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臨,位於華夏東部的海軍新兵訓練基地內。
一隊隊整齊的士兵剛剛結束點名,在各排排長的帶領下向宿舍樓走去。
又完成了一天枯燥即充實的訓練之後,段一辰帶着一隊身心疲憊的新兵走進宿舍。
儘管他的身體早已適應了這種高強度的訓練,但是精神上卻日復一日的承受着煎熬。
“所有人5分鐘洗漱時間,五分鐘後熄燈睡覺。”
聽到段一辰的命令之後,訓練了一天的新兵們,此刻終於露出了一絲解脫的神情,一個個興奮的向洗盥間衝去。
望着那一個個開心的背影,段一辰不禁也想到了自己剛進入部隊的情景。
那時候也跟他們一樣,每天最開心,最期待的,就是吃飯跟睡覺的時候。
剛剛進部隊的這些新兵不習慣是正常的,作爲排長的他就是要想方設法的磨練他們,也只有這樣他們才能儘快適應這裡的生活,畢竟每一個士兵都是這麼過來的。
“三月又三月,都快五個三月過去了。”
熄燈之後,段一辰聽着那一道道平靜的呼吸聲,不由的看着天花板嘆息着。
這新兵訓練基地因爲要磨練掉一些新兵的性格跟銳氣,所以很是嚴格。
而他身爲新兵連的排長,卻沒有絲毫的興奮感。
想着跟自己同一批入伍的戰友,不是分去了一線部隊就是去了後勤單位,心中更加的失落起來。
一線部隊紀律嚴明,訓練科目衆多,尤其讓他羨慕的就是槍不離身的規定,那纔是他夢想的地方。
後勤部隊就更不要說了,那簡直是天堂一般的存在,玩手機上網之類的簡直是家常便飯。
哪像自己,每隔三個月帶着一批新兵蛋子訓練正步齊步,練一些簡單的戰術動作。
甚至每次新兵射擊,他都只能進行10發子彈的演示。
10發子彈還沒過癮,他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一羣新兵蛋子表演着各種奇葩的射擊方式,浪費着在他看來如若珍寶的曳光彈。
至於外出,他都懶得出去。
每次休假只有半天時間,而在這三面環山一處朝海的訓練基地。
從出了營區大門到最近的縣城,來回都需要三個小時。
別說逛縣城了,買東西都跟打仗一樣,買完就立馬要朝基地趕去。
如果遲到一次,不好意思,今後一年的休假都沒有了。
這種生活對於他夢想中的軍旅生涯,簡直是天差地別。
現在唯一讓他留有戀想的,就是再過兩個星期進行的阻擊手選拔。
如果後面的阻擊手選拔自己再不被選上,他只能申請退伍了。
他可不想再浪費三年的光陰在這個訓練基地裡,遠方的N市還有她在等着自己。
與其在這訓練基地浪費青春,他還不如退伍回家,早早的陪伴着她。
結婚生子,過着夢想中的生活。
“嘟嘟嘟嘟嘟嘟”
就在段一辰胡思亂想剛要進入夢鄉的時候,一陣刺耳的口笛聲響徹整個基地。
“又抽到我們連?真黴。”
雖然心中一陣無奈,不過他還是快速的穿戴好迷彩服,疊好行軍被牀穿好作戰靴,第一個衝到宿舍門口。
他們訓練基地的團長,基本上每個星期都要抽查一次營連的緊急集合速度。
記得上個星期剛抽查過自己的連隊,哪知道自己的連隊再次被寵幸。
想歸想,一年多的日日夜夜,緊急集合哨的聲音讓他的身體已經產生了本能的反應。
即使再困再累,這催命的聲音猶如厲鬼一般,讓他瞬間清醒。
更何況他現在是一排排長,不得不做表率作用。
望着瞬間亂成一團的宿舍,段一辰穿戴整齊之後高聲的喊道。
“一排全體都有,樓下集合。”
隨着緊急集合的哨聲響起,基地內的幾十盞探照燈瞬間亮起。
刺眼的亮光,把碩大的操場照射的如白晝一般,整個訓練基地更是充滿了雜亂的腳步聲。
就在一幫新兵蛋子在各排排長的帶領下,迅速衝向操場的時候。
一名身穿海洋迷彩,領間貼着少校軍銜的中年大漢,早已站在了操場的正前方,正皺着眉頭看着手中的計時器,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報告團長同志,訓練一團集合完畢請指示”
“稍息”
“全體都有,稍息。”
指導員傳達命令以後,一陣略微雜亂的腳步聲在操場上響起。
“多的話我就不說了,緊急集合多少次了,看看你們周圍的人,像個當兵的樣子嗎?”
中年團長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在這寂靜的操場上,卻清晰的傳進每一名戰士的耳中。
聽着那高亢的聲音,士兵們不自覺的互相望着彼此。
由於兵齡層次不齊,像段一辰這樣的老兵,在人羣中異常的顯眼。
挺拔的身軀站在那,根本不無所動,目光直視前方,因爲他自己知道他沒有任何問題。
只不過他的眉間尖卻充滿了苦澀,因爲他知道,這次又完了。
他們一排有個‘老字號’叫蘭博,當然此蘭博非彼蘭博。
他是一個180斤的胖子,本身體重在那,行動肯定有所不便。
再看那行軍被,一看就是要散架的那種,武裝帶耷拉在圓潤的肚子下面。
作戰靴鞋帶都沒系,更別說那已經不知道丟在哪裡的迷彩帽了。
“老規矩,開始……”
中年團長看了看衆人的反應,似乎不想多說什麼,一聲令下,一雙虎目則看向衆人。
段一辰原本挺拔的身軀,此時也不自然的彎了下來,暗歎一聲。
“一排全體都有,向左轉,跑步走。”
原本安靜的操場,伴隨着一陣陣腳步聲開始吵雜起來。
隊列中開始稀疏的出來十幾隊人,向遠處的訓練場開始跑動起來。
部隊就是這樣,集體作戰,沒有個人榮譽,只有集體榮譽。一人不行,集體遭殃。
他也已經習慣了,這早就不是第一次了。
從蘭博入新兵連分配給他之後,他就知道這以後得路,很艱難。
除非他離開這裡,可惜他沒有關係,沒有人脈。
只能留在這個地方,一次一次的帶領新兵,最壞的結果就是到服役期滿,退伍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