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昏沉,憔悴的夕陽低垂在迷霧森林的樹梢上。
餘輝零散的穿透細密的枝葉,一束搖晃的光落在了蘇沐臉上。
他的胸前俯臥着一個戴着面紗的妙齡女子,兩人輕度昏迷,身體一直蠕動着,不由自主的越靠越近。
林間清涼,他們卻汗溼衣衫。
遠處,女妖的狂歡仍在持續。有女妖自然就有男妖,只不過它們的族羣是母系當道,因爲女妖天生比男妖強大,單是身材就高它們兩頭,男妖輕易不會露面,只在家照養孩子。它們生性多淫,一個女妖往往會擁有多個男妖,而且經常借慶典之名大肆玩樂,部族之間歡聚一起,沿途遍灑香粉,紛紛將自家禁.臠拿出來共同分享。
不但如此,它們還會捕捉人類,每次狂歡都會有大批修士被俘,成爲女妖泄.欲的工具,生出來的後代便不像女妖那樣渾身是毛……所以這裡的女妖有的有毛,有的則是遍體光滑,和人類差不多,只是屁股後面多了一條尾巴。
最初的時候,經常有深入迷霧森林的修士被香粉迷惑,後來大家有了警覺,一聞到香味便飛身入空。
但是蘇沐和那面紗女子這次就沒那麼走運了。
香粉的藥效正在泛濫,面紗女子呢喃一聲,整個身子趴在蘇沐身上,吐氣如蘭,呼吸急促起來。
她微眯着眼,香腮上不停的滴下晶瑩的汗珠,一顆顆落在蘇沐臉上。
蘇沐喘着粗氣,恍惚間有些無奈,雖然神志不清,身上趴了個人還是知道的,他想緊緊抱住她,但是殘留的意志不斷提醒自己,不能與這種來歷不明的女人有苟且之事,不由推了她幾下。將她弄到一邊,可她隔了一會又要騎在他身上。
他咬了咬舌尖,盡力讓自己清醒一些,吃力的睜開被汗打溼的眼睛。發現這個纏着自己的女子竟是那個帶隊的七宮修士!
這讓他驚了一身冷汗,森羅殿三層的岩漿湖泊上,她那靈動鬼魅的身姿以及周身五百支氣劍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象,靈劍尊他還勉強不怕,但是像她這樣的靈劍皇,在三千世界中完全是頂尖的人物,動動手指就能殺了他。
尤其是自己還偷了她的戰神鎧甲,可是她平白無故出現在這裡,卻又一臉的癡迷與騷情,難道不是爲了鎧甲來的?
他不敢幻想。也從不讓自己心存僥倖,還是及早遠離她比較穩妥。
可是剛一起身,身體晃動之間,一股溫潤的體香飄來,險些將他的意志瓦解。
他心中難受極了。一方面不想走,一方面又必須得走,加上現在力氣不大,她又緊緊的依賴着他,推搡了半天竟然站不起來!
面紗女子的香毒明顯比他嚴重多了,早已難耐,她勾住他的肩膀。身子微微後仰,秀美如瀑的長髮散落下來,一手撤掉了面紗,露出了自己潔白無瑕的臉龐。
蘇沐微微一怔,不知是不是情.欲催化的緣故,他看到了一張絲毫不亞於薛冰琴的嬌美的面孔。瘦長的小臉,尖削的下巴,臉蛋泛霞,紅脣欲滴,長長的溼潤睫毛微微眨動。儘管是閉着眼,但仍是看得出來是一雙好大的眼睛。
她黛眉微蹙,貝齒輕咬着嘴脣,柳腰不停的扭動,一副難以抑制的樣子。
就這樣看了她兩眼,蘇沐僅剩的一丁點理智也被吞沒了,香毒再度氾濫,一發不可收拾。
兩人一起躺下,完全是乾柴烈火,情難自禁。
女子比他尤爲主動,但是癡纏了半晌,褪下衣衫,卻忽然羞怯起來,肩膀緊縮,抱住了自己的身子依偎在他懷裡。
蘇沐則顯得有些粗魯,不管不顧動起手來。
親暱了一會,他並不溫柔的進入,她嬌聲痛呼一聲,眉頭緊蹙,擡手打了他一巴掌!
