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重機廠大門口右轉,再過四個工廠,有一座石拱橋。石拱橋下方是一條清澈的綠水,說它清澈,因爲它只有綠色,蒼翠欲滴的綠,就好像整條河流是被春腐蝕了一般。而真正引起它變得如此之綠的緣故,自然是因爲附近的企業工廠,將廢水廢物等污染源盡數排入其中,導致它徹徹底底地成了綠水,死水。
陽光下,整條綠水,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氣息。難以想象的是,當初的工人們,是如何在這樣的環境中生活下去,大概也是被生活所迫。不然,誰會來工業園區賺錢,在這裡工作,那是在消耗自己的生命。
更令人震驚的是,原本死氣沉沉的綠水,此刻在拱橋下方,正冒着一個個碩大的氣泡。顯然是有什麼東西,正在從綠水底慢慢上浮欲浮出水面。
十秒鐘之後,一具屍體浮了上來。從穿着打扮來看,可以清晰地判斷出來,這是一個戰士,是一個兵。這具屍體的衣服早已經殘破,透過破損的衣物往裡看,卻看不到任何血肉,只有被綠水浸泡後染了綠色的枯骨。
當這具枯骨浮上來之後又過了半分鐘,這一處綠水忽然下沉,形成一個凹陷。那具枯骨在這一刻落進凹陷中,然後一張碩大無比的嘴巴,從綠水中張開,將綠水和枯骨一併吞沒進去。
那張嘴很大,大到可以將一個人直接吞沒,可見這個未知生物體型有多龐大。
綠水漸漸平穩,先前的一幕幕似乎從未發生。
偏偏有人目睹了這一切,而目睹這一切的人此刻正在河對岸一處工廠辦公樓的樓頂。
樓頂上有三個人,他們都是戰士。原本的他們有四個人,但是其中一個已經成了那未知生物的食物。
這三個人,正是宸墨在苦苦尋找的人,正是隨宸墨一起進去工業園區的戰友。
他們那夜一心要完成宸墨的願望,便離開起重機廠一路向右前行。黑夜太黑,他們看到了橋,卻沒看到橋下紋絲不動的那個未知生物。他們一路小心翼翼地過橋,卻在不知情的一瞬間,便被那個生物一口咬住了一人。
沒等其他三人反應過來,沒等那個落去口中的人發出尖叫。那頭怪物便瞬間落入水中,潛行不見,只有濺起的綠水,灑落在兩岸,提示着剛纔發生的一切。
剩下的三個士兵想要射擊,想要將那個生物殺死,解救同伴。可是同伴不見了蹤影,生物也消失不見。他們如果攻擊,也無非是盲目地朝水裡射擊,絲毫不起作用。相反射擊帶來的聲響,勢必會惹來工業區的變異人注意,到期後他們不但沒能解救同伴,更是自身性命難保。
在那一刻,隊長阻止了其他兩人盲目的行動,然後忍着心痛和苦澀,三人躲進一座工廠的辦公樓,又悄然潛伏在樓頂。
之所以選擇在辦公樓樓頂,一來辦公樓足夠高。他們相信那個生物就算髮展了他們,也爬不上那麼高的地方,而他們居高臨下不僅視野開闊,更是佔據有幾地形,容易輸出。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辦公樓的樓頂裝有幾個大鵬,想來在以前,這個辦公樓的領導應當經常在樓頂曬太陽,休息。
而這些大鵬則成了他們三人的掩體,能夠很好地躲過來自空中的搜查。
他們沒有離開,同伴被吞,他們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讓同伴屍骨無存,讓那怪物逍遙法外。所以他們在等,他們在等怪物再一次出現在水面之上,然後他們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最猛烈的攻擊,務必將那怪物殺死,然後脫身離開。
