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不到,小珊瑚醒了。
本身的海精之血加上蘇沐的靈丹,使得身上傷疤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她迷迷糊糊的坐起來,清醒之後第一眼看到的是玉扇男子六人像她小時候曬的魚乾一樣掛在樹上,頓時有些疑惑,以爲這個世界倒過來了,不是應該她在上面吊着嗎?
“蠻牛……”她揉揉腦袋,忽然想起剛纔一起受難的蠻牛,急忙轉身,卻看到了蘇沐。
他遞給她一個酒盅大的小水杯,裡面盛滿黃色的液體,她也不問是什麼就喝了,而後怔怔的看了他一會兒,道:“你回來了?”
“我回來了。”
蘇沐輕聲說道。
“你這些天去哪了?”
她輕輕抿了一口,聲音也是輕輕的。
“逃命去了,快喝了吧,你很快就會好的。”
她聽話的仰頭喝了個乾淨,一滴淚順着臉頰悄然流入耳畔。
“我知道你一定會回來的。”
她低着頭,默默的哭了。
“你先回去吧,一會兒發生的事我不想讓你看到。”
他拍拍她的頭,便不再理她,轉而去看蠻牛,按說他也該醒來了,卻依然昏沉。
她哪裡肯走,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的背影,兩年不見,她覺得他變了好多,以前他也只是在危情險境中才會變得冷漠,平時還是很平和的一個人,可是現在卻完全感受不到他的情緒,不悲不喜,平靜的眼神,平靜的聲音,就像是將所有感情關在心裡,一點也流露不出來。
“你這幾個月經歷了什麼,能和我說說嗎?”
蘇沐淡淡一笑,道:“沒什麼,和平時一樣該做什麼就做什麼。”
兩人沉默了片刻,小珊瑚時而低着頭,時而看着他,他比以前黑了,也瘦了一些,臉上的稚氣少了一些,多了一些什麼她說不清,硬要說的話似乎是不近人情……
蠻牛這時才醒了過來,看到蘇沐在身邊,竟喜極而泣,也不說話,一個勁兒攥着他的手。
蘇沐拍拍他的肩膀,他們沒事了,他就該做他的事了,祭出一把寒劍握在手裡,一步步朝玉扇男子走去。
“蘇師弟,你殺了我們又能怎樣?除了落下一個持強凌弱的名聲能得到什麼,爲了我們幾個壞了名頭值得嗎?”
玉扇男子心中不安加劇,總覺得蘇沐平靜的外表下正醞釀着風暴。
“靈劍王了不起嗎,大師兄若是知道了很快就會過來,我不相信他敢殺了我們!”
旁邊一人被吊得面紅耳赤,兩腿蹬了兩下,像只青蛙跳躍一樣,想要讓自己向上一些。
他話音才落,蘇沐的劍便飛了過去,在其手臂連刺三劍,頓時脫力,只剩一隻手拉着頭上的繩子,苦不堪言。
緊接着,他搖身一晃,飛出六支氣劍,在六人身上上下翻飛,劃來劃去……
只聞聲聲鬼哭,只見鮮血如柱,淅瀝瀝下雨般四下噴濺。
直到他們全身再無一處安好,劍才停了。
“有人通知宋實年了嗎?”
蘇沐喝問道。
“你敢讓我們通知大師兄?”
玉扇男子被刺的跟鬼一樣,聽得此話意外的問道。
蘇沐拿出生死契約拍在地上,“讓他過來送死就是了。”
“你剛來就敢挑戰大師兄?”
玉扇男子冷冷失笑。
“蘇沐,你確定要這麼做嗎?宋實年再不濟也是驕陽榜三十六名,還是再等等吧?”
蠻牛知道勸不動他,說這話的時候便顯得有些無奈。
“他排到三十六名,還有什麼臉做大師兄?”
小珊瑚輕聲哼道。
蠻牛道:“依我看還是算了,說不定宋實年對你當年挑戰的事根本沒有放在眼裡,你何不再等幾年?”
蘇沐聽了微微揚起頭,他就知道駐地被襲一事宋實年會藏得很好,不過還是好奇的問道:“駐地的事執事殿怎麼說的?兇手是誰?”
“不是龍逍遙嗎?”蠻牛道。
蘇沐沒有回答,眼中的殺意更濃了一些。
小珊瑚的傳音符是和玉扇男子一齊飛走的,當宋實年出現在菜鳥營時,湘霆自然也就來了。
兩人的表情精彩極了,一個陰沉如水,一個如沐春風。
湘霆今天穿了一件粉色長裙,很符合她的高調性格,總想把自己的一切優勢展露出來,她的衣服一定要與衆不同,一定要彰顯豔麗,也一定會很貼身,正如她對自己的天賦很驕傲一樣,對自己的身材也同樣驕傲。
菜鳥營那些新來的弟子都是第一次見她,在不知道她是誰的情況下,首先都被她前凸後翹的曲線所吸引,暗暗吞嚥口水。
“宋師兄,你臉色不太好啊。”
湘霆一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不知從哪裡捏出一片粉紅色的嬌豔欲滴的花瓣,放在嘴邊輕輕咀嚼,眼神有冰冷有嘲諷的笑道。
宋實年哪裡還有心思理她,看了看掛在樹上的六個偏院弟子,又直勾勾的瞪着蘇沐,沉聲道:“既然活着,爲何不早些歸來?你知道執事殿爲了這件事費了多少周折嗎?”
“你現在是教訓我嗎?”
蘇沐無法再像剛纔那麼平靜了,從宋實年走來那一刻他的眼神就鎖定了他,就像一匹準備復仇的狼陰冷的盯着仇人一樣。
“不可以嗎?”
宋實年絲毫不懼他如刀鋒利的目光,眉峰一壓,對他挑釁的語氣大爲光火。
“不可以,因爲你很快就不是大師兄了。”
蘇沐說這句話的同一刻,身後的五十把氣劍驟然爆出,如同一場暴亂,每支氣劍都躁動不安,微微顫動,似是迫不及待準備衝出去的一羣猛獸。
氣劍代表本尊的心境,如此局面,說明蘇沐的心現在很亂,很狂,很怒。
宋實年掩飾不住的微微一驚,總算明白了派去仙源山駐地的那十個劍狂六個劍師爲什麼沒有一個活着回來,當時他以爲蘇沐是劍狂,那些人失敗以後他覺得他頂多是劍霸,可是短短几個月的時間他怎麼就成了靈劍王!
看得出來他是剛步入靈脩門檻,但是那些氣劍,除了一把黑色短劍,其餘所有的成色都可謂是極品,只這片刻就讓菜鳥營冰寒如冬,這也是他極其不明白的一點,他一個寒門子弟,是怎麼弄到這麼多靈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