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旋地轉,場景驟然轉換。
時常徘徊在鼻尖的腥臭味道和那讓人望上一眼就忍不住頭皮發麻,腳下生寒肉壁同時奇蹟般的消失不見。
楚白揉了揉眼睛,詫異的看着這片似曾相識的場景。雨後的天邊,還掛着一道七彩的虹光。碧草嫩葉間沾着點點露水,在陽光的照射下,晶瑩剔透。沁人心脾的青草香撲鼻而來。楚白看着幾隻彩蝶從眼前翩翩舞過,投身向那點綴在碧綠色草地上的粉色花朵。一時間竟然不知所措的呆立在了當場。
“粉蝶花,大楚的多瑪草原?我剛纔明明在劍神洞中被離人牧追殺,怎麼片刻間就來到了這裡。莫不是中了什麼妖術?不對,離人牧,趙紫薇,屠夫?爲什麼我似乎記得這些名字,但是卻想不起他們的摸樣。”
半晌過後,楚白顫抖的伸出捏起身下粉色的花瓣,眼中盡是一片迷茫的神色。
粉蝶花是大楚多瑪草原的特產花朵,用它製作出的宮廷香粉,香味悠然淡雅,撲於身間,幽香數日不散。因爲只能生長在多瑪草原,而且產量不高,所以用粉蝶花製作出的宮廷香粉極其珍貴,就算是一般的達官貴人,都難以得到一星半點。在大楚王朝中,恐怕只有楚嫣然一人能夠無限量的使用這種香粉。
“莊生曉夢迷蝴蝶,何爲夢,何爲真!”
想到楚嫣然,楚白的身體猛的一抖,一時間竟然忍不住鼻尖酸澀。跪伏在地上,將臉埋入青草之中。雨後泥土的芬芳直衝而上,是那樣的真實,楚白用力的吸了口氣,劍神洞中的一切一切都開始變得猶如幻象,而楚嫣然那風情卓越的身影,則在他的腦海中漸漸清晰。
風起,草低。
遠處傳來兵器碰撞和人馬嘶揚嘈雜聲音。
楚白眉頭微皺,猶豫片刻後,身形驟然消失在了原地。
發足狂奔數里路程,轉過一道丘陵之後,眼前的地勢豁然開朗。大約有着數千餘名黑甲軍士,手持大楚的制式武器---長戈將一行百餘人的隊伍圍困在了中央。楚白瞭望向遠處,一路上,黑甲軍士與錦衣人的屍體零零散散的伏在草原上,拉出一條朦朧的長線,由此可見,兩隊人馬的交戰已經持續了很長一段時間,而黑甲軍士終於在這丘陵處,將錦衣人團團圍住。
到底是大楚王朝的精銳軍團,黑甲軍士進退有素,雖然純以個人武力來講,遠遠不及包圍圈內的百餘名錦衣人,但是他們的配合卻在一定程度上彌補了這種不足。
隨着時間的流逝,錦衣人的傷亡開始擴大,他們的防禦圈也出現了破綻,隱隱有了崩潰的跡象。而黑甲軍士卻絲毫不急於進攻,他們一邊緩緩的收縮着包圍圈,一邊不疾不徐的配合攻擊,就像是一臺高精度的角磨機,一點點的蠶食、打磨着對手。
這種保守的進攻方式讓錦衣人頗爲無奈,但一時間又想不出應對的辦法。傷亡在不停的擴大,錦衣人倒下兩三名,纔會有一名黑甲軍士受傷,但也僅僅是受傷,他們很快就會在同伴的掩護下,撤退到戰陣之後。
照這樣下去,錦衣人徹底覆滅,也僅僅只是時間的問題。
“大楚境界竟然會出現這麼多的人境武者?”
隱藏在一處草叢中的楚白臉上閃出一抹詫異的神色,百餘名錦衣人,全部都是人境一介武者,而爲首的那名頭綁紫帶的壯漢,更是有着人境二階的實力。這些人聚集在一起,可着實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如果不是在這裡被黑甲軍士圍殺,憑藉他們的本事,恐怕足以在大楚境內掀起一波腥風血雨。
“可是以他們的綜合實力,想要逃脫這些普通的軍士,似乎也不是什麼問題。又怎麼會在這裡被圍住?”楚白皺了皺眉頭,頗爲不解的望向戰場。
“趙虎,孫瑞保護主上先走!”
