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縷無上氣機垂落,蘇乞年似在揮動龍拳,龍吟聲蒼渾,彷彿從遠古年間傳來。
鐺!
他抵住了這縷無上氣機,無數火星如神陽迸濺。
下一刻,他周身騰起熾盛的生命之光,原始戰血如一座遠古神火山噴發,噗的一聲,他擊碎了這縷王者氣機。
好強的戰體!
幾位人龍世家的準王不禁動容,換做是他們,純以肉身戰體,也要比這一位遜色不止一籌,擊碎不了哪怕一縷真王氣機。
黑暗籠罩之地,塔古準王臉色愈發不好看,這可不是剛剛衆聖加持的一拳,也就是說,這年輕的鎖天聖王,短時間內不僅常駐了生命之光,戰力也提升了一截,純以人族戰體,已不弱於一尊強大的準王。
不僅是塔古,此番到來的幾名異族準王,臉色也都有些沉凝,他們可以不在乎幾大人龍世家的無上王者,但對於蘇乞年,他們卻異常看重,若是沒有絕道釘,以這一位現在展現出來的戰力,再有道法加持,他們當中,恐怕無人能夠穩壓一籌。
“以聖王而言,浩瀚星空以來,這一位足以排入前十之列。”血光王開口道。
“若是再能完成一次祖血之變,準王之中,都是最頂尖的那一小撮。”又一位真王開口,來自鬼族,通體沉浸在鬼霧中,看不清真容,但一雙幽邃的灰色眸子,彷彿可以將靈魂都拉扯進去。
“祖血之變何其難,若是那麼容易,我等何愁不能重現祖神之姿。”來自魔族的無上王者幽幽道。
一羣黑暗陣營的無上生靈,都有些沉默下來,他們當中一些人剛剛對於祖血之變還有些陌生,但在瞭解之後,就只剩下驚歎,迴歸血脈最本源的力量,對於百界破碎,衍化至今的星空下的衆生而言,或許比奪取一縷無上契機,還要艱難得多。
就像塔古準王,他摒棄了詭變莫測的血法,以人族諸強的戰血淬鍊黑暗血體,爲的也就是祖血之變,但即便是而今,他血體強大,超越一般的準王,也未能摸到門檻。
暗王光滅罕見地主動開口了:“成道之路可以有千萬條,祖血之變只是一種罷了。”
他語氣清冷,但落到血光王等無上生靈耳中,便如同根本的黑暗道經,不過諸王都沒有有所迴應,畢竟不是每一尊無上生靈,都是絕世王者,有時候缺少的,恰恰是那份驚豔星空下的才情。
轟隆隆!
此刻,諸界裂縫中,已經扭曲得不成樣子了,破壞之力洶涌,被一衆四海龍王掀動,如驚濤駭浪,幾位人龍世家的準龍王已經遠遠退開,哪怕是準王,也已經無法插手了,真王間的激戰,哪怕只是外泄的氣機,也不是尋常準王所能承受的。
當然,那一位例外。
一縷又一縷無上氣機被擊碎,蘇乞年拳鋒淌血,鮮紅的原始戰血灑落在身上,哪怕不能臨近真正的戰場,他也沒有退,任憑無上氣機沖刷,肌體都生出了諸多細密的裂紋,他渾然不覺,生命之光旺盛到了極點。
如南海敖家五龍王這位夙敵,也不得不承認,這個年輕後輩之所以能夠成長到眼下的地步,不僅僅是因爲傳承與機緣,也是那一身堅不可摧的意志,那虔誠而堅凝的道心,哪怕遭遇再可怕的敵手,也絕不俯首後退。
“這是在借無上氣機錘鍊戰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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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籠罩的異族諸王是何等眼力,他們一眼就看出來,這鎖天一脈的年輕聖王捨棄了生死,硬撼無上氣機的同時,也在錘鍊剛剛蛻變的戰體,那些傷痕,最終都會化成最堅實的底蘊,成爲第二次祖血之變的根基。
這就是所謂……人族戰血的傳承嗎?
敖觴來不及細想,這位強大的南海龍王,遭遇了此生以來最兇險的一戰,都是熟悉的身影,他再瞭解不過,同樣,對於他一身道與法,眼前的諸龍王也瞭然於胸,這不是爭鋒對決,而是生死之戰,他需要面對的,不只是一位龍王而已。
噗!
不過短短十數息的光景,他就被一口冰冷的戰矛洞穿了肩頭,那是北海六龍王,一位看上去冷冰冰的中年男子,至陰的無上戰矛像是要將諸天都凍結,可怖的秩序之力蔓延,要將他生生禁錮。
砰!
那是東海敖家四龍王,青金戰衣獵獵,他一拳將敖觴打得橫飛出去,一道清晰的拳印烙在其胸膛之上,那肌體竟變得乾枯,像是一下抽乾了生機。
該死!
敖觴徹底變了顏色,縈繞周身的明黃龍氣也被打散了,這樣下去,即便諸龍王磨滅不了他,也足以將他鎮壓,如此一來,別說奪取無空海眼下復甦的天心,等到諸龍王抽出手來,未嘗沒有手段將他徹底鎮殺。
能夠成爲無上生靈,敖觴很清楚,這世間存在着太多未知的力量與恐怖存在,即便是無上強者,也沾染不得。
與這位五龍王相比,南海敖家另外三位龍王也好不到哪裡去,三海龍王殺心如鐵,億萬族人的冤魂在哀嚎,這樣的殺孽,令他們心火沸騰,前所未有的憤怒,同族的背叛,比異族的屠戮還要不能容忍。
尤其是四大人龍世家,放眼整個人族,都擁有着極其特殊的地位,人龍血脈的延續,本就伴隨着諸多爭議,如非是四位人龍皇者昔年浴血而戰,生生鎮壓了浩瀚星空第一紀元,堵住了悠悠衆口,也沒有眼下鼎盛的人龍血脈。
三海龍王可以想象,即便今日能夠鎮守天心,人界星空也勢必會掀起一場大地震,人龍世家必將成爲衆矢之的,一場紛爭在所難免。
轟!
突兀的,諸界裂縫中,一股恐怖的氣機乍現,三海龍王勃然色變,踏着諸界道光後退,悚然動容。
“帝龍鐗!”
銀髮的西海老龍王沉聲道,那是一杆遍佈有金色龍鱗,形如龍尾的長鐗,握在敖觴手中,又彷彿是一杆天鞭,只一縷氣機浮盈而起,就令這片諸界裂縫都劇烈搖晃起來,連帶着整個界海之巔,都像是要崩塌了,彷彿承載不了這股偉岸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