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裡,兩個流裡流氣的青年拽着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正在罵罵咧咧。
那個孩子兩隻手也抓着那隻拽住自己衣領子的手,一條小腿不停擡起踹向一個青年的腿,從姿勢分析很有幾分戳腳的風範。
但是他太矮小了,腿還沒長夠長,怎麼也踹不着青年的腿,不但沒揣着人家,自己臉蛋上一個巴掌印倒是清清楚楚地說明大人和小孩之間實力的區別。
那孩子正是韓濤。
這個時候不是問清是非曲直的時候,在另一個青年揮起手臂準備把第二巴掌拍在韓濤臉上的時候,韓風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
一掰一扭,腳下一掃,這個青年就被韓風掃得向後退去,三米遠處一個垃圾箱就是他要倒下的歸宿。
另一個青年還在詫異,眼睜睜地被韓風一巴掌打得原地轉了三圈,不用韓風接着出手,自己就暈頭轉向地倒下了。
韓風拉起韓濤:“韓濤,沒事兒吧。”
韓濤表現的很頑強,握着兩個小拳頭想衝上去痛打落水狗。
三言兩語韓風就問清楚的事情的來龍去脈。
韓濤坐車回家,這兩個青年是小偷,是那種用刀片劃破別人的錢包的小偷,這種手段俗稱叫“開片”。
兩個傢伙一個擠來擠去的做掩護,一個偷偷地開片,大人們就是有看見的也抱着事不關己的心態裝看不見。
可還沒被社會污染眼睛的韓濤看不下去了,再加上他在武校學習,可能被某位思想僵化的導師灌輸了行俠仗義的*思想,認爲見義勇爲就是男兒的英雄本色,於是在小偷又開了一個女人的錢包後,他忍不住站出來曝光了一把俠義思想。
就這一下子,那個被拯救的女人連聲謝也沒說,下車後就忘恩負義地跑了,他倒被兩個小偷抓住了,還被扣了一頂狗拿耗子的帽子。
現在的小偷也是越來越猖狂了,一點也不懂得低調,你本就是上不得檯面的東西,事情敗露了就悄悄的消失得了,還非要在大庭廣衆之下曝光亮相,一個孩子也抓住不放,就這一條就應該充當過街老鼠。
可是現在的人看見老鼠大概只剩下漠視,已經沒有人站出來喊打了。
韓風一腳把那個剛站起來的小偷踹了個仰面朝天。
“以後偷東西要保持低調,你偷東西是你的愛好,但和一個小孩過不去你就畜生了,甚至連畜生都不如。”
有一句話叫豬急了上樹,狗急了跳牆。
韓風沒想到作爲過街老鼠的小偷竟然跳起來咬人。
“你等着,有能耐別跑。”小偷躺在地上手指着韓風,大言不慚。
被小偷威脅了,韓風有點哭笑不得,說實在的在城市的地下勢力裡,小偷是連小混混都不如的存在,那些混混韓風都不願意往眼裡看,更別說小偷了。
韓風拉着韓濤就上了車,布丁對着韓濤奶聲奶氣地汪汪着。
“韓叔,你好像很能打。”
韓風一邊開車一邊笑:“怎麼看出我很能打?”
“那兩個人被你一扒拉就倒了,還不能打?”
“哈哈,打倒兩個人就很能打了。”
街道上人車如麻,兩個二百五司機把兩輛轎車的頭頂在了一起,大概認爲車頭頂在一起還不熱鬧,就又把兩個人的頭也頂在了一起,並且互相指責對方的駕駛水平。
一條單向雙車道被兩臺車加兩個人佔去了一多半,其餘的車輛只能走剩下的三分之一,韓風等了足有六七分鐘才把車開過這剩下不到三分之一寬度的路段。
韓風一邊和韓濤扯着閒篇一邊慢慢地駕駛着車,無意中看了一眼倒車鏡,發現一臺麪包車賴皮賴臉緊緊地跟在後面。
韓風無奈地嘆口氣,現在的社會果然不是誕生英雄的溫牀,自己其實什麼也沒幹,不就打了兩個小偷,而且也沒使勁兒打呀,就被一羣蒼蠅惦記上了。
韓風不準備和蒼蠅糾纏,他一踩油門駛離大街,三拐兩拐就鑽進一條小巷,打算甩掉那羣討厭的蒼蠅。
韓風把蒼蠅們的智商想象的低端了點,當他的出租車馬上就要鑽出這條小巷的時候,才發現小巷的出口已經被一輛破舊的桑塔納給堵住了。
不用猜,這輛桑塔納是那羣蒼蠅開來的,用以截斷韓風逃跑的路線。
“好好在車裡坐着,別出來。”韓風叮囑了韓濤一句就推開了車門。
他下車的時候,那輛跟在後面的麪包車也開了進來,截斷了韓風的退路,一前一後把韓風的車堵在了巷子裡,形成一個甕中捉鱉的局面。
前面的桑塔納裡出來四個人,後面的麪包出來五個人。九個人十八隻眼睛像盯着小綿羊一般盯着韓風,刷刷地發射這寒光。
韓風偏腿坐在自己車的機關蓋上,掏出一支菸點燃,對着面前的人說了一句話:“誰是頭,過來說說條件吧。”
沒想到這回韓風走眼了,回答他問題的聲音出現在後面,這羣人的頭是坐在麪包來的。
“我是頭。”
韓風扭頭往回看,一個三十出頭四十不到剃個小平頭的傢伙鑽了出來。
“你是這羣人的頭?”
