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九玄師太待人素來冷淡,此時被她一記冷光盯着,就連餘公公心頭也不禁微微一緊,只覺這九玄師太威儀天生,當真是有些攝人!
“老太君的病因我已說明,這便回去準備一切事宜,只要太妃與貴妃娘娘本着虔誠之心爲老太君誦經唸佛,老太君便會逢凶化吉!”而九玄師太也不與餘公公多說,收起眼底的冷光,徑自與容雲鶴交流着!
“那一切便仰仗師太了!祖母醒來,容家定會舉家前往普國庵,爲師太捐助香火!”容雲鶴感激地朝九玄師太彎腰行禮,言語之中盡是感謝之意!
“這本就是貧尼的份內之事!容施主不必這般勞師動衆!”九玄師太面色始終淡然,只是在與容雲鶴的對話中,語氣卻是稍顯和緩,不似方纔的冷硬!
語畢,便見九玄師太對身後的道姑點了下頭,只見那道姑收拾好一切的東西跟在九玄師太身後,兩人打算離去!
“師太請留步!”而這時,餘公公卻突然出聲,只見他腳步微微挪動,眨眼間已是擋在了九玄師太的面前,淺笑着開口“師太,您也知普國庵並未皇宮,而如今容賢太妃與容貴妃娘娘均在庵中,皇上爲了兩位娘娘的安危,特意調派了禁衛軍!只是,這七七四十九日的時日實在是太長了!宮中少了這麼多的禁衛軍,那皇上的安危只怕會受到影響!奴才實在是沒膽向皇上說出此事,不如請師太雖奴才前去宮中,親自向皇上說明此事!”
而重要的,餘公公始終對九玄師太的說辭有些懷疑,而宮中有俞道長,自然能夠分辨九玄師太方纔的話!
容雲鶴見餘公公突然冒出來,提出這樣的要求,垂於身側的手微微握緊,隨即走上前,來到九玄師太的身旁,面對餘公公不卑不亢道“公公,皇上並未召見師太,又豈能讓師太隨意的進出皇宮?況且,師太勞累了這些日子,也該讓師太好好的休息一番!”
“容公子,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一切皆應以皇上爲重!難道您希望看到皇上爲貴妃娘娘擔憂嗎?如今烏統領已經在普國庵守衛了數日,宮中只有夏吉副統領,若是出了事情,這個責任誰承擔的起?只怕是滅了九族,也無法與皇上的一根頭髮相比!”餘公公臉上帶笑地說着這段話,只是話中的威脅之意已是顯而易見!
容雲鶴眉頭微皺,還想出口反駁,卻見九玄師太此時竟已是踏出門外,背對着他們開口“那就走吧!貧尼還要趕着回普國庵,莫要耽擱了時辰!”
說着,便見九玄師太帶着自己的弟子快步朝着容府大門走去!
“容公子,奴才告辭了!”見九玄師太已是答應了自己的要求,餘公公便趕緊向容雲鶴告辭,隨即追着九玄師太的身影出了靜心居!
“公子!”肆兒見容雲鶴滿面凝重,有些擔憂的開口!
“走,去看看祖母!”而容雲鶴卻是返身走回內室,並未因爲九玄師太被帶去皇宮而亂了分寸!
楚相府中!
“九玄師太在容府作法已有幾日,不知情況如何!”下午的時光,楚飛揚卻是早早的回了夢馨小築!雲千夢放下正在覈對的賬冊站起身迎向他,淺笑着問着!
“趕回來便忙着做這些,仔細別看壞了眼睛!”楚飛揚一掃屋內書桌上擺放的厚厚一疊賬冊,眼底頓時浮現出心疼,順手拉過雲千夢讓她靠進他的懷中,小心的提醒着小妻子莫要太拼命了“有上官嬤嬤和洪管家看着,出不了事!你又何必凡事親力親爲,最後累的還是你自己!”
