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冉默在醫院住了一個星期醫生終於同意出院,連着幾天的白粥淡飯整個人瘦了一圈,看着更加的覺得小巧單薄。周進跟着拿行李離開的時候偷偷的跟霍遠東說:“你們兩個消停一下吧,不要折騰了。”

霍遠東看一眼躺在牀上的人,整個人都給埋在被子裡,拱起的一小團看着都不像是個成年人。他點了點頭送周進出門:“有空常來陪陪她,我這幾天有點忙。”

送走了周進,霍遠東走進廚房想要煮點粥。醫生說冉默的腸胃不好這幾天還不能吃外面那些太過油膩的飯菜。這是他第一次洗手作羹湯,淘米也不知道要多少。正猶豫着是不是打電話問家裡的阿姨,從旁邊伸過來一隻手接過東西:“我來。”

霍遠東站在一邊看着冉默淘米洗米,本來就瘦小的人現在更加的弱不禁風,全身沒見一塊肉只剩下皮包骨,小小的臉掩在長長的黑髮裡。霍遠東看着好像心裡突然漏了一個大洞,接着又給塞滿了一些沉甸甸的東西,壓得他喘不過氣兒。

他走過去輕輕的摟着冉默:“默默,我們不要鬥氣了。”

冉默一動不動的任由人抱着,沉默了很久答應了一聲:“好!”

兩個人閒適的過了幾天二人世界的日子,下週就是冉默研究生開學了,霍遠東也開始忙了。兩個人各自忙着自己的事情,聚少離多的日子更加像孩子般急切的想念對方,碰到兩個人都在家的空閒時間更是覺得怎麼膩在一起都覺得不夠。

周進看着臉色宏瑞氣定神閒坐在自己對面的冉默,環顧了一圈餐廳,略微站起身輕聲問:“你怎麼想到來這裡了?我還以爲你這輩子都不來這裡吃飯了。”

冉默瞪了一眼周進:“爲什麼不來,就許他霍遠東來,我就不能來了。”

周進一聽忙着爲霍遠東辯解:“他哪裡還敢來啊,我估計他現在就是開車路過也繞道走。”

冉默不信的看了一眼周進,自顧自喝茶。

上菜的服務員端着菜走過來,冉默一看不是上菜的那個叫小方,說要換人。周進眯着眼問冉默:“你想幹什麼?”

“吃你的菜吧。”

小方走過來一看是上次和霍遠東一起的客人點名叫自己,看架勢估計不好對付,笑着走進招呼:“您好,請問有什麼需要服務的嗎?”

冉默看了一眼小方,果然又是一副笑不露齒招人的臉。她夾了一塊盤子裡的羊排,慢慢的一口口吃進肚子裡。等到吃完了拿起紙巾擦了擦嘴,指着那盤羊排:“這菜叫什麼名字來着?上次和霍遠東一起來,說叫什麼的……周進,你還記的嗎?”

周進低着頭不應聲,這個時候他要是出個聲估計事後冉默能把他全身都給卸了。

“這道菜是我們店裡的特色,叫……”

“問你了?!”冉默笑着看向小方,“你叫周進?”

小方手足無措的站在一邊,紅漲着一張臉低着頭。冉默喝了一口杯子裡的水,推了推茶水杯,一手託着腮一手敲了敲桌子。過了幾分鐘還不見人給倒水,冉默冷着聲音對着周進說:“你們不是說這麼壞境好,服務好嗎。現在等了半天連個水都不給到,站着幹什麼吃的。”

小方聽了連忙伸手拿茶水,水壺放在桌子的那一頭,探身去拿的時候袖子不小心滑倒了冉默推過來的杯子,“嘭”的一聲杯子擦過冉默的腿掉在地上,剩下的茶水都倒在冉默的褲子上。雪白的七分褲濺了一腿的黃色茶水漬。

冉默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褲子,斜眼看着小方:“你們是這麼服務人的?”

小方抽了幾張桌上放着的紙巾蹲下身都冉默擦,嘴裡不停的道歉:“對不起,小姐,真是對不起……”

“誰是小姐?!”冉默一把推開小方嗤之以鼻,“自己作小姐的人出來管別人叫小姐……叫你們經理過來。”

周進看着紅着臉哭着跑開的人,低聲呵斥:“默默,過分了啊!”

餐廳經理過來的時候,拉着小方不停的道歉:“對不起,這姑娘新來的做事有時候毛手毛腳的,得罪您了啊……要不這麼着,今兒這餐就當是免費送您的,菜要是不夠您儘管點……想吃什麼就點什麼。”

“你的意思是霍遠東連個飯前都付不起?”冉默揚了揚眉。

“哪能啊,霍少是我們這的常客。他的朋友就是我們餐廳的貴客,今天出了這個事真是因爲她新來的,不懂規矩……”經理拉着小方不停的道歉。

“默默!”一旁坐着的周進看不下去了,揮了揮手,“沒事,結賬……這點小事不值得這麼大驚小怪。可是你們這服務員的素質真該好好培訓培訓。”

經理點頭哈腰的帶着人走了。

冉默看着目不轉睛盯着自己的周進,掏出錢包買單。周進覺得女人真不能得罪,本以爲這件事早就過去了想不到冉默在這裡等着,霍遠東以前幹過的事更荒唐的都有,他覺得這事真是冉默一個人在作怪,生意場上什麼時候不需要逢場作戲,這樣較真的冉默性子都有多倔他今天是知道了。

冉默拉着周進再去逛街,她給霍遠東買了幾件襯衫和領帶。周進發現冉默買東西的眼光真的是不錯,不知道是因爲她就挑貴的東西買還是人本身眼光就佳,他看着冉默隨手挑的那幾件襯衫,可以想象穿在霍遠東身上是個什麼效果。

兩人走出商場,周進去取車,身後傳來冉默的聲音。

“周進,你是不是覺得我使小性子無理取鬧?以前不管他怎麼鬧怎麼挨個喜歡我不管,現在抓在我手上就容不得沙子。”

周進轉身看着擡頭仰望着天的冉默,他想幸好霍遠東只是逗逗那個女人要是真蹦出個什麼火花來,冉默到時候不知道鬧成什麼樣。他好像理解這樣的冉默好像又有點想不明白,也許這樣的行爲只有身在其中的人才能夠心肝脾都跟着體會。

霍遠東有幾次和跟着客戶去那家餐廳都沒有見到小方,後來周進說他和冉默又去過一次,他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之後就再也沒有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