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口千年屍氣可謂飛僵的法力來源,本來要鎮殺凌衝,誰知被其吸住,急切間收不回來,單憑肉身之力,飛僵亦能力敵十幾位金丹高手,以力破巧,但心境被奪,又是十七顆金丹級數的陰屍骷髏聯手,自然被打的甚麼狼狽。
那位長老自入道以來,順風順水,哪裡吃過這等大虧?簡直是奇恥大辱,翻身爬起,叫道:“小輩,我要你形神俱滅!”雙手捏拳,如風而來。殭屍天生軀體強橫,根本不必動用法寶,一拳一腳皆有極大威力。天屍教中幾乎每一位修士皆精通肉搏之法,就是爲了祭煉殭屍之時,能與天屍合一,發揮這等天生優勢。
果然飛僵雙拳攪動風聲,與陰屍骷髏所化的骨球碰在一處,砰然巨響,飛僵連退三步,卻將骨球振飛了出去。但凌衝又豈會放過戰機?骨球一飛,數十條冷焰劍光見縫插針,直指飛僵周身要穴。這一手劍術一出,飛僵面色狂變,雙拳連揮,護住周身。
飛僵之軀就算金丹級數的飛劍也破不開,但冷焰所化劍光卻能對其造成傷害,是以絲毫不敢大意。事到如今,那位長老也被凌衝層出不窮的手段打的沒了脾氣,又失去根本屍氣,再也作亂不得,有心無力,又起了逃避之心。“這小輩定是噬魂道秘密培養的精英弟子,纔有這般手段,我暫且避其鋒芒,等我真身來此,或是催動幾尊天屍化身,定能手到擒來,那時再拷問噬魂道的秘密!”
飛僵虛晃一拳,轉身便走。殭屍之中分爲鐵屍、銅屍、銀屍、金屍、飛天夜叉、旱魃、玄陰天魔。飛僵則介乎金屍與飛天夜叉之間,有飛行之能,但不能持久,若是真正的飛天夜叉,肋生雙翅,展動之間,不亞於劍氣雷音之速,配合強橫身軀,乃是無上殺伐利器。
飛僵這一次逃走,打消了奪回十七顆陰屍骷髏的念想,反正落在凌衝手中,只會寶貴愛惜,算是臨時存放,日後再奪回也不遲。凌衝試遍了手段,與飛僵爭持不敗不難,要將之誅除卻有幾分不易,見其奪路而逃,想了想,也就不曾出手阻攔。
遠隔數十萬裡之外的太玄劍派,九國國土一座荒山之中,一團柔和佛光高有數十丈,九色斑斕,蘊含無窮奧妙。但佛光之中尚有條條縷縷的碧綠光芒,閃爍不定,正是魔意所化。此處乃是方有德,也即是噬魂老人轉世之身修行之所。上一次凌衝來此求教,方有德不過剛剛修成第六識,但如今卻已破入第八識阿賴耶識,距離此界最高成就的真如境界又進了一步。
噬魂老人的資質還要強過凌衝,不然也不會自創噬魂劫法那等高妙法門,這一世他從佛法入手,企圖將噬魂劫法的破綻彌補。只是這一幢佛光依舊不甚精純,顯是未能化去執見,將噬魂劫法的功夫化入佛法之中。
佛光忽然收斂,露出方有德身形,盤坐一塊巨石之上,似乎從未移動。他緊皺眉頭,自語道:“普渡那禿驢倒未騙我,的確將正本的《楞伽四卷經》傳了給我,只是我靜中參悟,已算精進,卻始終不能勘破阿摩羅識,練就真如。難道真要我放棄噬魂劫法的修爲,去做那清心寡慾的禿驢?”
鬱悶了半晌,忽然笑道:“咦?那小子倒是好運道,居然一下遇到三位大高手?嗯?不肯煉化其元神真氣?簡直笑話,若不害人殺人,噬魂劫法練來又有屁用?待我助他一臂之力!”
彭澤城外,凌衝眼望飛僵飛走,正要回轉,忽然腦中一暈,身子一空,卻見一面大幡自體內飛出,獵獵風動,迎風便漲,眨眼化爲數丈高下。這一下猝不及防,凌衝也愣神片刻,隨即想到定是方有德動的手腳,立時大怒。就見一道血龍自幡面飛出,鱗甲宛然,頭頂血紅雙角,晶瑩剔透,惟妙惟肖之極。
這條血龍正是噬魂幡中三成血河之水演化,威能無窮,顯然是噬魂老人將殘破的聚血魔旗煉入其中,衍生出的新的變化。這般變化噬魂老人也傳授給了凌衝,但以他如今功力,還施展不出,顯是噬魂老人暗中出手了。
凌衝手中的噬魂幡經其重練,威力大漲,但也有一個弊端,就是其在幡中留下了獨門印記,此寶已非凌衝所獨有。血龍之變便是噬魂老人擅作主張,凌衝因此纔會大怒,試想此寶被噬魂老人操控。動念即可飛走,凌衝若是方纔與飛僵鬥法時,來上這麼一手,豈不是倒持太阿,任人宰割?
但他也沒功夫憤怒了,血龍一出,身長數十丈,飛騰之間已追上飛僵,兩隻龍爪一扣,將飛僵死死捉住。可憐元嬰級數的飛僵,遇上血河真龍變化,連還手都不能,如小雞仔般被玩弄,空有強橫肉身,在血河真龍氣息壓制之下,絲毫反抗不得。
血河真龍一抓得手,搖頭擺尾飛回,龍口一吸,凌衝周身千年屍氣如百川歸海,落入其中。餘下兩隻爪子凌空一抓,白骷髏與嗥月道人身不由主,落入其手。血河真龍一頭鑽入噬魂幡中。噬魂幡不聽指揮,凌衝陰神念頭也轉動不得,心中將噬魂老人方有德罵了個狗血臨頭,不知這廝究竟打的甚麼主意。但有郭純陽虎視眈眈,噬魂老人膽子再大,也絕不敢暗害他。
噬魂幡中,由五件法器撐起,混合一處,開闢出一處小小空間。噬魂老人以煉器之道入手,融匯空間之道、煉魂之道,創立此寶,祭煉到最高境界,自能開闢洞天,不受此方世界大道管轄,但眼下凌衝的境界還談不到。
血河真龍遁入噬魂幡中,將飛僵、白骷髏與嗥月道人望空一拋,飛僵得了自由,顧不得撂下甚麼狠話,縱身便飛,想要逃出這片空間。血河真龍搖身一滾,分化數股血浪,凌空擊來。每一股皆有元嬰級數的法力,飛僵目中露出絕望之色,叫道:“我乃天屍教法相長老,你敢殺我分身,此仇必……”話音未落,血浪乍分乍合,狠狠一絞,飛僵堅實之極的身子宛如泡沫般碎裂,被血河吸收滋補自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