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惡劣的人都受得了,唯獨那種邋邋遢遢不講究衛生的人最討厭。
蘇木長舒了一口氣,望了一眼再次被自己打掃乾淨的屋子,用手拉拉衣領,想自己或許應該再去洗個澡。
吱——
呀——
兩聲尖利刺耳移動東西的聲音從隔壁傳了過來,蘇木不禁輕輕攥起拳來,那樣一個女人,真是讓人受不了。要跟這樣的人做鄰居,簡直是比讓他看見一百隻蟑螂在面前列隊爬過還要難受。
這麼想着蘇木拿起手邊的電話按了一長串數字,嘟嘟兩聲之後電話接通了,那頭傳來自己很不想聽到,但卻又不得不經常聽其嘰歪的一個聲音。
“喂,是蘇木啊。”那頭傳來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慢悠悠地說着。
“房東小姐!”蘇木嘴角抽搐了兩下,毫不掩飾的表現出自己十二萬分的不滿,繼續問道:“請問隔壁那間屋子是怎麼回事?”
“誒呀呀,蘇木啊,我昨天這不就是跟你說過了麼!我家表姨的女兒,這不,剛剛畢業的一個大學生,好歹是我家表妹,你說,我不照顧着誰照顧着啊。”房東輕笑着說道:“再說了,我表妹人不錯啊,模樣沒話說,你是不知道,她可做的是一手好菜呢。”
“她做出來的東西也能吃?”蘇木心裡這麼想着,就說出了口:“你知不知道那個女人有多……誒!你也知道,多惡劣的人我都受得了,唯獨那種邋邋遢遢不講究衛生的人我是最最討厭的!本以爲是個女孩兒會好點,結果……”
“喂!蘇木,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房東一聽他這麼說着,雖然心裡清楚蘇木這個人是嘴上不饒人的傢伙但還是有些暗暗不爽:“想想可不是這種人哦,一定是你誤會了什麼,或者是你要求太高了,我告訴你,可沒人能經得起你那種一天洗三把澡,刷五遍牙,洗十次臉的‘講衛生’!明白不?!”
“房東!我什麼時候這樣兒了?我就是說,能不能讓你那個表妹更女人一些!”蘇木咬牙說道:“最好是能讓她早點兒搬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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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辦法,蘇木跟房東籤的是三年約,這纔剛一年滿,自然是沒辦法脫身,而且就蘇木的性格來看,也當然不會爲了一個討厭的鄰居就搬走。
“喂喂,蘇大少。”房東姐姐不屑在那邊翻了翻白眼:“我說你是找鄰居呢,還是挑老婆呢?女人不女人與你有半點兒關係啊?得了得了,就這麼過吧,對了,我跟想想說過這屋子啊,她願意住多久就住多久。記住,你可別欺負她!”
“喂!你怎麼……”蘇木剛想開口再說些什麼,那邊卻傳來嘟嘟的掛線聲。
“該死!”蘇木憤憤摔上電話,冷笑一聲。
開什麼玩笑,這樣的女人,就是全世界女人都老醜了,死光了,就剩下她一個了,自己是都不會挑不上她的好不好!
“哈啾!”淳想輕輕地打了個噴嚏,揉揉有些紅的鼻頭,吸吸鼻子:“怎麼着,有人說我壞話?!”
不會是今天那個討厭的男人吧!
溫熱的水打在身上淳想用力擦了擦胳膊,想想,再從沐浴乳中擠出一些,擦在身上,是自己喜歡的牛奶味。
轉頭看了看霧氣濛濛的鏡子,鏡子裡頭倒映出一個雪白肌膚的身影,淳想歪歪腦袋,上下打量一下,又想到今天隔壁那鄰居一副厭嫌模樣,該沒有那麼髒吧,難不成,自己今兒那樣子,看起來真的好像垃圾堆裡撿破爛的?
雖說自己長的不是傾國傾城,好歹也算容貌端正,說來追她的男生好歹也有幾個,怎麼到隔壁那個傢伙這兒,就變得這麼不入眼呢?
