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公主敏銳的朝着下邊看過去,花船上的女子轉了個漂亮的圈兒,正好背地着他們。女子身形妖嬈,想必那張臉也一樣的勾人。
“翀哥哥。”鈴公主有些失落,心裡狐疑莫非俞翀喜歡的是那一類的女人?
女人在花船頭那一小塊兒地上翩翩起舞,轉過臉來時鈴公主纔看清楚了她的樣子,果真是花容月貌。再加上這樣的舞姿,簡直把之前經過的那些姑娘都給比了下去,引得岸上喝彩聲不斷,更有幾家從未露面的富家公子趴在窗戶上連連顧盼。
鈴公主暗暗咬牙,目光收回來的時候又看見慶安正直勾勾的盯着人家姑娘看。鈴公主頓時惱怒:“慶安你看什麼看?這女的有這麼好看?要不要本公主出個銀子,讓她陪你一天?”
慶安一張臉都漲紅了起來,憋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俞翀也把目光收了回來,抿脣一笑,“那就麻煩公主了。”
鈴公主一愣,慶安臉色更是難看。鈴公主嬉笑着,“翀哥哥,你也贊同我這麼做?”
俞翀沒說贊同,但也沒反對這個意思,鈴公主的笑意更深,一雙眼睛都彎了起來。“怎麼樣慶安?你這個年紀確實可以成親了,你要真的喜歡,我可以……”
慶安直接黑了臉,“用不着公主操心這些了。”
說罷,慶安轉身就跑下了樓。俞府的人要去跟着,俞翀把他們喊住,“慶安怕是害羞了。他一直跟我在院子裡,府裡頭的丫頭跟他講句話他都能臉紅半天,這種事情……”
他輕咳了兩聲,笑意更深,“讓他一個人呆會兒吧。”
什麼叫秀色可餐?大多都是女人才能用這四個字,但鈴公主卻覺得,這字用在俞翀身上也是再合適不過了。
“讓他待着。”
突然宮裡帶來的侍衛們齊齊出動,把慶安攔了下來。聽見動靜,鈴公主這才後知後覺自己沒把話說明白,擺擺手說:“我說讓他一個人待着,你們誰都不許跟着他。”
侍衛們這才又齊刷刷的退下。
慶安忍了忍,又逃跑似的跑了下去。片刻之後,鈴公主就見慶安已經擠在了岸邊,巴巴的看着花船上依舊還在跳着的女子……
花船行至慶安面前時,女子用紅色舞衣的雲袖半遮着面,衝着她嬌俏一笑。慶安忍不住的打了個寒顫,張了張口,無聲的說了幾個字。
女子會意,一個輕巧的轉身,便又是一個優美至極的動作。
看着花船漸漸駛離,慶安爲免惹得鈴公主懷疑,還特地往前跟了一段兒。直到確定鈴公主再看不到自己,他才利落又謹慎的朝着某個方向去了。
“瞧慶安,還真的是看上人家了。一會兒我就叫人去打聽打聽,這個姑娘是哪家樓裡的。”
“不用了。”俞翀冷聲打斷了鈴公主,“我從來都是把慶安當成親弟弟般,他的妻子,一定要是清白的人家,性子也定要溫婉大方,這才能配得上慶安。”
鈴公主心口一窒,喃喃問:“那翀哥哥你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話纔剛問完,鈴公主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人家媳婦兒纔剛跑她就追問這種事情,這不是在俞翀的傷口上撒鹽麼?
可是,她想知道。
俞翀沒回答,只是眸子裡的溫度漸漸變得冰冷,俊美的臉也蒙上了一層疏離。鈴公主心口悶得慌,本來俞翀就沒給她機會,現在因爲這句話,反而讓她有種更加被人狠狠推開的感覺。
鈴公主抿抿脣,掩去失落,扯開嘴角難看的笑笑。
慶安不敢去的太遠,輕車熟路的繞到某家後門,從某一塊土磚下頭摸出一把鑰匙,扭開了門上的銅鎖,就這麼進去了。門沒鎖,他知道一會兒人就該來了。
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見一道火紅的人影兒衝了進來,先是倒了杯水一口飲光,接着又把腳上的鞋子兩腳踢開,這才滿意的坐在慶安旁邊的椅子上。
“童玉青救出來沒有?”
“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問問姑奶奶我有沒有受傷。不過說起來,這七王府還真是好進不好出,要不是我身手還可以,恐怕現在你也見不着我了?”
慶安急了,“這麼說你沒把童玉青給救出來?”
