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之氣甫一遁出魔宮,極天之上便有一道巨掌壓落,正是六慾大手印。紅珠老祖追殺殤王,不知爲何去而復返,凌衝也是算到此事,才毅然從魔宮中脫身而去。
紅珠老祖緊隨大手印之後,冷笑喝道:“你便是先前暗助太清門的鼠輩?既然現身,便留下性命!”大手印轟落之間,魔宮也爲之震顫不已。
凌衝微微冷笑,陰神陽神歸位,噬魂幡、幽影魔刀、生死符、建木分枝四件法寶分別加持,陰陽之氣驀地神通暴漲之下,化爲一掛天紳,倒衝之上!
轟然連響,陰陽之氣已與六慾大手印接連拼過數招,接着往斜刺裡疾飛而去,只聽一聲朗笑道:“多謝紅珠老祖相送!”紅珠老祖面色鐵青,那人不過區區長生,但有一股玄妙之極的精氣加持,竟能隱隱剋制六慾大手印,只得眼睜睜瞧着那廝揚長而去。
紅珠老祖失算連連,再也忍耐不住,一尊大手印裹挾風雷,一氣追出域外,但凌衝早用建木分枝挪移虛空,逃得無影無蹤。六慾大手印無功而回,紅珠老祖盛怒之下,將矛頭調轉,大手印狠狠拍落之間,將七情魔宮轟的粉碎!
漫天石屑石塊飛舞之間,只聽一聲怒吼,“紅珠賤人!”一道七情魔幡當先飛起,原來是蓋沖霄再也躲不過去,迫不得已出關殺來!紅珠老祖冷笑道:“你這縮頭烏龜終於忍不住了?也罷,今日送你去地府輪迴!”
兩位老祖也是積年仇怨,當即戰在一處。
凌衝運用乙木分枝接連挪移虛空,總算紅珠老祖不知陰陽之氣的底細,不曾追來。遠離七情魔國之時,凌衝才舒了口氣,忽然心頭一動,回首望去,見魔國之中升起一面魔幡,又有一柄魔劍閃動劍光,知是蓋沖霄與紅珠兩位終於動起手來。
蓋沖霄將養良久,也不知恢復到幾成境界,與紅珠老祖一場大戰,也不知鹿死誰手。凌衝管不了那許多,先救治沙通再說。沙通被蓋沖霄汲取精氣太多,肉軀幾乎壞死,雖說待詔之上,已可拋棄肉軀,元神獨存,但龍鯨一族仗以爲傲的便是無雙之軀,看在過去的緣分上,凌衝總該盡力一回。
凌衝將陰陽之氣化爲一粒微塵隨波逐流,陽神遁入洞虛真界之中,沙通在先天乙木精氣滋養之下,肉軀勉強恢復了七八成,凌衝瞧得心痛不已,本來先天乙木精氣所剩不多,爲了救治沙通,又用去兩團,如今剩下不多。
凌衝一掌拍去,沙通立時現了龍鯨真身,長有數十丈,龍首鯨身,腹生五爪,猙獰兇惡之極,只是雙目緊閉,元神尚未甦醒。凌衝暗道怪哉,魔光閃動,陰神也入了洞虛真界。
陽神說道:“我分明已治好他肉軀傷勢,連虧損的精氣都補充回來,爲何元神還不醒轉?”陰神望了一眼,笑道:“蓋沖霄不愧是歸一魔祖,強奪沙通精氣之時,無意之中以七情魔念令沙通元神入得魔境之中,若無人搭救,沙通便要沉淪於魔境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陽神皺眉道:“你是玩弄元神的行家裡手,還是你來想辦法。”晦明童子叫道:“你自己一問一答,玩的倒是開心!”陽神陰神瞥了他一眼,懶得還嘴。
陰神道:“不若以陰陽之氣推算一番。”當下兩位聯手,陰陽之氣垂落,先天八卦靈光閃動不定,過得許久,已有成算。陽神笑道:“原來如此,沙兄也算因禍得福,證道的機緣已至!”
陰神道:“也要我等爲他出力,他只坐享其成便可。”陽神道:“便成全他一回罷!”陰神道:“我從未點化他人,出了亂子怎麼辦?”陽神笑道:“你我連歸一都不放在眼裡,還有何懼怕?事不宜遲,速速動手!”
陰神嘿了一聲,頭頂升起噬魂魔幡,幡面一抖,一道噬魂魔光射入沙通眉心之中。原來先天八卦推演的結果,沙通元神沉寂於七情魔念演化的幻境之中,要麼蓋沖霄散去神通,要麼只能靠沙通自家破碎魔境。
不過沙通運道太好,巧遇凌衝,凌衝的噬魂劫法參考了一部分七情魔道功法,能神不知鬼不覺潛入七情幻境之中,操控七情魔念,只是如此還嫌不夠,凌衝想要藉機將七情魔念強化一番,將魔念幻境化爲一座輪迴之界,讓沙通元神歷經七情之力輪迴,若是沙通能就此開悟,說不定能窺見證道純陽之機!
這等點化一般唯有同門長輩,修煉同一種功法,方能爲之,一旦沙通元神奮起反抗,搞不好適得其反,不但證不了道,連其元神也搭救不出。
噬魂魔光一照,沙通面上立現猙獰之色,凌衝陰神一笑,手結法印,喝一聲:“疾!”噬魂魔光糾纏之下,成了一團光華,魔光之中光怪陸離,七情之力隨意碰撞演化,成了一方獨立世界。
此是凌衝仿效天魔諸界煉製而成的一方小千世界,只有天魔諸界百分之一大小,用來承裝沙通元神卻是正好。一道虛影自沙通眉心飛出,正是其本命元神,投入魔光世界中去了。
晦明童子嘿嘿笑道:“沙通元神無知無覺,任憑擺佈,你的魔念世界能顯化七情之力,連他最陰私之事都瞞不過你,就算他成了純陽,在你面前也要低上一頭!”
陰神搖頭道:“我也懶得窺伺他的陰私,只看他有無機緣證道罷。”七情之力於魔光世界中此來彼去,喜怒哀樂憂恐驚,種種念頭此來彼去,帶動沙通元神不住落入層層幻境。
沙通面上時而憤怒、時而糾結、時而輕鬆、時而哭泣,表情不一而足,頭頂那魔光世界中亦是演化種種情景,令其元神沉淪不可自拔。
凌衝果然不去窺探沙通元神念頭中的陰私之事,晦明童子卻抻長了脖子去瞧,凌衝一笑,揮手之間魔光中涌起一團黑意,將內中情形盡數遮蔽。晦明童子哼了一聲,十分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