那人大概爲了顯示一下自己的威嚴,往前走了兩步,很裝比地點頭。
“你們把我堵在這裡什麼意思?請我去喝酒也不用這麼大的陣勢吧。”
那個小偷首腦差點崴了腳脖子,請他吃飯?媽的,老子還不知道上哪兒找飯吃呢。
“你打了我的兄弟,這不能白打,這賬必須算清楚。”
“你想怎麼算?”
“每人賠償肉體損失費、精神損失費、誤工費、營養費合計五千元,咱們就大陸朝天、各走一邊。”
“不多不多,我看還應該加上喝酒費、溜冰費、找小姐費,我賠償你們每人一萬怎麼樣?”
“那敢情好了。”
韓風回到車裡拿出一張白紙,刷刷刷畫了一張面值兩萬的大票,然後很鄭重地遞給平頭。
“這是什麼?”平頭沒整明白什麼情況,拿着那張大票傻愣愣地問韓風。
“錢唄,你沒看上面寫着兩萬的字樣,拿好了這可是面值兩萬的票子。”
“嗎的,你敢消遣老子!”平頭暴跳如雷。
“我就消遣你了,你咬我。”韓風古井無波。
小偷頭子鼻子都氣歪了,“兄弟們,踹他!”
一羣小偷嗷嗷地衝了上來。
韓風貼着巷子對面一堵發黃的牆壁站着,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身體貼在牆壁上沒有半分移動,只是兩隻手彷彿穿花蝴蝶,上來一個放倒一個,上來兩個放到一雙,一分鐘的時間,他的腳下已經倒下了六個。
剩下三個戰戰兢兢地不再往上衝,包括小偷頭子。
韓風對小偷頭子勾勾食指,那意思你上來。
小偷頭子搖搖頭,同樣表達了自己的立場:堅決不去!
“不上了?”
小偷頭子點頭。
韓風一指堵住巷子口的那輛破桑塔納:“把那玩意開走,以後閒着沒事兒離我和我這臺車遠點。”
小偷頭子頭點得如雞叨碎米。
“我靠!韓叔你這麼猛呀!你可比我們學校那些老師厲害多了。”韓濤興奮異常,在車上手舞足蹈。
他這個年齡正是崇拜英雄的階段,能打的人在他們心目裡就是英雄。
“你在武校都學了些什麼?”
“唉!沒勁透了,天天練那些花架子,與你的招式比起來啥都不是,哎,韓叔,要不你到我們學校來得了。”
“到你們學校?你們學校缺老師?”
“對呀,有一個老師被遠山武校挖去了,還有一個老師辭職了,你現在去正好。真的!你不信?”
韓風現在開出租車多自在,賺得錢也不少,他可不想受人管跑去當什麼老師。
“我們學校規模老大了,從小學班到初中班,好幾百號人,老師的待遇相當好,他們一個月掙好多好多錢。”韓濤拿出忽悠大法,把他們學校吹得天花亂墜。
“那你們老師一個月賺多少錢呀?”
韓濤開始撓頭,他還真不清楚那些老師一個月賺多少錢。
“反正很多,我也不清楚。”
“我以後要是不開出租車會考慮去你們學校的,好了下車吧,你姥爺在那兒等你呢。”
韓濤下了車還不死心,趴在車窗上進行最後的努力:“韓叔,你將來要是去武校,一定要去我們學校喲。”
“小濤,回家去,別搗亂。”老樑走過來,扒拉開趴在窗戶上的外孫。
韓濤連蹦帶跳地消失進一個衚衕裡,老樑的家就在那個衚衕裡不遠的地方。
“小韓,這兩天你辛苦了,我一半天不能上去,家裡有點亂七八糟的事兒。”
看着似有難言之隱的老樑,韓風忍不住問道:“樑師傅,你家有什麼難言的事兒呀,能幫上忙就吱聲,說不定我就幫上忙了。”
“還不我家那小子,唉!別提了,要是真有用你幫忙那天,我會找你的。”
“好,你找我保證隨叫隨到,那我走了,樑師傅。”
轉過車頭,韓風看看時間,被那些蒼蠅耽誤的,現在都五點了。
韓風又跑市場買了一些什麼八寶粥、麥乳精、奶粉等營養品,直奔醫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