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雲千夢環顧一週,的確沒有看到韓少勉的身影,一時間倒是笑了。端王向來不參與朝中幾派系之間的爭鬥,今日這樣的宴會,以往不會參加,今日自然也不會參加。
至於上一次端王府晚宴,也不過是爲了蘀韓少勉鋪路。但當時端王卻幾乎宴請了朝中所有派系之人,聰明的沒有得罪任何一方。
“參加了並非什麼好事,不參加也並非是壞事!”隨着衆人緩緩往湖邊走去,雲千夢一面欣賞着海王府自然天成的秀麗風光,一面隱晦地回答着曲妃卿的問題。
“這倒也是!看來,端王也是個極其聰明的人,平日裡不顯山不露水的,卻幾乎沒有得罪任何人,就連……”說到這裡,曲妃卿四下看了看,見身旁沒有多餘的外人,這才接着開口,“就連皇上與太后,也不曾對他表示過不滿!”
往日裡,太后常常召見曲妃卿,她自然是知道這些派系中,最然太后與玉乾帝放心的,便是端王。
“是啊!”而云千夢則是雙目含笑地淡淡回了一句,能讓所有人這般沒有戒心,端王做得的確很好,甚至比楚南山還要讓玉乾帝放心。不過,相較於手握兵權的楚南山,端王的確沒有威脅玉乾帝皇位的資本。
“曲小姐,按理說,你可是輔國公府的長女,那能夠並排與楚王妃走在一起的人,應當是你!可如今,這樣的位置,竟被你那堂妹霸佔了!”吳沁沁與曲景清走在距離雲千夢等人一丈遠的後面,見雲千夢、曲妃卿以及夏侯安兒三人手挽着手說說笑笑的模樣,吳沁沁十分不爽,眼角餘光略帶着不屑的瞟了身旁曲景清一眼,話中含着濃濃地諷刺道。
曲景清豈會不知吳沁沁的心思,不就是想挑撥自己前去羞辱雲千夢和曲妃卿嗎?可是現在楚飛揚和曲長卿均走在前面,自己不怕惹怒雲千夢曲妃卿,可萬一讓楚飛揚等人知曉,想起上次曲長卿命人把自己與母親丟出輔國公府的事情,曲景清頓時面帶寒氣的開口,“元夫人又不是不知,我爹爹與曲侯爺並非一母所生!”
剩下的話,曲景清並未多說,畢竟這是曲家的事情,沒必要讓吳沁沁這個外人看了自己的笑話。
吳沁沁卻也不在意她的態度,只見她一手輕輕撫着圓圓的肚皮,緩緩開口,“話雖如此,你又豈會知道那位曲小姐是真心與楚王妃相處?若真心相處,楚王妃尚在閨閣中時,怎不見輔國公府上門關心照拂?若不是楚王妃得到老楚王的寵愛,想必今日也不會有人搭理她吧!曲小姐,你可莫要忘了,楚王手握重權,能夠與楚王妃攀上好交情,即便那曲妃卿已經是十七的年華,可依舊能夠攀上一門好親事!哦,對了,曲小姐可是比曲妃卿還要大上一些,這……”
吳沁沁的話還未說完,便見曲景清渾身散發着一股怒意,隨即腳下的步子也漸漸加快,直直地朝着面前的三人走去……
“哎呀……”曲妃卿只覺肩頭被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踩在鵝卵石上的步子一亂,右腳微微一歪,差點跌倒在地。
幸而雲千夢眼明手快地扶住了她,否則今日曲妃卿定是要丟臉於人前了。
只是,她方纔那聲低呼,卻是引起了前面衆人的注意,大部分人紛紛回頭看去,見並未出現什麼大事,便又繼續往前走去。
只不過,這些人中,唯有寒澈的舉動最爲奇怪。
旁人頂多也只是回頭觀望一眼,他則是倒退了數步,雙目緊盯着秀眉微蹙的曲妃卿,自己不由得也跟着她皺起了眉,更是半張着嘴,似是想要出聲說話。
這一反常的舉動立即引起了曲長卿的注意,順着寒澈的視線看去,他看到自家小妹的身影,眼底立即泛起一抹深思,轉向寒澈的眼中更是帶着一絲考量。
男女有別,閨閣女子即便是被男子看得久了,閨譽亦會受損。曲長卿大手猛地拍向寒澈的肩頭,差點把毫無防備的寒澈拍趴下,隨即小聲地提醒着,“寒相,太子看着咱們呢,還是快走吧!”
“咳咳……曲大人請!”敏銳的察覺到曲長卿眼底的探究,寒澈立即收回視線轉過身,瞬間又恢復了以往的平淡,禮貌地開口。
“你怎麼看路的?沒看到曲姐姐走在前面嗎?難道你眼睛長頭頂了?”夏侯安兒看出曲景清的不懷好意,一面扶着曲妃卿,一面指責着曲景清。心底對曲景清則是越發的厭惡,方纔在隨意園便過來挑釁,現在更是過分,竟動起手來了,這樣的女子,難怪直到今日還未嫁出去。
“夏侯公主,您也不看看這條路纔多寬,你們三人便霸佔了整條路,難道讓其他人踩在泥土上?雖說您身份高貴,可今日來的小姐夫人們,身份也不低,您何必仗着楚王府就仗勢欺人呢?”曲景清心頭早已憋着一團怒火,好不容易逮到個機會,自然不能放過,“況且,元夫人身懷六甲,難道還要讓她給你們讓路不成?”