雲千夢笑着依靠在他的懷中,喜歡這種平凡中帶着溫馨的日子,雖知道楚飛揚這般說是爲自己着想,可卻並未他的話而改變自己的生活!
擡手爲他整理着胸前的衣襟,嘴角始終含着一抹幸福的淺笑“我若連這點事情也不做,那可真是府中的米蟲了!再說,上官嬤嬤與洪管家已經把這些賬冊整理好,我只需翻看便可!當家主母若連自家每日的吃穿用度都不瞭解清楚,這可是太不像話了!況且,我也必須知曉咱們不在的這三四個月中,府中送出去多少禮,免得屆時失了禮數!”
這些,不過是一個藉口,若整日讓雲千夢無所事事的呆在楚相府中,這纔是最難熬的!況且正如她所說,有些事情是不可疏忽的,別人送了楚相府禮,若楚相府沒有還禮,屆時只怕會在朝堂上體現出來!雲千夢雖不能說自己對楚飛揚的事業有多大的幫助,但至少在這樣的小事上,是堅決不會扯他的後腿!
“你呀,就是閒不住!但也不能太累!”見雲千夢半靠在他的懷中,低頭替他整理着胸前的衣襟,楚飛揚心頭一暖,伸手輕點她挺翹的鼻尖,帶着無限寵溺的開口!
“夫君,你可還未回答我方纔的問題呢!”可雲千夢卻也是個精明的,雖然與楚飛揚嘮叨了半天,卻還記得楚飛揚並非回答她第一個提問,便擡起頭來,睜着一雙無辜的大眼緊盯着總是拿她沒有法子的楚飛揚!
“方纔已接到消息,九玄師太已經爲陳老太君結束了作法!此時餘公公正陪着九玄師太前去皇宮,似是要向皇上說明讓兩位娘娘爲陳老太君祈福四十九日的事情!”見外面的陽光甚好,楚飛揚對後面的慕春使了個眼色,讓慕春收起那些厚厚的賬冊,自己則是不着痕跡的把雲千夢帶出屋內,牽着她十分愜意地漫步在楚相府內!
雲千夢被楚飛揚牽着走在鵝卵石的小路上,低頭看着腳下的影子,靜心聽着楚飛揚說着容府內發生的事情,雅緻的眉微微蹙起,清亮的雙目看着自己與楚飛揚相互交疊的身影隨着兩人的走動而從身前轉向身後,這才緩緩開口“看來,咱們之前與容雲鶴的談話,在他的心中引起了很大的反應!否則,他豈會冒着被發現的危險,策劃了這一切!只是,不知玉乾帝是否會同意九玄師太的結論,萬一他強行要接回容貴妃,以帝王之命令,這整個西楚只怕也是無人敢當面拒絕於他!”
心中仍舊有些爲容雲鶴這個膽大的計劃心驚不已,雲千夢自是看出玉乾帝如今對容貴妃越發在意的舉動,只是若與皇帝硬碰硬,屆時吃虧的只會是容家!
牽着雲千夢的手微微收緊,楚飛揚拉近她一些,隨即背起雙手,擡眸看着天空中微微泛着紅光的太陽,淡然地開口“莫要小看了他,沒有三兩下手段,陳老太君又豈會把容家交給他掌管?只不過,他的這則計劃的確是膽大至極,看似是完美無缺,但若細心的想一想,卻還是有破綻可尋!”
這纔是讓人頭疼的地方,要想防着玉乾帝,就得從各個方面入手,如今看似是阻擋了玉乾帝親近容貴妃的道路,可卻並未封死所有的道路,以玉乾帝的狡猾又豈會找不到新的出路?
聞言,雲千夢亦是跟着點了點頭,接着楚飛揚的話緩緩往下說“他是這西楚的君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整個西楚均是他的疆土,他又豈會把區區一個普國庵放在眼中!如今他尚且有耐心等着容貴妃,或者是有興致與容貴妃來一場貓和老鼠的遊戲!可一旦時間長了,他的耐性沒了,把掠奪的本性暴露了出來,只怕這普國庵也會在他的怒氣中夷爲平地!所以,容貴妃躲去普國庵只能是一時之舉,而並非一世之舉!況且,儘管普國庵是尼姑庵,素來不接待男賓!可玉乾帝作爲君王想要親臨普國庵,只怕就連九玄師太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屆時他照樣可以親近容貴妃,有的是法子把她變爲自己的人!”
