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瓶碎掉的瞬間,玻璃渣四濺,饒是凌筱擡手擋了,臉頰上還是被劃破了一道口子,鮮血順着面頰緩緩流下。
顧婷婷一轉過頭,就看見凌筱臉上的血跡,趕緊上前:“凌凌,沒事吧?臉怎麼樣?”緊張的盯着她臉上的傷口。
“嘶……”凌筱擡手想去摸臉上的傷口,可是手纔剛剛碰到,就疼得縮了回來。
“誒,別碰。”顧婷婷拉着凌筱的手:“咱們趕緊去醫院。”
“等會。”凌筱搖頭:“剛纔林巖去追那個襲擊我的人了,我們在這裡等幾分鐘,我沒事的。”
“可是你這傷在臉上啊,一定要及時處理,不然落下疤痕就麻煩了。”顧婷婷急得跳腳:“是誰這麼缺德!居然用玻璃瓶子扔人,要不是林巖,估計你現在都頭破血流了。”
“缺德?”凌筱忍着臉上的疼痛:“嘶……我可不這麼覺得,這件事分明是有預謀的。”
“啊?”顧婷婷大驚:“你是說……”
“我不知道,希望林巖能抓到那個人。”凌筱心中雖有猜測,但終究沒有妄下定論:“總之不太可能是路人臨時起意的,因爲即便有人跟那天的司機一樣正義感爆棚,可是怎麼能保證手頭正好有一個玻璃瓶?這簡直太巧合了。”
“沒追到?”說話的功夫,林巖已經回來了,並沒有帶回來任何人。
“嗯。”林巖語氣有些消沉。
“沒事,算了吧。”凌筱嘆了口氣。
“先送你去醫院吧。”林巖擡了頭,顧婷婷正巧盯着林巖在看,“啊!”的一下就叫出了聲。
“……”林巖對顧婷婷的驚叫倒是沒太大反應,只是又低下了頭,還用手把兜帽也往下蓋了蓋。
凌筱和顧婷婷走在前面,林巖跟在凌筱左後方兩步的位置。三人攔了一輛出租車,直奔最近的醫院。
“婷婷。”車上,凌筱打開手機,給顧婷婷發微信。爲了不讓林巖聽見,還特意把手機調成了靜音:“你剛纔……太失禮了。”
“……”顧婷婷回了一串省略號:“我也不想的啊,是真的被嚇了一跳,他的臉上怎麼有那麼長一道疤啊?”
“當特工的時候傷的。”凌筱飛速的敲擊鍵盤:“你別表現的那麼……會傷人家自尊的。”
“我知道了……”顧婷婷一邊回信息,一邊不動聲色的擡頭去看坐在副駕駛的林巖,他仍保持着微微低頭的姿勢,兜帽很大,顧婷婷又是在他斜後方,正好被擋住,看不到他的表情。
醫院裡,醫生一邊包紮凌筱臉上的傷,一邊叮囑:“好了,傷口不深,注意這幾天不要沾水,不要流汗染到傷口。每天都要來換藥,應該不會留下疤痕的。”
“我知道了,謝謝醫生。”凌筱本想禮貌的微笑一下,奈何剛一翹起脣角就扯動了傷口,疼的笑容僵在臉上。
醫生看見凌筱的樣子,猛地一拍腦袋:“哦,差點忘了說了,這幾天不要有太誇張的表情,最好是笑也少笑,你笑起來勢必牽扯到傷口,總是扯到的話,長好了也會留疤的,等過幾天傷口長好了就沒關係了,女孩子的臉可是很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養傷啊。”
“嗯,謝謝醫生。”凌筱面無表情的道謝,和顧婷婷一起出了診室。
林巖一直等在外面,見她們出來,迎了過來,剛開口想要說什麼,凌筱卻比他先開口:“林巖,我想僱用你做我的保鏢。”如果說上次出租司機的事情,還不足以讓凌筱警覺,那麼這次的玻璃瓶事件,就徹徹底底的提醒了凌筱,她的人身安全,已經被危及。
“你要……僱用我?”林巖聽了凌筱的話,明顯的一驚,甚至不自覺地擡起頭:“別開玩笑了。”
“怎麼?你不是說最近沒什麼活上門嗎?我僱用你,不是正好?”凌筱真誠的看着林巖:“我是認真的,你也看到了,我的安全時時都被威脅,很需要一個保鏢,在我眼裡,你正是不二人選。”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已經不行了。”林巖垂下頭:“你也不缺錢,去找個更專業靠譜的保鏢吧。”
“你不就是專業的?”凌筱疑惑的看着林巖:“要論起來,你比那些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還要厲害呢,你以前可是特工啊!”一口氣說了太多的話,凌筱覺得自己的臉又開始疼了。
林巖自嘲的笑笑:“那都是過去了,現在的我,也只有噹噹私家偵探,混吃等死的本事了。”
“得了吧。”凌筱慢悠悠的往外走:“今天要不是你那快準狠的一下子,我可就不止破點皮這麼簡單了,說不準現在都躺在急救室裡了。”
“……”林巖不說話,靜默的跟在凌筱身後。
走到醫院門口,凌筱看着林巖仍舊沒有開口的意思,站定了腳步,盯着林巖:“一句話,我絕對相信你的能力,那麼這個單子,你接不接吧?”
