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沒有人曾告訴你?
我愛你, 在每一個風和日麗的時節裡,在每一寸明媚動人的陽光裡。
在每一年,每一天, 每一秒鐘的思念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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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寒假結束時, 夏悠從依舊寒冷的北方回到了西安。迎接她的, 除了令她朝思暮想的少年, 還有西安城的溫暖氣息, 以及爛漫春意。
正值新學期伊始,夏悠拿着剛剛打印出來的課程表,淺淺皺起了眉頭。
“我才大一啊, 怎麼就安排了這麼多的課程。”她擡眼看着許佳年,“你呢?你們大四下學期都要學些什麼?”
許佳年揉揉她的頭髮:“大四下學期哪裡還有課程, 整個學期就是用來考研和找工作, 做畢業設計, 寫畢業論文,然後坐等畢業的。”
夏悠滿臉羨慕:“聽起來真幸福, 好幾個月,就只有這麼幾件事情要做而已。要是我現在也讀大四就好了。”
“我還巴不得你跟我同屆呢,這樣我就可以帶着你一起讀研了。”說着說着,他就沒來由地想起幾個月之後,那不得不面對的離別。
雖說許佳年已經得到了本校的保研名額, 但是A大的本科生和研究生並不在同一個校區。等到九月份再開學, 許佳年就要告別南郊新校區, 一個人奔向市中心的北校區了。
夏悠緩緩低下頭, 不說話了。即便兩人同在一個城市, 然而彼此之間多了那麼四十分鐘公交車的距離,就不能像現在這樣, 每天都想方設法地纏着他,與他賴在一起不分開。
想到幾個月之後將要面對的那些紛雜瑣事,夏悠突然就覺得有些低落。
看到她失落的神情,許佳年才意識到自己又說錯了話。他趕忙轉移話題道:“好了好了,先不想那麼多,我們還有好幾個月可以每天一起吃喝玩樂呢。”
夏悠點點頭,也默默勸自己不要庸人自擾,先盡情享受眼前的時光。
她將課程表對摺好,夾在課本里,然後對佳年說:“晚上去南操場輪滑,好不好?”
佳年笑着問她:“剛坐完那麼久的長途車,不累嗎?”
“是有點累,但是從半個月前結束飛輪實踐,離開西安回到東北,我到現在都沒有碰過輪滑鞋,這會兒想輪滑想得心癢癢呢!”夏悠一點都沒有誇張,她現在恨不能立刻飛回宿舍,然後踏着八個小小的輪子,滿操場跑着撒歡。
“既然這樣,那等會兒吃完晚飯,我來接你去南操場,到時候教你一套Combo,是我前幾天剛剛編出來的新鮮動作。”佳年看着她,眼裡都是寵溺。
“我太喜歡給你的Combo當試驗品了!”夏悠滿心雀躍,用力抱了抱許佳年,說道,“那我先回宿舍收拾一下,一會兒見。”
到了晚上,早春的氣息淺淺地籠罩在校園四處。
偌大的南操場上只有許佳年和夏悠兩個人在輪滑,偶爾有幾個鍛鍊身體的女生從他們身邊慢跑着過去。
夏悠忽閃着一雙明亮的大眼睛,向許佳年問道:“怎麼只有我們兩個人呢,別人都不出來玩嗎?”
“大概是不想來當電燈泡吧。”佳年隨口開了句玩笑,而後才認真解釋道,“其實我下午也問了幾個人,楚千銘那小子還沒返校,左彤有別的事情要忙,其他人也都剛回來,還沒安頓好。就只有你這麼心急,回到學校就迫不及待出來玩。”
夏悠笑了笑:“這說明我比他們都熱愛輪滑。”
“既然你這麼熱愛輪滑,這個月底的兩次春遊都跟我一起去吧。”佳年說,“你大概還沒參加過輪滑隊的春遊吧,這活動其實很不錯,值得一試。”
夏悠歪着腦袋,略有些不解地說:“其實我一點也不懷疑活動的趣味性,只是,爲什麼是兩次啊?”
佳年解釋說:“一次是A大自己的活動,每年三月下旬都會刷街往南邊去,到秦嶺那邊烤肉,速降。另外一次大概要在四月初,是CRC的活動,兩年一次,剛好今年趕上了,我聽說是安排去北郊未央湖公園,也有烤肉吃。”
“CRC?”夏悠喃喃地重複這三個字母,隱隱覺得有些熟悉,彷彿在哪裡見過。她歪着腦袋琢磨了半晌,終於記起來——早在她還沒有和佳年在一起時,有一次他們在公交車上偶遇,那時,佳年的衛衣上就印着張揚又帥氣的“CRC”的LOGO!
一旦記起這些,夏悠的好奇心就又開始氾濫不止。她捉着許佳年的衣袖,一臉期待地問道:“話說,這個‘CRC’到底是個什麼組織啊?”
佳年耐心解釋給她聽:“CRC的全稱是‘Crazy Roller Camp’,翻譯過來就是‘瘋狂輪滑陣線’的意思。”
“瘋狂輪滑陣線?聽起來很帶勁兒的樣子!”夏悠感慨一句,而後又問,“是西安地區的輪滑隊嗎?”
