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天住在城郊的黎家村,他爸在家坐診。8090溜冰場到黎家村大概十分鐘車程,比學校近很多。
掛掉黎天的電話,我就給郭小天打過去。讓他們直接到黎家村,黎天會在村口接他們。等我趕到黎天家裡的時候,宋浩已經在接受治療。郭小天和劉晏廣正焦急地在院子裡踱步,黎天則是坐在院子裡的石桌前喝茶。
我問劉晏廣二人:“宋浩傷得怎麼樣?”
黎天起身說道:“陳陽。別太擔心,只要送到我爸手上,別管他傷得多嚴重都死不了。你忘了上次劉子皓的事情了?宋浩還沒有劉子皓當時嚴重,不會有什麼大問題。先坐下喝茶吧。你們倆也坐過來吧。我爸不喜歡工作的時候被別人打擾。”說着招招手。
聽到黎天的話我倒是暗鬆口氣,給郭小天倆人使了個眼色,隨即走過去在圓石桌旁邊坐下來,剛好有四個石凳子。
石桌上放着一套精緻的茶具,見我們坐下,黎天便倒了三杯茶水放在我們面前。坐下來看着我問道:“我還沒來得及問他們,到底出什麼事情了?你找冷天華的手機號時我就感覺不對,不過我也沒有想到你們是和廖學文發生衝突。”
這件事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我便如實向黎天說了,然後看着劉晏廣兩人問道:“你們後來怎麼又遇見廖學文了?”
劉晏廣說:“其實廖學文那狗日的根本就沒有走遠,他看到你和付欣走了,又返回來跟我們找茬。浩哥跟他頂了幾句,然後就直接動手了。陽哥,這件事不能就這樣算了,我們必須要把場子找回來!”
劉晏廣和郭小天的身上也能看見被打的痕跡,只不過不是太嚴重。我忍着怒意說:“你們放心,這頓打不會白捱,老子早晚要讓廖學文付出慘痛的代價。”
郭小天問道:“陽哥,你們去找李蓉,她是怎麼說的?把她搞定沒有?”
“她是鐵心要幫冷天嬌隱瞞事實,無論我威逼利誘都不起作用。”我擺擺手說,“實在想不到辦法的話,晚上自習的時候我就去找校長,把這件事情給他說清楚,看他是什麼意思。”
郭小天和劉晏廣點了點頭。
黎天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後皺着眉頭說道:“看來冷天華兄妹倆,這次是打算將你攆出學校了,就算你去找校長,他相信你是被陷害的,可如果找不到證據的話,他也不能還你清白。不過,你先去給他打個招呼也是有道理的,不然照片忽然曝光,校方也會措手不及。”
這時,黎岸花忽然從小洋樓裡走了出來,冷眉冷眼地看着我說:“陳陽,誰給你權利來我們家的,馬上滾出去,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着就走到我面前。
黎天急忙起身說道:“黎岸花,是我讓他來的,你還有問題嗎?”
“黎天,你存心跟我作對是不是!”黎岸花冷眼盯着黎天,絲毫沒給後者留面子。黎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幾欲到了爆發的邊緣,不過黎天最後還是忍住了怒意,頗有無奈地說:“黎岸花,我覺得你得改改你的臭脾氣了,在陽城倒沒什麼,可以後出去上大學的時候,你要是還是這副臭脾氣,一定會吃虧的。你捫心自問,陳陽哪次沒有讓着你,你何必要跟他不死不休呢?”
黎岸花冷哼一聲:“我還用不着你來教訓,你管好自己就行了!”
我起身說道:“黎天,行了,你少說兩句,黎岸花不歡迎我我出去就是,只要能治好宋浩,其他事情都不重要。”說完,我就準備走出黎家院子。但黎岸花卻先我一步,走進了屋裡。
黎天壓了壓手說:“別較真,坐下說吧。”
我本來就沒有打算和黎岸花較真,聽到黎天的話順勢就又坐了下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入喉留香口舌生津。
放下杯子,看了看黎天,我說:“你們兄妹的關係似乎不太好?”
“咳,別提了,還不是因爲我反對她喜歡崔子賢嘛。她雖然是女孩子,但脾氣是又臭又硬,誰都拿她沒有辦法。”黎天一臉苦澀。
“其實……我覺得崔子賢也不錯,有長相又有頭腦,他倆在一起不是挺好的嗎?”
