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賀亞蝶居住的海邊小區出來,已經是午夜。
午夜的街上幾乎已經沒有多少人流,除了極少數的夜貓子還在街頭趟徉外,只有一些車輛還在不知疲憊地奔跑,到處是閃爍的燈光,在薄霧中散發出一股寧靜的朦朧美。
韓風還真就拉了一個夜貓子,這人也不知從哪個娛樂場所出來,不知被哪位小姐吸取了精髓,走路都晃盪了,只是說了一句到紅都就仰歪在後背上迷迷糊糊。
韓風搖搖頭,打開刮雨器颳去風擋是顆粒狀的霧珠,驅車踏上了歸程。駛出幾裡地後,霧隱隱有增大的趨勢,能見度已經縮短到只有百米左右了,韓風放緩車速,謹慎地拐向通向河東區的一條便捷路,走這條路他能節省大約十分鐘的時間。
這條叫紅崖路的路是一條有着悠久歷史的路,它的歷史和塘城的歷史有同等的長度。這裡屬於即將改造的路段,與老街道那種擁擠和狹窄一樣,這條路也擁有老公路的最大缺點,狹窄。它只擁有能並排通過兩臺車的能力。
正因爲這種原因,它成了塘城今年改造的重點工程,和它一同被改造的還有這一片老城區。
狹窄的道路兩旁全是各個工地用彩板搭起的圍牆,一直延伸到道邊,有些工地的圍牆甚至還佔據了一定尺寸的道路,這使本就狹窄的路更顯得狹窄。
路兩旁那些被拆遷的老城區一片死寂,原住民早已搬遷去了別處,只有各個工地裡爲數不多的照明燈在霧霾裡隱隱約約外,剩下到處一片黑暗。
路邊的街燈很多都已辭職不幹了,只有燈杆子還在濫竽充數和極少數幾盞街燈在苟延殘喘。
前行一里左右,一臺大剷車停在路邊,幾乎佔據了道路的三分之二。
這些二筆司機,停車都不會停。
韓風罵罵咧咧地從剷車的邊上過去。
又前行了近百米的,是一個小十字路口,紅綠燈什麼的已經成了擺設,只有黃燈半死不活地閃爍着。
一輛集裝箱貨車橫在過十字路口後那條直行的路口上,把韓風前面直行的路堵得連條狗都鑽不過去,掀起的車頭表示這輛車有了故障。
直行不了只能選擇右轉或左轉。
緊建在路邊的工地圍牆阻擋了韓風的視線,等他把車拐向右邊,才發現右邊的路上並排站着兩臺重型翻斗車,一見韓風的出租車,刷地打開了雪亮的大燈,彷彿兩隻虎視眈眈的怪獸盯着韓風。
不好,有危險!
韓風沒一點的猶豫,嘩地推上一個高速檔,一腳油門到底,同時一把方向左轉。
出租車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發出難聽的吱吱聲,出租車一個急轉向,擦着路邊的彩板牆轉了過去。
身後的翻斗車發出轟轟的聲音。
從後視鏡裡韓風已看見那兩輛翻斗車已經啓動,目標當然是他的出租車。
現在韓風的車車頭向西,北面的路被集裝箱堵死,東面是兩臺衝上來的翻斗車,南面是他來時的路。韓風沒有左轉回到那條來時的路,他已經明白那臺巨大的剷車爲什麼停在那裡了,他要是拐回去面對的一定剷車上那巨大的鏟子。
現在留給他的只有向西一條路,但西面想來也不會什麼好東西等着他。
但是已經別無出路,只能往西邊衝過去了。
一百米左右的能見度,讓韓風不能看得太遠,西方有什麼在等着他他也不清楚。
答案很快揭曉,一臺400的挖掘機像橫在路邊當陽橋頭的張翼德佔據了前方的地盤,長長的手臂揮舞着挖鬥,那意思告訴韓風,你過來,我保證不拍死你。
