白事情的真實性和嚴重性,經過長老會上的幾翻爭論,張天雄力壓衆人,族人在強壓之下不得不同意這看上去荒廖之極的主意。
沒過多久長老們在瞭解了基本情況後,便開始真心實意的朝這個計劃前進。他們知道有了晉王室的,就不會有後難,且這個計劃是和赤狄族聯合行動,由赤狄一族負責暗殺,他們負責策動蒲邑各族各部,至時機成熟時一舉推翻重耳,蒲邑將由東胡族掌控。這也是晉王室開出的條件。
他們萬萬沒想到一向軟弱禮謙的重耳公子竟然在秋祭上一飛沖天,突顯強大實力。這讓晉王室大吃一驚,計劃也就相應提前進行,就在東胡族等着坐收魚利的同時,不好的消息傳來,重耳竟然逃過了赤狄的沿路追殺,回到了蒲邑府。
這也是老天在逼他們面對重耳,他們沒想到重耳一到便給東胡一個下馬威,更沒想到重耳連夜發動偷襲,如不是接到密報,東胡一族也許真的要面臨滅族之災。
天算不如人算,他們以爲準備好了天羅地網等着重耳來鑽。可到頭來發現竟然是自己鑽了進去。
今夜,東胡人給自己帶來了也許滅頂之災。
介子推的身影如釘子般挺立在火海之邊,在燃燒的聖廟前,如同火中魔神,渾身散發出難以仰制的殺機。
聖廟四周亂成一團,有救火的,也有搶救祖宗牌位的,更多的人則在搏鬥中。
這裡纔是真正高手的戰場,雙方的所有高手幾乎都集中於此。東胡族的八大長老,幾十名聖廟守護使,再加上族中的精英各高手,東胡頃起全族精華準備在此決一死戰。
先鋒營中的二十一名兄弟每個都是可以一抵十的人物,再加上武功搏雜的趙衰和經驗老道的牟之行的加入,東胡族眼看就要不支。
“大家請停止,我有話說。”一道黑影像從地底下鑽出來般,突然出現在聖廟前的岩石臺階上。
“族長!”有長老認出來驚呼道。
趙衰見短時間也難收拾掉這些功力深厚的東胡族老頭們,也就示意大家停下,二十餘人圍成一圈站立,一邊調息一邊豎起耳朵聽這個傀儡族長要說什麼話。
“可以請重耳公子出來嗎?”張天佑滿臉無奈的請求道。
遠在丈外面傳出重耳的聲音。
“我在這裡,你還有什麼話要交代嗎?”重耳和季槐手挽手的快步而至。
“事情至此,我也無話好說,但是我想求公子一件事情。”張天佑好象轉瞬間便蒼老了許多,甚至連說話的聲音也低了下來。
重耳一愣,眼光掃向介子推處,瞧見介子推打量自己的目光中帶有強烈的驚異感,心中沒來由的慌亂起來。
“你說吧!”季槐見重耳失魂落魄的樣子後連忙接上道。
張天佑彷彿下了極大的決心後突然開口道:“我願意以一死來換取族人的生命,從此後整個東胡將唯公子是從,決無二心。”
重耳一喜,正要應允,可隱隱感覺還有什麼遺漏了似的。
聖廟前的東胡族人也齊聲反對,嘈雜聲大起。
“張天雄在哪裡?”介子推的聲音竟將全體東胡人的聲音給壓了下去。
有幾名聖廟的長老之一很可能沒親臨張寨廣場,所以對介子推不甚瞭解“大膽!你是什麼人?這裡有你說話的地方嗎?”一個白鬚飄飄的長老怒氣衝衝的大喝道。
另一個稍矮點的長老也早就看介子推不順眼了,如不是他應付不了趙衰的話,他很可能早就上去教訓一下那個神氣無比的晉人。
“你們全部都滾蛋……呀——”一個東胡族勇士正想接着罵下去,突然發現下一句話再也說不上來了,因爲他的喉嚨裡鑽進來一樣東西,具體是什麼他猜不出來,不過想當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毛茸茸的,還在陰喉間微微竄動。
是趙衰的一隻手,就那麼隨手輕輕的捏住了從他頭頂飛過的一隻蟲子,再隨手輕揮,結果那蟲子便飛進那人的口中。