他們只有一次攻擊的機會,一旦一波攻擊殺不死怪物,他們就必須立刻離開這裡。因爲一波攻擊之後,一定會有變異人前來查看,若是他們猶豫再三,勢必萬劫不復。
那個怪物也是狡猾,彷彿知道岸上危險,竟然躲在水底一天也不曾出來。而是將吃得只剩了骨架的士兵屍體吐了出來,又吃了進去。這一幕,着實令那三人萬分憤怒,可再憤怒,他們也得忍,他們必須等。
宸墨和那個戰士右轉之後一路前行,因爲這裡是邊緣區域,相比較中間地帶,這裡的危險少了很多,他們行軍便快了很多。因爲線索的斷裂,他們不得已在經過的每一個工廠內仔細搜索,但都沒有絲毫髮現。
直到路過第四個工廠,看到那條河,看到那座橋,兩人不禁心頭一喜。
雖然沒有見到人影,但是河水兩岸有河水濺起的水漬,而且這些水漬痕跡顯然剛剛出現不久。忍着刺鼻難聞的氣味,兩人小心翼翼地來到水邊。
“水裡有東西。”戰士憑藉他豐富的經驗,一口斷定。
“能在污染成這樣的水底存在,水裡的東西一定很危險。”宸墨眉頭緊皺,總覺得事情蹊蹺不簡單,然後急匆匆地道,“我們過橋。”
橋是過河的必經之路,也是水裡生物的攻擊之地。
在橋對岸辦公樓上的三個戰士遠遠看見宸墨二人過來,心中是又喜又急。喜的自然是宸墨安然無恙沒有死掉,而且似乎找到了以前部隊的倖存人員。急的是他們知道河裡危險,那個生物之所以沒有動,是在等宸墨二人上橋,在等那個最好的攻擊機會。
“隊長,必須提醒宸墨他們。”一個戰士心急如焚,儘管知道一旦提醒,勢必暴露危險,可是此刻他已經不在呼危險。他的性命是宸墨救下來的,而他們所有人的性命都是宸墨救下來的,宸墨此刻找來,也一定是來救他們,這樣重情重義的人,在他們眼裡就是真兄弟。
而他們又那裡還能忍受,爲了不暴露而不提醒,爲了自己能夠安全而致對方於萬劫不復。
隊長也沒有在猶豫,看了他的兩個隊員,彼此眼中都是一種坦然,就算被發現又如何,就算戰鬥又如何,就算死去又如何?至少,這一次,他們可以保護別人,而不是被人保護。
在宸墨兩人一隻腳踏上橋的一刻,槍聲響起,然後一顆子彈打在他們腳下不遠處的橋上。令得宸墨二人連忙蹲下,躲在了橋墩之後。那個戰士根據子彈來得方向,根據槍聲響起的方向,大致摸清了射擊人員的位置,當下指了指對岸的辦公樓頂。
宸墨二人悄悄望去,辦公樓頂太高太遠,對方又掩體掩護,宸墨二人根本看不到人。
“既然對方是用的步槍射擊,想來應該是我們自己的人,極有可能是你的同伴,當然也有可能是以前失聯的倖存部隊。”這個戰士冷靜地分析,“對方那一槍射擊在我們不遠處,而不是射擊我們的人,說明對方無意殺我們。既然不殺我們,卻又冒着被敵人發現的危險射擊,那邊是在提醒我們。”
“橋下有東西,而且很危險。”宸墨接口道,兩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能夠讓對方不惜暴露位置陷入危險也要提醒出來,那這裡的危險可想而知。
“先撤退。”戰士示意宸墨往後退,兩人一退,遠在辦公樓頂的三人不禁有些喜悅起來,知道宸墨二人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就在此時,水面忽然炸裂,水柱沖天而起,然後一個龐大的身影,從綠水中一躍而出。陽光下,那是一隻全身深綠的青蛙,它的膚色比綠水更綠,綠得發光發亮。鮮豔無比,在人們的常識中,一隻青蛙若是綠成那般鮮豔,一定是劇毒無比。