溫暖的水柱淋在身上,對解乏來說相當有效,只是這個老式公寓沒有天然氣也不是太陽能,用的還是比較古老的液化氣,應該隨時注意燃氣是否用完,不然像現在一樣,只能淋冷水澡就不好了。
等等!現在這是什麼狀況?!
“嘶……好冷!”淳想被突然變冷的水衝的忍不住一顫,忙閃到一旁去關了水。
輕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臉,指着鏡子裡的自己咬牙罵道:“讓你烏鴉嘴!自個兒找不痛快!”
天氣雖說不冷,可滿身滑膩膩的肥皂泡,又溼又黏還是讓她忍不住抖了兩下打了個激靈。
沒有燃氣了!淳想的第一反應就是趕快出去給燃氣公司打個電話,但往牆上的掛鐘一看,七點半,這種時候,應該沒有人會上門送氣了,再說自己這副模樣。
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淳想簡直是一頭的火,一邊還暗暗祈禱,千萬不能感冒啊。
“喂!冉姐!”萬般無奈之下,淳想撥通了表姐,也就是這兩間屋子的房東謝冉的電話。
“喲喲,這是怎麼了?受委屈了?”謝冉聽着淳想略帶鼻音的聲音,有些急切地問道:“是不是隔壁那臭小子欺負你了?”
“這個……”淳想頓了頓,也不知道怎麼謝冉知道了她跟隔壁那傢伙不對盤的事情,想想他也不是說沒有欺負,但現在當務之急就不是這點兒:“沒有吧,還算是沒有,冉姐,你聽我說,我現在是想跟你說,家裡的液化氣,沒氣了,怎麼辦?”
“明天白天
打電話給燃氣公司,讓他們來換吧!昨個兒不是給了你電話麼!”謝冉在那邊答的輕鬆。
“別啊!別啊!”淳想見她有掛電話的意思,趕忙叫住她:“姐!我現在沒法子呢,洗澡洗了一半。”
“不是吧!這麼百年難得一遇的‘好事兒’也給你碰上了。”謝冉在那頭憋不住的笑,但想想也是,雖然這個屋子設備一應俱全,但長年被她當做雜物間來用,再住人,各方面確實年久失修。
“有熱水麼?”
“一茶杯。”
“電水壺?”
“剛砸爛。”
“……”
“……”
“去隔壁吧。”
“什,什麼?”淳想嘴角抽搐了兩下,當自個兒沒撩清謝冉的話。
“你不是今天跟蘇木剛見過了麼!”
“蘇木?!”原來隔壁那又龜毛又毒舌的男人叫這麼個名兒!
“對,就是隔壁的蘇木,去借用一下浴室,或者借點兒熱水來使使?”謝冉提議。
“這個……還是算了吧。那個男人……”她也不是不知道他的厲害,去了十有八九又要被罵回來吧,她可不想自討沒趣。
“對了!問你個事兒啊!”謝冉有些疑惑的聲音傳來。
“嗯?”
“你不是洗澡洗一半呢!你怎麼還擱這兒跟我說電話說半天啊!你不會是還**呢吧!”
淳想抱着胳膊,稍稍顫了一下,站在蘇木門口來回踱着步。
她還真是搭錯經了,居然真的走過來了。
到底敲不敲門呢?
淳想冷不妨哆嗦了一下,一咬牙,狠下心剛要敲門,那門卻自己開了。
吱呀一聲,門裡頭的蘇木顯示被外頭那個披散着頭髮,只裹着一層單薄浴巾的丫頭給驚了一下,接着看出了她面容,不自禁的挑挑眉。
怎麼打扮成這樣兒在他家門口晃盪?難不成是覺得剛剛沒在自個兒跟前留好印象,現在搞這麼一出是想——色yòu?!
該不會吧,蘇木不屑的輕笑一聲,就憑她的樣子,想以美色來打動人,難免也太說不過去了吧。
“蘇,蘇先生。”淳想瑟縮一下肩膀,微微顫抖兩下說道:“那個,麻煩一下,能借,借一下,浴室麼?”
“液化氣沒了?還是熱水器壞了?”蘇木微微挑起俊眉,另一手將垃圾袋輕撩在牆根下。
呵,雖然覺得自己剛剛那個想法有些愚蠢,不過從她現在的做法來看,應該差不多就是了吧。女人,總是利用自己的身體來做一些事,好吧,不可否認,或許有時候確實很管用,但就她這個樣子,而且還是在他面前,還是省省吧!
