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衝至今也不知這位天妖老祖當年與尹濟老祖的那段恩怨情仇,左右也不過是一場風流韻事,由愛生恨,也不敢多問,只道:“晚輩先前去地星界見了焚天魔祖另一半元神,察覺其怕是早與少陽派楊遜勾結一處,當年一半元神被困旱魃之身,說不定也是順水推舟,有更深的打算。不知前輩以爲如何?”
天妖老祖默然片刻,似在回想,良久才道:“你這麼一說,當年焚天中計,的確有些蹊蹺。至少他肯自裂元神,便十分可疑。但如此做法,又會圖謀些甚麼?”
凌衝微微一笑,說道:“自是圖謀先天太火與其中那件星核!”天妖老祖哂笑一聲,道:“天星界與地星界自天地初開以來,無量歲月,才得以煉化至今日地步。地星界中有一枚星核,天星界中亦有一枚星核,二者皆是先天之物,說不定能孕育出一件先天純陽之寶與一件先天玄陰之寶,但還未遠未成熟至少還有等上數千年乃至萬年,焚天那廝就算圖謀兩件星核,也是無用。”
凌衝心頭一動,想起輪迴界之戰,衆位老祖手中皆有一件先天之寶,玄陰魔界的魔祖們更是有至寶伴生,問道:“前輩所言,要以身合道,首先要煉化一件先天純陽或是玄陰之寶不成?”
天妖老祖說道:“倒也不是非要如此,不過先天純陽、玄陰之寶大多生於先天,內中蘊含極深的先天大道奧義,若能有一件常伴左右,日夕體悟大道,對於以身合道,自是大有好處。”
凌衝心頭電光一閃,脫口道:“若是那星核不必孕育成熟,也能生出一件先天之寶麼?”天妖老祖一愣,道:“那倒未必,先天星核之胚若是不得孕育成熟,會生出甚麼物事,我也不曾見過,亦不曾聽聞。”
先天之寶有無窮奧妙,何等精貴,就算合道老祖也會寶愛異常,此方宇宙開闢已久,已無甚麼未成熟的先天元胎,天星界與地星界同時孕育了兩枚,實是異數,又有誰不開眼,故意不令先天元胎孕育成熟,這般暴殄天物?
凌衝道:“若是焚天魔祖拼着毀去這兩件先天元胎,不令其成熟出世,能否有機會修成合道?”天妖老祖冷笑道:“那廝若敢逆天而行,我定會取其性命!何況兩枚星核之外俱有先天真火包裹,要想接觸到先天元胎,先要煉化先天真火方可。”
先天元胎有靈,爲了不墮後天凡塵,皆有先天之物守護,比如天星界與地星界這兩件,便有先天太火與先天陰火護持,隔絕後天之氣。凌衝道:“焚天魔祖已將先天陰火煉化,方纔晚輩以先天陰陽之氣對戰先天陰火,雙方都未討得便宜,這才罷手。先天陰火一失,地星界那件星核已然落入焚天魔祖之手!”
天妖老祖呆了一呆,陡然暴怒道:“焚天那廝竟敢耍詐!待我將旱魃與他一般元神盡數投入太火中煉化!”氣沖沖便要做法。凌衝忙道:“前輩且慢!焚天籌謀良久,定非無的放矢,你若將旱魃投入太火之中,說不定生出甚麼不測變數,何況更會逼得焚天提前發難,楊遜與浩光道人兩個皆已修成歸一,與焚天沆瀣一氣,敵強我弱,此時發動,得不償失!”
天妖老祖顯是不精於算計,問道:“依你之見,該當如何?”凌衝試探着問道:“最好是尋到高手盟友,才能抗衡焚天魔祖三個。前輩在此處清修多年,不知可有甚麼同門同族或是道友,可施以援手麼?”
天妖老祖冷笑道:“我知你意下所指爲何,也不必來套我的話!我元身乃是一頭水猿,得天地交感而生,算是先天生靈,並無甚麼族人。平生所知歸一之輩,也只有尹濟那個負心漢,莫說此時鹿死誰手,尚未可知,就算我身死道消,也絕不願開口去求尹濟那廝!”
凌衝嘆了口氣,說道:“晚輩不過隨口一問,前輩不必動怒。歸一境的盟友,晚輩倒有幾個,只是聯絡不便,遠水不解近渴。”天妖老祖淡淡說道:“你覺得焚天在等甚麼機會發難我在星核之中修煉多年,從未察覺異常,若說焚天用了甚麼詭計,也算高明之極了!”
凌衝道:“以我推測,焚天當是在先天太火之上下功夫,不過他在前輩眼皮底下,未必敢動甚麼手腳。但楊遜與浩光成就歸一,大出衆人意料,乃是一大變數,定會促成焚天提前動手。”
天妖老祖冷笑道:“我孑然一身,了無牽掛,就散身死道消,也沒甚麼,大不了到時與焚天同歸於盡,說不定再拉一個甚麼楊遜上路。大戰一起,你若自忖不敵,還是快些拉了滿門老小逃命的好,反正你去尹濟,那廝定會收留。”
凌衝從未提及尹濟化身仙督司齊神君之事,晦明童子對天妖老祖有着先天之畏懼,更是一言不發,躲入洞虛真界深處去了。凌衝苦笑道:“我初入天星界時,得前輩提攜甚多,豈可袖手旁觀?何況就算看在那一位的面上……”
話鋒一轉,又道:“焚天未必會急於發動,總還有緩衝之機,我們只能靜觀其變,晚輩從輪迴界中帶來了幾位長生高手,就算動起手來,也未必無有一拼之力,兩方正是投鼠忌器之時。不知前輩有無辦法,將焚天另一半元神封禁於旱魃丹田之中,不令其感知身外之事?”
天妖老祖冷笑道:“雕蟲小技而已,那廝元神落在我手,一直渾渾噩噩,要他生便生,要他亡便亡!”凌沖喜道:“如此便好,還有一招騰挪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