聽着雲千夢條理分明的分析,楚飛揚迎着陽光的脣角盪漾起一抹溫柔備至的淺笑,半晌才緩緩開口“還是夢兒深得我心!”
雲千夢卻是看着他五指微張與她的五指交叉而握,心頭甜蜜一笑,這才擡起眼眸看着他頎長偉岸的背影,眼底的柔情泛出一圈圈漣漪,帶着永世不滅的迴盪跟在楚飛揚的身後,淺笑着開口“那夫君可是想好了補救的法子?”
聽到雲千夢清脆嬌俏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楚飛揚脣角高高揚起,隨即站定腳步緩緩轉過身,拉着她靠近自己,擡手替她把耳邊滑落的髮絲勾到耳後,隨即把玩着她瑩潤白皙的耳垂,笑道“保證不會讓娘子閒着!”
聞言,雲千夢雙目頓時放出驚喜的光芒,正等着楚飛揚接着往下說,卻見這個可惡到任何時候不忘挑弄她的男子竟是閉上了口,那雙含笑的眸子則是緊緊地凝視着她,等着她開口求他!
紅潤的菱脣微微嘟起,雲千夢卻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的向他跨了一小步,半貼在楚飛揚的身側,雙手緊緊摟着他的右臂,帶着一絲狡黠的討饒道“夫君,到底有何小秘密?常聽人家議論,一般夫君聽到什麼小秘密,均會迫不及待的回家與自個的娘子分享!夫君,快說吧!”
說着,雲千夢便睜大雙眼期望的望着楚飛揚,等着他開口!
可楚飛揚卻如木樁一般立於原地,看着雲千夢只是抱住他的手臂而沒了進一步的動作,楚飛揚單單只是挑起了眉頭,眼底盛滿了不滿意,隨即涼薄的開口“夫人,你可是,豈能學市井婦人那般長舌,小心損壞了夫人您高雅的氣質!”
“你想怎樣?”心頭闇火,雲千夢乾脆連手臂也不抱了,鬆開雙手退後一小步,雲千夢面色暗惱的瞪着越發得意的楚飛揚!
“不想怎樣!”痞痞的話音傳來,可話音還未落地,楚飛揚便已出手,趁着院中無人快速的握住雲千夢的雙肩,把她帶入懷中,在她驚訝的擡起頭時,他猛地低下頭,精準的攫住那一抹微張的紅脣,淺嘗輒止後這才喜滋滋的放開瞪眼看他的小妻子!
“咱們回房!”戀戀不捨的伸手摩擦着她紅潤的菱脣,楚飛揚聲音暗啞的低聲開口!
只見此時的他正彎腰與雲千夢面面相視,兩人的氣息交融在一起,楚飛揚呼出的熱氣輕柔的噴灑在雲千夢嫩白的臉頰上,惹得她一時紅了耳根,不由得伸手輕捶他的肩頭,低聲怒斥道“你真是越發的大膽了!幸而這院中沒有旁人,若是讓丫頭們看到,這豈不是樹立了不好的形象!更何況,府中還住着祖父、外祖父、表哥與安兒,你真是……”說到最後,雲千夢已是找不出詞語形容楚飛揚!
看着一向能言善辯的雲千夢因爲一個吻而詞窮,楚飛揚心情頓時大好,扶着她雙肩的手微微用力,把她帶入懷中,低頭親吻了下她雪白的額頭,這纔在她耳邊低低的說出一番深思熟慮後的計劃!
“你確定事情會這樣發展?”聽完楚飛揚的計劃,雲千夢眉頭再次擰了起來,細緻的眉頭帶着獨有的魅力,即便臉上沒有笑容,依舊讓雲千夢帶着獨有的自信與聰慧,美的讓楚飛揚捨不得移開眼!
