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發現了什麼?”多蘭託望着外面亂雪紛飛的夜空問依然持槍瞄準的林月。
“有一個......什麼東西剛纔在那盞路燈下。”林月沒有轉移視線,她知道那些子彈雖然射中了那個東西但好像沒什麼效果。
脾氣急躁的烏茲涅佐夫就要開門衝出去,被多蘭託制止了。
“外面情況未明,大家還是不要出去了,守住這裡等待天明。天亮時我們撤退破冰船處,這裡很不安全。”
多蘭託的話使屋裡的人都打消了衝出去的想法,都拿着武器守護着天窗和門。
世界歸隱於寧靜,寧靜的連雪片落地的聲音都清晰可聞,這不是什麼好現象。
屋裡的人都屏住呼吸,這些人都有一些奇特的經歷,他們知道太寧靜的世界纔會隱藏巨大的危險。
半夜時分,風消失了它的身影,只有落雪還在不急不慢地漫天飛舞。
“莎——莎——”
一陣沙沙聲從遠處隱隱傳來,彷彿一隻老鼠穿過莊稼地摩擦葉子的聲音,聲音不大卻在寧靜的夜裡傳出很遠。
沙沙的響聲從西方傳來,那是一個三叉道口的拐角,離林月所在的屋子不過幾十米,剛纔那個生物就是從這個方向退去的。
聲音很緩慢也很有節奏,‘沙、沙、沙’一點一點地像這邊走來。
拐角處什麼也沒有,那裡也有一盞路燈,是這條殘街上西邊最後一盞路燈,把拐角處照耀的一片慘白。
所有人的眼光都盯着那裡。
林月感到這聲音真得像沙子一樣一直滲到骨頭裡,自己的頭皮都開始發麻了。
“有影子,像是人的影子。”普魯斯特最先發現了異常,他小聲地把他看到的東西說了出來。
他的話音剛落,拐角處就出現了一個身影。
那確實是一個人的身體,只是走路的姿勢很彆扭,似乎腿部不會彎曲好像拖着腿在行走,他的影子被慘白的路燈拉得很長扭曲着像皮影戲裡張牙舞爪的影子。
“殭屍?”普魯斯特的眼睛據說能分辨出從眼前飛過的蒼蠅是公是母。
衆人都瞪大的眼睛,緊緊地盯着那個像是殭屍一般的‘人’。
那個‘人’照着直線走着三岔路口中央停了下來,然後笨拙地轉過身子面對林月他們蹲守的屋子。
“穆勒!”卡萊利驚叫了一聲,這一聲如一個冰窖罩在衆人的頭上,他們也看到了,那個殭屍一樣的人竟然是施特勞。
施特勞已完全一付殭屍的模樣,他的臉上依然血肉模糊,失去半邊身子的身體搖晃着前進,像是一個上了發條的生化機器在沒有目的的亂走。
“他好像被什麼控制着。”多蘭託不虧是特工出身,他說出了自己的疑惑。
其實林月也看出來了。
“好像是意念遙控。”普魯斯特是一個意念異能者,他不確定地說出了心中的答案。
“普魯斯特,你能做到這樣的意念控制嗎?”很少說話的黑太郎緩緩地擦拭着他的那把刀,像是漫不經心地問。
普魯斯特搖頭,“十米內的範圍還可以試試,像穆勒這個範圍連想都不敢想,我們剛纔應該把穆勒的屍體焚燬。”
殭屍穆勒已走到了離屋子十幾米的距離,‘他’臉上掛着的肌肉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林月直覺肚子一陣翻騰,隨後就是一陣乾嘔,差點把裡面的食物都吐出來。
穆勒站住了,僅剩的右臂緩緩地舉了起來。
剛纔停止的風不知從哪個角落又鑽了出來,彷彿風力比以前還大了一些。
穆勒血肉模糊的臉對着衆人藏匿的屋子,似乎很古怪地笑了一下。
這個畫面很具有驚悸的效果也很出乎衆人的預料。
殭屍竟然會笑?這是什麼套路?