淳想連連點頭,想這個男人或許看到自己這個狼狽的模樣或許還會那麼一點點沒有泯滅的良心,同情自己一下。
“抱歉。”半響,男人環抱起雙臂,直起腰背來居高臨下地望着她,聲音懶洋洋的,漫不經心地說着:“真的不好意思,我認爲我們還沒有熟悉到那樣的程度。”
“啊!喂,不是,我是說,如果不能,可以不可以……”淳想聽出蘇木話裡的意思了,可無奈現在是求人,她也只得放低姿態,不然早……
砰——
不等淳想將話說完,蘇木毫無徵兆的將門用力關上。
吃了閉門羹,淳想暗暗咬牙覺得這男人忒不是東西,一方面又覺得有些委屈,不借浴室就不借,她只不過想說,如果不借的話,能不能借點兒熱水。
哈啾——
不出意外,淳想狠狠打了個噴嚏,最後朝着蘇木的門前低低啐了一口,小氣的傢伙!哈啾。就着那一茶杯熱水,淳想淋着透心涼的冷水,勉強洗完了澡。
“啾——”
感冒是鐵定的了,淳想將身上的被子拉了拉,撕開最後一袋暖寶寶貼肚子上。明天第一天上工,她爬也得爬去。
翠香園的師傅從不隨隨便便就收徒弟,就自己這樣兒的,也只應了,說是先給打打雜兒,然後,表現待定!弄的跟“超女”似的,她還待定了。
不過難得沒有將她這個來偷師的黃毛丫頭用掃把攆出去,而是放上了待定席,她還是很感激,所以不好好表現,第一天就請假的話,那鐵定是沒戲的。
還好有保暖的東西,身體回溫也算快,隔壁那混帳,忒沒人情味兒,還一副自視清高的模樣,那樣的男人,真是想想她都覺得噁心。
這麼胡亂想着,也算一夜,迷迷糊糊睡了,第二天早晨一起牀,淳想就覺得渾身上下哪兒哪兒都不得勁。
特別是那個胳膊一擡,酸的就跟喝了幾罈子醋似的,勉強吞了吞口水,整個嗓子都燒了起來,火辣辣的痛。
可怕的後遺症。
淳想本都已經撐起了身子,還是一個體力不支倒在了牀上。
不行,一定得起牀!
淳想擡起痠麻的胳膊拍拍臉,讓自己清醒一點兒。
折騰了半天,淳想終於是整裝待發,站在鏡子前,淳想望着自己,紅着一雙眼睛,吸着鼻子,一副苦歪歪,瓊瑤女的樣子,雖然
有失體統,不過念在她生病都還能堅持上班的份上,應該也不會太差吧!
多穿了幾件衣服,淳想吭吭的咳嗽兩聲,伸手拉門去,一邊想着,大早上的,最好別讓她見了那觸黴頭的傢伙。
走出了門,外頭一個人也沒有。
萬幸!
淳想做出鬆了一口氣般的表情來,得虧沒遇見那個傢伙,不然這一天估計她都沒什麼好事情了。
斜挎着大大的口袋包,淳想從樓上疾步走了下來,老公寓,小區裡除了一個自行車棚是沒有停車場的,當然,這年久失修的老房子,住的也多是些老人,小孩,和自己這樣兒的窮苦底層人士。
當然,她窮點兒那也是正常的,大學生,創業階段麼!
可是,眼前這輛閃閃發光,長着三條腿兒(車標)的淺色Benz,也不知道是哪位突然發了橫財,還是偷搶拐騙給弄來的。
這個,不會是山寨的吧?!
淳想不自禁的停下步子來,上下打量着這輛好車。
昨天她搬來的時候還沒見着啊,該不會是哪位富甲一方的人士故意停在他們這聚滿了窮苦的勞動人民的廢柴小區,來刺激人的吧?!
越看這車越覺得騷包的可以。
說不嫉妒是假的,不過淳想還是大度的甩了甩頭髮,總有一天,她也能開着跑車經過這車身邊的時候,不屑地說一句,奔馳,俗!