“這是必然的事情!只是不知幽州的速度有多快!”牽着雲千夢走出夢馨小築,兩人暢遊在楚相府內,楚飛揚一面欣賞着府內的景色,一面說出自己的論斷!
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卻是溢出雲千夢的脣角“爲人臣,當真是不容易!不但要時刻揣測聖意,還要時刻爲以後的事情做好準備,難怪爺爺當初寧願做個閒散的王爺!”
看來,這滿朝文武中,也唯有楚南山是看得最清的,這也是他活的最爲灑脫開心的原因!
因爲把帝王之道看得太過透徹,楚南山已是知道即便他是萬人之上的王爺卻也不可能唯我獨尊,反倒會因此遭來皇帝的嫉恨,便乾脆退出黑暗的朝堂,寧願混跡市井之中,做一個真實的自己!
“夢兒……”可楚南山真是不經唸叨,雲千夢口中剛剛提到他,便見楚南山與夏侯勤雙雙走了過來!
看到來人,楚飛揚臉色一沉,正要帶着雲千夢轉身,重新撤回夢馨小築,可那兩人卻是利用輕功趕到了他們面前,一前一後把楚飛揚與雲千夢包夾在小徑上!
“爺爺,表哥!”看着這一老一少帶笑的笑臉,雲千夢禮貌的喊着人,心中卻有些好笑,倒是覺得這夏侯勤盡得楚南山的真傳,一回楚相府便跟着楚南山四處遊蕩!
“夢兒,這幾日休息的可好?”楚南山小心的看了眼孫子那漸漸黑沉的臉色,卻是極力的討好着孫媳,開花的老臉上是極其慈祥的笑容,看上去極其的和善!
“多謝爺爺關心,夢兒休息的很好!”雲千夢見楚南山如此問着,心中已是知曉他打的注意,淺笑着看着老頑童似的楚南山,端看他如何過楚飛揚這一關!
“這就好、這就好!若是回了自己的家還不能好好的休息,那就是飛揚這小子的不對了!”楚南山滿眼促狹的盯着楚飛揚,眼底盡是偷笑的神色,只是當看到楚飛揚射過來的冷光時,卻又立即把目標轉向雲千夢,帶着一絲爲難的開口“爺爺看你辛苦了幾個月清瘦了不少,便從庫房中取了一支千年人蔘出來,想讓廚房燉給你補補身子!可這楚相府的廚子怎就這般的蠢笨,連根人蔘都處理不好,夢兒,你若是不累,可否隨爺爺前去廚房看看,指導指導那笨廚子如何做參雞湯!”
說着,楚南山口中的口水已是快要滴下來了,看向雲千夢的眼中盡是乞求的目光,可憐似小狗的神色讓雲千夢心頭一笑,卻又心疼楚南山,便不顧楚飛揚的黑臉開口道“爺爺這般爲孫媳着想,夢兒自當隨爺爺前去!”
“好好好!還是夢兒懂事啊!走走走,咱們這就去廚房!”聽到雲千夢點頭答應,楚南山頓時喜笑顏開,再也不必畏懼孫子那凍死人的眼神,挺直腰背的與雲千夢一老一小朝着廚房而去!
楚飛揚怒瞪着總是出來煞風景的爺爺,心頭暗恨不已,早知就不該把夢兒帶出夢馨小築,卻不想被爺爺強佔了先機!
看着楚南山狡猾的身影漸漸消失在眼前,楚飛揚目光危險的把怒氣轉移到幫兇的身上,口氣冰冷道“表哥最近很閒?”
夏侯勤看眼逃跑的楚南山,正要偷溜,卻被楚飛揚盯上,只能垮下肩膀,滿面委屈道“我只是聽楚爺爺說夢兒的參雞湯天下一絕,這才鬼迷了心竅!”