現在,退不可能,兩臺翻鬥緊緊地咬着自己,兩邊都是工地的圍牆,圍牆後就是那些古老的舊式建築,那些建築幾乎都建在路邊,根本就沒留下什麼迴旋的空間。
唯一的選擇就是跳車,下去收拾着幫王八蛋,但那樣,這輛別人是老闆的出租車就會完蛋,損失自然是由保險公司來彌補。
關鍵是車上還有一位睡去的尋芳客,這位大概操勞過度,到此時竟然沒一點醒的跡象,鼾聲打得震天響。
要是韓風跳下去,出租車完蛋了事兒倒不大,這位老兄可就稀裡糊塗的嗝屁了,他要是變成厲鬼非追韓風一輩子不可。
韓風雖然厲害,卻沒和*給手,估計不是對手,所以,爲了下半生的平安,他也必須把出租車開出去。
韓風的眼睛急速地尋找着破綻,他只有幾秒鐘的時間,如果在這短短的時間裡找不到兩全的法子,他就只能拽着那位跳出去了。
在出租車和挖掘機之間的距離還有十米遠的時候,韓風眼睛猛然一亮,接着就是猛然一打方向,出租車突然右拐,直接竄上了馬路邊上的牙石。
藉着牙石的一墊和路邊那些彩板圍牆的一擋,出租車刷地側立起來,只餘兩個輪胎在路面行走。
400的挖掘機雖然體積巨大,卻也無法壟斷路面,它只給韓風留下了一個一米寬的距離,就是這一米寬的距離讓韓風以一種很高的速度把車立着開了過去,只是車棚頂被挖掘機的屁股蹭了一下。
身後緊追的翻斗車司機大概做夢也沒想到會出現這種只有在表演中才能看到的畫面,光看韓風表演了,竟然忘記了剎車,兩臺翻鬥就那麼直直地對着挖掘機衝過去了,然後就是轟隆的撞擊聲。
韓風本打算把車開出去後回頭去找這些王八蛋要利息,但從後視鏡看到後面撞車的慘烈景象,馬上改變主意,一加速跑了。
徐雙玉還未睡去,他在等韓風的歸來,食髓知味的女人也許是貪的,這是人之常情。
當看到韓風走進屋子,徐雙玉的臉紅了,心竟劇烈地跳動起來,這讓她有一刻產生了眩暈的感覺。
一夜風雨。
早晨,韓風依然保持準時醒來的習慣,昨夜的車頂棚被那挖掘機刮出了一道溜子,他要去修修。
明天老樑要來上班了,總不能交一臺破相的車給人家吧。
徐雙玉決定到遠東集團去工作,畢竟以前華寶也是鋼鐵企業,她到遠東幾乎不存在溝通的問題。
韓風拍拍徐雙玉的後翹部位:“起來了,今天不是要去遠東嗎。”
徐雙玉睜開眼睛,伸了個長長的懶腰,然後鳳眼一眨不眨地看韓風。
“如果用眼睛看能穿上衣服,我不介意你躺在牀上看,你再不起來,我可走了,你自己去吧。”
“抱我起來。”撒嬌似乎是女人的天性。
“是不是衣服也得我給你穿呀?”
“好呀!”
“不可理喻。”韓風把徐雙玉從牀上拽起來,給她穿衣服。
徐雙玉沉浸在幸福之中,竟然總結出了一條至理名言:有男人愛的感覺真好。
收拾完畢,兩人先去街邊吃了早點,趁時間還早,韓風先去修車。
車棚頂只是颳了一條痕跡,板鈑金,噴噴漆很快就修復了。
遠東集團的新廠房在塘城新建的工業園區裡,半個小時的路程韓風就來到了遠東集團園區的大門外。
門衛通報後,有人領着韓風和徐雙玉進入廠區。昨天旁晚,韓風在去夜市買菜的時候詢問了魏金棟,魏金棟讓韓風今早把人帶過去。
讓韓風意外的是魏金棟竟親自出來接見,有老總的態度,再加上徐雙玉以前在華寶的工作經歷,遠東人事部很快就給徐雙玉安排了一個副經理的位置,這倒讓韓風很是意外。
三天後上班,工資照算,這已經是很仁至義盡的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