場上一下子靜了下來,因爲誰也不想成爲第二個去品嚐蟲子滋味的人。
“如果你想講條件,那麼首先先得交出張天雄來,然後再談其他。”介子推冷冷的聲音又響起在聖廟上。
張天佑聞聲打一冷戰,往昔的狂態一掃而空。他也不知道哥哥在哪裡,不然他也就不用硬着頭皮出來了。
介子推突然冷哼一聲,神情一變,突然進發出強烈的懾人氣勢,似乎在這剎那間,一股強大的殺氣也同時蔓延開來。趙衰能名震天下,就是因爲他也是具有天生殺氣,不動刀也殺氣懾人的高手,可看到介子推那唯我獨尊勇猛懾人強大氣勢,也感到暗暗驚心。
重耳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眼睛異芒閃動,向四個長袍長老身後望去。
“剎——”一道尖銳的厲嘯響徹聖廟上空。
一道黑影從四個長老身後疾躍而出。
“你不要太猖狂,我定要剝你之皮,喝你之血方可解我心頭之恨,哇哇哇!你毀了我一生的心血,你也毀滅了我東胡一族成爲天下大族的夢想。”
張天雄無法容忍介子推咄咄逼人的態度,更忍受不了即將到手的成果被其毀於瞬間。
“你終於還是出來了。”介子推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冷漠。
“我要你死……”
介子推仰天一陣長笑道:“來吧!”
張天雄的身子突然鼓脹得如同瞬間胖了三倍還不止,絲絲熱氣自身上冒起,揮舉的雙拳也慢慢的變了顏色,由白轉紅,再由紅轉青……
“天啊!烈火拳第七重?竟然練到了第七重?”一個長老忍不住驚呼道。
“不可思議……”
幾乎所有的旁觀者都能感覺到那溢散出來的炎熱之氣,比起聖廟的燃燒之火由有過之。
※※※
介子推的神情也變得沉重起來,手中之劍慢慢的變成乳白色的,朦朦朧朧的把長劍圍繞起來,縱橫交錯成一張流動的氣勁網。
張天雄一聲暴喝:“你去死吧……啊……你……爲什…”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張天佑不知何時鑽到哥哥身後,趁哥哥運功時,一把短匕首從背後只透前胸,並且還是柄開了槽的短刃,一出一進中,新鮮血頓時從張天雄前胸後背處狂噴而去,立時便把張天佑淋得立成血人一個。
張天佑血淋淋的身體突然跪倒在還踉蹌着身體的哥哥面前,口中喃喃道:“爲了東胡不至滅族,也爲了你的野心……”張天佑突然狂聲喊:“爲什麼?你要回來,帶給東胡災難?所以你就只能一死。”
“好!好兄弟……哦……啊——”張天雄四下留念的掃視一眼,突然猛的伸出拳頭,直奔自己的頭而去……
一代拳法宗師,本希望借拳法振興家族,憑拳頭砸遍天下,但卻未捷身先死,可笑的是,他竟然是死在自己的拳頭之下。
在族人們的嘆息聲中,張天佑掙扎着站起身向重耳走來。 шшш▲ тt kΛn▲ ℃ O
“在下深知罪孽深重,請公子發落,任殺任剮,不過請公子看在族人們都不知情的情況下,請饒過他們。”張天佑說完便深深的低下頭去,對於一向驕敖自負的人來說,說出這樣的話來是多麼的艱難,甚至比殺了他還難受。
重耳的神情一下子輕鬆下來,長噓了口氣。這樣算是成功了吧,只是感覺太突然了,有點接受不了,總聽別人說世事變幻無常,自己也算是體驗了一回。如果早在一個時辰前,有人告訴他勝利在望,他是絕然不會相信的,在當時的情形下,就是能保住性命就算萬幸,怎麼敢奢求勝利呢?望着前不久還不可一世的張天佑,重耳暗自考慮片刻後,開口問:“我昨天的提議你決定執行嗎?”