說話的同時,夏侯勤的雙腳已經漸漸往後撤退,企圖在最快的時間內偷溜!
可楚飛揚卻早已是看穿了他的意圖,右手化作掌風立即劈向夏侯勤,凌厲的掌風不帶一絲情感的直撲夏侯勤的面門,嚇得夏侯勤一個難看的打地滾,這才險險的逃過楚飛揚突如其來的偷襲!
“你偷襲……”委屈的控訴,明明他什麼也沒有幹,爲什麼要承受楚飛揚的怒火!
“這叫兵不厭詐!”而楚飛揚卻是森冷一笑,金燦燦的陽光下,一口白牙卻顯得極其的陰森可怕,讓夏侯勤心頭一顫,趕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逃命似的朝着自己的院落奔去……
而楚飛揚卻早已是看穿了他的意圖,洞悉了他的逃跑方向後,身影如鬼魅一般閃到了夏侯勤的面前,阻斷了他逃跑的路線,在夏侯勤驚恐的面色中淺笑着開口“表哥,咱們來比劃比劃!這幾日,你也歇的夠舒坦了!”
舒坦到幫着他那無所事事的爺爺整天想着讓夢兒做膳食!真是好樣的,看樣子不把他打怕了,只怕夢兒會淪爲他們的廚娘!楚飛揚自己都捨不得讓雲千夢下廚,這羣人倒是使喚的理所當然!
“可不可以不要?”垮下一張俊顏,夏侯勤看着慢慢逼近的楚飛揚,哭喪着臉試圖以商量的口吻詢問着楚飛揚的意見!
“不-可-以!”而回答他的,卻是鏗鏘有力的回絕!
一場別開生面的追逐打鬥頓時在整個楚相府中進行着,兩道飛檐走壁的身影輕盈靈巧,兩人均是武學中的高手,打鬥中雖是避開了致命的傷害,但下手的力道卻是十足十的沒有任何放水,牆壁上一閃而逝的身影速度之外讓人驚呼,那讓人看不清的交手過招更是讓人詫異,唯有兵器間的碰觸聲告訴衆人,他們實在打鬥!
雲千夢看着面前那一支千年人蔘,親自動手切成五份,同時吩咐廚房準備五隻陶罐,清洗五隻小雞以及準備五份其他所需的食材,經過兩個時辰的燉煮,五隻陶罐同時散發出迷人的清香!
“來人,把這三份分別送去外祖父、表哥與安兒的院落!”留下兩份,雲千夢命人其餘三份端出廚房!
楚南山眼睜睜看着眼前的食物少了一大半,眼底的心疼顯而易見!只是這是孫媳做的,他自然沒有置啄的餘地!
“爺爺,這是您的!”雲千夢則是笑着把一份推到楚南山的面前!
“嗯嗯!”迫不及待的掀開陶罐的蓋子,楚南山執起筷子已是夾起一塊香嫩可口的雞肉送入口中“好吃……好吃……”
口中包着吃食,竟還不讓開口稱讚,楚南山滿面的開懷!
雲千夢則是拿過一個大湯勺與空碗,替他盛出一些雞肉與湯汁“爺爺小心燙着!慢慢吃,以後爺爺想吃什麼,只要夢兒會做的,定會做給爺爺吃!”
看着楚南山吃的不亦樂乎的模樣,雲千夢也跟着笑道,隨即吩咐慕春端起最後一份雞湯走出廚房!
此時天色已是黯淡了下來,夕陽早已被黑夜趕走,夜空中閃爍着無數的繁星,承託着月亮的溫潤與潔白!
“王爺在哪裡?”忙活了半日,當真是把楚飛揚給忘到腦後,雲千夢憶起之前他黑沉的臉色,只怕此時還在生悶氣吧!
“王爺已經回了夢馨小築!”慕春端着托盤,低聲回答着雲千夢的問題!
微點頭,雲千夢領着慕春走回夢馨小築!
只是,剛踏進院子,才發現內室一片黑暗,只怕楚飛揚還在氣惱吧!
