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拳至大至剛,爲佛門不傳之秘,但運使起來分外消耗法力,法性要維持六尊拳印,時日一長,便覺吃力,只好先一枚拳印爆碎,收回法力。
法性所收回的是身邊的三道拳印之一,至於落在伏鬥定星盤中的拳印,就算爆碎也無甚麼大用,左右逃不過被封禁的下場,不如不動。
太弼感應如斯,察覺法性氣機衰落,暗自冷笑,九天之上無盡星光垂落,卻是接引星力下沉,補充自家損耗。與星宿魔宗修士鬥法便有這一樁弊端,若是不能隔絕內外,其等總能自九天星河中撈來星力補充,越戰越強。
法性無法,無住所傳金佛中確實封禁了幾件佛寶,亦有法寶級數,但法性尚未證就真如,還未將之祭煉純熟,若是貿然祭出,被太弼收走可就雞飛蛋打,還不如只以光明拳對敵,也不會出甚麼紕漏。
法性本有去意,又恐太弼當真以鐵木城滿城生靈爲賭注,痛下殺手,畢竟這些魔道之輩殘忍無比,只求損人利己,說不定就敢作出屠城之事。法性是正宗佛門弟子,慈悲心極重,寧可我入地獄,不可牽連他人。
太弼便是覷準這一點,將法性吃的死死的,心頭暗喜:“今日當可將法性拿下,就算其有援兵,我亦有後手應付!”再鬥半日,法性氣息更是衰減,腦後佛光亦有幾分不穩,太弼故意又等了良久,覷準良機,就要用伏鬥定星盤將其收了,只要入了星光世界,法性便絕不能再翻身。
將動未動之際,忽聽有人說道:“好熱鬧!讓凌某也來沾個喜氣如何?”一道劍光翩躚而來,如夢似幻,一斬之間,正正切入二人戰圈,將二人氣勢斷了一斷!
這一劍所附法力並不如何高妙,難得是對戰局之把握妙到毫顛,以一分之力撬動十二分的勁道。法性趁機後退幾步,這才緩過一口氣來,接着大喜叫道:“凌道友!”
一位少年騎乘雲氣,御空而來,身後有無邊大水攪蕩不休,正是凌衝,拱手笑道:“多日不見,法性師兄卻是清減了不少!”法性當年修成光明拳,追緝法羅入冥獄,何等的意氣風發?思及金剛寺被滅,闔寺僧衆只剩自家一個,薪火未傳,不由得悲從中來,險些放聲痛哭。
凌衝安撫道:“一飲一啄,莫非前定。師兄肩負金剛寺重興之重任,須得打起精神纔是!”法性點了點頭,默然不語。凌衝又對太弼笑道:“太弼道友,你我總也打過幾回交道,這孽緣牽纏,凌某也不勝其煩,不若今日來個了斷如何?”
太弼冷冷一笑,身前星光世界越發晶瑩,說道:“凌衝!你也不過初證待詔,焉敢猖狂?區區太玄派,可沒放在我星宿魔宗的眼中!今日來的正好,索性連你和這禿驢一併解決了!”
星光世界一震,內中星光如潮,外有九天星力接引,內外相合,化爲一方璀璨世界,橫推而來!凌衝喝了一聲:“來的好!”雄心陡起,倒要瞧一瞧是星宿魔宗開闢世界的道法強橫,還是洞虛劍訣演化的洞虛真界玄妙,亦將洞虛真界化爲一道玄光,生生迎上!
兩座小千世界轟然碰撞,宛如九天星落,只是無有碎石迸濺,只有無量玄光星光濺散!兩大開闢虛空的道法碰撞,比拼的非是誰家道訣精妙,而是赤裸裸的法力雄厚與否!
太弼的星光世界一抖,居然被洞虛真界生生撞了回來!太弼驚咦一聲,只覺凌衝所闢那處虛空之中隱有先天之機傳來,又有無邊重水之力拍來,竟是抵擋不住!
凌衝得勢不讓,將洞虛真界化爲一點玄光,狠狠刷下,來勢兇絕!洞虛真界中有先天五行精氣、太乙飛星符陣以及一元重水加持,尤其一元重水更是龍神母所賜的先天之物,比起只有一絲一縷的先天五行精氣直如汪洋大海,一刷一落之間,幾乎連虛空都要打塌!
法性見了兩座世界碰撞之威,不僅面上色變,暗道好險,若是被太弼收入星光世界,絕難脫身。佛門中亦有開闢世界之法,如掌中世界、砂中佛國,於芥子之中而現須彌,但法性與光明拳有緣,卻修不成開闢佛國之道,面對凌衝與太弼動手,只能瞠乎其後。
凌衝殺得起勁,倒是頭一回祭起一座真界,這般硬打強攻,見太弼節節敗退,更是氣貫長虹!太弼鼻子都要氣歪,其證待詔數百年,竟還不如一個入道幾十年的毛頭小子,被殺得這般狼狽,實是奇恥大辱!
百忙之中催動星光世界,便有一蓬星辰真火飛出,朝凌衝狠狠燒去。此火乃是太弼苦心祭煉百年的真火之精,實是畢生道行所繫,與伏鬥定星盤一般,爲性命交修之物。實是用去一點便少一點,也是被逼無奈,纔不得已展露。
凌衝大笑一聲:“就你有先天之物?我沒有麼!”一條重水長河現世,扭動如龍,與星辰真火斗在一處。一元重水其重無匹,又是先天水性,一掃之間,已將大片的星辰真火澆滅,瞧得太弼心頭滴血,大罵:“豎子敢而!”忙不迭又將真火收回,再也不敢獻醜。
凌衝見其收了星辰真火,亦將一元重水收入真界之中,此寶太過珍貴,日後成道還可祭煉成一件威力無邊的法寶,千萬不容有失。
果然前腳一元重水納入真界,後腳便聽一個陰惻惻聲音叫道:“好!好!好!居然還有這等先天妙物,真是造化!將你煉化了,我的先天劫運亦能證道歸一了也!”
半空之中忽起劫雲,將大日遮蔽,同時凌衝只覺周身一寒,一道無上法力倏然即至,重重擊在洞虛真界之上!凌衝的陽神早已與洞虛真界祭煉一體,外在之形反是表象,吃那股無上法力一擊,洞虛真界立時層層崩解!竟是被生生打滅了一層禁制,露出了太乙飛星符陣所化之點點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