不管它究竟是不是劇毒無比,此刻它的體型猶如一輛麪包車一般,光是這樣大的青蛙,便足夠令人震撼。
它躍出水面,落在石拱橋上,先是回頭望了一眼辦公樓上的三個警察,那一眼滿是不屑,似乎是在挑釁那三人。
直把三個士兵看得一愣一愣,只覺得這個青蛙是成精了。
橋上停頓,轉頭一望之後,青蛙便又躍了起來,目標正是後退的宸墨二人。
宸墨二人雖然很震驚,卻並沒有因此亂了方寸。身邊的戰士此刻哪裡還顧得上會不會惹來變異人,立刻便朝着跳來得青蛙射擊。
青蛙除了體型變得龐大之後,它的皮膚也似乎刀槍不入。子彈射擊在它的身上,竟然一個個彈開,絲毫沒有造成傷害。但是子彈衝擊的震動,還是令青蛙異常疼痛。青蛙被一連串的子彈打得節節後退,不敢靠近。等到它退回到橋上時,它忽然朝着綠水一吸,綠水便被它一口吸了上來,然後它的嘴就向一把水槍,朝着宸墨二人射出了水炮。
綠水有多髒,便有多毒。宸墨二人不敢想象,若是綠水射在他們身上,會對他們造成怎麼樣的傷害,但絕對不止噁心這麼簡單。
水炮來得很急很快,宸墨的反應更快。他雖然還不能控制射來的水炮,但是他能夠控制綠水。河裡一整旋轉,然後一道水龍捲在宸墨的控制下擊打在射來的水炮上,兩者抵擋,這一波攻擊被擋了下來。
與此同時,宸墨控制着另一道水龍捲從橋的另一側升起,當真普通一條綠色巨龍,轟隆隆地轟擊在青蛙身體上,令它摔倒在河對岸。
正在這時,辦公樓上的三個戰士也不再躲藏,在極短的時間內,他們架好繩索,從辦公樓頂一路滑了下來,一邊滑一邊朝着摔倒的青蛙射擊,雖然不能射穿它的皮膚,卻也不想它有任何翻身的機會。
宸墨二人也不停留,一邊攻擊一邊過了橋。不計其數的子彈落在青蛙身上,令它疼痛萬分,嘶叫不斷。
“是你們。”宸墨看清了那三人當真是喜出望外,一邊攻擊一邊喊到,“怎麼只有你們三人,還有一個呢?”
隊長指了指青蛙的肚子,並沒有多說,但是意思十分明白。
雖然青蛙被攻擊的無力翻身,但是戰士們的**卻是要換,也正是換**的機會,青蛙一個翻身,然後一躍而起,跳出了五個人的包圍圈。它沒有落到水裡,而是跳到了辦公樓的牆壁上。
龐大的身軀,令辦公樓的牆壁頓時破碎,而它則藉着牆壁再一次跳躍。就像一隻靈活的猴子,它在各棟辦公樓間不斷跳躍,試圖拜託宸墨五人的攻擊。
但是宸墨五人哪裡肯放過它,任憑它跳躍,就是緊緊跟着它。而它跳躍產生的破壞,造成的碎石則成了宸墨的攻擊手段。
“把**扔它嘴裡,看炸不炸得死。”宸墨忽然說道。
話音一落,身邊的戰士便拿起一顆朝着停留在牆壁上的青蛙扔了過去。與此同時,其他三個士兵也是心領神會的立刻展開了瘋狂的射擊。突然加重的攻擊令青蛙異常疼痛,它無奈之下只能張開嘴叫喚,但是它也有了智慧,連忙跳到另一堵牆上試圖躲開那顆**。
可它的智商有限,那顆**在宸墨的控制下,極其詭異地在空中轉了個彎,當青蛙前腳落地,**後腳便落進了它的嘴裡,與此同時,宸墨啓動了**。
爆炸響起,青蛙皮囊雖然堅硬,卻依然擋不住爆炸的威力。一下子四分五裂。
綠色的血液,綠色的血肉四散飛舞。
“走。”宸墨大喝一聲。衆人沒來得及興奮,連忙向着另一個方向跑去。他們在這裡引起的巨大動靜,勢必惹來變異人。
此刻他們必須爭分奪秒。