不由得搖了搖頭,雲千夢接過慕春手中的托盤,囑咐她不必進來,便親自捧着晚膳踏進內室!
果真,內室的牀邊坐着一抹幽怨的黑影,見到她走進來,那黑影晶亮的目光頓時黏在了她的身上,帶着一絲指責又含着幾分委屈,即便是在黑暗中,雲千夢依舊是能夠強烈的感受到!
“怎麼不點蠟燭?”把手中的吃食放在桌上,雲千夢便要抹黑走向燭臺!
一陣清風傳來,她還未邁出一步,便已是被抱入一具溫熱的懷抱中!
“這麼晚了,想必還未用晚膳吧!看看我今天做了什麼?”被楚飛揚抱的緊緊地,雲千夢雙手輕貼着他的後背,淡雅開口!
“不吃!”幽怨、委屈、怨恨,楚飛揚此時表現的委屈不滿極了!
“不餓嗎?”黑暗中,雲千夢微微挑眉,只覺自己的夫君越發的小孩子脾性!
“餓!”可此餓非彼餓,只見楚飛揚半屈膝的打橫抱起雲千夢,朝着兩人的大牀走去!
雲千夢察覺到他的意圖,輕捶他的肩頭,輕呼道“先用晚膳……”
可還未說完,便被楚飛揚封住了那張喋喋不休的小嘴,炙熱的溫度由他的脣傳到她的脣上,讓她明白他此刻真正所需要的!
“夢兒,我們生個孩子吧!”激烈的吻後,楚飛揚已是抱着雲千夢坐在他的腿上,一手緊緊勾住雲千夢的纖腰不讓她跌下牀邊,一手則是把玩着她柔軟的耳垂,含着熱氣的薄脣緊貼在她的耳畔,帶着一絲蠱惑的說出這句話來!
聞言,雲千夢心頭一緊,立即擡手握住他故意挑逗她的手,黑暗中找到他那含着淺淺**的雙眼,低淺開口“現在嗎?”
不是沒有想過與楚飛揚共同孕育孩子,只是雲千夢尚且只有十六歲,這樣的尚且處於發育的身體能夠孕育出健康的寶寶嗎?這讓雲千夢有些疑惑全文閱讀!
“當然!”暗夜中,他的薄脣高高揚起,帶着一絲興奮又含着一絲期待,不讓雲千夢有半點思索猶豫的機會,毫不猶豫的傾身以口封住她的口,靈活的雙手同時在她身上點燃一個個着火點,帶着她一同通往雲端的高處……
昏昏沉沉間,雲千夢不禁暗想,既然這具身體能夠這麼早就被開發,那應該也能夠生下健康的寶寶吧!
而楚飛揚卻是察覺出她的不專心,唉,他小妻子的壞毛病,修長的手指帶着驚人的熱度罩上她胸前的柔軟,頓時把雲千夢的注意力拉回到他的身上,與他共享這場盛宴……
皇宮中!
“皇上!”自從前幾日九玄師太離開皇宮後,玉乾帝除去上早朝便坐在龍椅上不停的批閱奏摺,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今晚竟連晚膳也沒顧得上吃一口!這讓餘公公心頭暗自焦急,若是龍體有一個閃失,他身爲內宮總管,只怕第一個會人頭落地!
只是,出乎餘公公意料,那九玄師太可真是強硬,在皇上的面前依舊是一副寡淡的模樣,更是大膽的把她在容府的話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
而皇上卻也是不願放過任何一個可以接回容貴妃的藉口,卻被那看似沉默寡言的九玄師太一一擋回,最後只能無奈的點頭答應九玄師太的提議,讓容賢太妃與容貴妃在普國庵再待上四十九日的時間!
“皇上,您該用些晚膳了!您要注意龍體啊!”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玉乾帝,可卻得不到玉乾帝的回覆!
這讓餘公公暗自皺眉,卻又不敢忤逆了聖意,只能站在一旁乾着急!
