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相前輩,你們要去揚州嗎?”
李衍到的時候,塔納人正在收拾行裝,準備啓程。
“正是!”
相雲道,“上次聽李少俠說那裡的試煉秘境裡有五行石碎片出產,所以我們準備去看一看。李少俠也知道我們塔納的情況,若是沒有足夠的五行石碎片,族人們的情況……”
相雲說着,一臉黯然。
“就沒有什麼一勞永逸,徹底解決的辦法嗎?”
李衍問道。
相雲搖了搖頭,“屍毒已經與我們的血脈融爲一體,成爲血脈中的力量,已經無法祛除,就算是後代也會受影響。現在重要的是要找到徹底壓制住屍毒的辦法,讓族人的身體不會再受腐爛之苦。”
“後代?”
李衍一愣,他還沒想到這個問題。
後代也會受到影響……
那如果這樣的話,錢卜鐸和蝶兒姑娘……我了個去,氣運之子也不好做啊,總是能遇到一些幾乎無解的事!
就算最後能靠運氣抵擋過去,中途那種被折磨的欲仙欲死的感覺……李衍想想後覺得,非酋也不是一無是處。
“那你們準備怎麼做?去那秘境裡通過試煉獲取更多的五行石碎片嗎?”
“用五行石碎片配置的秘藥能讓我們短時間恢復正常相貌,這效果已經超出我們原本的預料,在以前我們是不敢想象的。天策府的朱軍師送給我們的九宮聚靈陣雖然能凝聚五行靈液,但那畢竟是需要長年累月的積攢才能在不傷地脈的情況下獲取靈液。”
相雲道,“所以眼下獲取五行石碎片對我們來說是最重要的事,更何況……那秘境裡既然有五行石這種靈物,說不定也會出現更適合壓制屍毒的靈物。希望雖然不大,總歸有一線可能。”
李衍點了點,這確實是目前對塔納來說最好的途徑。
李衍頓了頓又問道,“那……氣運之子呢?”
相雲一愣,沒想到李衍會問這個問題。
對普通人而言,氣運之子只不過是一種虛無縹緲的說法。
鍾天地靈秀,應時勢而起。
氣運之子未必是天賦絕頂的奇才,但有天地氣運眷顧,天機造就,同樣能獲得不類凡俗的成就。
在普通人眼裡就等同於奇才。
只是若沒有特殊的觀氣之法,無法分辨出其中的差別。
此時觀李衍口中註定的語氣,相雲知道他並不是隨意說出口,而是對氣運之子有所瞭解。
若是這樣就有些麻煩了。
氣運之子對任何一個民族來說都是寶貴的財富。是天機牽引爲了應對可能出現的民族危機,以民族氣運眷顧所造就。
若是李少俠並不贊同帶走中原氣運之子,那……
“李少俠對氣運之子瞭解多少?”
李衍想了想道,
“秉承天地玄機所成,民族氣運匯聚加持,當民族面臨危險的時候就會有氣運之子應劫而生,匡扶社稷。”
這是系統關於氣運之子的信息,李衍照讀了一遍。
隨後又說道,
“說白了就是一些被天地眷顧的幸運兒,能獲得不凡成就的同時也要面臨遠比常人要多的麻煩。這樣的人雖然一般成就都不低,但也不算有多特殊,這種人對你們有幫助嗎,你們爲什麼要尋找他們?”
按照李衍的理解,錢卜鐸和果果小姑娘這兩個巴陵的氣運之子很可能就是爲了應對巴陵天一教的災禍所以才生成的。
尤其是果果小姑娘,她在她父親被天一教毒人重傷垂危的時候突然就開啓了氣運之子人設,這就充分佐證了李衍猜測。
只不過天一教剛在巴陵落腳就已經被自己滅了,好像沒他們什麼事。
自己算是搶了他們的飯碗?李衍暗忖。
只是,這樣的氣運之子對塔納族又會有什麼作用?
“少俠說的不錯,氣運之子是秉承天地玄機應對劫難而生,是民族氣運的顯化。塔納地處邊疆,族小力微、遠離龍脈,雖然也是大唐屬地,卻得不到氣運太多眷顧;而中原之地國富民強氣運隆厚,相雲此次前來中原,就是希望能有中原氣運之子願意前往塔納,幫助塔納,以讓塔納能得到更多的龍脈眷顧。”
“原來氣運之子還有這樣的作用!”