就在這個時候,頭綁紫帶的壯漢突然奮力揮出手中的長刀,一抹淒厲的刀芒在空中乍現,瞬間將身前的軍士砍的七零八落。而在他身後不遠的地方,兩名錦衣人拉住一名身穿鎧甲的人,瞬間騰空而起,向着西方一處包圍薄弱的地方虛空踏去。
“原來如此!”楚白眼中閃過一抹了然的神色,若不是爲了保護那個不會武功的人,這些錦衣人恐怕早就擺脫黑甲軍士的追殺,逃出昇天了。可是在大楚黑甲精銳的包圍中,靠着這兩個輕身功法卓越的人,就想要突圍,也未免太過異想天開了。
楚白搖了搖頭,惋惜的看着騰空而起的三道身形。
果然不出所料,三人才剛剛跑出數十米的距離,黑甲戰陣中就回蕩起了神臂弓清脆的顫音。一道道烏光騰空而起,霎時間就將三人眼前的道路封鎖,如果硬要衝殺出去,恐怕唯一的下場就是變成馬蜂窩,慘死在當場。
“草寇和精銳的區別,就在於此啊!”
楚白可以肯定,如果不是爲了生擒那名身穿鎧甲的人,那數十隻箭矢,絕對會在煞那間洞穿三人的身體。大楚神臂弓營的戰士,可都是百發百中的神射手。
就在楚白以爲三人面對神臂弓的威力,必然無奈後退的時候,數名錦衣人的身影突然出現在了空中,悍不畏死的揮舞着手中雪亮的長刀,迎向飛射而來的箭矢。
“死士?他到底是什麼人,竟然能讓人境武者甘爲其送死?”
楚白悚然而驚,眼角處忍不住一陣抽動。
只要是名武者,就會知道人境一階的修爲,根本無法抵抗神臂弓箭的鋒芒。楚白絕對不會相信那數名錦衣人會不知道這一點,但是他們偏偏去了,更不可思議的是,在他們清秀的臉上竟然還帶着自豪和狂熱的神色,似乎將送死,當成了一件崇高的事情。
咔嚓!
小半的神臂弓箭被錦衣人擊落,但是更多的卻射入了他們的身體。
可惜神臂弓箭強大的穿透力,卻沒有在這些年輕的武者身上體現出來,他們往往在身體中箭的瞬間,就繃緊全身的肌肉,甚至用雙手死死的握住箭尾,靠着血肉之軀,硬生生的將箭矢留在了自己的體內。
“榮耀!即吾命!”
嘭嘭嘭嘭!以身擋箭的錦衣人跌落在地面上,濺起片片煙塵後,了無聲息。
他們留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東西,不過是那句拼盡全力的怒吼和空中輕舞飛揚的血花。
與此同時,地面上的錦衣人也向着三人突圍的方向發起了自殺式的攻擊。
爲首的紫帶壯漢透支生命力的斬出一道又一道絢爛的刀芒,而其他錦衣人,即使是臨死的時候,也會死死的露出穿入自己胸腔的長戈,讓同伴將無法抽出兵器黑甲軍士砍殺在當場。
一時間,黑甲軍士的陣營頓時出現了混亂,他們的傷亡也在錦衣人搏命的打法下直線上升。
“哼!一羣廢物”
西北角,騎在黑馬上的將軍陡然睜開雙眼,狹長的眼眸中閃出一道刺眼的寒光。他用力的冷哼一聲,瀰漫的殺氣讓周圍的軍士情不自禁的向後退去。
嗖!
一柄長戈從將軍手中投射出去。
帶着金屬的顫音和厲風的呼嘯,與空氣高速摩擦長戈通體間變得火紅滾燙。
“人境巔峰!”
攜帶着盔甲人準備突圍的孫瑞和趙虎臉色陡然間變得一片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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