而這時,門外的小太監則是朝着餘公公打着手勢,看懂那小太監的手勢,餘公公悄無聲息的走下玉階來到門外,卻看到曲炎正候在門外,見他出來立即拱手輕聲道“公公,曲炎有急事稟報皇上,還請公公代爲通傳!”
見曲炎眉眼間卻又焦色,餘公公不得不點了點頭,正要轉身返回殿內,卻是停下腳步,輕聲提點着曲炎“曲尚書,皇上心情不好!”
“多謝公公提點!”曲炎見餘公公這般說道,立即感激道!只是待餘公公轉身走回大殿時,他那雙含笑的眸子總卻是劃過一絲陰狠的冷笑!
“皇上,戶部尚書在殿外求見!”折回玉乾帝的身旁,餘公公試探性的開口!
“何事?”冷硬的聲音響起,玉乾帝一手丟開握着的毛筆,把寫好的奏摺放置在另一面,這才擡起頭來看了殿外一眼,果真見曲炎恭候在殿外!
“曲尚書說是有關幽州玉礦的事情!皇上,是否宣他覲見?”小心翼翼的問着,餘公公有些揣摩不透玉乾帝此時心情的好壞!
“宣!”
“是!宣戶部尚書曲炎覲見!”一聲高呼,曲炎立即低頭快步走了進來!
“微臣叩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曲炎走至大殿的中央,立即行跪拜大禮!
“起來吧!此時進宮有何要事?”玉乾帝轉了轉略顯僵硬的脖子,同時出聲問着!
“回皇上!幽州已是傳來準確的消息,並向戶部上報了幽州玉礦採掘權的擁有着!微臣已是整理妥當,請皇上過目!”說着,曲炎從衣袖中掏出一本書寫好的奏摺雙手捧過頭頂!
玉乾帝對餘公公點了下頭,便見餘公公快步走到曲炎的面前接過那奏摺,隨即恭敬的交給玉乾帝!
大殿內僅剩下玉乾帝翻看奏摺的聲音,隨着那奏摺頁數的翻過,大殿的氣氛卻是越發的壓抑!
“好個容家!”看完曲炎的奏摺,玉乾帝面色極其冷淡的把摺子扔在龍案上,緩緩吐出這句話來!
而曲炎卻是聰明的立於原地,並未去接玉乾帝的話!
“曲尚書,依你這摺子中所言,容家取得幽州最好的幾座玉礦的採掘權,等於是壟斷了幽州的玉器市場,那你有何見解?”凜冽的目光射向下面靜默不語的曲炎,玉乾帝心中一陣冷笑,隨即開口問着!
曲炎則是早在前來時,便把所有可能遇到的問題在腦中過了一遍,此時見玉乾帝問起,頓時對答如流道“回皇上的話,容家原本便是西楚的首富!但卻從未插手幽州的商場!如今楚王下命開放幽州,容家想要進入幽州自然是更加容易!這也更加能夠鞏固容家首富的地位!況且,如今南尋已成爲西楚的附屬國,日後兩國之間的交易只怕會更加的頻繁,想必容家亦有往南尋發展的趨勢!只是,這樣作勢容家慢慢坐大,甚至威脅到西楚的命脈,卻不是明智之舉!尤其此次容家大手筆的競拍得到那幾座最好的玉礦,雖然想朝廷繳納了爲數不少的銀兩,但容家從中賺取的銀兩卻遠遠超過這些,若是不加以抑制,只怕容家一家獨大,將來會威脅到朝廷!”
曲炎這番話,不但在極力的抹黑容家,更是把楚飛揚牽扯了進來,如此一來,只怕身爲的雲千夢也是逃不了干係!
“既然如此,那邊駁回幽州的摺子!”玉乾帝聽完曲炎的分析,不由分說的下命!
“皇上!這一切早在楚王在幽州時便拍定了!如今容家已經在官府畫押取得了玉礦的採掘權,呈報上來的只是如今的稅收!”沒想到玉乾帝竟會在此時給自己出這樣的難題,曲炎心頭一緊,只能把所有的責任盡數推到楚飛揚的身上!