殭屍笑完後就不動了!它舉着僅剩的右臂指着林月他們的屋子,臉上保持着那種令人恐怖的笑。
“他爲什麼不動了?”問話的是特立尼。作爲這支隊伍裡最年青的人,他的定力還有所欠缺。
沒人回答他的問題,衆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殭屍穆勒的身上。
殭屍不爲衆人的目光所動,依然僵硬地站在那裡。
夜晚。
一座歷史博物館一樣的古老小鎮;
空無一人的街道被孤寂的燈光照耀的慘白;
雪花在空氣中紛至沓來,在燈光下如幽靈般紛紛揚揚;
在一條街道的中央,路燈照耀的地方,一個‘人’臉上掛着慘絕人寰般的笑容,一動不動地望着不遠處一座鐵皮製成的房子......
這畫面呈黑白色,要多滲人有多滲人。
世界可以說是死寂的,除去風颳着雪片在街道上肆虐所留下的嗚嗚聲外,這裡再也沒有多餘的聲響。
林月手裡的槍對着穆勒的腦袋,只要穆勒再前進一步,她壓在扳機上的手指就會毫不猶豫地扣下去。
其他的人大概也是這種想法,屋子裡的人只能聽見彼此之間的呼吸和街道上的風聲。
可是,穆勒沒有動,它像一座詭異的雕像般矗立在那裡,一動不動!
幾分鐘過後,世界沒一點改變,對隱匿在屋內的衆人來說,這幾分鐘似乎像一個世紀一樣漫長。
林月壓抑着自己的心跳,這樣的情景讓她的心跳開始急促起來,胸膛裡像擂着小鼓般蹦蹦地響。
周圍有同伴的呼吸聲,大家不約而同地相互望着,然後又都搖着頭。
就在這時,外面的風聲似乎突然冒出了另一種聲音。
又有一種沙沙聲在寂靜的大街上響了起來,這聲音與剛纔穆勒走動時的沙沙聲異曲同工。
傑克遜!林月馬上就想起了那個失蹤的美國青年,莫非他也變成了殭屍!
這回的聲音不是從西邊傳來,而是來自東面。
林月的目光從穆勒的身上移開,轉向東方。
街道在東方沒有轉角,一直延伸進黑暗裡。
這間鐵皮屋前有一盞路燈,往東再沒有燈,那沒有燈的東方,一切都混沌的朦朦朧朧又神神秘秘。
沙沙的聲音就是從那黑暗處傳來,像遊動的蛇,並漸漸臨近......
黑暗中隱約有黑影晃動,漸漸清晰。
一個‘人’一搖一擺地走了過來,不出林月的預料,果然是傑克遜。
“是傑克遜!”林月輕聲說了一句,她想努力說得平淡些,可那失去平衡的聲音出賣了她。
時間過得似乎分外漫長,當傑克遜走進路燈的光圈時,林月以爲過了一個世紀那般漫長。
傑克遜的臉沒有施特勞那麼恐怖,依然保持着平靜的表情,只是這表情像是缺乏生命的塑料花,‘它’走到離鐵皮屋十多米遠處,站了下來。
“它也停下來了!”裡蘭特像是自言自語地說了一句。
林月看看傑克遜又轉頭看看穆勒。
“它們站得距離和我們的鐵皮屋竟然成了一個等邊三角形,而且不差一毫一分,彷彿經過了精確的測量,這怎麼可能?”特立尼驚異地說着,他擅長得就是數據分析。
沒人回答他的疑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這一東一西的兩個殭屍身上。
風雪中的穆勒和傑克遜靜靜地站立着。
“我覺得有什麼不對勁。”多蘭託臉色凝重地說,“他們是不是在等待什麼,比如一個指令。”
烏茲涅佐夫手裡攥着一顆手雷,這是一種最先進的殺傷性巨大的新式手雷,一有風吹草動,這顆手雷就會像長了眼睛一樣地飛出去,據說它的爆炸力不遜於一顆加農炮彈的威力。
漆黑的夜空中有什麼東西亮了一下,像一閃即逝的燈光還是劃過夜空的閃電或者像一枚在夜空中爆炸的煙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