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克邪目露異色,說道:“太弼此人是星宿魔宗太微垣星主弟子,天賦異稟,據傳此以本命星光煉就一件寶物,威能無窮。太微星主曾爲其推算生平,言其必當證道長生,只是此人向來不履俗世,你又如何與他鬥法結仇?”
凌衝早有腹案,將與蕭厲結仇之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並無半點誇大虛假之意,只未提蕭厲去龍祖界取走迦樓羅神鳥之心之事,又道:“我與蕭厲已是生死之仇,不殺他我心難安,只是那廝近來潛藏愈深,唯有擒捉太弼,逼問蕭厲下落,因此不得不來。”
姬冰花笑道:“太弼善能推算,若是他證道,前知之能比你師傅弱了。其修成待詔多年,你連劫數還未脫去,怎能大言不慚,將之擒捉?”
凌衝呵呵一笑,說道:“他有本命星光所煉法寶,弟子卻也非是單打獨鬥!”話不說透留三分。凌衝是當年太清門傳人、甚而還是尹濟祖師隔代親傳之事早已鬧得沸沸揚揚,段克邪自然也有耳聞,心頭一凜:“難道此界除他之外,還有太清門的高手留存?也是,尹濟祖師飛昇仙界數千年,暗中培植幾個弟子也不算難事。”
姬冰花雖與太玄結盟,只覺郭純陽底氣甚足,究竟有何後手卻不深知,聽了凌衝之言,不由想道:“難道郭純陽竟早已與太清門暗中結盟,有尹濟祖師這位上仙庇護,確是能翻雲覆雨,只是須得防備清虛道宗發瘋,暗下殺手。”
段克邪沉吟片刻,說道:“也罷,你自去尋仇廝殺,若是喬依依不要麪皮,我與姬宮主自會出手。”凌衝大喜,深施一禮,飄然飛去。
姬冰花笑道:“段道友倒是好心的很!”段克邪淡淡道:“當年太清門覆滅,清虛道宗的齷齪事做了不少,因此深自戒懼,如今太清門捲土重來,正可見識一番玄門正宗符籙之道,可非是甚麼好心。”
姬冰花深知修煉劍術之輩,尤其證道的老祖,必要劍心通明,段克邪又是正道中有名的鐵面之輩,既然如此說,必非撒謊。
凌衝飄飄搖搖,直上九天,憑着與陰神那一絲玄妙之極的感應,終於在第三重天界之上尋到了太弼。那廝運煉星光良久,陰神在伏鬥定星盤中被困愈久,正念生出雜念之速及不上煉化之速,七情魔念所化劍光已然化爲烏有,如今只靠噬魂幡護住正念,但一身噬魂元氣也已消耗了七七八八。
不過雖是危機一發,卻未始無有收穫。陰神趁機將一身魔道真氣借星辰真火熬煉了幾個來回,真氣之量雖然劇烈衰減,但真氣之質卻越發精純通透。
借星辰真火煉化真氣雜質,等若拿性命在火上烤,也唯有凌衝這等膽大包天之輩能想的出來。陰神一身真氣沸沸滾滾,衝入噬魂幡中,將那妖幡所含禁制一重重激發。
妖幡護持正念,承受的星辰真火最多,一張混沌色的幡面上千瘡百孔,但寶物氣息卻不降反升,此幡自入凌衝手來,數十年隨身不離,以心血祭煉,已然與正念相通,吐納之間自生玄妙。
正念念頭精純,連噬魂幡也得了無窮好處。那妖幡中共有五大部件,環環相扣,勾連往復,就算祭煉的再巧妙,運用之間總有點點滯澀之意。
凌衝早有察覺,可惜修爲不足,不能將之回爐重煉,另外此幡並非他從頭祭煉而來,而是奪自棄道人,其中總有點點滴滴棄道人殘餘法力,宛如附骨之蛆,驅散不得,若不解決始終是一大破綻。
恰好借了星辰真火之力,將之引入幡中,在五大部件中一通好燒,終於逼出棄道人殘存的法力,將之煉爲飛灰,如今五大部件招靈旗、祭靈柱、絕情環、拘魂索與化靈池,氣息渾然一體,再非各自爲戰,譬如人身之經絡血肉,牽一髮而動全身,隨心意演化,玄妙到了極處。
太弼雖不主動催動星盤煉化凌衝,但星光演化之間,星辰真火越發濃重,鉛雲如壓,凌衝陰神縱有噬魂幡在手,也漸漸支撐不住,陽神趕至,陰神立生感應,暗鬆一口氣。
第三重天罡大氣廣大無倫,太弼用星盤煉化陰神,暗用神通封鎖虛空,免得被壞了好事。其自然瞞不過長生老祖的耳目,但彼等老祖也懶得來管這檔閒事。
凌衝陽神飛上,太弼立有察覺,此時趕來者,必是對頭,太弼也懶得喝問,順手一記星神神通便轟了過去。
凌衝亦非好相與的,見一道星芒飛落,將一元重水祭起,化爲一團波紋,那星光一頭扎入其中,登時被無量重水包裹分解。一元重水生於天河之中,傳說天河中便有無數星辰浮沉,此水善能託舉星球,煉化些許星光自是不在話下。
太弼見神通無功,咦了一聲,這才側頭打量。凌衝也懶得廢話,用手一指,重水中飛出無數劍氣,飄飄渺渺,氤氳非常,縱橫飛掠之間,發出滾滾雷鳴之音。
他不敢放重水劍本體出去對敵,畢竟二人道行相差一大境界,若被太弼收走重水劍,那就要欲哭無淚。
太弼見是一位脫劫宗師殺來,一身的玄門法力,倒是所使的法物十分奇異,竟能收走自家星光,待得瞧見滿天劍氣,不由釋然一笑,說道:“我道是何物,原來是一元重水!果然好寶貝!”
那廝手託星盤,宛如掌中生出一輪明月,心念動處,九天之上無數星光墜落,一時之間身周之地盡是星光瀰漫,手掌揮動之間,無數星光化爲光柱劍絲,竟而借牽引的天外星光之力,佈下又一座星盤大陣。
先天之物太過難得,何況又是凌衝主動送上門來,天賜不取,反受其咎。凌衝陽神見太弼以待詔道行運使道法,頗有渾然天成之意,星光劍絲遊動之間,直指他身上破綻,顯是動用了推算之法,算出他的功法破綻,直搗黃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