“這樣說其實不太準確。”許佳年開始給夏悠普及知識,“瘋狂輪滑陣線是輪滑組織沒錯,但並不是侷限在某一個區域,而是遍佈全國的,每個地區有自己的分隊,比如我所在的就是CRC西安分隊。另外,CRC不同於學校社團,也不同於社會上的那些輪滑工作室,它不是僅僅憑藉愛好就可以加入的那種愛好型輪滑隊。”
夏悠追問:“那是要考覈嗎?”
許佳年點點頭,回答說:“對,每兩年有一次考覈,擇優入隊。”
“聽起來就很棒,你說,我再苦練一年,有沒有希望通過考覈?”夏悠擡頭望着許佳年,晶亮的眸子裡寫滿了興奮和期待。
佳年思量片刻,照實回答道:“有希望,但是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
夏悠笑起來:“只要有希望就好!我不怕困難,如果是板上釘釘、完全沒有挑戰的事情,我還真的沒什麼興趣去拼命努力呢。”
“有鬥志是好事兒。”佳年很喜歡這樣活力滿滿的夏小悠,於是更想將她介紹給CRC的隊員們認識。
他看着夏悠,又問了一遍:“話說回來,今年的春遊你跟我一起去麼?”不等夏悠回答,他就自顧自地分析起來,“據我估計,A大輪滑隊組織的活動你肯定比誰都積極參加。至於CRC那次,你也別有什麼顧慮,一般只有隊員和家屬參加,我帶你一起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兒。”
“A大組織的春遊我肯定去,CRC這個……”夏悠還是有些猶豫,“呃,CRC隊員應該都是你這樣的高手吧?我其實是挺想見識見識的,但是有點擔心自己去了會給你丟人,畢竟……我現在還是個菜鳥,沒有練會什麼拿得出手的難度動作。”
佳年笑道:“這個你不用擔心,CRC裡有幾個隊員的家屬,根本就不是練輪滑的。我記得兩年前那次活動,還有幾個人騎着自行車跟我們一起去玩,也很熱鬧。”
夏悠突然想到一個妙招:“要是這樣的話……我可不可以也裝作自己不會輪滑,然後騎車跟着去?這樣就沒人看得出來我是輪滑菜鳥了!”她覺得自己簡直太機智了。
“我說夏小悠,你能不能有點出息?”許佳年好氣又好笑地說,“你就大大方方地承認自己是玩輪滑的,而且現在是個菜鳥,這又能怎麼樣?然後回來我帶着你多練習,慢慢提升,等明年考覈的時候讓CRC那些傢伙們刮目相看,不是也很好麼?”
“這倒也是,那就按你說的這麼辦,今年先仰慕那些高手,等到了明年再考覈的時候……”夏悠自信一笑,“就換他們來爲我驚豔!”
“我相信你。”佳年說着,轉身擋在她面前,給了她一個堅實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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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週之後的星期六,A大輪滑隊的年度春遊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
從A大南門出發之前,每個人都自覺地到左彤那裡排隊,領一塑料袋的生肉或者蔬菜,將這些食材裝在揹包裡,或是乾脆用手提着,然後有序出門,往南郊以南的秦嶺刷去。
在所有參加活動的隊員裡,似乎就只有夏悠兩手空空,一臉茫然。
佳年站在旁邊,正和手裡那袋漏了水的魷魚死磕。夏悠聞到那股腥味兒,也不想湊過去,於是磨磨蹭蹭地溜到左彤身邊,小聲問了她一句:“那個,左彤師姐,我還沒有領到食材……”
左彤一邊忙着覈對什麼名單,一邊頭不擡眼不睜地回答說:“嗯,我本來就沒留出來你的份兒。”
“啊?沒我的份兒?!”夏小悠驚呼,“別這樣啊左彤師姐,我也要吃烤肉!我也要吃……”
左彤詫異地瞥了她一眼:“先別激動,誰也沒說不給你吃啊,只不過昨天分完食材發現剛好少了一兜,就不用你拿着東西刷街了。”
原來是虛驚一場。
“嚇我一跳,還以爲我只是負責烤肉的那個,烤好了不給我吃呢。”夏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額角,又悄聲說道,“給我吃就好……”
一邊的許佳年突然發話了:“不是我說你啊,夏小悠,瞅瞅你這點兒小出息,滿腦子就惦記着吃。沒聽人說過麼,只吃飯不幹活,那叫好吃懶做。”
夏悠厚着臉皮吐了吐舌頭:“隨便你怎麼說我,反正我不拿食材一身輕,等會兒想怎麼刷就怎麼刷,正滑倒滑花樣滑,爽的翻天,你就等着羨慕去吧。”
“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自信。”佳年好笑地扭頭看了她一眼,說道,“就你這個水平,我就算拎上十個八個袋子,也一樣刷出花樣讓你望塵莫及。”
“自戀狂,我這點兒自信可比不上你千分之一。”夏悠朝佳年做了個鬼臉,然後轉身往校門口跑去,邊跑邊背對着佳年和左彤揮了揮手,喊道,“不跟你們閒聊了,別人都跑遠了,我也要趕緊追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