“……好,我接。”林巖猶豫許久,才緩緩點頭。
凌筱滿意的點頭:“ok,我們就不用籤什麼合約了,回頭我把錢打到你戶頭上,你從現在開始,就履行保鏢的職責吧。”
“嗯。”林巖啞聲道:“從現在開始,我會二十四小時貼身跟着你。”
“很好。”凌筱單手輕輕摩挲着包裹着傷口的紗布,臉上神色未明:“現在,我就要你陪我去一個地方。”
“去哪裡啊?我去攔車。”顧婷婷自動的湊上來。
“婷婷,你先回家,我和林巖去辦點事,稍晚就會回去。”凌筱想着自己接下來要去幹的事,忽然不想讓顧婷婷再跟着了,她怕她又像上次一樣,被自己嚇到。
“啊?”顧婷婷猶豫:“凌凌你去辦事還要瞞着我啊?”又看了看林巖,眼睛裡有幾分酸溜溜的味道:“林巖都可以跟着,我爲什麼不行啊。”
“這個……”凌筱苦澀一笑:“不是我不讓你跟着,只是我擔心,你要是跟去了,回頭又該被我嚇到了。”
“不會的!”顧婷婷回答得乾脆:“之前天韞跟我說了很多,我已經徹底想通了,所以現在不管我看到你幹什麼,看到一個怎樣的你,我都會選擇無條件的相信你,不會再犯上次那樣的錯誤了。你就不要讓我一個人回家嘛,帶我一起去吧。”說着說着,居然撒起嬌來。
“好吧。”凌筱白了顧婷婷一眼:“真是拗不過你。”
“呵呵,告訴我吧,你要去哪裡啊?我好去攔出租。”
凌筱朱脣輕啓,淡淡吐出四個字:“綠楊小區。”這是材料上,邱玲的家人居住的小區。
三人坐車來到小區外,司機師傅開口了:“你們需要開進去嗎?”
“不用。”凌筱翻開錢包,抽出幾張毛爺爺遞給司機,又指了指十幾米外的一顆白楊樹:“停在那裡等着就好。”
“好。”司機接過錢,瞬間明白了凌筱是想暫時包下他的車,也不多話,把錢收入口袋,就按照凌筱的指示朝白楊樹下開。
凌筱拿出手機看了看時間,下午一點差幾分鐘。這個時間……沒算錯的話,要不了多久,邱玲的弟弟邱平就要出來了。資料上顯示,他每天中午吃完飯,都會出門,前往賭場或者網吧,一混就是通宵,到第二天早上纔回。
果不其然,大約等了半小時,就見小區裡走出來一個男人,凌筱趁着男人還沒走進,飛速拿出包裡的資料,對着資料裡的照片,確認此人是不是邱平。
“不用看了,他就是邱平。”林巖啞聲開口,他一直垂着頭,不發一言,卻好像卻凌筱心中所想了如指掌。
“你們在這裡等我,我下去。”凌筱伸手開車門,臨下車前回頭看顧婷婷:“把資料收進你包裡。”
“哦。”顧婷婷照做,挪了個位置,趴在窗口看着凌筱接近邱平。
“邱平?”凌筱迎面而上,在距離邱平只有三步的時候,叫出了他的名字。
“你是誰?怎麼認得我?”邱平反應挺激烈的,聽到凌筱這個不認識的陌生人叫他的名字,立馬警惕起來,面色緊繃的看向四周。
“呵呵,別緊張。”凌筱又靠近他一步:“我不是賭場來要債的,只是想跟你談一筆交易。”
“……”此話一出,邱平看凌筱的眼神更加防備了:“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嗎?你要不是賭場派來的人,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又知道我欠了錢!”他的眼睛滴溜溜的轉,一下子就看到了白楊樹下的出租車,自然看見了趴在窗口的顧婷婷和坐在副駕駛的林巖,退後幾步:“你放心吧,錢我是不會賴的,只是最近手頭緊,暫時拿不出那麼多錢,這樣,你們再寬限我一週,只要一週,我姐姐馬上就要榜上大款了,到時候別說三十萬,就是三百萬,也不在話下!”
“哼。”凌筱輕蔑一笑:“你是真的誤會了,我真不是賭場的人,至於怎麼知道你的底細?這年頭有錢什麼辦不到?”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邱平:“唔……不過對於你這種窮人家出身的孩子來說,三十萬還真不是一個小數目呢,難怪要讓姐姐去傍大款。”
“你到底是誰,想怎麼樣!”邱平被凌筱這麼盯着,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卻又不敢輕舉妄動。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摸清他的底細,一定不是什麼泛泛之輩。
凌筱暫時忘卻了臉上的疼痛,挑脣輕笑起來:“不是說了嗎?想跟你談筆交易,現在日頭怪曬人的,不如咱們找個地方,慢慢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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