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寒有些疲憊地靠在椅背上,喃喃道:“沒想到那傢伙這麼狡猾。以前在陽城怎麼就沒發現他這號人物。”
我氣急敗壞地說:“蘇小姐,要不我現在報警吧。火車太慢了,車票上的時間是晚上七點才能到安市。我怕中間會出啥岔子。”
蘇紫寒沒好氣地瞥了我一眼,“我敢保證,你現在報警,不僅五十萬一分都拿不回來。而且這輩子都別想再見到她。”
說實在的,我現在腦子真的很亂,根本無法冷靜下來分析問題。聽到蘇紫寒的話,我下意識問道:“爲什麼?”
“你是豬腦子?!”蘇紫寒滿臉嫌棄。“既然候星敢把周靈的地點告訴你,你覺得他會怕你報警?別忘了,現在錢已經到了他手上。只怕警察還沒去,周靈就被轉移走了。轉移是小,嚴重的是你再也不可能知道她的下落。”
我咂咂嘴,不知道說什麼好。雖然蘇紫寒的語氣充滿了鄙夷,但她說得的確有道理,而且她說這些話也是爲我好。我必須要接受,當然,尷尬是難免的。
“趁這段時間好好休息,最好能保證體力和精力充沛,這件事沒你想的那樣簡單。”蘇紫寒說完就閉上了雙眼,靠在椅背上,顯然是疲睏到了極點。
事實上,蘇紫寒智慧過人是顯而易見的,對此我也很佩服。所以,她說這件事情還很棘手,我也是很相信她的。但我潛意識覺得,只要有蘇紫寒在我身邊,所有的麻煩都能迎刃而解。
火車晚點半小時,到安市已經晚上七點半。從火車站出來,我緊跟在蘇紫寒身後,對安市非常陌生的我,潛意識地把蘇紫寒當做主心骨。
蘇紫寒轉身冰冷地說道:“想要活着救出周靈,你必須得聽我的。從現在開始,你只管跟着我,不要說話或者幹其他的事情。因爲我討厭你說話。”
我抹了把臉說:“蘇小姐,我聽你的就是了。”真想把她痛扁一頓。
車站外面停着許多出租車,蘇紫寒隨便坐上一輛,開門見山地說:“去安陽區,安陽小學。”
“好的。”的哥駕車就走。
我滿是詫異地看了眼身邊的蘇紫寒,她居然知道安陽小學在安陽區,感情她對安市很熟悉啊,就像回到自己的家鄉似的。蘇紫寒在火車上睡了一覺,此刻臉上的疲睏已經消失殆盡,重新冰霜敷面,寒氣逼人。雖然心中疑惑,但看到她滿臉冰霜,頓時失去了詢問她的欲aa望。
再者對我來說,她越熟悉安市,對我就越有利。
夜幕降臨,霓虹燈閃耀。目光穿過車窗,入眼盡是高樓大廈,以及琳琅滿目的精緻小店。不愧是省會,安市的繁華程度絕不是我們市能比的,就連安市的女人都打扮得格外時尚,一個個花枝招展性感妖嬈,讓我應接不暇。
忽然的,我腦海中浮現出一張絕美的臉蛋兒,汪着秋水的眼睛,帶着迷人的笑容。按說溫沐筠現在就在安市,就是不知道她現在過得好不好,是否真的放下了仇恨。
大概一小時後,蘇紫寒忽然出聲說道:“行了,就在這裡停下。”
車子停下來,她直接下了車,我付了車費跳下車仔細地打量四周。這裡應該是市郊,繁華程度遠不能和剛纔經過的地方相比,倒是正適合設立學校。不過,我並沒有看到候星口中的安陽小學,心裡狐疑,不由地看了眼蘇紫寒。
她捕捉到我的眼神,邊走邊說:“學校就在前面不遠,我們最好不要坐車,我想候星現在應該在桌球室裡面等我們找上門,並且,這條路上應該有他安排的眼線。坐車容易打草驚蛇。這樣說你能理解?”
次噢,太他媽沒面子了,感情我在蘇紫寒眼裡,跟三歲小孩沒什麼區別。我雖然知道她作爲一名保鏢,時刻需要保持高度警覺。但是,她怎麼能確定候星在這裡等我們,按道理說,候星拿到錢應該跑路纔對。
我緊跟着蘇紫寒,低聲問道:“你是說,候星根本就沒離開過安市,他另外安排人去拿錢的?可是,候星綁架周靈只想要錢,既然他已經拿到了錢,爲何不直接跑路?”