“這要問俞翀啊,他跟我說的地方壓根連個鬼影都沒有,反倒是讓成子睿設了埋伏,否則我能救不出人來?”子華把腿搭在旁邊的桌上,有一下沒一下的揉着自己的腳面,一面又抱怨着這雙鞋子太硌腳,還不如直接光腳跳呢。
慶安一巴掌把那隻腳給推下桌去,“你這是什麼樣子?既然要做女人就學得像一些,別整天男不男女不女的,看着噁心人。”
子華亦是一巴掌拍在了桌上上,“你說誰男不男女不女?我這叫雌雄莫辯!昨晚上要不是我,俞翀能從青樓裡走出來?能這麼容易就甩了成子睿的那隻尾巴狗?要不是我在花船上朝你丟媚眼兒,你以爲你能從廣福樓裡出來跟我私會?”
慶安眉心一跳眼角一抽,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
私會?私你孃的會啊!
“童玉青既然沒救出來,那我就回去了。”
子華光着腳的就追了上來,拉着慶安的手一頓姑娘撒嬌。“別啊,我這纔剛來京城,什麼都不懂,你給我講講你們京城裡好玩兒的地方好玩兒的人唄?我閒着的時候就去找找樂子,也不會無聊不是?”
慶安惡俗一陣,把手甩開繼續往前走。子華又攔在他跟前,雙手放在他的胸口,媚眼如絲。“這麼着急做什麼?人家公主纔不想要你這麼早回去,人家還想要二人浪漫,說說親密話,你可別煞了她跟俞翀的風景。”
“你怎麼知道鈴公主身份?又怎麼知道她看上了……”
子華豎起一根手指,貼在慶安的脣上,“青樓是個好地方,什麼人什麼話你都能遇見。不過慶安你還是別去了,那種地方對你來說,不好。”
“我根本沒去過!”拋下這麼一句話,慶安扭頭就走,心裡是惱怒的厲害。明明自己身份是最重的,卻要被他們給使喚和消遣,偏偏自己還這麼沒脾氣!
“別走啊。”子華一個花步叫旋轉,恰好就擋在了他的去路。他難得的正了臉色,顯出幾分嚴肅。“跟我說說那個童玉青,說完了我就讓你走。”
慶安怔了一下,緩緩張了口。
……
子華聽完這些,眼底的興味更深了。“有意思,我也想見見。”
說完他就攤開手掌,“拿來。”
慶安擰眉,“什麼東西?”
“信啊?俞翀不是給了你信?”
慶安後退了兩步,有些防備的盯着他:“這是給童玉青的,既然她不在,那就下次再說。”
剛說完,子華的手就摸了過來,從他的衣襟往裡探進去,嚇得慶安緊緊抓住了自己的衣服。子華的手被困在了裡頭,嬌怯的往他胸口上錘了一下。“討厭。”
慶安打了個顫兒,趕緊的把手給鬆開了。子華笑着從他懷裡摸出一封信,折的小小一塊兒後又揣進了自己的胸口上。
“我再找個機會去趟七王府,這信,我遞給她。”
慶安什麼都沒說,繞過他就往外走。子華把他叫住,“你們這麼着急的把我請來,就是爲了讓我去給你們救人?我怎麼進俞府啊?現在你們俞府不僅有成子睿的人,還有宮裡的人。我這小身板兒又不能硬闖……”
“他惹上鈴公主就是爲了能把你帶進府裡。”慶安一臉的厭煩,“沒想到這個公主這麼煩人。”
子華不置可否的笑着,隨口說:“這還吧簡單,直接把消息傳到宮裡,人家爹孃知道了自己女兒整天胡來,還不得把人給叫回去?”
慶安豁然開朗,直接就跑了出去。之後又跑了回來,站在門口指着裡頭的子華說:“你趕緊回老宅待着,別到時候傳信兒的找不到人。”
子華抿抿脣,“知道了,慶安公子。”
慶安回到廣福樓的時候,正好就撞上了前後腳剛進來的許書媛和陳嵩。陳嵩看見慶安後故作驚訝:“這位不是俞二叔跟前的小廝,怎麼也在這?”
慶安可沒覺得這事兒是巧合,怎麼他們纔剛走,人家後腳也到這來了?他沒搭話,陳嵩也不惱,許書媛則是冷眼一瞪,乾脆說:“公主是在上面麼?巧了,嵩表弟,咱們也上去看看,看看能不能蹭杯茶喝。”
陳嵩頷首,做出個“請”的姿勢,“嫂嫂請。”
許書媛滿意的看了他一眼,轉身就上了樓。陳嵩後頭跟着,擡頭看着許書媛芊芊的腰肢和挺翹的屁股,心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公主,二叔。”
許書媛熟絡的打了招呼,陳嵩規矩的在後頭跟着。
自慶安走了之後,俞翀對鈴公主就越發的冷淡,她幾次搭話俞翀都不帶理的。鈴公主在宮裡何曾受過這等委屈,可又放不下俞翀,怕端出公主的架子會讓俞翀越發的討厭自己。
原本出門前就跟俞老夫人說了不讓許書媛一道跟來,現在許書媛就站在自己跟前,想想都知道這是誰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