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天面色一變,陰沉道:“此是仙帝所爲,我只是一介布衣,不敢置喙!”尹濟悠悠說道:“君不正則臣正之,仙帝有錯,你作爲輔政大臣,該當直斥其非,怎可糊弄而過?”
渾天冷冷說道:“我此來並非爲聽你教訓我的,尹道友、齊賢弟,你在仙督司時可不曾如此多話!”尹濟呵呵一笑,兩位老祖忽然齊齊轉頭,尹濟拍手笑道:“打起來了也!”
仙后駕馭天船,一氣直飛,來至天星界,遙見兩座大千世界相隔不遠,又有無窮太火、陰火翻飛。天妃尖聲叫道:“姐姐!速速下手!”仙后道:“應神君隨本宮誅殺凌衝!左神君去尋少陽楊遜,命他前來助戰。告訴他,只消助本宮奪回星核,定然重重有賞!”
左神君沒了太虛幻滅寶鏡,不敢衝鋒陷陣,正想討個閒差,立刻動身而去。應嘯暗暗叫苦,他師傅玄冥道人尚未歸來,天星界之戰歸一的修爲實是不夠看,本不欲參與,卻被裹挾至此,實是無奈。
仙后祭起錦繡山河圖,就欲發難,天妃更是心急,嬌叱一聲,與玉劍身劍合一,劍光一閃,往凌衝繞去,意欲將之斬殺!忽聽一聲斷喝,一道人影竟自九天罡氣之中落下,身着黑紅兩色道袍,風姿飄飄,正是百鍊道人!
那老道得了星核散發出的道韻,頗有大徹大悟之感,居然就此衝破天劫,修成歸一,脫身而出,恰見仙后與天妃兩個發難,立刻攔截。百鍊道人元神一轉,化爲玄機百鍊劍匣,咻咻咻聲響綿延,竟是放出無數真火,有先天太火,亦有先天陰火,燒透了半邊蒼穹!
天妃首當其衝,玉色劍光吃兩色先天真火一燒,竟有些抵敵不住。那真火是百鍊熔鍊了兩種先天火力煉成,已成本命神通,厲害之極,尤其真火之中有夾雜了百鍊劍氣,兇惡異常。
百鍊挾證道之威,一個照面已將天妃死死絞住,玉色劍光與玄機百鍊劍匣元命法鬥法起來,仙后心急如焚,將錦繡山河圖展動,就欲將百鍊收入其中,冷不防一道佛光飛來,定住錦繡圖一角,卻是元晦和尚低誦佛號而來。
仙后俏臉如同寒冰,叫道:“元晦!你真要與九天仙闕作對不成!”元晦和尚苦笑道:“寄人籬下,仰人鼻息,不得不爲!還請仙后恕罪!”應嘯一見,祭起寒魄珠殺去,元晦和尚佛光中探出一隻毛絨絨的鳥爪,迦樓羅叫道:“先過老子這關!”
左神君來至極天宮中,見了楊遜與浩光,說道:“渾天司首與仙后、天妃已至,特請兩位道友仗義出手!”楊遜與浩光面面相覷,楊遜笑道:“仙后爲免性急了些,星核還未成熟,等凌衝下手汲取大道之時,再誅殺之,豈不是好?”
左神君笑道:“仙后心切星核,唯恐有所損傷,性急也是人之常情,還請兩位道友隨我走一遭!”楊遜道:“凌衝此人心狠手毒,若無萬分把握,本門也不敢招惹,免得被他秋後算賬。眼下尚非良機,還請神君稍待!”
左神君也不欲現在出去打生打死,便道:“也罷!便依道友之言!”當下三位歸一竟是好整以暇瞧起了熱鬧。
凌衝陰神陽神各自佔據陰陽魚魚眼之位,感應星核變化。忽然咦了一聲,原來星核之中所孕之寶已漸露端倪。最先成熟的乃是地星界星核,那星核本無實體,恰似一團混沌氣流,其中漸漸升起一面巨碑,高有萬丈,旋動不止,其上似刻有無數先天花紋,但隔着陰火瞧不清楚。
繼而是天星界星核,其混沌氣流之中升起一件長條物事,上粗下細,竟形似一把傘形,亦是旋動不停。兩枚星核所孕法寶漸漸成型,先天太火與陰火威勢陡然一斂,竟齊齊向星核所孕之寶投去!
凌衝心頭升起一絲明悟:“星核所孕之寶成熟,最後一步乃是要汲取太火與陰火之力,如火淬鋼,方能臻至圓滿!而當星核所孕之寶成熟的那一刻,方是汲取先天大道的最佳時機!
仙后與天妃亦是瞧見星核劇變,雙雙怒斥一聲,更加加緊攻勢。百鍊道人畢竟新近證道歸一,神通尚未純熟,被天妃奮不顧身的攻勢殺得落在下風。
仙后的錦繡圖太過厲害,幾次欲將元晦收入其中,都被元晦和尚運用佛門遁光神通躲過,佛門神通最擅久戰羣戰,那和尚滑不溜手,氣的仙后幾乎將銀牙咬碎。
便在此時,凌衝做出了誰也料想不到的行動,將身一搖,陰陽之氣化爲兩條長龍,陡然分解開來,陰氣一頭宛如黑龍,一頭扎入地星界地心之中,與星核相接。另一頭陽氣則化爲一條白龍,轟入天星界,與星核相接,竟是不等星核之寶成熟,搶先汲取大道精義!
凌衝算計得當,要等星核之寶純熟再下手,不免失了先機,還不知會出甚麼變數。反正太火陰火之力已弱,陰陽之氣足以支撐,不若立刻下手,免得夜長夢多。
天星界與地星界之間出現蔚爲奇觀的一幕,一條黑白二色長龍首尾扎入兩界地心,無邊真火灼燃之下,又有無數先天文字騰起,圍繞長龍飛舞,望去直如兩界之間架設一道橋樑一般。
凌衝身化陰陽之氣,陽神陰神與兩儀真氣緊緊相合,不斷汲取先天大道。此時他才慶幸聽了龍神母之言,取了並蒂雙蓮煉神,兩道元神各司其職,分別從兩枚星核之中煉化不同的陰陽大道。
天星界星核孕育出先天純陽至寶,地星界星核則孕育出先天玄陰至寶,恰是一陰一陽,暗合先天造化,恰合陰陽之氣晉升之用。世上只怕再難尋出如此一方天地,蘊生兩儀之寶,能供給陰陽之氣煉化之用。凌衝這才明白,郭純陽當年選定此地,亦是煞費苦心。
先天太火與陰火迴光返照,火勢猛惡之極,但也奈何不得陰陽之氣。陰氣陽氣穿透真火,與星核之寶相交,霎時之間只覺無數玄妙之極的大道精義紛至沓來,皆是闡述極陰極陽對立消長之妙,凌衝幾乎是一瞬間便已沉浸其中,物我兩忘,不知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