蘇紫寒說:“其實我剛開始也以爲他只圖錢,但得知候星把周靈關在這條街上,我才意識到事情並沒有那麼簡單。實話告訴你,我以前在安市做過保鏢,所以對這裡的情況比較瞭解。如果我猜得沒錯,候星說的那間桌球室,應該是三哥桌球室。
這個三哥是一股黑勢力裡面中上層人員,在安陽區有些名氣,比起龔豹和魯易天,三哥的勢力要大得多。
當初,我在陽城連候星的名字都沒聽過,想來他在陽城混得不怎麼樣。既然能搭上三哥這條線,他沒理由繼續待在陽城。所以我推測,其實候星在綁架周靈之前,就已經有了離開陽城的打算。也就是說,他綁架周靈,應該是突發事件。臨走時做起綁架案,無非是想多帶點鋪墊安市的錢財。
正常情況下,贖金到手,綁匪就會立即放掉人質,然後躲起來,給這起綁架畫上完美的句號。但候星沒有這樣做,而是讓你去三哥桌球室領人。問題這就出在這裡了。
他爲何要讓你去領人,直接放掉周靈多省事,畢竟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放掉周靈是最安全做法。這隻能說明,候星在綁架周靈之後,遇到了某些事或者某些人,促使他改變了先前的計劃。讓你來這裡,無非是想對付你。”
蘇紫寒分析得不無道理,候星昨天說的很清楚,他圖的是錢我圖人,只要錢到手,他立即放人。當時那種語氣充滿力量,讓我沒有辦法懷疑。
可他今天忽然就變卦了,讓我來三哥桌球室領人,趁機對付我。那麼,讓他改變計劃的事情,到底是什麼?
我苦澀道:“蘇小姐,你是說我今晚會有生命危險?”
“不排除這個可能。候星應該不存在殺你的動機,他或許在三哥桌球室,恰好遇到了跟你有仇的人。”
這是我第一次來陽城,哪會有仇人呢。除非這個人也是陽城的,莫非是丁俊?他得知我和周靈確實存在那種關係,於是要置我於死地。可如果是丁俊的話,那就意味着這起綁架事件,丁俊也參與了。這就有點離譜了,周靈再怎麼說都是他的老婆,他能下手綁架自己的老婆?
可如果不是丁俊,又會是誰呢?
這時候蘇紫寒已經加快了步子。大概十分鐘後,視線中終於出現了一座學校,正是安陽小學。蘇紫寒放慢腳步,低聲道:“從現在開始,我們分開走。你順着這條路,大概走五十米就到三哥桌球室,我從後面進去。小子,放聰明些,別還沒等我趕到你就掛了。”說完轉身走進了一條巷子。
蘇紫寒的離開,讓我猛然一慌。這一路上我都把她當做靠山,她這一走,我頓時沒有了依靠,感覺四周都充滿了殺機。不過想到周靈,我也只能硬着頭皮闖一闖這龍潭虎穴。再者,我真想見識見識,安市的黑勢力比陽城的黑勢力厲害多少。
很快,我就來到三哥桌球室的門口。燦爛的燈光和富麗的裝修,頓時讓我眼前一亮,裡面放着二十幾張球桌,每張球桌都沒閒着。這些人年紀不大,看樣子都是中小學生。倒是角落那張沙發上,坐着兩名臉龐剛毅的青年,嘴角叼着香菸,翹着二郎腿,看樣子應該是看場子的。
我沒有立即走過去問那兩青牛,假裝是打桌球的,先是站在門口的球桌旁邊,假裝看兩小子打球,餘光掃視着周圍的環境。只有我對面有道玻璃小門,門外面是個停車場。我左邊賣酒水的櫃檯旁邊有道樓梯,想來周靈應該被關在樓上。
於是我慢慢悠悠地朝樓梯那面靠攏,本以爲現在人多,那兩名青年不會發現我,可我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他倆的喊聲,讓我馬上站住,禁止閒雜人等上樓。
我哪顧得了那麼多,當即衝上了樓梯,兩名青年罵罵咧咧地追了上來。二樓和金沙灣茶樓的三樓差不多,說是茶樓,實際上卻是黑勢力的總部,茶樓只是掩人耳目罷了。上樓就是一間很豪華的會客廳,兩邊整齊地擺着十幾張沙發,上牆掛着一幅八駿圖,八駿圖下面是長方形皮革沙發。
“草你媽!放開周靈!”
皮革沙發上是一個四十來歲的猥瑣男,他懷裡正是奮力反抗的周靈。看到周靈被男人肆意蹂躪,我頓時被怒火衝昏了頭,奔着男人發瘋似的衝過去。然而,我還沒來得及出手,就被站在沙發旁邊的黑衣男一腳撂倒。
我瞬間爬起來,咬着牙再次衝了上去。我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趁他們的人還沒趕到二樓,救走周靈。否則,我今晚註定是甕中之鱉。但遺憾的是,黑衣男的實力太強,我根本打不過,眨眼間又被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