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大喜道:“正該如此,方顯我清虛道宗威風,令宵小不敢逼視!”拂真恨恨道:“可惜弟子的法寶尚未純熟,不能應用,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狼狽!”拂真身爲清虛道宗掌教,豈會無有法寶傍身?只是他所圖太大,將法寶溫養了數百年,火候仍舊未足,因此未曾攜在身上,以至爲郭純陽所趁,平白被折辱一通,眼下後悔也來不及。
絕塵道:“四九重劫將臨,你也莫要亂走,一來助我煉化剩餘魔氣,二來將那法寶溫養成熟,鎮壓本門氣運。袁劍與拂玉便依我吩咐行事便了!”
三人凜然而遵,袁劍道:“弟子這便去太玄監視凌衝,若有動靜,立時回報!”當先而去。拂玉也道:“我與袁師兄同去!”二人聯袂出了絕塵洞天,徑往太玄而來。
太象五元宮之前,忽有一點火光浮現,一位道人走出,正是楊遜,自語道:“虧我不曾莽撞,郭純陽那老陰貨,居然還有祖師神劍這等神物!不過他證道之機連續被打斷,就算元神純陽,也要數年功夫鞏固道行,還是先去瞧瞧天屍教主那魔頭要如何演化魔地!”
楊遜更是老謀深算,任憑拂真如何勸說,絕不輕易出手,果然試探出郭純陽尚有後手,少陽派深恨太玄,但楊遜深知有郭純陽這根攪屎棍在,清虛道宗遠比自家來的不痛快,何苦給人做那急先鋒、嫁衣裳?不若隔岸觀火,果然甚是爽利。火光一閃即逝,卻是追攝天屍教主去了。
天屍教主舍了長景道人元神不救,駕馭黃泉鬼棺一路破開虛空,未幾之間,已來至一處荒涼之地,觸目皆是荒山野嶺,再往北望去,則是朔風勁吹,一片蕭瑟。薛蟒亦步亦趨,略一打量,奇道:“這裡豈不是北蠻之地,往南不遠便是雁門關,再向北處便是無盡蠻國。”
鬼棺震動,天屍教主說道:“不錯,正是北蠻之地,本教主要在此演化屍魔之地!”薛蟒咧嘴一笑,說道:“教主英明,此處四面荒涼,卻是歷代兵家必爭之地,地下不知埋藏了多少屍骨國殤,屍氣怨氣沖天,正合所用!”
天屍教主不答,棺上一朵曼珠沙華微微搖曳,陡然飛起,就在半空之中噴出無盡魔氣,一株魔花亦自幻化出無窮幻影,晃眼之間已成了一片赤紅的魔花之海!
曼珠沙華本生於黃泉彼岸,爲引領死者之用,與楊堅本就格格不入,被天屍教主催動之間,吞吐魔氣,魔花之海紮根於荒山大漠之間,汲取地氣,與魔氣混合,北蠻之地立時生出不測之變!
轟然巨響之中,無數山石倒伏碎裂,傾斜如雨,又有大地龜裂,如火岩漿衝頂而出,將本是一處荒涼之所,頃刻間化爲人間地獄!
曼珠沙華紮根於地,由一及萬,成了一片花海,其後又忽然盡數隱去不見,就見無邊魔氣翻滾之間,倏忽已蔓延至千里開外,繼而向四面八方鼓盪而去。
雁門關上,前次當朝太師親自領兵,與北方蠻國聯軍一場鏖戰,將陳建德所部擊退,其後班師回朝,又命朝中大將以重兵駐守,連日以來全無戰事,軍備不免有所廢弛。
這日雁門關城頭之上,正有數位兵將把守,閒來無事正自閒聊,忽聽有人驚叫道:“那是甚麼!”關外正有無盡魔氣滾蕩而來,所過之處草木凋敝,大地開裂,竟有無數慘白之極的白骨掙扎着爬了上來!
那些兵將早已看的呆了,爲首一員偏將見多識廣,沉聲道:“莫要慌亂,此必是蠻國請了左道之士作法,亂我城門,速速去請諸位仙師過來,唯有他們方能抵擋一二!”立時有人急行而去。
蠻國信奉魔教,多有左道魔道之士隨軍,其等法術詭異兇蠻,非尋常兵士所能抵擋,因此大明軍中亦配備了許多受朝廷冊封的仙師之流。自從秦鈞與沈朝陽坐鎮京師之後,陳紫宗上表建言,新帝下詔,分封二人爲左右國師,輔佐國事。
因此正一道弟子多有下山,入朝爲官,雁門關中仙師多以正一弟子爲主。片刻之間,便有數人乘風御氣而來,飛上城頭,也懶得理會一旁兵將豔羨之色,爲首仙師乃是沈朝陽親傳弟子,修成一粒金丹,一望那滾滾魔氣,面色大變,叫道:“快!速速打開後城門,將百姓人等盡數疏散,此乃無上魔道之法,非純陽老祖不能抗衡!”
身後一人面容慘變,叫道:“師兄,魔氣來的迅快之極,只怕來不及撤離軍民了!”那仙師把心一橫,喝道:“正一弟子聽令!隨我前去鎮壓魔氣,遮掩軍民撤離!”有人問道:“師兄,要拖延多少時候?”爲首仙師慘笑道:“能拖延一時算一時罷!”
雁門關中共有十餘位正一修士,聞聽此言,哪還不知其意,是要飛蛾撲火,以身殉道?但並無一人臨陣脫逃,爲首仙師喝道:“事不宜遲,將真氣結成一體,走!”
張口吐出一枚金丹,滴溜溜轉動不休,內中似有無數符文勾連,卻是一枚正宗符丹,其餘弟子亦自拼命鼓盪修爲,十餘人真氣匯聚,成了一團金色光雲,騰空而起,往魔氣飛去。
城頭將士怎不知這些仙師是舍了自家性命,爲城中軍民人等力爭那一線生機,當下無數人嘶吼起來,各自召集兵馬,驅趕百姓,不顧一切撤出雁門關!
那一幢金色光雲直直迎向魔氣,半空之中,十餘人合力施展正一道符法,一道金色符文憑空現出,大有畝許,往魔氣中印去。誰知與魔氣一碰,滋啦啦聲響之間,不出數息便被魔氣化去!
爲首仙師還待收攏真氣,另行施法,但魔氣運作更速,如萬馬奔騰之間,只一撲,已將金色光雲吞入。光雲只維持了數息,便如夢幻泡影般消散,其中人等連慘叫都未發出,吃魔氣一逼,已是由外到內消融的乾乾淨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