李衍問道,“那你準備怎麼做?”
“這種事無法強求,只能氣運之子自願,否則天機反噬,塔納不但無法得到幫助,反而會適得其反,所以我們打算多去其他地方看看。”
“你已經問過果果姑娘和卜鐸了嗎?”
李衍好奇,既然氣運之子對他們這麼重要,爲什麼又要捨近求遠去其他地方尋找,這裡有現成的兩個。
相雲看了李衍一眼,“李少俠果然也通曉觀氣之法,能看出天地氣運所在!”
李衍笑笑,他是通過系統任務功能知道這兩個人是氣運之子的,只是無法解釋。所以既不好承認,也不好否認,乾脆將錯就錯——默認!
相雲也沒有追問,這種秘技關乎重大、天下少有人通曉,自然不能隨意泄露。
相雲回答道,“果果小姑娘倒是沒什麼問題,不過她的父親卻不願離開中原前往苗疆,果果年歲太小,自然不能與我們同行。至於錢少俠……我並沒有詢問,錢家如此大的家業在此地,據說他父親甚至不同意他出去闖蕩江湖,自然也不可能與我們去塔納。”
李衍點點頭,贊同道,“確實如此!”
“這天下的氣運之子有很多嗎?”
“並不會多,雖然中原氣運隆厚,氣運之子也不可能多到隨處可見。”
相雲看李衍並沒有表現出牴觸的意思,知道他並不在意她們尋找氣運之子,於是放下心來。
“李少俠今天來是有什麼事嗎?”
李衍道,“聽說你們要走,過來道個別……另外,聽說你們想要尋找氣運之子,擔心卜鐸那裡,所以來了解下情況。”
相雲道,“李少俠放心,我們不會也沒那能力強迫錢少俠跟我們走的。塔納雖然族小力薄、需要幫助,可也不會強迫別人的。”
“前輩誤會了,我並非是這個意思!”
李衍尷尬一笑,不知如何開口。
總不能說自己小說看多了,擔心錢卜鐸遇到那些狗屁倒竈的狗血劇情,爲了防止以後麻煩,所以提前來打個預防針。
“李少俠有話請直說!”
“咳……卜鐸他喜歡蝶兒姑娘,長老應該看出來了吧?”
相雲點了點頭,臉色沉了下來,“李少俠莫非是來說媒?”
相雲心道,我沒有想着拐走錢卜鐸,你倒是想要幫他拐走蝶兒。蝶兒可是我們族中最優秀的弟子,塔納下一代繼承人,怎麼可能留在中原?
“錢少俠人品質樸善良,天賦奇才、武功高強、家世不凡,又是氣運之子,對蝶兒來說確實是最好的良配,我也樂見其成。但是蝶兒身負塔納傳承大任,是不可能留在中原的,除非錢少俠前往塔納族。”
“我就知道!”
李衍臉色一苦,我幹嘛要摻和這種事,憑藉錢卜鐸的氣運之子人設,最後應該會得償所願纔對,雖然中間可能會經歷個九轉十八彎。
“好吧,我理解,我也不是來說媒的。”
李衍道,“就是想跟前輩說一聲,如果實在沒辦法的時候,也別太爲難他們。蝶兒姑娘雖然對塔納很重要,但應該沒有到不可或缺的程度,如果前輩能給他們機會,李某不才,以我的能力想必能幫上塔納許多忙的。”
“李少俠是在威脅我嗎?”
相雲臉沉如水,聽這李少俠的意思居然是在擔心自己以後生生拆散他們兩個的姻緣。
她知道錢卜鐸與蝶兒互相之間都有那麼一些朦朧的情意,但是距離情比金堅、生死不棄還差的遠着呢,八字都沒一撇,這李少俠居然就開始未雨綢繆了,這是戲文看多了嗎?
“沒有,沒有,前輩誤會了!”
李衍連忙擺手,接着,伸手從懷中取出一物,放在相雲面前,“在下是真心實意想請前輩幫忙,若真的有那麼一天,還請相信在下的能力,必定能找出一個兩全其美的辦法,不要真的做出無法彌補的決定。”
“五行石?”