從口袋裡掏出手機來看了看,時間不早,也別在這兒耗着了。
臨走時候,淳想極其“不小心”的踢中了那輛奔馳的輪胎,遷怒情緒可見一斑。
淳想轉身欲走,突然身後傳來一個觸黴頭的聲音,她暗暗嘆息,今天一天,她準沒好運了。
“怎麼?昨晚的‘好事兒’沒成,今天就拿別人的車出氣?”不得不承認,蘇木的聲音倒是不難聽,但聽在淳想的耳朵裡,那就是魔音繞耳啊。
淳想猛的轉過身來:“咳咳,怎麼着?這車……是你的?”
望着面前一副古靈精怪模樣的女孩兒,蘇木不難想出,這笨女人十有八九是又盤算着什麼蠢點子了。不過看她咳紅了一張臉,想她八成是昨晚着涼了。
“怎麼?不能麼?”蘇木輕笑一聲,一邊不經意的伸手將淳想撥開到一旁。
淳想順着蘇木手用力的方向推了推,微微蹙眉橫了蘇木一眼,一個大男人這麼欺負一個比自己弱小的女人,算什麼本事,伸手撣了撣被蘇木碰到的肩膀,她湊過臉去,鼻音濃重地說道:“喲,大奔誒……混的不錯啊。咳咳……不過……那富婆兒沒給你配套別墅?”
淳想不是吃乾飯的,既然這蘇木牙尖嘴利,她自然也不甘示弱。
變着法兒的罵他是吃軟飯的小白臉,蘇木不傻,自然是反應過來的,他倒也不怒,反則抿脣微微一笑:“是啊,當初這不是沒想到隔壁會搬來這麼個東西麼,要是知道了,或許早給我配別墅了。”
“哈啾……”不自禁的打了一個噴嚏,淳想揉揉紅彤彤的鼻子不滿地說道:“說誰呢?說誰呢?誰是東西啊!”
“是啊,會搬家,會鬥嘴兒,怎麼能是個東西呢!”蘇木訕訕答道。
“我……咳咳……”淳想咳嗽兩聲,撇撇嘴說道:“老套。”
蘇木也覺得這拐着彎兒罵人的方式土的有點兒太過了,但是看看淳想那一臉憋屈的表情,覺得這話還是起到了它應有的作用,所以還是相當一副得意的模樣。
“呸!”看他那麼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樣淳想當然是生氣:“開什麼寶馬啊,窮的還得瑟!別以爲你開了奔馳就是貴公子,別以爲自個兒鍍了層金就變成金龜了!土鱉看起來變成金龜了,實際上它還是隻王八。”原句奉還,淳想總算覺得出了一口惡氣。
喲,這廝還挺有氣勢!
蘇木微微挑眉,撇了撇嘴,滿不在乎地開門上車,顯然不想再跟她多計較什麼。
“咳咳……怎麼?!怕了!”見他不搭理自己,淳想哼哼鼻子,想想還是衝着蘇木諷刺一句:“開什麼Benz啊!小丑就該有點兒自覺,騎獨輪車去吧!”
大吼完的結果就是,嗓子一陣乾澀發癢,淳想忍不住猛的咳嗽了起來。
蘇木將車平穩地開到淳想的身旁,原本遮擋着的車窗無聲落下,蘇木稍稍側臉望向她,徐起眼睛,滿含着笑意。
漂亮的惡毒男人,淳想瞪過去蘇木一眼,忍不住在心裡給出這樣的評價。
“有空去醫院掛個號!”蘇木沉沉的聲音再次平穩的響起。
心裡咯噔一下,淳想終於緩緩止住了咳嗽,清清嗓子,經過猛烈的咳嗽之後,大眼水汪汪地望向蘇木,他這是……在關心她嗎?
蘇木瞭然,牽起脣角來露出一抹惡意的笑,接着佯裝出詫異的神情來:“你可別誤會了。”他將懶懶搭在方向盤上的右手擡高,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我的意思是,讓你去看看這裡。”
天!她怎麼會認爲這個混蛋是個好人!
淳想瞪大一雙眼睛衝着開着車揚長而去的傢伙大叫一聲:“蘇木!你這塊爛木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