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之氣專克劫運之力,雖是後天陰陽之力,亦能死死剋制凌衝的後天劫數。光暗劫力滅殺凌衝陽神不費吹灰之力,在陰陽之氣猛攻之下,卻是節節敗退。
陰陽之氣來回往復,又有凌衝念頭在其中推波助瀾,如猛虎下山,一掀、一剪之間,將光暗劫力撕扯成幾截,跟着鯨吞虎咽,一一煉化!
眼看不可一世的天劫之力絕無反抗之力,被陰陽之氣一一吃幹抹淨,五蠱神君被金霞囚禁,早已看直了眼。郭純陽滿意點頭,提着五蠱神君元神邁步跨出洞虛真界。
過得良久,陰陽之氣將光暗劫力吞吃一空,黑白兩道真氣首尾互逐,落在陽神頭頂。晦明童子望着兩儀之氣嘻嘻直笑,想伸出小手去把玩一番,卻又不敢。
劫數已去,凌衝陽神嘿了一聲,這纔回神過來。光暗劫力同至,兩重天劫交互,令他心力交瘁,道行雖有進境,法力修爲卻倒退了何止一大境界?如今所餘真氣只比元嬰真君級數強上一線,連一元重水與生死符都動用不得。
只聽真界之外郭純陽喝道:“還不歸位作甚!”凌衝一個激靈,陽神歸位,睜開眼來,見郭純陽笑眯眯落座雲牀之上,手邊一團金芒之中,五蠱神君叫罵不休,言語惡毒之極。
郭純陽不去理會,對凌衝道:“連脫兩重劫數,有何體悟?”凌衝沉吟道:“真氣損耗過劇,但道行略有增長。”九重天劫,每過一重便有一重的好處,算來陽神已過四重天劫,可稱四劫宗師。
道行增長未必能增強鬥法之能,或是神通威力,但對大道體悟更深,對自身真氣操控更加細緻入微,亦是長足進步。
郭純陽頷首道:“天劫難過,除了機緣修爲,還要有師長護法,所謂財侶法地,不外如是。你連過兩重劫數,雖有取巧之嫌,卻是可喜可賀。”
凌衝一躬到地,說道:“全賴恩師成全!”郭純陽道:“你的陰神不計生死,以陰陽之氣煉化了計都星君,你的陽神方有超脫之機。眼下陰神被星宿魔宗太弼困住,那廝精通周天星斗大陣,能煉周天星光以爲己用,若是被他得了全本的噬魂劫法,立刻立地成魔,修成長生,此事萬萬不可。”
凌衝道:“陰神不可不救,還請師傅示下,該當如何救法?”郭純陽道:“陰陽之氣乃天地瑰寶,雖非先天之物,易遭天地鬼神之忌,不到萬不得已,不可泄露。你渡過四重劫數,又有生死符、一元重水護身,未必不能與待詔高手鬥上一鬥,只是須要防備他人從中作梗。”
凌衝聽乃師話中有話,問道:“恩師之意,可是有人要對弟子不利?”郭純陽悠悠道:“你太清傳人的身份泄露,清虛道宗恨你入骨,必遣高手前來圍殺,在太玄峰上其等不敢造次,只會等你離了師門落單之時動手。”
凌衝一顆心登時提了起來,清虛道宗這等龐然大物,門中高手無數,若鐵了心殺他,除非一輩子躲在太玄峰上不出山,又想到師傅既能算出此招,必有解救之法,當下叫道:“該當如何避劫,還請師傅指點!”
豈料郭純陽搖頭道:“這一場劫數十分兇險,全靠你自家道力神通去闖,過得去海闊天空,過不去身死道消。就算爲師想出手相助,亦是愛莫能助!”
凌衝瞠目道:“那卻是爲何?”郭純陽道:“拂真那廝算計精明,既是鐵了心取你性命,豈會容我插手?不過你放心,你是我關門弟子,你若死了,爲師定要殺幾個清虛道宗的純陽之輩給你出氣!”
凌衝氣道:“弟子死都死了,師傅去殺人報仇,有個屁用!”郭純陽爲老不尊,放浪形骸,師徒之間也不講甚麼禮儀尊卑,因此凌衝說話極不客氣。
郭純陽呵呵笑道:“你不必激我,激也無用,反正此事全憑你自家造化。”竟是油鹽不進。凌衝氣沖沖道:“弟子大劫剛過,神虛體乏,只怕不能立時動身去搭救陰神。”
郭純陽笑道:“陰神亦是你元神所化,若是被太弼煉化了,從此你再也不能得窺大道,你願意養傷儘可待在山上,多耗上幾年,說不定連清虛道宗的殺劫亦能一體避過!”
凌衝氣極反笑,實是無話可說,他在氣頭之上,轉身欲走。郭純陽喝了一聲,伸出一根手指,這一指扭曲虛空,竟是由後轉前,正點在凌衝丹田之上,勁力透入,凌衝面上忽地潮紅一片,周身穴竅中竄出點點綠意,愈來愈深,到後來竟是舞動如龍!
原來郭純陽那一指直透洞虛真界,竟將真界所藏一株先天乙木靈根枝條點爆開來!那枝條是凌衝從青帝苑中費盡心思偷來,爲此還被青帝弟子追殺,好不狼狽,一直當作寶貝溫養,希冀有朝一日能再種出一株先天靈根來。
靈根枝條共有四根,郭純陽點爆的是最細的一條,饒是如此,靈根爆散所發靈氣亦是無窮無盡,化爲滾滾碧潮綠浪,在真界之中肆虐如狂!
凌衝根本來不及質問乃師的心思,陽神陷入真界之中,手掐法訣,催動太乙飛星符陣與清玄真氣,全力煉化突如其來的無量靈氣。
先天靈根所蘊生髮之氣對凌衝而言確是大補之物,但先天之物炸裂,即使只有些許,亦足以將洞虛真界撐爆!一時之間,真界之中碧浪滔天,如潮決堤,連太乙飛星符陣也被碧潮淹沒。
凌衝法力全開,虛空無量無盡藏法、洞虛劍訣、太乙飛星清微符法等所學道訣急速吸納過量的先天乙木靈氣,本來他在極短時日內連過四重天劫,神氣疲弱,道基受損,還需數年將養方可。
但在無盡先天靈氣沖刷之下,種種痼疾、暗傷幾乎在一瞬間痊癒,任何隱患皆被抹去。但所謂過猶不及,先天乙木之氣太過充盈,反過來便去同化凌衝的清玄真氣,要將之化爲乙木之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