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不知歪打正着,噬魂老人將化靈池引入噬魂幡中,只要玄陰之氣足夠,就能化生一副最爲強橫之“肉身”。人族修士天生肉身太過孱弱,就算修煉到極高境界,也比不上許多天生的妖魔之類。
噬魂幡中有化靈池,就能逐步鍛造出堪比天生妖魔的身軀,足以容納噬魂道大修士近乎無盡的元神之力。凌衝用噬魂幡作爲肉身,倒也不需另尋其他廬舍,但殺戮了許多冥獄鬼怪,積累了十分渾厚的陰氣,不利用起來卻是可惜。就將所殺無數鬼兵鬼將的靈識打入其中。
這些靈識有強有弱,自然以鬼將陰魂爲最,就在化靈池中相互廝殺吞噬起來,七八尊鬼將將數萬散碎的鬼兵靈識吞噬之後,又自自相殘殺。凌衝始終不聞不問,凝練心神去祭煉祁飛的肉身。等到祁飛肉身真氣梳理完畢,那些魂識也相互吞噬淨盡。噬魂幡眼下三十二重禁制圓滿的金丹級數法器,因此這尊魔神亦有金丹級數的威力,尤其威風凜凜,魔威還要在誅殺的鬼將之上。
凌衝毫不擔心魔神會反噬,無論鬼兵、鬼將,靈識入了噬魂幡,自然被噬魂劫法沾染,再也作亂不得,就算命其自爆元神,也是毫不猶豫。這尊魔神一出,凌衝左瞧右瞧,勉強滿意,只是其兩手空空,並無趁手的法器。冷焰奪魂幡與祁飛的飛劍,都已煉入噬魂幡中,可謂兩手空空,不然這尊魔神有法器在手,戰力當能再上一級。
凌衝舒了口氣,祁飛肉身祭煉算是大功告成,餘下便是陰神與之不斷協調共鳴,好在有噬魂劫法調劑,只是水磨工夫而已。晦明童子忽然說道:“有人來了!是個高手,元嬰境界,魔道中人!”他是法寶之身,神通廣大,又能引冥獄之氣以爲己用,自是十分靠譜。
冥獄中皆是鬼物,有“人”到來,又是魔道弟子,七八分可能是九幽黃泉門之人,凌衝心念一動,祁飛肉身張口一吐,噬魂幡滾出,往真身之上一罩,隨即又被祁飛肉身吞了回去。
九幽黃泉門他只見過赫連鋒與嚴亢兩個,這座魔道門戶素來神秘,既然能遇到其弟子,索性勾搭一番,看看能否套出甚麼隱秘。有噬魂幡遮蔽氣機,也不虞有甚疏漏。那人來的好快,凌衝剛將真身藏起,已有人笑呵呵道:“咦,方纔分明感到有一絲陽間氣息,怎麼是祁飛你?你來冥獄是要拜嚴師兄爲師麼?”
凌衝佔了祁飛肉身,連其記憶也一併煉化,略一翻檢,已知關隘。祁飛早與九幽黃泉門勾搭,想要拜師其中,修煉上乘劍訣,說來也巧,收徒之人正是嚴亢,此人乃是法相修爲,又是赫連鋒之師叔,輩分道行都不算辱沒了祁飛。祁飛死前甚是有意拜師。
來者乃是嚴亢師弟申虛,此人在九幽黃泉門中也算一個異類,修道資質不成,空耗了數百年,也不過練就嬰兒,但輩分極高,索性做個外門長老,門中賜下一件異寶,能自由穿行陰陽兩界,往來無間,算是包打聽、雜事跑腿一路的貨色。當初就是他尋到祁飛,撮合拜師之事,不想居然在此偶遇。
幸好凌衝煉化了祁飛記憶,學着祁飛刻板冰冷語氣道:“原來是申虛師叔。”一道人影輕輕一躍,來至面前,做道人打扮,頭挽高髻,一身玄色道袍。倒是頗有得道真仙的風采。輪迴世界中,不知怎的,無論玄門還是魔道,都喜作道家打扮,不知是甚麼風潮。這廝分明是魔教長老,外相卻是一身正氣,令凌衝心頭腹誹不已。
那道人正是申虛元嬰法身,生的白白胖胖,一團和氣,對凌衝冷淡態度毫不在意,笑道:“前幾日嚴師兄還特意問你爲何還不來拜師,要我去陽間接引一番,不想你已到了冥獄。當日贈你的那柱九幽藏陰香爲何不用?若是早些點燃,本座早就前去接引。”
那甚麼九幽藏陰香未在祁飛身上,凌衝也就不曾到手,冷冷道:“那香太過珍稀,不捨亂用。”申虛大笑:“那香煉製雖則不易,倒也非是甚麼珍稀的貨色,省下一支也好。”環顧四周,皺眉道:“這處鬼城是你滅的嗎?”凌衝剛將這處鬼村屠戮一空,自然瞞不過他,對“祁飛”殺性之重也感心驚。
“這祁飛是嚴亢看中的少年奇才,年輕輕輕,境界已然不低,若是得傳上乘道訣,怕不一飛沖天?奇貨可居,趁他還未入門,示好一番,亦是一步好棋。只是方纔我分明察覺有陽氣之性,似乎陽間生靈偷入冥獄,爲何又沒了跡象?”
凌衝以真身誅殺鬼物,陽氣外泄,被申虛查知。九幽黃泉門弟子雖非鬼物,但修煉魔道功法,一身氣機近似鬼氣,對陽氣格外敏感,但他飛馳而來,卻被噬魂幡之力迷惑,尋不到凌衝真身所在,自然十分詫異。
又對祁飛道:“你遇到了我,運道極好。再等兩日,我帶你入門。眼下還有一樁要事未完。”凌沖淡淡點頭,也不問是甚麼要事。以“祁飛”的性子,舍劍之外,極少分神他事,多說無益,免得露了馬腳。
申虛此來,正是爲了招安陰骨鬼王,九幽黃泉門的道法以九曲黃泉爲根基,演化而來,對一切鬼物、鬼王剋制之力極強,歷來皆是強橫抓捕,或收爲己用,或祭煉法器。最近百年,掌教不知怎的改了脾氣,要以懷柔手段,招降鬼王,多多益善。這件苦差事門中長老大多不願沾染,自然落在他這個包打聽身上。
他與陰骨鬼王多次計議,開出極厚條件。那廝始終不肯吐口,這一次再來孽鏡地獄,特意從門中長老處求了一件法器,專克陰骨鬼王這般精修肉身之輩,信心滿滿,懶得再費口舌,直接出手將其擒拿煉化,以儆效尤。畢竟身爲魔道大派長老,殺伐決絕之意從來不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