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爺們與巧媳婦
向嘉天鬆了口氣,險些哭出來:“廖涵,廖哥……廖哥你快來救救我……”
廖涵一凜,問道:“旁邊是誰?把電話給他。”
向嘉天一言而行,戴先生先是狐疑地接過電話,隨即變了臉色,聽了一會露出勉強的笑容,道:“廖哥你不用急,一會來了再說。放心,你的小情人我一手指頭都不動,一切等你來。”
向嘉天比猴都精,一聽戴先生的語氣,立刻來了精神,站起身來拍拍衣服上的浮灰,鎮定地笑道:“其實這都是誤會,誤會。”
戴先生放下電話,不去看向嘉天,反倒瞅着緊鎖眉頭的DAIVD,嗤笑道:“看吧,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人家還沒玩夠呢。”
DAIVD只盯着向嘉天,咬着牙,似乎在一槍斃了他還是好好招待他之間猶豫不決,好半天才澀聲道:“先把他待下去,等廖涵來了再說。”
向嘉天已然知道自己沒危險了,他伸手抿抿頭髮,確定自己外表依舊整潔瀟灑,這才斯文有禮地對戴先生微一頜首:“太麻煩你,不過,我現在有點口渴,能不能來一杯紅酒?”
戴先生瞪着向嘉天,從來沒見過這麼能順杆爬的角色,偏偏自己還駁斥不了,一時之間竟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好半晌才吩咐道:“去給向先生安排個好房間,再來杯紅酒。”
“要侯伯王。”向嘉天居然還有點不好意思,“我比較喜歡它的味道。”緊接着又及時地補充一句,“對了,再來份菲力牛排,六成熟,謝謝。”
保鏢們瞧着戴先生,戴先生不耐煩地擺擺手:“去去去。”
向嘉天衝着二人頜首示意,轉身離開。戴先生盯着他的背影,眉頭快擰成一個麻花:“廖涵從哪裡弄來這麼個玩意?真是奇了怪了。”
DAIVD哼道:“讓他囂張一會,我就不信了,廖涵知道他揹着自己劈腿,還能饒得了他!”
保鏢上前請示:“老闆,這小子怎麼辦?”說着,一指還跪在地上的小男孩。
戴先生一瞪眼睛:“能怎麼辦?拉出去你們看着玩吧。”
小男孩尖聲高叫:“不要,戴先生,饒了我吧!”
DAIVD道:“行了,別弄得髒兮兮的,一會在廖涵面前還得對質。”
“也是。”戴先生一腳將小男孩踢翻在地,“先收拾一頓。對,就在那個姓向的隔壁收拾,嚇唬嚇唬他。”
於是向嘉天這頓本來很美味的晚餐,變得一點也不好。其實房間還是不錯的,儘管簡陋了點,保鏢們也算有禮貌,只是旁邊房間一直傳出小男孩痛苦驚懼的尖叫聲,還有各種奇奇怪怪的聲響,嚇得向嘉天菲力牛排只吃了小半塊,這才警覺自己的形勢似乎也不大妙。萬一廖涵來了之後不管自己呢?萬一他被那些人欺騙,認爲自己真劈腿了呢?廖涵這個人他太瞭解了,出來混的要的就是個面子,自己這次可弄得他太沒面子。
怎麼辦?向嘉天擰眉蹙目尋思很久,一個辦法也想不出來。乾脆又要了一份牛排,不管怎樣,死也得做個飽死鬼。
廖涵是午夜時分趕到的,他本來不想再在向嘉天身上下任何功夫。自己居然能對那麼個混蛋玩意產生感情,這個認知一下子把廖涵給震住了。他不是害怕,他是覺得好笑和難以置信。怎麼可能?他問自己,怎麼可能?他翻來覆去把向嘉天和他在一起的每件事從頭到尾想個遍,越想越覺得那犢子有什麼好的?乾脆讓他走人吧。
可一想到向嘉天要走,又覺得不甘心。那小子一定樂呵呵地堂而皇之地明目張膽地傻了吧唧地出去勾三搭四眉目傳情,一定會和N個男男女女在C上發生超級友誼。他一想到向嘉天光着PI股和別人扭在一起的模樣,心口就堵得慌,想不下去。
然後廖涵就鬱悶了,他又不是情竇初開的青少年,還有什麼不明白的?自己對向嘉天的感覺真的不同,儘管或許很微妙,但的確不一樣。廖涵思考了半宿,用剷除異己一般的魄力下定決心,跟向嘉天一刀兩斷,讓秘書出去安排。給點錢,算是沒讓人家白忙活。
可秘書把準備好的支票給廖涵過目時,他又有點後悔了。他猛地想到向嘉天惹到的那些大佬們,尤其是DAIVD,牌桌上對方憤恨的眼神讓廖涵不禁擔憂。當然,這些人有身份有地位,不見得能跟一個寵兒發生衝突,那太沒面子。不過DAIVD是有名的睚眥必報,更何況也用不着什麼衝突,只要把那小子打暈,直接送最骯髒的地方玩個一宿,人就算廢了。
廖涵心裡涌上一絲不忍,他不忍心看到向嘉天能有那樣的下場,儘管無數次那小子讓他生氣的時候,他無數次產生過類似的想法。不過……好吧,送佛送到西,給他一張名片。用得上就用,用不上……用不上不是更好麼?
