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雖然都沒受重傷,但輕傷少不了。蘇紫寒揉着左肩,微微蹙起眉頭說:“你有感謝我的這些時間,倒不如想想是誰在害你。我不可能每次都救你。不除掉危險源,你始終一隻腳都在鬼門關。”
冷靜下來,我很快就有了頭緒,似乎已經知道是誰想要我的命。這起車禍雖然表面無懈可擊。但實則還是有破綻的。
破綻,其實就是行動的時間。
這起車禍明擺着是有預謀的,也就是說對方事先就知道,蘇紫寒今晚要來學校接我。根據這個消息,然後才策劃了車禍。
知道張大軍要見我的人屈指可數,而且這些人都是張大軍的手下,結合這兩點來看,幕後黑手或許就是張無極。
候星臨死前說過,紅顏禍水,我的禍端是因身邊的女人而起。張無極在追求小姨,所以這三點他都符合,想殺我滅口的不是他,又會是誰?
張無極暗算我兩次,次次都險些要了我的命,這個仇不能不報。可問題在於,張無極是張大軍的少爺,是聲名顯赫的黑二代,錢權勢盡有。
而我爸媽都是農民,甚至現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和張無極相比,我就是最底層的草根,沒有任何優勢,拿什麼跟他鬥?
想到這裡,我瞬間被深深的無力感吞噬了。可是,我的內心深處,又有股不甘在頑強的反抗着。我不想給任何人屈服,尤其是喜歡小姨的男人,否則我一定生不如死。
我不認爲好死不如賴活着,與其苟延殘喘的活着,我寧願放手一搏。這也是我爲什麼下定決心,走上黑暗道路的原因。
剎那間,那股無力感徹底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如釋重負後的輕鬆暢快,終於,我戰勝了張無極帶來的壓力。
就在幾秒前,他在我眼裡還是一座難以攀爬的山峰,僅僅是他的威壓,都能讓我窒息。現在山峰依舊,我卻不再那麼畏懼他,甚至敢和他爭鋒相對。這種精神上的突破,讓我感覺真的很爽。
冷靜下來分析,其實我也不是沒有報仇的希望,畢竟現在形勢嚴峻,面對強勢崛起的狼幫,張大軍已經有了英雄落幕的兆頭。只要張大軍垮了,張無極又能剩下多少能量。
張大軍不愧是陽城曾經的霸主,財力真的非常雄厚,他住的不是別墅區,而是在郊區一座山上,自己修建了一座莊園。
莊園燈火通明,幾乎照亮了半邊夜空,非常氣派,我是第一次看到這麼豪華的別墅。裡面戒備森嚴,隨處可見面龐堅毅的黑衣大漢,用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形容都不誇張。
蘇紫寒把車停在別墅外邊,我們走進別墅的時候,忽然被站崗的黑衣男攔了下來,指着我問:“蘇小姐,這位是?”
“他是陳陽,張先生要見的人。”
“這樣啊,請進吧。”黑衣男這才退開。按常理說,魯易天是張大軍的核心手下,蘇紫寒又是魯易天的貼身保鏢,所以黑衣男應該對蘇紫寒很放心纔對。
但事實卻不是這樣的,如果蘇紫寒不說我是張大軍要見的人,恐怕黑衣男不會輕易讓我進去。能看守莊園安全的人,想必都是張大軍的親信,親信都不相信蘇紫寒,那是不是說張大軍連魯易天都不信任了?
看來上次偷襲狼幫的計劃暴露,導致張大軍對身邊的人都失去了信任,真的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繩。但是張大軍作爲老大,現在連身邊的人都不相信,長此以往勢必會讓魯易天等人人心渙散,到那時候,恐怕張氏勢力就徹底要敗了。
蘇紫寒帶着我走向主樓客廳,來到門口停下來說道:“張先生,魯總,陳陽來了。”
此刻我眼前這間客廳,要比金沙灣茶樓的客廳大數倍,真的是氣派到極點了。我掃了眼沙發,大概有十幾個人,魯易天、龔豹,袁宏義都在裡面。
坐在正中間那個六十來歲的男人,應該就是陽城曾經的霸主張大軍。長相很普通,屬於丟在大街上就找不到的一類人。
“哈哈。小蘇啊,這次麻煩你了,快進來吧。”張大軍笑呵呵的招招手,然後目光在我臉上停留了兩秒鐘就收了回去,等我和蘇紫寒走過去,張大軍滿臉堆笑的看着我說:“陳陽,我早就想見見你了,可最近的事情忙得我焦頭爛額,始終沒有合適的機會。人啊,到了我這個歲數,都喜歡清靜,可我越喜歡清靜就越清靜不了。我們這代人都老囉,以後的陽城,還是你們這些年輕人的。”
張大軍自始至終臉上都掛着笑容,分不清是真和善和笑面虎。也許是因爲張無極的原因,反正我對張大軍沒什麼好感,對他的話更是充滿質疑,但在這種場面中,我還是得恭維張大軍:“姜是越老越有味,這陽城不管大小事務,還是得聽張先生的。”
張大軍笑着擺了擺手:“先坐下說。”
我坐在沙發的最邊上,蘇紫寒在我身邊坐下來。張大軍漸漸收斂起笑容,渾濁的目光掃視了所有人,然後說道:“我張某十五歲就出來混,轉眼已經四十多年了,從來沒吃過上次那麼大的虧。五百人啊,最後剩下的人連一半都不到,泄露消息的人實在可恨!
如果我硬查的話,也能把他揪出來。但我念在大家都跟了我幾十年的份上,這次就給他一個機會,希望他也好自爲之。”
張大軍臉色一變,在座的人都噤若寒蟬,沒有誰敢說話。
喝了口茶,張大軍又說:“上次的事情是個教訓,也是我們的恥辱。出來混,混的就是一張臉,如果被打了臉都不還手,那乾脆不要玩了。今天叫你們過來,就是想告訴大家,我已經和狼幫約好明晚大幹一場。明晚,就是我們找回面子的時候,我張大軍不想再被人扇耳光了,所以,還請大家全力以赴,讓狼幫那些狗日的瞧瞧,陽城,始終都是我們的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