當然,曲景清也不是傻子,以她的身份去挑釁楚王妃的身份,必定是不行的。既然方纔吳沁沁有膽子在她的面前挑撥,那自己自然不能放她在一旁看戲,況且,這辰王府可是極好用的,現如今,又有誰不知那辰王心繫雲千夢,兩個王府更是爲了雲千夢鬧得水火不容。
吳沁沁一聽曲景清的話,差點沒氣歪了鼻子,自己在後面好好地走着,然還能被牽扯進來,忙讓海王府的婢女扶着自己快步上前,笑道:“本夫人懷有身孕,走得慢,倒是無所謂的!”
一句話,惹得曲景清怒目而視,而吳沁沁卻是淺笑的不回以任何的答覆。
“表姐,沒事吧!”雲千夢扶着曲妃卿站了好一會,見她右腳漸漸着地站好,便開口問着。
“沒事!”站了一會,覺得腳裸上並未有劇痛傳來,曲妃卿這才放下心,對雲千夢以及夏侯安兒笑了笑。
見曲妃卿沒事,雲千夢的眸子這才轉向身後站着的兩人,面帶淡笑、眼眸卻是冰冷似雪,“要說這身份,曲小姐的確是今日來賓中最低的!讓你走在最後,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你又何必心懷不綴?至於元夫人,既然懷有身孕,就爲腹中的孩兒積些德,別像那來不及過門的蘇小姐那般,得不償失!”
雲千夢一開口便警告了兩個人,只見曲景清面色時紅時白,被雲千夢舀着身份地位這件事情諷刺的顏面盡失。
而那吳沁沁更是面色難看,雙手緊緊地護着自己的肚子,不讓外人有機會碰觸到她的肚子。
見這兩人消停了,雲千夢轉身,重新朝着前面走去。
“曲姐姐沒事吧!”正走着,便見寒玉走了過來,關心地問着。
“沒事!”曲妃卿擡眸看去,對寒玉展顏一笑。
“沒事就好!方纔哥哥和曲大人聽到聲音,可緊張了!”寒玉偷偷地看了雲千夢一眼,不得已的在話中把曲長卿加了進去。
聞言,曲妃卿倒沒有多大的反應,倒是雲千夢雙目似笑非笑地看着圍繞在自家表姐身邊的寒玉,隨即放眼看向前方,見寒澈與表哥已經走到了湖邊,一羣人立於青草地上侃侃而談,想必是等着海王府的船划過來。
“寒相一表人才,不知可有中意的人選?若是沒有,本妃倒是認識幾位頂好的大家閨秀,可以幫着牽牽線!”收回視線,雲千夢目光透澈地盯着一旁的寒玉,見她的注意力始終在曲妃卿的腳上,便狀似無意地開口。
聞言,寒玉臉上的笑容微微一怔,目光頓時看向雲千夢,心中萬分不解。哥哥明明已經向楚王妃表明過他的心跡,可是這楚王妃爲何又有此一問?
“寒小姐放心,寒相這般人才,本妃自然不會草率的爲他找一位千金小姐的!”雲千夢卻是在寒玉發愣時再次開口,眼底不禁劃過一絲戲謔。這寒澈倒也是無所不用其極了,自己的心思揣在懷中,倒是打發自己的妹妹前來對錶姐噓寒問暖的。心意是不錯,可惜啊,佳人永遠不會想到這方面。
雲千夢的雙目清亮透底,卻又含着讓人不敢直視的精明與穿透力,這讓寒玉緩緩垂下眼眸,低聲回道:“多謝王妃!只是,哥哥的事情自有爹孃做主,玉兒不敢胡亂的參與!”
聽之,雲千夢不禁點了點頭,意有所指道:“的確如此!兄長的婚事,豈容妹妹參與?是不是,寒小姐?”
聞言,寒玉心頭一緊,頓時明白這楚王妃話中真正的意思,卻只能點了點頭。
雲千夢這般開口,自然是有她的考量。現如今玉乾帝已是有打開殺戒的跡象,近日也頻頻召見了不少重臣。而寒澈作爲他一手扶持上來的左相,在外人眼中自然是玉乾帝陣營的。儘管雲千夢知曉寒澈對曲妃卿的心思,可這僅限於寒澈的感情問題,她自然不能讓陣營尚不明朗之人過多的接觸自家人,免得引狼入室。
曲妃卿見寒玉的小臉如霜打的茄子般,心中亦是有些好奇寒玉爲何對自己這般關心。只是此處是海王府,耳目衆多,曲妃卿不禁笑了笑,對雲千夢開口,“快看,船來了!”
衆人依言看去,便見一艘大船緩緩朝着湖邊停靠了過來。
夏侯安兒隨着衆人一同看過去,卻見海沉溪立於海王的身後,那雙正邪不分的眸子卻與衆人相反,正定定地盯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