廖涵輕笑了一下,笑自己的患得患失,簡潔的名片在指尖擺弄兩下,遞給站在一旁的秘書。他低估了向嘉天的招搖能力,還沒到一個星期,這小子就被人抓起來了。
廖涵來的路上,讓秘書徹底用最快的速度徹底調查一下,所以坐下來時,心裡是有準備的。戴先生這次是讓人當槍使了,算不得多大事,只不過DAIVD總這樣想辦法找向嘉天的麻煩,有點不像話。
三個人都是生意場上常來常往的夥伴,雖說不是過命的交情,但彼此心裡有數,犯不上爲個寵兒鬧翻臉,都是朋友。戴先生介紹情況時笑眯眯的,腆着胖肚子,還指着DAIVD數落:“都是這小子,你TM這是害我呢!”
“沒這意思。”DAIVD道,“誰讓是你的寵兒劈腿呢,這麼不給你長臉,我能不管嗎?要讓別人瞧見,還不得笑話死你。”說着,瞥一眼旁邊的廖涵。
廖涵心裡明白,這是說給自己聽呢,關鍵在於自己的態度。他淡淡地道:“讓嘉天出來吧,我問問他。”
不大會工夫,向嘉天和那個小男孩都被帶出來了。小男孩樣子比較悽慘,赤GUO着身子,白皙的皮膚上滿是傷痕,不見血,可也不輕。他撲通一聲撲倒在地,對着戴先生連連磕頭,嘶啞地哀求:“饒了我吧戴哥……饒了我……”
相比之下向嘉天鎮定得很,好像還在房間裡仔細修飾過,當真是俊逸瀟灑,品貌非凡。戴先生還以爲這小子會立刻跑到廖涵身邊,連哭帶求地控訴呢,畢竟剛纔也是命懸一線。哪知這小子只往那裡一站,對廖涵隨意地點點頭,道:“來了?”一派理所當然寧定自若的架勢。
廖涵也點頭回應:“來了,怎麼樣?”
“沒什麼。”向嘉天道,“牛排味道差了點。”
戴先生沒忍住,撲哧笑出聲來,指着廖涵道:“好,好,有你的,我是服了。”
廖涵笑笑,說實話他也沒想到向嘉天能這般氣度雍容,印象中這混蛋玩意膽子挺小的,不止一次在他面前毫無形象地淚流滿面。後來他才明白,向嘉天分得清清楚楚,在廖涵那裡反正也就那樣了,破罐子破摔沒事。但在外人面前絕對不行,他永遠都是光鮮亮麗的,當具屍首也得讓解剖官舍不得下刀。
不過,不管向嘉天在他眼皮子底下怎樣,今天這場絕對沒丟人。廖涵道:“沒什麼事,就過去吧。”
“沒什麼事?”戴先生把照片扔過來,“我的寵兒我是饒不了,你看着辦。”
小男孩嚇得一激靈,抖若篩糠縮成一團。向嘉天心裡也很緊張,手心直冒冷汗,緊緊盯着廖涵,只要他腦袋搖上這麼一搖,自己恐怕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廖涵思忖了一會,道:“你過來。”
向嘉天依言走過去,心臟砰砰亂跳,一時間涌上無數個念頭:要是他要打我,我反抗不?要是他要殺我,我怎麼辦?是跪下還是硬氣點?硬氣有用沒?……
廖涵抓起向嘉天的一隻手,這時他才感覺到對方的手上汗津津的,擡眼一瞧,向嘉天雖然仍在笑,可臉上肌肉僵硬得很。
原來這小子也怕啊。廖涵好笑,又覺得向嘉天這樣硬撐着的樣子十分可愛,心頭頓時軟得像海水打過的沙灘。他在胸膛中長長嘆息一聲,從自己手上摘下一枚戒指,戴到向嘉天的左手無名指處。這枚戒指樣式很奇特,指環是一條黃金塑成的龍,鑲嵌着一塊寶石,冷眼看上去是黑色,隱隱又透出墨綠的光彩。
向嘉天還沒什麼反應,戴先生和DAIVD卻是悚然動容。戴先生失驚叫道:“廖涵,你想清楚了嗎?”情急之下竟然直呼對方大名。DAIVD深吸一口氣,道:“廖哥,我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
