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那天,一直到晚上9點在宿舍樓門口看到慶生之前,祖都覺得惶惶惑惑的,可當真的站在慶生面前的時候,突然就什麼感覺都沒有了,該怎樣便怎樣吧,祖這樣告訴自己。

還是那條一直走的路,卻突然變得漫長。慶生沒有握她的手,祖覺得空蕩蕩的。

“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祖終於問了出來。

慶生搖頭,不回答。

“那,你在生什麼氣?”祖不明白,最近的慶生她總是不明白,話只說一半,甚至什麼也不說。

慶生還是搖頭,其實,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當那晚看到祖把頭靠在阿米的肩上,阿米緊緊摟着她,突然,就很想過去搖醒祖,問她到底知不知道身邊的人是誰,到底知不知道她的愛人是誰。可最終只是默默無語把她接過來,送回宿舍,再離開。這幾天,他並不知道自己爲什麼不去找祖,每天晚上站在操場上看着祖住的那間房,就是找不到一個理由把她喊下來。

祖停下來,“慶生,看着我說話,你在想什麼?”說完,祖試着去牽慶生的手,這是頭一次,她試着主動。

慶生低頭看祖牽自己的手,他跟祖總是這樣,一場角力,有一個要退的時候另一個會衝上來,卻從來都沒有同時往前用力。

輕輕嘆了口氣,慶生問:“祖,能告訴我,究竟我對你而言,是什麼意義嗎?”

一下子被問住,祖眨着眼睛,半天找不到聲音。一個重要的人,一個在她最寂寞的時候給她依靠的人,一個對她比她對他好的人,一個總是等待她的人,一個她……喜歡的人,終究還是不能用愛那個字,那個她重之又重的字。

慶生笑笑,搖搖頭告訴祖不必再回答。

很寂寞的笑容,讓祖覺得揪心,並不是不能愛他吧,而是自己從來都沒有認真地試着要愛他,所以總以爲不能,其實,只是不願意吧。

“慶生……”祖覺得應該說些什麼,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不自覺地用力握慶生的手,突然明白每次慶生的用力只是因爲感覺抓不住,所以藉着力道感受一些真實和存在。

慶生低着頭半晌,終於還是拍拍祖握着自己的手,“沒什麼,最近太忙了,沒時間陪你,過一陣就好了。”

還是不能放手,無論有多失望。反過來再握住祖的手,告訴自己,多不容易才牽到她的手,不能輕易就放開了。

шшш★тt kΛn★C〇 繼續朝前走,彷彿路沒有那麼長了,祖知道還有很多話沒有說開,只是慶生不再追問,她也願意不再深究。

“這個週末,我就搬回家了,你要來哦!”

“好。要不要幫你一起理東西?”

“好啊。”

那條河流淌了幾十年,也許更久;這座橋架了十幾年,也許更久;這段路走了快三年,也許——更久。他們說很少的話,卻把步子放得更慢,有些東西會越來越久越來越久地被沉澱下來,此刻,他們卻突然沒有把握,這段感情要多久才能沉澱。

往回走的路上,從關了燈的練功房窗下經過,突然,慶生轉頭看着祖, “祖,你爲什麼不跳舞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