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我的意識在天空中漂浮了很久，現在才終於落回了地面。我費力地睜開眼睛，看見歐陽語碩正坐在不遠處看着我，他的眼神是那麼溫柔多情。原來，這纔是我一直在追求的幸福，直到今天我才真正體會到。
見我睜開了眼睛，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驚喜，但很快就暗了下去，“你醒了？”
我想說話，卻發現喉頭有點哽咽的感覺，我這是怎麼了，這個時候我不應該很開心嗎？沒有辦法回答他的我，只能以點頭來回應。
他的眼中有着淡淡的憂傷，是我所不能理解的，可是他卻說了一句讓我恨震驚的話，“現在你可以離開了。”
沒有絲毫眷戀，他離開了我的身邊，像上一次一樣，沒有給過我任何辯解的機會。我愣在那裡，像是被冰凍了一般，全身沒有一絲暖意，甚至不能動彈。爲什麼？他爲什麼又一次推開我？難道我剛纔看見的柔情都是假的？
過了一會兒，我才反應過來，追了出去，卻沒能再看見他的身影，迴應的我的只有一室的寂寞。我呆坐在他作過的位子上，我相信他一定會回來的。
過了許久，我聽到有動靜，我急忙去尋找聲音的來源。不是他！我的心再次沉了下來。
來人是方伯。他走到我面前，“夫人，我送您出去吧。”我聽得出來方伯聲音裡的無奈。
離開？他居然真的讓我離開？一時情急之下，我抓住了方伯的手臂，“告訴我，他在哪？！”
可能是我的動作過大，連方伯都被我嚇着了，“夫人？！大人……他……不想見您。”
不想見我？他居然厭倦了我？！我的心好痛，原來我早就淪陷了自己，卻一直不知道。現在，我終於知道有他的幸福，他卻早已厭倦。我自嘲地笑笑。也許我們註定要錯過了。
也許是看見我傷心的樣子，方伯於心不忍吧，“夫人，我知道您和大人的事，不應該多嘴。但是，跟了大人這麼多年，我知道他深深地愛着夫人您。雖然我不知道大人爲什麼會要夫人您離開，但是我相信大人他自己一定很不捨。”
“會有不捨嗎？”我是在問方伯，更是在我自己的心。
“夫人，您沉睡的這五年，大人幾乎沒有離開過您一步，他把您當作他生命的全部。這樣的他會捨得你離開嗎？”方伯說。
方伯的話讓我重新燃起了希望，即使要離開，他也應該讓我走得明白，不是嗎？“方伯，請你帶我去見他！”我開口求方伯。
方伯沒有絲毫的猶豫，“請夫人跟我來！”
方伯將我帶到一個很暗淡的酒吧前，不同於一般的酒吧總是在鬧市中，這個酒吧的位置可以說非常的隱蔽。我跟着方伯走進去。裡面的景象讓我嚇了一跳，原來這裡面都是吸血鬼。雖然，我也是吸血鬼，但除了歐陽語碩和方伯，我沒有接觸過再多的“同類”，一時看見，受到了不少的驚嚇。
“夫人，請不要怕，他們不會傷害您的。”方伯轉身對我說，同時幾個吸血鬼走近我們向我們行禮。
“夫人，您好！”他們將右手放在左胸前，向我鞠了一個躬。
我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倒是方伯從容地支開了他們。“夫人，您請在這稍等，我去向大人通報。”
我點頭，方伯向裡面走去。越來越多的吸血鬼來向我行禮，我都不知所措。
“夫人，請接受我最尊敬的一吻。”一個吸血鬼執起我的右手，在手背上輕輕印下一吻。
我嚇得連忙縮回了手臂，戒備地看着這一羣“同類“。
“夫人，請不必害怕。”不知何時方伯已經出來了，我連忙走到方伯身邊。方伯輕笑，“他們只是尊敬夫人。”
我鬆了一口氣,卻因爲方伯一句“大人請您進去”再次緊張起來。
我調整了一下呼吸，朝裡面走去。
很暗的包間，我看見歐陽語碩挺拔的身影坐在一邊，卻背對着我。“你還要來幹什麼？”冷冷的聲音不帶一絲溫度。
他的話刺痛了我的心，“我來要一個答案。”我強忍着淚水。
“什麼答案？”簡短的問話，一直是冰冷的語調。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管結果是什麼，我都要面對。“告訴我，你有沒有喜歡過我？”
我明顯感覺到他的身體僵硬了一下，“沒有！”