‘啪!’一隻價值連城的茶盞頓時從玉乾帝的手中砸向曲炎!
只見玉乾帝霍然從龍椅上站起身,指着曲炎,劈頭蓋臉的便罵了起來“你這個戶部尚書是當假的?連這樣的事情也要楚王替你決定?難道你每日只會坐在戶部喝茶聊天,然後等着下面的人把數目填好交給你?這樣重要的事情,你難道不會派人前去幽州調查清楚嗎?直到朕問起,纔想起把所有的錯推到楚王的身上?朕要你有何用?”
曲炎萬萬沒有想到玉乾帝竟會幫着楚飛揚說話,看着那砸在腳邊粉身碎骨的茶盞,曲炎撲通一聲雙膝跪在地上,不停磕頭求饒“皇上息怒,皇上息怒……”
“傳朕旨意,戶部尚書曲炎辦公不勤,罰半年俸祿,以儆效尤!”可玉乾帝卻是冷目掃了那曲炎一眼,隨即對餘公公冷聲道!
“是!皇上!”餘公公亦是因爲玉乾帝突然的龍顏大怒而嚇得心頭一顫,立即彎腰應聲!
曲炎則是豈會想到,他本是想陷害容家與楚家,誰知玉乾帝反過來竟是懲戒了他,面上戰戰兢兢的接下聖旨,心頭卻是更加恨容家與楚家,若非爲了整垮這兩家,他又豈會莫名其妙的被罰半年的俸祿!
“若沒事,你回去吧!若有下次,你這戶部尚書也不必做了!”冷然的開口,玉乾帝隨即坐下來,再也不看曲炎一眼!
“微臣告退!”聽到玉乾帝的話,曲炎立即跪安退出大殿,頭上已是浮上了一層冷汗!
“皇上,您這樣罰戶部尚書,只怕辰王那……”餘公公並未放過曲炎臨走時眼底的那抹陰鷙,便有些擔憂的開口!而餘公公亦是不明白,爲何皇上今日會幫着楚王!
聽完餘公公不解,玉乾帝卻是冷笑出聲!
他在幫楚飛揚嗎?不見得!他這樣的偏袒楚飛揚,但落在朝臣的眼中,卻是把楚飛揚推上風口浪尖上,更會讓人以爲楚飛揚仗着他的聖寵而驕傲跋扈,不把國家禮法放在眼中而肆意妄爲!
至於那曲炎,不過是辰王手下的跳樑小醜,想以此來挑撥他與楚家容家的關係,曲炎還嫩了些!他自然是要給曲炎一些小小的懲戒,也是給辰王一個警告,免得他總是沒事找事!
修長的手指再次拿起那本被他丟在龍案上的奏摺,玉乾帝眼底劃過一絲殺氣!
楚飛揚啊楚飛揚,你果真是想與朕對着幹了!居然瞞着朕演了這麼一手,你到底想幹什麼?居然讓容家這般輕易的奪得玉礦的採掘權,你以爲在你耍了朕一手後,朕還會乖乖認栽?
‘嗖……’
‘咚……’
箭矢破空而來的聲響在這夜空中響起,而那飛射而來的監視則是準確的射中大殿的門柱上!
“有刺客,保護皇上!”因爲這以動靜,所有人均是緊張了起來,暗處涌出無數的禁衛軍,而餘公公更是不顧自身安危的擋在玉乾帝的身前!
“何事?”丟下手中的奏摺,玉乾帝帶着嗜血口氣出聲問着!
“回皇上,外面射來一支箭矢,上面繫着一張紙條!”夏吉已是趕到了現場,從那箭矢上取下那紙條,交給餘公公!
玉乾帝從餘公公手中拿過那紙條一看,臉色頓時鉅變,周身瞬間縈繞一股冰冷殺氣,立即咬牙切齒道“夏吉,立即召集五千禁衛軍隨朕出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