“什麼?”張天佑突然精神一震,但又擔心自己聽錯,一副不敢相信的樣子。
重耳的話一出口,季槐便笑了。因爲這個結果是她最願意看到的,也對重耳最爲有利,剛纔白爲他擔心了半天,沒想到重耳竟然能很快的分析到其中的厲害關係,並找到正確答案。既便是介子推也流露出一絲的讚許之意,他早在抓獲東胡族信使時就瞭解到了一切的情況,如果他做主,他也會這樣選擇。
這樣既能避免再次流血,同時也可以很好的利用東胡族的勢力。畢竟東胡一族還依然受蒲邑管轄,殺敵十人,自傷一人,最後流的還是蒲邑之血,受到傷害最大的還是重耳。
誰也不想看到自己的領地發生暴亂流血,東胡族也不想看到常年的紛爭。
“我願意,我的族人們也贊同,是嗎?長老!”張天佑好象怕重耳突然反悔似的,連忙把幾位族中長老也拉出來道。
“哦……族長說得極是,我們東胡族以後將全力爲公子效命。”
“我們會在公子規定的時間之內,將我們族中最優秀的勇士派往蒲邑府組建公子的護鄉團。”幾個東胡族的長老紛紛向重耳表態道。
重耳當然是內心狂喜,這蒲邑大族已然握入自己手中,那些小部落還敢不服從嗎?不過他還是儘量的不把這份喜悅流露出來。口氣極爲淡然道:“爲了整個蒲邑着想,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今後誰也不許再提,希望你們能記住自己所說的話,這裡的事我就交給宣將軍幫助你們處理吧。”
重耳講完後舉步欲行,所有的東胡族人立刻跪下恭送,口中還不斷在高呼着“公子賢德!”“公子大恩……”等等話語。
重耳向他們揮揮手,目光轉向介子推而去。
他知道,另一場戰爭就要打響,並且是一邊倒的戰爭,是他無力還手的戰爭,因爲介子推只要輕喊一聲:“你不是重耳”他也就完蛋了。
該來的總要來,躲是躲不掉的。
※※※
(轉載請保留)作者語:關於武俠玄幻小說如何定位,目前沒有明確標準,以後也很難。拙作曾經被好幾家網站定爲武俠類,我雖覺得有點不妥,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好不了了之,就我本人理解,它既是武俠,也屬玄幻,也可以歸類爲虛構歷史,還可以稱之爲歷史題材武俠[畢竟小說主題來源於真實的歷史架構]。對於那些一直好心“輔導”本人歷史知識的同志,不管願意與否,我還是要說聲“謝謝”。只是我沒弄懂一件事情,關於某些觀點,我已經再三重申過,通過各種方式。比如,重耳的年齡問題,我自知沒能力把場景擴大到講晉文公的一生,開始我就說過,這是一部玄幻題材的小說,重耳將在三十歲左右登上霸主寶座[與歷史上63歲稱王顯然是有很大出入的],既然稱之爲小說,虛構是勉不了的,只是程度大小而已。所以我就不懂他們的用意何在?是批評教導,是善意幫助,還是精神勝利法?思來想去,不得其果,我寧願相信是前者。
關於春秋時期的歷史,我想我準備的資料不會少於任何人,縱然不會背誦,但我還是會翻書,懂得查找資料。但是歷史這個東西,就現在而言,沒有一個統一的版本,各種史書雖大同小異,但在某些細節問題上總是有所出入,你看到的版本和我用的版本不一定相同,我也不可能爲了迎合某些人的觀點,而去一改再改。你如果喜歡比較真實的歷史,完全可以去讀《史記》《資治通鑑》類的書籍,沒必要看我胡編亂造,或者你就當我白癡好了,我也不需要任何人來挽救我這個白癡。
另外,關於寫作風格問題,沒有人是不出世的天才,初出道便有自己的風格。而且一個時代有其特定的風格,當今玄幻魔法大行其道,除少數人能引領潮流外,絕大多數人只能跟隨跑。我只能儘量不掉隊,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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