“陳陽,其中有些事情你不瞭解,她喜歡誰我都可以答應,但惟獨崔子賢不行。不僅我不同意,要是讓我爸知道,非打死她不可。”說到這裡,黎天直接擺了擺手,“不說這個了,我還有個重要的事情要對你說。”
我說:“請講。”
黎天沉吟了幾秒,然後嘆了口氣說:“陳陽,恐怕我們的聯盟要到此結束了。”
聽到黎天這句話,我的第一反應就是他現在兵強馬壯,肯定不想再跟我聯手,這點從他單獨和王大狗開戰也能看得出來。試想,和王大狗開戰不是小事情,如果他現在還當我是盟友的話,肯定事先就要跟我商量。
但黎天並沒有這樣做,他獨行獨立,不正好說明他想單幹嗎?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現在也不怕他解除聯盟關係,自保的能力還是有的。
坐在一旁的郭小天和劉晏廣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先是對視一眼,而後不約而同的將目光落在我臉上。我笑了笑說:“天下沒有不散之筵席,黎兄,我尊重你的選擇。不過我希望即便不再是盟友,咱們也別刀兵相見。”
黎天苦笑道:“陳陽,看來你誤解我的意思了。坦白講,如果我還想混下去的話,肯定會跟你繼續聯盟。但問題是,我打算收手了。”
衝着小洋樓努努嘴,“我爸爲這事兒差點跟我飈了,沒辦法,父母之命我不能不聽。其實我爸一直反對我在學校裡面拉幫結派,當初小打小鬧他倒還能忍受,但現在已經超過他能忍受的限度。所以,我決定解散我在學校裡的勢力,以後再也不參與學校鬥爭。”
普天之下,恐怕也沒有幾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混混這條路,所以黎天他爸這種態度也在情理之中。我說:“你爸也是爲你好,可憐天下父母心,你能聽從你爸的意思,我反倒會敬重你。”
“呵呵。你就別拿我開涮了,”黎天搖頭苦笑,“這件事情,我還沒來得及告訴楊虎他們,反正我現在心意已決,只能辜負他們的期望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選擇過平淡的日子,如果他們決定繼續走下去,我會盡量讓他們投奔你。到時候,你可得一視同仁,不然我可饒不了你。”
大概下午四點鐘,宋浩從屋裡走了出來,身上的傷勢都已經處理了。相比而言,宋浩傷得最嚴重的部位就是右臂。聽郭小天說,宋浩和廖學文的手下打鬥時,右臂意外地被劃開了一條十公分左右的口子。
黎天的父親緊跟在宋浩身後,長相也是儀表堂堂,很有男人味。看到他走出來,黎天好像條件反射般跳了起來,“爸。”此刻的黎天,如同老鼠見到貓,既敬畏又緊張,極爲不安。
黎父的臉色暗沉,掃了我們一眼,沉聲說道:“黎天,這是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以後凡是打架鬥毆受傷的病人,不允許再給我帶回來!”說完,直接轉身走進了小洋樓。
看到黎天變成這樣子,我們都憋着一股笑意,黎天卻聳着肩膀,無所謂地說:“我小時候經常捱打,落下了病根,現在一看見他臉色不對,我就會想到小時候捱打的情景。呵呵。”
我揉了揉鼻子,然後問宋浩:“醫藥費給了嗎?”
宋浩搖頭,“伯父拒絕了。”
“那怎麼行,”我轉身看着,“黎天,醫藥費說什麼都是要給的,不過看到你爸那種臉色,我也不敢去打擾他。這樣吧,我把醫藥費交給你,你晚點給你爸。”然後把口袋裡所有現金都掏了出來,大概有五六百的樣子,全部放在了石桌上。
宋浩也是住校生,現在掛了彩,自然不能去教室上課。於是就讓他給班主任請了幾天假,然後坐車去了學校,在校外隨便吃了下午飯,然後郭小天和劉晏廣就送宋浩去了宿舍。
由於晚上有自習,我乾脆就直接去了教室。等到六點半左右時,我來到吳修遠的辦公室門口,這時吳修遠還沒有來學校。在過道里等了十幾分鍾,依舊沒看到吳修遠,心想他恐怕不會來學校了,於是我準備回教室。
我走下辦公樓的時候,碰巧遇見了周靈,於是我就把冷天嬌陷害我的事情給她說了。周靈讓我先回教室上課,她等會去找吳修遠。有周靈幫忙,我倒頓時輕鬆了一些。
就在第一節自習期間,幾個穿着制服的警員忽然來到我們班教室門口。站在最前面的男警我見過,正是局裡的小隊長李林。也就是幾個月前,我和秦軍等人去找胡德武要賬時,忽然出現並且將我和秦軍帶走的李隊。
李林站在門口,敲了敲教室門問道:“陳陽在嗎,出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