蘇沐也不覺痛,初嘗禁果滋味,令他血脈激昂,香毒催化下,連對方是誰都忘了,只顧發泄。
她忍痛扭捏了幾下,忽地又將他緊緊抱住,雙臂如蛇般纏繞在他的脖子上,生怕他離去似的。
不知過了多久,兩人疲憊不堪,沉沉睡去……
醒來後,蘇沐口齒乾渴,身體的傷痛與疲乏令他皺了皺眉,看着尚且依偎在懷中的女子,暮然清醒許多,穿好衣服站了起來,目不轉睛的看着依然熟睡的她。
體內那股燥熱已經消退,他細細回憶着,好像從遇到紅面老者之前那股燥熱就開始了,現在隱約明白了那是什麼,而這女子顯然也是被那股幽香給迷.惑了。
須臾,懷中無人,感覺空落落的,女子也醒了過來。
她慵懶的坐起身,眼神迷離,蔥白如玉的手指理了理耳邊鬢髮,眉目輕啓,看到蘇沐之後忽地一驚,連忙抱住胸前,捉起衣服,背過身去穿上。
蘇沐這纔看到,她苗條無骨的腰身上有一道深深的傷口,手臂與肩膀也多處傷痕,森羅殿那一戰竟讓她受了這麼多傷。
女子背對着他,沉默了片刻,輕輕側過臉頰,聲音冰冷的說道:“你敢將這件事說出去,我立刻殺你。”
“我並不知道你是誰。”
蘇沐喉間有些沙啞,低沉的說道。
“我是誰你不用管,總之無論何時我都能輕而易舉殺了你。”
她咬了咬朱脣,跺了一下腳,氣的嬌哼一聲,自己多年守身如玉,竟被一個來歷不詳的臭小子給摘取了去。
“我在林間行走,不知何時中了幽香之惑,不知爲何你恰好在身邊,我不是有意的……”
面對實力驚人隨時會對自己出手的女子,他現在竟一點也不緊張,反倒有些內疚。
“我知道……”
她微微低頭,輕聲說道。
蘇沐還想說些什麼,卻見她白嫩的臉上滑下淚珠,頓時住了嘴。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見你了。”
她轉過身,幽幽看了他一眼,拭去眼淚,略顯無助的抱住了身子。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爲了記住他的臉才轉過身的。
如果她是弱女子,蘇沐會負責到底,但她身份神秘,不消說在七宮較爲尊貴,修爲更是比他高深了不知多少,這樣的情況下,自然是她來做主。
“我能知道你叫什麼嗎?”
“不能。”女子想了想,幽怨的瞥了他一眼。
既已如此說,他也無話可說了。
深深看了她一眼,他心裡清楚,這一眼是要自己牢牢記住她的摸樣。夢玉祭出,輕輕踩踏而上,望空緩緩飛走。
他一走,女子不由自主走上前兩步,心中頓時陷入了空虛,感覺最重要的東西被人帶走一般難過起來。
不知他叫什麼,不知他來自哪裡,這一走何時還能再見?再見又要如何面對?想想自己真是命苦,閉關失敗,受了內傷,率衆前往森羅殿尋寶,卻被反叛的宗主圍剿,帶來的弟子全部被殺,自己若不是有內傷在身,焉能會敗?現在又被陌生男子取走童身,他走的那麼無情,讓她忽然有種被遺棄的感覺,儘管是她將他趕走的,到底心裡不舒服。
她悵然若失的坐在地上,餘溫尚存,但人情冷落,不知不覺竟陷入了迷思。
蘇沐很快就遠離了此地,情知女子對他手下留情,戰神鎧甲的事竟隻字不提,從她身邊離開之後,他就莫名的失落起來,臉上冷漠,心中卻不停嘆氣。
前方就要飛出迷霧森林的邊界,他忽地停住身形,轉過身去,看着一望無際的林海,怔立了片刻,皺了皺眉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他自認情重,然而第一次卻這樣草率,分離時又那般遺憾,絕非所願。
看她的境界,應該進階靈劍皇有一些時間了,她這般年輕,那麼想必不久的將來一定會去二層世界吧?
他小小一個靈劍王,雖然從不自卑,但她那樣趕他走,意思自然是說他配不上她。
就這麼悵然若失的飛行了一個多時辰,黑山城到了。
城守已經換成了蘇府的人,見他過來,一起迎上前去,躬身拜道:“前輩回來了!”
“別叫我前輩。”
看那人一臉胡茬子,蘇沐平淡的丟下一句話,緩緩走入城中。
他氣質沉溺,神情陰冷,步伐之間帶有蕭殺之氣,城守唯唯諾諾的點了頭,哪裡還敢再說話。
短短几天,七馬街完全變了摸樣,現在已經不能叫七馬街了,街道被拓寬了兩倍,對面拆了一大片房子,的確是氣派了許多,但越是做這種表面工夫,越是顯示出心中的自卑,以及暴發戶般炫耀。
“蘇公子回來啦!”
管家將蘇沐迎進府中,撩着嗓子喊了一聲。
廳堂中一陣零零碎碎的聲響傳來,從中走出一陣鶯鶯燕燕,蘇夫人爲首,帶着三個女兒與幾個丫鬟走出來,皆是面帶笑容。
“東西帶來了嗎?”
蘇夫人隱隱有些激動,上前幾步盯着蘇沐。
“解藥準備好了嗎?”
幾天不見,蘇沐卻沒有絲毫親暱,平淡的問道。
“解藥早就爲你備好了,先把血丹拿出來,讓我看看成色如何。”
蘇夫人熱情的拍了他肩膀一下,急不可耐的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