看着面前晶瑩剔透的寶石,相雲震驚萬分,“這……”
“這算是我送給塔納的禮物!”
李衍笑道。
“李少俠這又是何必呢?這五行石如此貴重,只是爲了這樣的理由就送給塔納,李少俠不覺得太過好笑了嗎?”
相雲收斂眼中震驚之色,看着眼前的五行石,淡淡說道。
李衍先是嘆了口氣,又搖了搖頭,“相前輩見諒,李某性子有些偏執,比較怕麻煩。卜鐸是我不多的朋友之一,若是以後真的發生了讓前輩爲難的事,還請看在李某面子上給他們一次機會,免得造成什麼無法彌補的麻煩。至於這五行石……”
李衍再次伸手入懷中,取出一個,放在桌子上。
又伸手入懷,再次取出一個,放在桌子上。
一共五個晶瑩剔透的五行石放在桌子上一字排開。
明晃晃、亮閃閃,看着煞是耀人眼睛。
相雲滿臉呆滯,已經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這真的是已經幾百年不曾出現過的稀世珍寶嗎?怎麼就像是乾糧饅頭一樣被取出來一個個擺在那裡?
“這五行石與我而言,並不算特別珍貴……所以也請前輩打破自己的思維侷限,儘可能高估我的能力,我的承諾依然有效,我能給塔納提供的幫助說不定會超乎前輩想象。”
李衍一臉真誠的看着塔納長老相雲。
“呵呵……就爲了讓我答應一個只是可能存在的承諾,就付出這麼大的代價,李少俠這做法我實在無法理解。”
相雲看着桌子上的五行石,深知它們對族人的重要性。
完整的五行石的能量比五行石碎片更加精粹,更加強大,雖然依然無法讓族人徹底擺脫屍毒傷害,但是用它們配出來的秘藥必定能讓族人維持更長時間的正常相貌。
這對深受屍毒傷害的塔納族人來說同樣重要。
若是五行石足夠多,能夠讓所有的族人一輩子維持正常樣貌,那樣的話,其實也相當於已經徹底解決了屍毒。
相雲有心將五行石推還給李衍,不接受這種性質的“贈與”,但她曉得她不能。
這些五行石的分量比她的性命都要寶貴,更何況是一點點“屈辱”的承諾。
“前輩多慮了,這就當是我對塔納族的一點心意。”
“好,那我就收下了!多謝李少俠饋贈,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給他們一次機會的。”
相雲心道,蝶兒對塔納的重要性遠超你想象,如果真要她放棄塔納留在中原,她自己都不會願意,除非……你能幫我塔納族徹底解除屍毒之患。
李衍走後,蝶兒從門外進來,看着桌上一字排開的五個五行石,震驚的長大了嘴巴。
“婆……婆婆,這是五行石嗎?”
相雲看了蝶兒一眼,心中微微一嘆,口中回道,“不錯!”
“是李少俠給的嗎?”
相雲點點頭,“正是!”
“他怎麼會給我們這麼寶貴的東西?”
蝶兒一邊激動的撫摸着五行石,一邊好奇的問道。
她實在好奇,李少俠武功高強,年紀輕輕就是宗師,還是名門大派純陽宮弟子。但無論他再俠義再有背景,也不可能把這些五行石都不放在眼裡。
“別管那麼多!”
相雲淡淡道,看上去卻是不太高興。
蝶兒心中奇怪,卻也不知爲何。
“果果送回去了嗎?”相雲問道。
“嗯!婆婆,我們真的不帶果果走嗎?她很喜歡跟我在一起,也願意跟我們到苗疆去。”
“我們是去揚州,等回來的時候,若她父親改變主意同意的話,再帶她走。”
“嗯!”
“將這些五行石裝好,讓烏達、烏耳將它們送回族中。”
“嗯!”
……
巴陵城,錢家酒樓。
依然如同往日一般熱鬧。
酒樓門外走進來兩個江湖人。
一男一女。
男的年約三十歲,丰神俊朗,氣宇軒昂。
女的稍微年輕一點,同樣容貌秀麗,氣質絕佳。
兩人剛進酒樓,酒樓的江湖人齊齊一滯,被兩人風采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