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齊大娘死了?
怎麼可能?
白天的時候她不是還好好地麼,怎麼可能突然死了?
我現在已經沒工夫懷疑陳禿子這番話的真實性了,甚至,在我心裡已經相信了陳禿子。
原因無他,我跟陳禿子不熟,他犯不着跟我開這種玩笑。
其次,我都不知道陳禿子跟齊大娘還有關係,所以,如果陳禿子有什麼貓膩的話,這不等於告訴我,他知道內情麼?
一時間,我只覺得腦袋越發膨脹,隨時都有爆開的可能。
實在是這件事發生的太突兀的,突兀到我根本無法接受。
隱約間,我也感覺到了:
齊大娘的死,跟我有脫不了的干係!
“齊大娘怎麼死的?”
我也顧不上跟陳禿子較勁了,連忙問道。
“滾!”
陳禿子根本不跟我解釋,而是眼泛着淚花指着我,厲聲道:
“你他媽的給我記住了,這活兒你能幹就幹,不能幹就辭職走人,別他媽的在這裡禍害人!”
撂下這句話,陳禿子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這才摔門而去。
只留下我,愣愣的看着他的背影發呆。
“誰……誰死了?”
這時,王大友也晃晃悠悠地湊了上來,摟住我的肩膀問道。
“你死了!”
我瞪了眼王大友,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言不發。
如果說柳大壯的死真的是出自王大友之手,那麼,齊大娘的事情跟王大友也絕對脫不開干係。
“我死了?”
王大友醉的不輕,一聽我這話還當真了,還特麼用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把,疼得這王八蛋嗷嗷直叫。
“哈哈,你小子忽……忽悠我……我玩呢?”
王大友說話的時候,舌頭有些打結。
見到我不答理他,這王八蛋哈哈一笑,拎起桌上喝剩下的半瓶啤酒,這才晃晃悠悠地出門了。
王大友離開了,至始至終我都沒有跟他廢話,我現在恨不得這王八蛋出門被車撞死。
白天的時候,齊大娘的情緒低落,我也就沒有繼續問下去。
本打算等齊大娘的精氣神回覆點,我再去找她呢,現在倒好,直接人沒了。
現在我幾乎可以肯定,齊大娘肯定是知道些什麼。
暗中的某個人擔心她告訴我,所以才選擇狗急跳牆,殺人滅口!
一時間,一股深深自責感繞上心頭。
如果,我沒有去找齊大娘;
如果,我沒有去調查這件事;
如果,我只是混混沌沌的去做一個傻子。
也許,齊大娘也不會死……
我已經想好了,明天一下班,直接去大柳樹村,必須要把齊大娘的死因調查清楚。
除此之外,還有一件事,明天就跟王大友辭職。
陳禿子說的對,大不了走人,犯不着把更多無辜的人牽扯進來。
加上這兩天怪異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這狗屁地方我是一刻也不想呆了。
錢雖好,但前提也得是有命花才行。
我愛錢,更珍惜自己的小命兒。
想到這,我迫不及待的跑到吧檯後邊一通亂翻。
有道是上山容易下山難,雖然我已經有了辭職的想法。
可我已然入局,我不知道那些人是否允許我就這麼退出,如果不允許,就跟齊大娘一樣,也會被他們幹掉。
所以,我必須給自己尋找一張底牌,而這張底牌,似乎只有那個叫胡耀的胖子最合適。
翻箱倒櫃的一通折騰,總算讓我在吧檯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那張之前被我丟掉的名片。
小小的一張名片,現在卻成了我的保命符。
我喘着粗氣,迫不及待的撥通了胡胖子的電話。
嘟!
嘟~
“這大晚上的,誰啊?”
忙音響了七八聲,電話才被接通。
很快,一個懶洋洋的聲音傳了出來,正是胡胖子的聲音!
“胡哥,是我,夜來香的那個廚子,王建業,還記得不?”
這一次,我把姿態放得很低,沒辦法,求人辦事就得卑躬屈膝。
“王建業?哦,你是那個小子啊?”
“咋地了,遇到麻煩事了?”
胡胖子似乎想起了我。
“胡哥,明天你有時間麼?我想跟你見個面。”
這可是在餐館,天知道王大友這孫子有沒有背地裡安裝竊聽器之類的東西。
“明天啊?成,明天上午9點,就在你們餐館旁邊的那家冷飲店吧。”
胡胖子還挺好說話的,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
掛斷了電話,我又焦躁起來了。
真的,現在獨自一人呆在這個破餐館裡,我就感覺跟掉進了冰窟窿一樣。
周圍的雖然寂靜,可冥冥之中,我就好像感覺有一雙眼睛在默默地注視着我。
那種直覺不會錯的,就是一種被人窺測的感覺。
這一晚,我根本不敢睡覺,生怕突然出來個什麼人把我給弄死。
只是強撐着睏意,硬扛着。
只要捱到天亮,見到了胡胖子,估計一切都會安好了。
這一晚挺奇怪的,自打王大友滾蛋,一個客人都沒來。
直到凌晨四點,王大友才精神抖擻的來接班了。
王大友這一點還可以,不管醉成什麼德行,時間觀念還是很不錯的,每天凌晨四點肯定準時來接我的班。
“小王,昨晚陳力說誰死了來着?”
進門後,王大友還特意問了我一句。
我可沒時間搭理他,或者說,我一刻也不想待在這裡了。
隨口編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我跟王大友打了個招呼便逃也似的跑出了餐館。
現在時間還早,饒是盛夏時節,外邊的天色此時也只是泛出了一絲魚肚白。
我直接先回了趟宿舍,打算收拾好鋪蓋卷,等見過胡胖子以後,回來就跟王大友辭職。
宿舍裡依舊還是老樣子,酸菜一樣的臭腳丫子味兒夾雜着那雷鳴般的呼嚕聲,弄得我猶豫了半天才進去。
藉着窗外微微的亮光,我先是將行李打好,又將衣服之類的全都收拾了一下。
對了,還有水杯。
一切收拾妥當,我剛剛摸出一支菸,忽然想起了水杯還在桌子上。
那個水杯可不能丟,那可是我某次獲獎,校領導發給我的獎品。
我走過去,拿起了水杯剛要轉身。
忽然,就在我拿起水杯的下一秒,一張紙條也隨之被我拿了起來。
我注意到,那張紙條是被壓在杯子下邊的。
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鬼使神差的拿起了紙條,藉着窗外的光亮大致掃了一眼。
只不過,僅僅這一眼,我的目光便再也移不開了。
紙條上只有區區的一行小字:
廚師你必須做下去,否則,人走,神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