兩個字讓我的眼淚止不住地流下，我忍住了想衝出去的衝動，我告訴自己不能留下任何遺憾，即使他不喜歡我，我也要說出我的心意。我不斷爲自己大氣， “歐陽語碩，我……喜歡你！”一口氣說完，我實在沒有勇氣再待下去了，我急忙往外跑，卻在門口被拉住了。
由於用力過猛，我向一邊跌去，卻意外地撞到了一個胸膛。我擡眼，正好對上歐陽語碩幟熱的眸子。我一時忘記了動作，只是這麼看着他。
“你剛纔說什麼？”過了半晌，歐陽語碩問。
我不解地看着他，他現在是在幹什麼？不是說不喜歡我嗎，這樣又算什麼呢？
“告訴我！”他的語氣有點急切。
“既然你不喜歡我，又爲什麼再來撩撥我的心絃呢？”我賭氣地說。
他愣了一會兒，眼神一會兒是驚喜，一會兒是疑惑。終於他再次開口，“你真的喜歡我嗎？”
原來他不相信我，不過即使相信了又怎樣，他不是已經明白地說他不喜歡我了嗎？“對一個你不喜歡的人，這已經不重要了，不是嗎？”
我打算昂起頭和他正視，卻不料被他攫取了雙脣。我完全愣住了，只能由她吻着我，急切的，溫柔的，纏綿的……
過了不知多久，我才找回了自己“罷工”的意識，我在他的脣上狠狠地咬了下去，又用盡力氣推開了。
“你不是不喜歡我嗎？”我大吼。
“我從來就只有愛你！”他的話像一針鎮定劑，讓狂亂的我，一時靜了下來。
他愛我！他說他愛我！可是……
我還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他卻再次吻住了我的雙脣。
＃＃＃＃＃
語碩告訴我，早在我請求他放過慕氏的時候，慕氏就已經度過了難關，現在大有取代BL成爲亞洲新霸主之勢。語碩還說，小凡已經復明了，現在不是一個街頭的賣花女了，現在的她開了一間花店，叫“紀念”。
我還是放不下季陽哥哥，雖然，我相信季陽哥哥一定可以做的很好，但是，要離開的我，總想再去看看他，看看那個曾經帶給我溫暖的季陽哥哥。是的，語碩已經決定帶我離開這裡了，這裡發生了太多事情，已經不能讓我們在這裡平靜地生活下去了。
語碩送我到了慕氏的樓下，卻沒有跟我一起進去。我知道他是想給我和季陽哥哥單獨告別的時間。我很感動他的體貼。
我步入了這個對我有着不一樣意義的地方，一切還是一樣，唯一不一樣的只有我。遠遠地我看見葉紹希和一個嬌小可愛的女孩一起走了出來，他們的手上還有一對結婚對戒。
我轉身，避開了和他們的相遇。我慢慢地走着，想把一切錄入腦中，做成永遠的回憶。
終於到了季陽哥哥的辦公室，我敲敲門。
“進來！”公事化的口吻，沒有一絲感情。
我旋開門走了進去。季陽哥哥在低頭看文件，並沒有注意到我的到來。他還是沒有變，帥氣的外表還是一樣迷人。
“有什麼……”季陽哥哥擡起頭，看到我，眼睛裡竟是驚訝的神情。
我微微一笑，輕聲叫他：“季陽哥哥。”
他離開座位，走到我面前，仔細地看我，“子惜，你終於回來了！”
我點點頭，“季陽哥哥，我這次回來是向你辭行的。”
“辭行？”注意到我的話，季陽哥哥的眉頭皺起。“是和歐陽語碩一起嗎？”
雖然不知道季陽哥哥是怎麼知道的，我還是點頭了。
“子惜，我一直有件事情沒有告訴你。”季陽哥哥說。
我看着季陽哥哥的眸子，“季陽哥哥？”
“你父母的死，是因爲我父母。”季陽哥哥說完鬆了一口氣。
我對季陽哥哥微笑，“我早就知道了。”
“你早就知道了？”季陽哥哥不可思議地看着我。
我徑自說：“開始我是不能接受，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我只記得慕爸爸和尹媽媽的好，別的我早就忘了。”
季陽哥哥對我投來了一個笑容。他現在的笑容，和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一樣，讓我暖洋洋的。記得曾經這個笑容，讓我重拾活下去的信心，現在還是這個笑容讓我的回憶變得美好。
“季陽哥哥。”我叫他。
“嗯？”季陽哥哥看着我，回了我一個單音節詞彙。
“你知不知道，在第一次見你的時候，是你的微笑讓我有活下去的信心的。”我說出了藏在心底多年的話。以前，我認爲對季陽哥哥的這份悸動是愛情，原來只是一種感動。我對季陽哥哥從來不曾有過愛，只是我一直沒有看清罷了。
“子惜。”季陽哥哥叫我，露出了一個大大的微笑，一如多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