廖涵道:“就是這樣。”
向嘉天從他們幾句對話之中,聽出這枚戒指絕非一般,他腦筋轉得極快,立刻猜想一定是某種地位的象徵。戴在無名指上,難道是……伴侶?他被自己這個猜測嚇了一跳,偷覷一眼廖涵的臉色,那人神情平靜,似乎沒有做什麼了不得的事情。向嘉天連忙緊緊攥住拳頭,似乎那隻手有千斤重,擡都擡不起來,生怕那枚戒指不小心滑掉了,那才真叫大大地糟糕。
廖涵不再說話,他閒適地把一條腿搭在另一條腿上,默默地注視着戴先生和DAIVD。
DAIVD率先表態:“那以前是我過於唐突,對不起了。向先生真不好意思。”
向嘉天得體地微笑:“您太客氣,大家都是朋友。”
DAIVD扯扯嘴角,無言以對。
戴先生見風轉舵,一指跪在地上的小男孩,罵道:“都是你這麼個玩意,弄得雞飛狗跳,去去去,拉一邊去,愛怎麼玩怎麼玩。”幾個保鏢蜂擁而上,把小男孩連拖帶拽地拉了下去。屋子裡迴響着小男孩求饒的尖叫聲,刺得向嘉天不禁閉上眼睛,難以承受。忽覺手上一暖,竟是被廖涵拉住。廖涵起身道:“我們先走了,下星期我安排,咱們一起吃飯。”
戴先生哈哈大笑:“行,向先生也要來哦。”
向嘉天巴不得拔腿就跑,卻仍要裝模作樣地道:“必當作陪。”
幾個人又寒暄好一陣,廖涵這才帶着向嘉天走出來。
向嘉天坐上廖涵的車,這才吐出一口氣,好像重新活了一回。他緩過神來,忙小心翼翼摘下那枚戒指,雙手奉上,感激不盡地道:“廖哥,大恩不言謝,戒指還是還給您。”
廖涵目視前方,淡淡地道:“龍戒送出,概不收回。”他冷冷地轉過臉來,注視着向嘉天,一字一字地道,“除非你死了。”
“啊?”向嘉天眨巴眨巴眼睛,勉強笑道,“廖哥,你這話……我不太明白什麼意思。”
廖涵揉揉眉心,似乎萬分無奈的樣子,沉默很久,忽然道:“向嘉天,我喜歡你。”
“啊,啊?——”向嘉天這回真如晴空霹靂當頭落下,驚得一個蹦高,腦袋直磕到車頂,痛得吸口涼氣,“廖,廖哥,你不是,不是開玩笑吧。”
廖涵沒回答,目光如炬,盯得向嘉天一陣膽戰心驚,緊張得喉嚨發乾,不由嚥了一下。這可不是開玩笑,向嘉天還是挺有自知之明的,他認真地道:“廖哥,我不行,真不行,我勸你一定要好好考慮。”他燙手似的把戒指硬要塞給廖涵,“這玩意,你,你還是收回去吧。”
廖涵露出個古怪的笑容,道:“也行,你死了就行。”
向嘉天受驚似的收回手,把戒指又戴回去,嘿嘿乾笑道:“那還是戴着吧,也挺合適。”
廖涵不再說話,嚴肅得像塊岩石。
向嘉天清清嗓子,坐正身子,偷覷一下廖涵,再偷取一下,再偷覷一下,心想,他不是發瘋吧?難道自己真有這麼大魅力?可是跟廖涵在一起,那以往幸福的日子也就一去不復返啦。好吧,雖然跟他G也挺帶勁……不過,不過……
算了,至少今天廖涵真是幫了他一個大忙,撿回他一條命,先玩着唄,他又能喜歡自己多久?向嘉天遊戲人間,爲人寡情,根本不相信什麼海枯石爛。至於廖涵說的什麼龍戒,什麼死後收回,他纔不會放在心上。真要有那麼一天,難不成還真把自己殺了?至於嗎?切——
向嘉天把手擡到眼前,對着映入車裡的陽光端詳那枚戒指。嗯,是純金的。不過這玩意是什麼寶石?哪天一定要記得去鑑定一下,實在不行賣了還能值兩個錢。
向嘉天嘿嘿兩聲,被自己的想法給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